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更替_政治身份与民营上市公司的风险承担_钱先航

１ ４ ３ ８ 研究 。
经 济 学 （ 季 刊）
第１ ３卷
事实上，宏观环境如 何 影 响 企 业 微 观 行 为 的 问 题 近 来 已 经 引 起 了 学 界 的 关 注 。Ｋ ｉ ｍ ａ ｎ ｄ Ｋ ｕ ｎ ２ ０ １ １） 研 究 了 经 济 不 确 定 性 与 公 司 投 资 的 关 系 ， ｇ（ 而Ｄ ｕ ｒ ｎ ｅ ｖ（ ２ ０ １ １） 和 Ｊ ｕ ｌ ｉ ｏ ａ ｎ ｄ Ｙ ｏ ｏ ｋ（ ２ ０ １ ２）检 验 了 一 国 选 举 所 导 致 的 政 治 不确定性如 何 影 响 公 司 的 投 资 行 为。在 国 内，饶 品 贵 和 姜 国 华 （ ２ ０ １ １） 研 究了货币政策 如 何 影 响 企 业 的 会 计 稳 健 性；姜 国 华 和 饶 品 贵 （ ２ ０ １ １） 进 一 步构建了一个分析 框 架，试 图 将 宏 观 经 济 政 策 与 微 观 企 业 行 为 之 间 的 互 动 关系结合起来，但他 们 主 要 关 注 的 是 宏 观 经 济 政 策 的 变 动，并 没 有 涉 及 宏 观政治环境。本文 补 充 了 这 一 框 架，并 结 合 我 国 特 殊 的 制 度 环 境，从 公 司 所在城市官员更替的 政 治 角 度 来 考 察 其 对 当 地 民 营 上 市 公 司 风 险 承 担 行 为 的影响。 研究这一论题主 要 是 基 于 以 下 两 个 方 面 的 考 虑 ： 一 是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 伴 随着中央和地方间的分 权 ， 我 国 的 地 方 官 员 在 区 域 经 济 发 展 中 扮 演 了 一 个 非 常重要的角色 ， 从官员治 理 的 视 角 出 发 已 经 成 为 理 解 中 国 式 经 济 增 长 的 重 要 ） 。现有的大量研究也 周黎安 ，２ 切入点 （ ０ ０ ４，２ ０ ０ ７； 王贤彬和徐现祥 ，２ ０ ０ ８ 张 军 和 高 远 ，２ 证实 了 地 方 官 员 的 治 理 特 征 ， 如 交 流 （ ０ ０ ７； 徐 现 祥 等 ， ） 、 来源 、 去向 、 任期 （ ） 等都会影 响 当 地 的 经 济 王贤彬和徐现祥 ，２ ２ ０ ０ ７ ０ ０ ８ 。 增长 这不仅是由于我 国 的 官 员 对 地 方 经 济 具 有 较 强 的 控 制 力 ， 能 够 直 接 推 动地方的经济政策改革 、 招商引资等 ， 而且以 Ｇ Ｄ Ｐ 增长为主的晋升锦标赛也 ，从而使 为增长而竞争 ” 的格局 （ 张军 ，２ 激励了官员 “ ０ ０ ５； 周黎 安 ，２ ０ ０ ７） 得地方官员有能 力 也 有 动 力 来 干 预 地 方 企 业，以 实 现 自 身 的 政 治 目 的 （ 钱 。而官员本身是异质性的，不同官员所面临的激励和约束机 先 航 等 ，２ ０ １ １） 制存在较大差异，因 而 官 员 的 更 替 会 导 致 辖 区 经 济 增 长 的 显 著 变 化 （ 王贤 ，本 文 试 图 将 其 扩 展 到 微 观 视 角， 考 察 其 对 当 地 企 业 行 为 的 彬 等 ，２ ０ ０ ９） 影响。 二是改革开放以 来 ， 我 国 的 民 营 企 业 取 得 了 迅 猛 的 发 展 ， 并 逐 渐 在 社 会 经济生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 它不仅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 繁荣 了 市 场 ， ） 。