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诗情别解之欲望1

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
《卫风· 芄兰》：
芄兰之支，童子佩觽。
虽则佩觽，能不我知？
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之叶， 童子佩韘。
虽则佩韘，能不我甲？
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芄兰又名萝摩。
陶隐居《神农本草经》：“其叶与枸杞同 功。”
《千金要方》云：“枸杞叶，味苦平涩无
《史记探源》曰：“纥与颜氏女祷于尼丘
野合而生孔子，于尼丘扫地为祭天之坛而
祷之，遂感而生孔子，故曰野合”。
《后汉书· 鲜卑传》载：“此春季大会，洗
乐水上，饮宴毕，然后婚配”。

诗人参加了这个聚会，唱着歌，跳着舞，聚会上有许多人， 或许是缘由天定，他幸运地与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相遇了。 故事，从相遇开始，诗歌，也从相遇开始。夜，深夜，夜 凉如水，天上没有月亮，露珠，渐渐缀满了草地。草，摸 上去，满是是初春的柔嫩和清新。聚会中的男女，早已成 双成对，有的躺在僻静的岩下，有的偎依在幽暗的树阴中， 刚才飞扬的歌声已化为低微的絮语，不久，絮语也伴随着 忽明忽暗的篝火，渐渐消失在寂默里，仿佛雪花飘落在遥 远的海面上。温婉清扬的女子，闭上了星眸。诗人与女子， 也消失在彼此的灵魂中。时间已然凝滞，仿佛一切已经不 存在。过了半天，时间终于又开始流动，诗人喟然长叹： “适我愿兮！”“与子皆臧”也许是女子的回答。
毒，补虚羸益精髓，谚云，去家千里勿食 萝摩枸杞，此则言强阳道资阴气速疾也。”
《王风· 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 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々，毳衣如璊， 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谓予不信，有如皎日。
夫人者，息君之夫人也。楚伐息，破之。
虏其君，使守门。将妻其夫人，而纳之于 宫。楚王出游，夫人遂出见息君，谓之曰： “人生要一死而已，何至自苦！妾无须臾 而忘君也，终不以身更贰醮。生离于地上， 岂如死归于地下哉！”乃作诗曰：“谷则 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息君止之，夫人不听，遂自杀，息君亦自 杀，同日俱死。 ——汉刘向《烈女传》
意 既 不 在 有 聲 音 與 否 上 面 ， 你 們 所 論
我 帨 兮 ’ 乃 是 不 要 拉 拉 扯 扯 之 謂 ， 本
吠 ’ ， 意 在 不 要 驚 動 他 人 。 若 ‘ 無 感
層 意 思 ， 非 一 意 複 說 。 ‘ 無 使 尨 也
與 您 倆 不 同 。 我 以 為 卒 章 三 句 ， 是 三
于田野共为淫佚。士既与女相见，女谓士曰： ‘观乎宽间之处乎？’意愿与男俱行。士曰： ‘已观乎！’止其欲观之事，未从女言。女情急， 又劝男云：‘且复更往观乎？我闻洧水之外宽大
田汝成《西湖游览志》载：
淑真钱塘人，幼警惠，善读书，工诗，风
流蕴藉。早年，父母无识，嫁市井民家。 淑真抑郁不得志，抱恚而死。父母复以佛 法并其平生著作荼毗之。临安王唐佐为之 立传。宛陵魏端礼辑其诗词，名曰《断肠 集》。
《清平乐· 夏日游湖》：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
淫风大行，莫之能救焉。
《太玉御览》引《韩诗章句》：“当此盛
流之时，士与女众方执兰，拂除邪恶。郑 国之俗，三月上巳之辰，于此两水之上， 招魂续魄，除拂不祥，故诗人愿与悦者俱 往观之。”

