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公共养老保障体系的财政困境及对我国的启示

力使日本现收现付制的公共养老保障体系的财政状况迅速恶化，由之而来的对养老制度的不信任以及在解决问题过程
中产生的代际负担和待遇的不公乎使得越来越多的国民选择逃避养老金缴费责任，日本的公共养老保障体系面恪日益 严峻的挑战 。 考察日本养老保障体系面临的困境及其产生原因，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对于我国正在进行的养老保障制 度改革具有现实意义。
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驻所研究员 。
刘士杰(1 980 - )，男，河南省鹿邑县人，南开大学经济学院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学专业在读博士研究生 。
日本是目前世界上人口老龄化程度最严重的
国家，也是人口老龄化进程最快的国家之一 。 我 国正处在快速的人口老龄化过程中，速度和日本 此前的老龄化进程十分接近，据联合国 2∞6 年的
Vj 参保人
2035 万人
固 1
日本养老保险制度体系 (2∞7 年)
资料来源:日本社会保险厅 2∞7 年 国 民年金保险费缴纳状况
二 、 日本公共养老保障体系面临的财政困境 及其原因分析
富后老"国家。公共养老保障体系为日本 20 世纪
后半叶的经济奇迹做出了重要贡献，但 1980 年代
中期以来激剧的人口老龄化加之 90 年代以来经济 持续的停滞不前，日本公共社会保障制度面临着前 所未有的"财政难"问题，改革的压力越来越大 。
【基金项目 1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基金资助重大项目"政策科学与我国老击专政策体系的构建"
(07JJD840196)
南开大学 2(泊9 年度文科科研创新基金项目"中国人口老龄化与社会经济对策研究 "(NKω915 )
[作者简介】原
新 (1%2 -)，男，甘肃省玉门市人，南开大学经济学院人口与发展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
60+老龄化水平
65+ 老龄化水平
40
总和生育率
源自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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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 生年 金参保者一/养老金领取者 国民年金参保者 /养老金领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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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225 页
(三)举步维艰的收支状况和空洞化的自我
率调整为1. 61 Y) 现实中，目前的出生平均预期
寿命高于 2025 年的假设值，总和生育率低于假设
值。脱离现实的预期寿命低估和生育率水平高估，
计到 2050 年进一步下滑为1. 3:1 0 [8) 显然，供养
比的快速增加，无疑是造成日本养老保障体系财
政困境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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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在实现经济腾飞之前就先建立了完善的
公共养老保障体系:厚生年金制度确立于 1944
年，国民年金制度于 1961 年开始实施。而日本
(一)国民年金的空洞化一一公共养老保障
体系财政困境的集中体现
65 岁及以上老龄化率在 1944 年和 1961 年分别
为 5.62lJ也和 5.84lJ岛，可见，日本在人口结构十分 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基本完成了公共养老保障体系
的建设 。 到 1970 年日本正式跨入老龄社会行列 (65 岁及以上老龄人口比例超过 7% )的时候，日 本已经完成了战后第一次高速发展时期，人均收
按照法律，从 1986 年 4 月开始，工薪族及其配
偶也必须加人国民年金，从而使其成为全民共同的
基础养老保险。但是，近年来拒绝加人者以及拒缴
或滞纳养老费的参保者越来越多， 2似年甚至有
覆盖范围最大的公共养老保障制度 。 国民年金参
厚生年金作为第二层的公共养老保障，和个 人收入联动 。 厚生年金的收入来自保险费和保险 基金的运营收益，参保人的养老金由基础年金
