_寻根文学_的得失_以韩少功_爸爸爸_为例_方嘉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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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1-03-30

作者简介:方嘉婕(1986-),广东普宁人,广东技术师范学院2008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

2011年第2期Journal of Guangdong Polytechnic Normal University No .2,2011

“寻根文学”的得失

———以韩少功《爸爸爸》为例

方嘉婕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文学院,广东广州510665)

要: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韩少功、郑万隆等为代表的一批作家开始以“文化寻根”作为创作的思想旗帜,以去

政治化和去文人化的话语方式,将目光投向民间日常的经验世界,投向民族传统文化。旨在以现代意识观照历史和现实,反思传统文化,重铸民族精魂,探寻中国文化重建的可能性。作为一种文学创作潮流,“寻根文学”从创作的发生到观念的自觉再到形成潮流并达至高潮,几乎只在三四年间,但它对整个新时期文学创作至今仍有不可低估的深远影响。韩少功的《爸爸爸》即是其中的代表作。

关键词:寻根文学;韩少功;原因;价值;悖论中图分类号:I 207.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02X (2011)02-0091-04

“寻根”这个概念,作为“寻根文学”的标志,最早是由韩少功提出来的。①1985年他发表《文学的“根”》一文。在这篇被视作“寻根文学”理论宣言的文章中,韩少功发出“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中,根不深,则叶难茂”②的深沉呼喊。随后,阿城的《文化制约着人类》、郑义的《跨越文化断裂带》、郑万隆的《现代小说的历史意识》、李杭育的《理一理我们的“根”》等文章陆续发表,宣示着“寻根文学”的诞生。这些文章在理论上将“寻根”大旗高举;在创作实践上,作家们纷纷开凿自己脚下的文化岩层,展现民族传统文化的缤纷形态。在众多“寻根”作品里,韩少功的小说《爸爸爸》是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的。这部作品“不仅对作家个人具有超越自我的意义,而且预示着新时期文学的一个新的时期的来临”③,也是评论家们谈论当代小说观念变革时的重要议题之一。

一、“寻根文学”兴起的原因

首先,“寻根文学”是在中国当代社会背景下和文学现状中催生的。经历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毁灭性冲击之后,1979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促使20世纪

80年代的中国文坛开始复苏,迎来了当代文学新时期,各

种思潮不断更迭。从“伤痕文学”到“反思文学”,再到“改革文学”,涌现了不少与“文革”文学有质的区别的优秀作品。但总体而言,文学潮流的涌动依然是适时地应和着政治形势的巨大变化,文学始终保持着对社会政治的强烈关注,作品的政治话语方式依然明显,“工具论”的文艺思路也并未断绝。“作家们在文学的战线上,以文学创作完成着政治思想启蒙的诉求。虽然为新时期文学注入了人道主义、主体意识的觉醒等现代性的内涵,但显然,对现代性的启蒙与历史的理性反思,还远未真正开始。”④在这样的背景和现状下,被归为“寻根派”的青年作家们“怀着以‘文化’消解主流意识形态的用意”⑤,寻求疏离现实政治语境的叙事策略,超越政治风云变幻对日常经验世界进行把握与思考(《爸爸爸》故事发生的年代、背景模糊,世间的更迭与鸡头寨无关)。他们对准了中国自“五四”以来出现的漫长“传统文化断裂”时期,寄望从浩瀚的民族传统文化中挖掘出文学之“根”,以弥补“文化断裂带”,重建民族文学与文化。

其次,“寻根文学”受到国际文学潮流的影响。从世界范围看,当时中国文坛明显受到以拉美“魔幻现实主义”为代表的世界“寻根”潮流影响,另外也与苏联作家(如艾特玛托夫、阿斯塔菲耶夫等)对异族民风的描写、日本作

①张木荣:《再论韩少功的寻根理念》,《当代文坛》,2000年第4期。

②韩少功:《文学的“根”》,《作家》,1985年第4期。

③李庆西:《他在寻找什么———

关于韩少功的论文提纲》,《小说评论》,1987年第1期。④刘东玲:《理论与实践:寻根的悖论———

以〈爸爸爸〉为例》,《南方文坛》,2007年第1期。⑤李庆西:《寻根文学再思考》,《上海文化》,2009年第5期。

家川端康成的具有东方风情的现代派小说创作的影响有关①。这些青年作家们清醒认识到要使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接轨,应擅于主动吸收国外的先进文化。魔幻现实主义作为民族文学成功的范例,1982年马尔克斯凭借充满拉美地域色彩的《百年孤独》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他对印第安古老文化的阐扬为“寻根派”所认可。在对其艺术成就及叙事技巧给予高度评价的同时,作家们也从中汲取了创作的灵感,同时更看到了第三世界国家文学走向世界的希望,坚定了走振兴民族文学之路。

二、寻根文学的积极价值

首先,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作品,韩少功的《爸爸爸》有着对民族传统文化中病态思维的揭示与反思。

