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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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子弹飞》是部以基本叙事结构完成的电影,没有使用《太阳照常升起》的那种颠倒手法,其实,《让子弹飞》如果采取倒叙手法,我觉得也许会更完美。因为,它很好地做到了首尾呼应、中间呼应首尾的效果,如果采取倒叙,其悬念性和诱惑力不仅不会打折扣,反而会更吸引人。象征性事物火车的出现,不再如姜文已有三部影片中的火车那么霸道,裹挟着无比的噪杂和喧嚣,姜文改用白马来拉火车在铁轨上的奔驰,富于他个人的一种浪漫幻想,骑士和侠客的精神再度呈现。姜文善于运用传统元素来叫人陷入到一种美好遐想当中,这次也不例外,一首古老悠远的《送别》,就很好地造成了某种联想和思维上的愉悦,这种开头是成功地。久石让在《太阳照常升起》里的配乐,又拿到了《让子弹飞》里来用,却使用了降调处理,背景音乐助推故事情节的效果更加明显。而在《太阳照常升起》这种背景音乐却时常居于主导性地位,作为人物无声行为的一种心理暗示和伴随。
在影片叙事上,《让子弹飞》的故事脉络是一个包袱接着一个包袱,一环扣一环,几乎容不得观众喘息。然而,姜文没有试图在这些环上造下无数死扣和死结,造下更多深刻谜团让观者犯难或费解。唯一费解地或许只是看似漫不经心的台词,譬如在六子的葬礼以后,张麻子和汤师爷在聊天时候说地,他原名叫张牧之,二十年前也就是他十七岁时候曾为松坡将军的手枪队长。而等张麻子说完,汤师爷要说话地时候,张麻子却让他打住了,此处就埋设了一个未解谜团。最后汤师爷被炸死,在银子堆里要说话而终于没能说出来时,可能就和这一段有着千丝万缕牵扯联系。还有,黄四郎的鸿门宴上,黄四郎对张麻子提到,二十年前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事,张麻子说:“彼时此刻,”黄四郎接口:“恰如此时此刻。”这里似乎暗藏黄四郎一早就认出了张麻子,但是还不确信。应该说,汤师爷的死是把这个故事推至高潮的一个转折。之前的所有过程,都是抖语言笑料和包袱的情节。在张麻子和黄四郎的斗智斗勇结束以后,必然地,一场最后的决斗要拉开序幕。而汤师爷的死,正好给张麻子一个“义”的鼓舞和一个灭了鹅城一霸的理由。
汤师爷固然是个骗子,但却是个有血有肉的骗子,在朝夕相处当中,张麻子已然和他有了一种“酒逢知己”的感觉。汤师爷的小心翼翼和如履薄冰最一开始是为了明哲保身,可到了黄四郎亲眼目睹胡万横尸街头的那一刻,开始扭转。彼时彼刻,张麻子带着麻匪到来,让汤师爷做翻译,实质上是在考验汤师爷和他之间的默契度,是用言语作为试探。在这一段张麻子不断重复台词里,可以看到汤师爷说话越来越有底气,嗓门儿也越来越亮。正是这种朝夕相处的潜移默化,汤师爷在张麻子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看到了一种“英雄”和“正义”的浩然之气。所以,有一段在黄四郎屋子里的“甥舅双簧”,就是张麻子和汤师爷的达成共识以后的一次亲密无间配合。这次配合几乎瞒过了黄四郎的眼睛,让一百八十万银子成功到了他们手上。
可是他们千估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算错了黄四郎会轻易饶过他们,就便他张麻子不是张麻子,县长是县长,黄四郎作为鹅城一霸,对于拿了他一百八十万两银子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么只有一个字:死。或者一个词:斩草除根。所以汤师爷地死,加上前面六子、夫人和老二的死,在张麻子心里形成一股合力,不拔了黄四郎这颗钉子,他对不起死去的人,他自己也良心不安。这是中国传统的“义字当先”和“铁肩担道义”的情怀在作祟。在结尾处,张麻子和黄四郎有一番对话,很能应证张麻子的内心激荡,黄四郎问:“那是我重要,还是钱重要!”张麻子答:“没有你,才是最重要地!”张麻子的目标就是拔掉“黄四郎”,用黄金白银和枪支弹药铺街道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拔除“黄四郎”。因为碉堡易守难攻,张麻子不煽动鹅城老百姓的众怒,不可能达成他攻陷碉楼的目的。那些具有煽动性的