(国民年金)和老龄厚生年金两大部分构成 。 厚
保人分为 3 类 :20 至 60 岁的农民和个体工商户
被称为第一类参保者，厚生年金或共济年金的参 保者被称为第二类参保者，第二类参保者的被抚 养配偶被称为第三类参保者。第一类参保者无论
中位预测，我国 65 岁及以上人口老龄化水平从
一、日本公共养老保障体系简介
日本公共养老保障体系是名义上的"修正的
个人账户式"和实际上的现收现付和确定给付
制 [ 2 ] 既有现收现付制公共养老保障体系的基本
特征，又有巨额的养老保险金积累 。
7% 倍增到 14% 和从 10% 倍增到 20% 将分别需
要 25 年和 20 年，而日本事实上则分别用了 24 年
制4 . 5 万人，占第一类被保险者的 19 . 8% 。 这其
龄化水平最高的国家 。 据中位预测， 2050 年，人
中除因生活贫困、失业等原因而无力缴纳保险费 者外，相当部分是有支付能力但拒绝缴纳者，他们
口老龄化水平将达到 39.6% ，每 10 人中就会有 4 位是年龄在 65 岁以上的老人 。 [6]
目前世界上最长寿的国家。人口年龄结构金字塔
底部缩小和顶部膨胀的双重作用使日本的老龄化
取了一系列强制缴纳措施而略有回升，但缴纳率
只保持在 60% 略多。应该缴纳但实际未缴保险 费的第一类参保者人数在 2000 年创最高纪录为
水平迅速升高(见图 2) ， 65 岁及以上人口老龄水
平从 1970 年的 7% 增至 1994 年的 149毛， 2005 年 达到 20% ， 2008 年升至 22.15% ，是全球人口老
未缴者、学生特例者、法定免除者等)和未加人国
的超低生育率水平;与此同时，出生平均预期寿命
民年金者合计共 835 万人，占第一类参保者的
迅速延长，目前达到男 79. ∞岁和女 85.81 岁 ; 是
41. 279毛。 [4] 事实上， 1990 年代中期以来国民年金
的缴纳率一路下跌(见图 2) ，虽然近年来由于采
.
厚生年金 基金、
国民 年念 基金
新企业年金等
厚生年4主 保 险
共 济;年金
组合
69 万人
3457 万人
国民 年余(某础养者 保险)
7021 万 人
457 万 人
‘
个 体工商户
'‘
2 巧' 被抚养自己倒
3 Lj 参保人
1063 万 人
"‘
民间丁.薪 族 2 号 参保人
3914 万人
.‘
公务 员等
'
1
在退休后将被自动排除在公共养老保障制度之
外，因此，国民年金"空洞化"继续发展将必然导 致大量国民在退休后拿不到基本养老保险金 。 厚 生年金的财政状况也不容乐观，由于经济不景气，
1990 年代以来中小企业违法逃避厚生年金缴费 义务事件逐渐增加。简言之，日本整个公共养老 保障体系正面临着严重的危机 。 [ 5 ]
现代日本经济
总第 170 期
企业年金，企业或个人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加入;此
外，还有商业保险公司提供的各种商业养老保险 。
企业年金和商业保险部分，政府不给予任何的财政
龄超过 65 岁的老年人均可领取基本养老保险金;
人保国民年金 40 年的人退休之后每月可以拿到
67000 日元的养老金 。 [ 2]
援助 。 国民年金和厚生年金由政府运营而且有强 制色彩，称为公共养老保障(图 1 中的粗线部分) 。 国民年金是日本社会保障制度的基石，也是
寿命为 75. 1 岁和 80.4 岁，总和生育率为 2.09;
2∞0 年再修正时， 2025 年的男女出生平均预期寿 命假设分别调整为 78.8 岁和 85.8 岁，总和生育
迅速增加 [7 ) 厚生年金和国民年金的供养比迅速
下降(见图 3) : 1990 年国民年金参保者和养老金 领取者的供养比为 5:1 ， 2005 年下降为 2.9:1 ，预
现代日本经济
总第 170 期
10 年，这种变化，是制度设计之初难以预料的 。
例如， 1985 年日本政府对公共养老保障财政进行 再计算时，假设 2025 年男女性人口出生平均预期
导致对长期养老基金收支平衡压力偏低和给付水
平相对偏高，是造成目前困境的重要原因之一 。 少子化、老龄化和长寿化造成了老年抚养比
超过 110 名的国会议员也被查出存在类似问题 。
入已经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属于典型的"先
事实上，这只是国民年金"空洞化"的冰山一角 o
第2期
原新，刘士杰:日本公共养老保障体系的财政困境及对我国的启示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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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 缴纳率(%)
日本国民年金的"空洞化"
圄3 日本的"少子高龄化 " 和养老保障压力
资料来源:国立社会保障·人口问题研究所 :2∞0-2∞9 年《人口统计资料集}.