《爸爸爸》问世以来,评论家们对文本有过多种多样的解读和评价。关于主人公丙崽的象征含义也众说纷纭,有的认为他是“封建原始愚昧生活方式的象征”,有的称其为“传统文化的活化石”,也有的说是“民族劣根性的代表”,更有评论者直言“韩少功发现了丙崽,是一个很重要的艺术发现。”②我们先来看看这个畸形的人物:丙崽长相极丑,满头脓疮,一身污秽,思维混乱,是个永远只有背篓高,永远穿开档裤的长不大的“小老头”,同时又是饿不死毒不倒的“怪物”。这个畸形人生命的全部情感、全部态度就凝聚在他仅会的“爸爸”和“X妈妈”这两句他自己也搞不清含义的傻话上。韩少功以这样一个外表扭曲、思维方式呆愚粗鄙的形象,对传统文化中落后畸形的思维模式进行了无情揭示与深刻反思。

在丙崽的眼中,世界只是对立的两大块:凡是他认为好的,就尊之为“爸爸爸”;凡是他认为坏的,他就斥之为“X妈妈”。但他所有行为都并非源自正常的清醒的意识,而近似于与生倶有的生理反应。作品通过丙崽揭示、批判了闭塞空间中愚昧、蛮荒、顽固不化的“集体无意识”和停滞不变、落后原始的病态思维。鸡头寨是一个完全闭塞、野蛮迷信的“化外之地”,所有村民其实和丙崽一样都是荒蛮文化的畸形产物,有着愚昧与文明的对立。他们生活于文明圈之外,是彻底的“化外之民”,却盲目地自尊、自恋、自大。作者在文本开头已很明确地告知我们,丙崽打小便是“被寨子里的人逗来逗去,学着怎样做人”③,并很快学会那两句仅有的话语。即是说,丙崽畸形病态的思维是在鸡头寨这个特定文化环境中孕育而成的,这个“野崽”是村民们的“得意之作”,是群体无意识的愚昧和野蛮的代代延续。这种病态思维方式的根基其实是狭隘卑怯的自我。贫穷到极点、也脆弱到极点的村民面对所有天灾人祸都只能选择严格按照封建迷信的礼俗来应对。比如遭遇干旱和饥荒,村人经巫师指点决定了与相连的宿敌鸡尾寨开战,战前有预测战果的杀牛祭礼仪式,战罢又以混煮进食敌人尸体作为庆祝方式。又比如在连连失利的情况下,弱智的丙崽时而沦为祭品,时而又被奉为“丙仙”顶礼膜拜,预言指引前路。再比如当全寨被迫迁徙时,将村里老弱病残全部灌毒“赐死”,只留一些青壮男女做“阳春”繁衍生殖。文本中关于祭祀、饥荒、瘟疫、死亡的强调,可以视为物质及精神文化系统贫乏的隐喻,现代理性的虚无,乡村社会结构的封闭单一,生产方式的滞后,精神意识的古老萎缩。这种非现代文明的文化生存方式决定了人们病态畸形的思维方式。韩少功这种指向传统文化负面的揭露和反思,为“寻根文学”奠定了正视民族文化劣势的科学态度。

其次,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作品,韩少功的《爸爸爸》着力寻求文学对“人”价值的深层认识。

高尔基说:文学是人学。十年“文革”期间,文学中的“人”完全被“非人”的“神”所取代。新时期伊始,文学在抚摸伤痛中开始把“人”从伤痕累累的肉体与沉重的心灵创伤中扶起,“给以人性人情的滋润与慰藉,‘人’得以苏醒与再生。”④运用各种艺术手段,从不同的角度描写人、表现人,又成了作家们自觉的艺术追求。不难发现,“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和“改革文学”都着重把人放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加以精细描绘,展现的是人丰富复杂的社会特征和心理诉求。寻根作家则把目光由现实生活转向乡村传统文化和民间历史积淀,“回到“人”的基本生存面,回到日常的经验世界”加以观察和表现,强调对“人”价值的更新认识。《爸爸爸》写的是一班缺乏个体意识的人,鸡头寨村民们生来服从命运安排,服从种族利益和统一意志,祭谷、打冤、殉古、过山,一切按部就班进行。他们冥冥之中循着祖先的足迹,被层层积淀的集体无意识牵引着,走进历史的先验模式,重复着祖祖辈辈的悲剧。仲裁缝无意识地充当了集体殉古的刽子手,让全寨的老弱者集体灌服剧毒的雀芋汁,他也只是按照族谱记载所为,只是为了整个种族的生存。至于我是谁?我为谁而存在?这些问题根本不存在于村民个体意识之中,他们从未也不可能会对此作出思考。种族利益在鸡头寨这个小王国中永远是最高利益,只需要留下青年作阳春,老弱便唯有服毒。在这场悲壮的殉古惨剧中,所有老幼都是牺牲品,不管你是否喜欢,是否愿意,都无从选择,无力抗争。他们不能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甚至生命都不能由自己掌握,还谈何独立人格?人的价值又算什么?作品中唯一稍具反叛

①刘保昌:《寻找与背离:寻根派小说论》,《西南师范大学学报》,2001年第27期。

②刘再复:《论丙崽》,《光明日报》,1988年11月4日。

③韩少功:《爸爸爸:韩少功名篇珍藏本》,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年,第67页。

④韦永恒:《当代寻根文学人物透视》,《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9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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