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 比 的 是 ， 相 而且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 （ 张军 ，２ ０ ０ ８ 比国有企业 ， 民营 企 业 依 然 处 于 弱 势 地 位 ， 这 不 仅 表 现 在 信 贷 歧 视 、 行 业 准 入等方面 ， 更重要的是日常经营中民营企业不得不紧随当地政府的政策 导 向 ， ， 。 因为政府构 建 了 私 营 部 门 经 营 的 环 境 和 规 则 （ Ｐ ａ ｓ ｔ ｏ ｒ ａ ｎ ｄ Ｖ ｅ ｒ ｏ ｎ ｅ ｓ ｉ ２ ０ １ ２） 从这个意义上讲 ， 维系好 与 地 方 政 府 特 别 是 官 员 的 关 系 对 于 民 营 企 业 的 生 存 和长期发展具有至关 重 要 的 作 用 ， 因 此 ， 民 营 企 业 通 常 对 地 方 政 府 的 一 些 变 动比较敏感 。 而当地主要 官 员 的 更 替 显 然 是 事 关 地 方 政 府 人 事 和 政 策 变 动 的 重大事件 ， 民营企业势 必 会 对 新 官 员 上 任 引 发 的 不 确 定 性 做 出 反 应 ， 从 而 影 响其风险行为 ， 本文即定量地考察这一作用 。 基于以上分析 ， 本文采用我国民营上市 公 司 ２ ０ ０ ４—２ ０ ０ ８ 年 样 本，考 察 了
二 、文 献回 顾 、 理论 分 析与研究 假 设
，而作为在一 风险承担行为 事 关 公 司 成 败 （ Ｎ ａ ｋ ａ ｎ ｏ ａ ｎ ｄ Ｎ ｕ ｅ ｎ， ２ ０ １ ２） ｇ ｙ 定环境中经营的组织 ， 公 司 的 风 险 行 为 不 免 会 受 到 来 自 内 部 和 外 部 因 素 的 影 响 ， 现有的大量文献从 各 个 角 度 阐 述 了 环 境 对 公 司 风 险 承 担 的 作 用 ， 证 实 了 ， ， ， 、 包括股权 结 构 （ Ｆ ａ ｃ ｃ ｉ ｏ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１ １；Ｍ ｉ ｓ ｈ ｒ ａ ２ ０ １ １； Ｂ ｏ ｕ ｂ ａ ｋ ｒ ｉ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１ ３） ） 、 高管激励 （ ， 董事会规模 （ Ｎ ａ ｋ ａ ｎ ｏ ａ ｎ ｄ Ｎ ｕ ｅ ｎ， ２ ０ １ ２ Ｃ ｏ ｌ ｅ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０ ６； Ｂ ｏ － ｇ ｙ ， ） 、 收购保护 （ ， ） 等内部治理因素 ｖ ａ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１ ２ Ｊ ｏ ｈ ｎ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０ ８； Ｌ ｏ ｗ， ２ ０ ０ ９ ） 以来 ， 制度对于经济 都会影响公司的风险承担行为 。 另外 ， 自 Ｎ ｏ ｒ ｔ ｈ（ １ ９ ９ ０ 主体行 为 的 重 要 性 被 广 泛 接 受 ， 一 些 研 究 也 从 正 式 制 度 和 非 正 式 制 度 两 方 ， 面进行了分析。正式制度方面，相关 研 究 表 明 投 资 者 保 护 （ Ｂ ａ ｒ ｔ ｒ ａ ｍｅ ｔ ａ ｌ． ， ２ ０ １ ２） 和 债 权 人 保 护 （ Ａ ｃ ｈ ａ ｒ ａ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１ １） 都 会 影 响 企 业 风 险 行 为 ； 另 一 ｙ 、 些学者则证实 了 文 化 等 非 正 式 制 度 的 重 要 作 用，如 Ｇ ｒ ｉ ｆ ｆ ｉ ｎ ｅ ｔ ａ ｌ． （ ２ ０ １ ２） ２ （ ） 。 Ｍ ｉ ｈ ｅ ｔ ２ ０ １ ２ 等 而在政治与公司行 为 方 面 ， 现 有 研 究 大 多 从 政 治 活 动 特 别 是 选 举 引 发 的 不确定性方 面 检 验 其 对 经 济 体 的 影 响 。 宏 观 方 面 ，Ｂ ｉ ａ ｌ ｋ ｏ ｗ ｓ ｋ ｉ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０ ８）