国立社会保障·人口问题研究所: ( 日本将来的人口预测 } ， 2(即6 年.
厚生年金·国民年金厚生劳动省年金局数理科: { 国民年金 ·厚生年金 2ω4 年财政再计算结果报告书 }， 2∞5 年版，第
=1∞*缴纳月数/缴纳对象月数:缴纳月数:翌年 4 月为止该年保险费实际缴纳的人月数;缴纳对象月数:为该年度
pdf.
应该缴纳保险费的总人月数(不包含被减免的人月数、学生特例人月数等减免月数) 。 资料来源:日本社会保险厅 .2ω7 年度国民年金保险料缴纳状况， http: //www. sia.go.jp/infom/ press/houdou/2∞8/h0808_0 1.
收入多少，每月须缴纳固定的保险费 13 3∞日 元;第二类参保者的保险费由相关部门每月从他
们的工资中扣除;第 三 类参保者的保险费则从其
生年金以总收入为缴费基准，目前的费率为标准
工资的 13.58% ，劳资双方各负担 50% 。 一个保持中等收人水平的日本国民，假设加人 厚生年金满 40 年， 2刷年退休后公共养老保险金
的工资替代率为 59.1% 。 同年美国、英国的养老金 的收入替代率分别为 5 1. 0% 和 47.6% ，德国、法国
和瑞典分别为 71.8% 、 61.8% 和 68.2% 0[3] 从这
配偶的工资中一并扣除 。 凡人保 25 年以上，且年
个角度来说，日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高福利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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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养老保障体系自下而上包括 3 个层次
(见图 1 )。第→层次为国民年金，是最基础的公
和 20 年的时间。 [1]1980 年代中期以来，人口的快
速和深度老龄化与经济不景气使得越来越多的国 民选择逃避养老金缴费责任，日本现收现付制的 公共养老保障体系面临严峻的挑战 。 考察日本养
老保障体系面临的困境及其产生原因，从中吸取
[关键词 1 日本;养老保障;人口老龄化;代际公平;经济低这
[申固分类号] F8 13.313
[文章编号] 1∞o -355X(20 1O )02- ∞57 -08
[收稿日期 ]2ω-11 -17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 3969/j. Îssn. 1000 - 355X. 2010. 02.010
虽然目前的日本人口出生平均预期寿命达到
80 岁以上，但是，当初设计公共养老保障制度的 时候，出生平均预期寿命仅为 60 岁左右，半个世 纪的时间人口平均预期寿命延长 20 多年 。 相应
地， 65 岁男性老年人口的平均预期寿命从 1 1. 3 岁增至 18. 1 岁，女性从l3 .4 岁增加到 23 . 2 岁 [ 1 ) 老年人领取养老金的预期时间延长了 7 -
2010 年第 2 期
现代日本经济
NO. 2. 2010
(总第 170 期)
Contemporary Economy of Japan
旦生卫巴
拉公保障
日本念共养老保障陈系的财民困线 a 对我国的启示
原新
刘士杰
(南开大学经济学院，
[摘
天津
3∞071)
要 1 中国和日本同属人口老玲化速度最快的国家行列 。 1980 年代中期以来，深度人口老龄化和经济低迷的双重压
经验和教训，对于我国正在进行的养老保障制度
改革具有现实意义 。
共养老保障，强制全民必须加人，中央政府除了负
担行政管理费用以外，还负责出资保险费的 113
(从 2009 年开始，政府负担额提高到 112) ;第二
层次是厚生年金(针对大中型企业员工)和共济
年金(针对公务员) ，与收人挂钩，中央政府只提 供全部的行政管理费用;第三层次是不同类型的
日本国民年金第二 、 三类参保者的保险费由 有关部门每月自动从其工资中扣除，而第一类参
(二)少于化 、 老龄化、长寿化一一现收现付 制公共养老保障体系无法承受之重
保者的保险费由个人自行到社区福利事务所缴
纳 。 2∞7 年未缴纳保险费的第一类参保者(应缴
日本总和生育率自 1叨0 年代中期以来就一直
保持在更替水平以下，近年来更是稳定在1. 2- 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