话:枪在手,跟我走,杀四郎,抢碉楼,也只是激发鹅城老百姓的情绪。张麻子在攻陷碉楼以后的分文不取,完全摆脱了一种传统“匪道”的面目。“杀人越货”和“杀富济贫”原来是张麻子当麻匪的基本目的,可是在兄弟、朋友一个个死去一个,就变成了“血债血偿”,与财富再无瓜葛。这次起义的成功其实并没有裹挟那么强的现实折射和政治映射,或者它触及到某个“打土豪、有田分”的社会理想,但实质上,张麻子是为了朋友和干儿子才决定扳倒黄四郎的。因为姜文从一开始对麻匪张麻子的定义就不是一个“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而是一个因革命失败才落草的“手枪队长”。张麻子有自己的良心道义,有自己的评判准则,他张麻子先是一个“军人”,其次才是一个“麻匪”。在剿匪的路上,汤师爷在马上曾跟张麻子说,其实他是要到康城去上任的,然而,张麻子却并没有怪汤师爷,为什么,因为,张麻子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会会鹅城一霸的主意。他张麻子是鹅城这一带附近的枭匪,难道会没有听说过黄四郎这个名字么?汤师爷把他骗到鹅城,反而给了他一个绝好的借假县长之名“挣有钱人的钱”的各种天时地利人和。
在影片中,姜文一反前三部影片的台词习惯,不断使用“重复性台词”加强语言感染力和生动程度,叫观众也跟着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最经典的几段运用,一是胡万和六子关于凉粉的争执,胡万反复强调是吃了两碗的凉粉而只给了一碗的钱,用激将法令六子剖腹死了。另有一段,是在六子的坟前,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在坟前说“某哥会为你做主的”,然后是在鸿门宴上,关于“dollar”的分派,汤师爷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替张麻子辩护,却不如张麻子张嘴的干脆的“五五分”。还有后来的一段,在黄四郎派人假扮麻匪行了苟且之事后,张麻子质问弟兄们的时候,弟兄们统一回答“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诸如此类还有许多,限于篇幅不一点点拾掇出来,但从中我们都可以看出姜文在剧本上是下过狠功夫的,为了把《让子弹飞》做出喜剧性的荒诞效果从而回避现实主义的指摘手法,姜文的功课做得相当扎实,甚至有不少地方有讨好观众的嫌疑,这也正是我不希望把该片归入文艺片的原因。
总地说来,姜文的“让子弹飞”是希望观众能在荧幕前得到一种观影享受,而没有试图让观众用尽大脑去思索,去费尽脑细胞的好片子。这种“让子弹飞一会儿”的过程,姜文用了他已使用过得“放大时间轴”的方法,把一个结果和开始中间的内容用精致的镜头艺术全景展现了,让人欣喜。如姜文所有电影的画面一样,让子弹飞的画面的阳光般美感和温暖气息不用再作过多描述了,重点仍然在于享受这种在密集剧情和细节故事里“漂流”的舒畅和惬意。其实,即使在观众登岸以后,还可以从《让子弹飞》的结尾里寻找到一点余韵和回味。片尾久石让的音乐的再度响起,我们看着张麻子那一张刚经过了斗争洗刷过地脸,看着他前面的火车又重被白马拉着离开,心里会生出怎样的感触来了。
让子弹飞了这么好一会儿了,我真真想说地是,姜文,你赶紧筹划拍下一部作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