第４期
钱先航 、 徐业坤 ： 官员更替 、 政治身份与民营上市公司的风险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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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的更替对当地 民 营 上 市 公 司 风 险 承 担 的 影 响 。 同 时 随 着 改 革 开 放 的 推进 ， 一些民营企 业 家 获 得 诸 如 人 大 代 表 、 政 协 委 员 等 政 治 身 份 ， 这 些 身 份 会使其在处理与地方官 员 的 关 系 中 发 挥 重 要 作 用 ， 因 此 本 文 还 进 一 步 研 究 了 民营企业家政治身份的影响 。 相比已有的文献 ， 本文的贡献主要有以 下 两 点 ： 首先 ， 本文深化了目前 关 于 宏 观 环 境 与 微 观 企 业 行 为 的 研 究 ， 从 官 员 更 替 这 一重要政治变动的视角 考 察 了 其 对 当 地 民 营 企 业 风 险 行 为 的 影 响 ， 不 仅 补 充 ） 的框架 ， 而 且 丰 富 了 Ｄ 了姜国华和饶品贵 （ ２ ０ １ １ ｕ ｒ ｎ ｅ ｖ（ ２ ０ １ １） 和 Ｊ ｕ ｌ ｉ ｏ ａ ｎ ｄ ） 对西方国家政治 选 举 与 公 司 投 资 的 研 究 ， 有 助 于 我 们 更 加 全 面 Ｙ ｏ ｏ ｋ（ ２ ０ １ ２ 地理解宏观 环 境 与 企 业 行 为 的 关 系 ； 其 次 ， 本 文 不 仅 将 王 贤 彬 等 （ ２ ０ ０ ９） 对 省级官员更替的研究推 进 到 市 级 层 面 ， 而 且 创 新 性 地 将 官 员 更 替 影 响 经 济 增 长的宏观层面拓展到企 业 行 为 的 微 观 视 角 ， 并 进 一 步 考 虑 了 企 业 家 政 治 身 份 的作用 ， 这对于我们理 解 地 方 官 员 、 企 业 政 治 关 联 与 地 方 经 济 发 展 的 关 系 具 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 本文以下的结构 安 排 如 下 ： 第 二 部 分 是 相 关 的 理 论 分 析 与 研 究 假 设 ； 第 三部分是研究设 计 ， 包 括 样 本 选 择 、 模 型 构 建 及 描 述 性 统 计 等 ； 第 四 部 分 是 主要回归结果 ； 最后是结论 。
摘 要 基于官 员 更 替 的 视 角 ， 本 文 检 验 了 宏 观 政 治 环 境 对 企 业微观行为的影响 。 我们采用 ２ ０ ０ ４—２ ０ ０ ８ 年 民 营 上 市 公 司 样 本，考 察了市委书记更替 对 企 业 风 险 承 担 的 影 响 及 民 营 企 业 家 政 治 身 份 的 作用 。 结果表明 ， 相 比 非 更 替 年 份 ， 官 员 更 替 年 份 企 业 的 风 险 承 担 更大 ， 且这种作用 不 会 提 前 或 滞 后 。 同 时 ， 更 替 的 效 应 会 因 官 员 特 征如来源 、 籍贯以及 外 部 环 境 如 产 权 保 护 和 行 业 特 征 的 差 异 而 有 所 不同 。 此外 ， 民营企业 实 际 控 制 人 的 政 治 身 份 能 够 显 著 弱 化 官 员 更 替的作用 。 关键词 官员更替 ， 政治身份 ， 风险承担
一 、引 言
政治与经济的关系 一 直 是 学 术 研 究 的 焦 点 之 一 ， 大 量 的 研 究 考 察 了 政 治 如何影响资产价格 、 金 融 风 险 等 宏 观 经 济 后 果 问 题 ， 但 对 于 如 何 影 响 公 司 层 ， ） 。 尽管对 企 业 政 治 关 联 研 究 的 兴 起 面的管理决策则关注较少 （ Ｄ ｕ ｒ ｎ ｅ ｖ ２ ０ １ １ 推进了这一问题 ， 但大多 将 视 角 定 位 于 企 业 微 观 的 政 治 关 联 如 何 影 响 公 司 价 ，２ ， ， 值 （ Ｆ ｉ ｓ ｈ ｍ ａ ｎ ０ ０ １； Ｆ ａ ｃ ｃ ｉ ｏ ２ ０ ０ ６； Ｆ ａ ｎ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０ ７） 或 财 务 行 为 （ Ｋ ｈ ｗ ａ ａ ｊ ， ） 等方面 ， 没有考虑宏观 政 治 环 境 的 Ｍ ｉ ａ ｎ，２ ０ ０ ５； Ｃ ｌ ａ ｅ ｓ ｓ ｅ ｎ ｓ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０ ８ ａ ｎ ｄ
＊ 钱先航 ， 山东大学经济学院 ； 徐业坤 ， 辽 宁 大 学 商 学 院。 通 信 作 者 及 地 址： 钱 先 航， 山东省济南市山大 ： 南路 ２ 泰山学者 ” 专项 工 程 经 费 资 ７ 号山东大学经济学院 ， ２ ５ ０ １ ０ ０； Ｅ ｍ ａ ｉ ｌ ｘ ｈ ｓ ｄ ｕ ０ ２＠１ ６ ３． ｃ ｏ ｍ。 本文受 “ ｑ 、 、 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 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 中国博士后 助， ７ １ ３ ０ ２ ０ ８ ８、 ７ １ ２ ７ ２ １ １ ９） １ ２ Ｙ Ｊ Ａ ７ ９ ０ ０ ０ ５） ） 基金 （ 及山东大学自主创新基金 （ 的 阶 段 性 研 究 成 果。作 者 非 常 感 谢 两 位 匿 ２ ０ １ ３Ｍ ５ ３ １ ５ ６ ９ ２ ０ １ ３ ＧＮ ０ ０ ６） 文责自负 。 名审稿人的建设性意见 ， １ “ 关于企业政治关联相关文献的综述参见李维安 、 邱艾 超、 阎 大 颖， 企业政治关系研究脉络梳理与未来 ， 《 ， 展望 ” 外国经济与管理 》 第４ ２ ０ １ ０ 年第 ５ 期 ， ８—５ ５页。
１ 作用 ， 且缺乏对公司风险行为 的 考 察 。 而现有的相关研究表明外部环境因素
， 对企业微观行为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 （ 夏立 军 和 方 轶 强 ，２ ０ ０ ５；Ｆ ｉ ｒ ｔ ｈ ｅ ｔ ａ ｌ． ） ， 因此本文着眼于宏观政治环境与企业风险承担之间的关系 ， 并 进 一 步 ２ ０ ０ ９ 考虑企业微观政治关 联 的 作 用 ， 以 期 推 动 宏 观 环 境 、 政 治 关 联 与 企 业 行 为 的
第１ ３ 卷第 ４ 期 ２ ０ １ ４年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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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济 学 （ 季 刊） Ｃ ｈ ｉ ｎ ａ Ｅ ｃ ｏ ｎ ｏ ｍ ｉ ｃ Ｑ ｕ ａ ｒ ｔ ｅ ｒ ｌ ｙ
Ｖ ｏ ｌ ． １ ３，Ｎ ｏ ． ４ ， Ｊ ｕ ｌ ２ ０ １ ４ ｙ
官员更替 、 政治身份与 民营上市公司的风险承担
钱先航 徐业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