孔颖达《毛诗正义》：“溱水与洧水春冰既泮， 方欲涣涣然流盛兮。于此之时，有士与水，方适
田野，执芳香之兰草，既感春气，托采香草，期
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
人兮，西方之人兮。
《毛序》：“刺不用贤也，卫之贤者仕于
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
方玉润以为是“贤者自伤失位而抒所怀
也”。
《左传· 隐公元年》：“考仲子之宫，将万
焉。”
《左传· 庄公二十八年》：“楚令尹子元欲
闻一多先生《诗经的性欲观》 ： “现在我肯定的说一句，真正《诗经》 时代的人只知道杀、淫。一部《左传》简
直充满了战争和奸案……认清了《左传》 是一部秽史，《诗经》是一部淫诗，我们 才能看到春秋时代的真面目”
《邶风· 简兮》：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 期于幽远。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乐记》：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
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
崔述《读风偶识》云：“桑中一篇但有叹
美之意，绝无规戒之言。若如是而可以为 刺，则曹植之《洛神赋》，李商隐之《无 题》诗，韩偓之《香奁集》，莫非刺淫者 矣。夫子虚、上林，劝一讽百，古人犹以 为讽，乃反可谓之刺诗乎？”
《郑风· 狡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毛序》：“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
图事，权臣擅命也。”
《朱子语类》驳之曰：“经书都被人说坏
了，前后相仍不觉。且如《狡童》诗， 是 《序》之妄。安得当时人民敢指其君为狡 童？况忽之所为，可谓之愚，何狡之有？ 当是男女相怨之诗。”
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
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 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 “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 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 楚入蔡。 ——《左传· 庄公十四年》
王维《息夫人》： 莫以今时宠，难忘旧日恩。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杜牧《题桃花夫人庙》： 细腰宫里露桃新， 脉脉无言度几春。 至竟息亡缘底事， 可怜金谷坠楼人
诗情别解之欲望
《五灯会元》里昭觉克勤禅师的开悟禅诗：
金鸭香消锦绣帷，笙声丛里醉扶归。
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
约翰· 米尔顿语： “一个人如果能够控制自己的激情、欲望 和恐惧，那他就胜过国王。”
宇文所安《追忆》：
在著作中，在作品中——我们绝不可能 无动于衷地把经过抹拭的地方简单地看作 一片空白。

〈 野 有 死 麇 〉 之 卒 章 》 俞 平 伯 《 關 於


學 家 的 嫡 派 呀 ！ ‛
抱 ， 絕 無 迎 拒 遲 徊 之 態 。 您 倆 真 是 樸
以 為 懷 春 之 女 ， 一 見 吉 士 ， 便 全 身 入
了 強 暴 ， 必 是 凜 乎 不 可 犯 也 ； 而 您 倆
自 然 不 曾 中 的 。 鄭 玄 朱 熹 以 為 貞 女 見
《郑风· 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 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 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兮。女 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 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 勺药。
《毛诗》：刺乱也，兵革不息，男女相弃，
爭 辯 上 可 以 不 必 。 我 于 此 章 ， 做 解 微
搖 去 ， 總 不 見 得 有 多 大 的 聲 音 。 這 個
‚ 且 無 論 門 簾 也 罷 ， 手 帕 也 罷 ， 搖 來


書 》
周 作 人 《 與 平 伯
叫 ？ 這 也 是 求 甚 解 之 病 。 ‛
道 ， 當 然 是 公 然 的 了 ， 還 怕 什 麼 狗
原 來 淺 顯 之 意 了 。 適 之 先 生 的 把 帨
‚ 蓋 欲 甚 解 便 多 故 意 穿 鑿 ， 反 失 卻
《郑风· 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 逅相遇，与子偕臧。
《毛传》释此诗主题为：“思遇时也。君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
《毛序》：诱僖公也。愿而无立志，故作
是诗以诱掖其君也。
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这首诗
也是一位饿饭的破落贵族作的。他食鱼本 来有吃河鲂河鲤的资格，……但是贫困了， 吃不起了。他娶妻本来有娶齐妻宋子的资 格，但是贫穷了，娶不起了。娶不起、吃 不起，偏偏要说两句漂亮话，这正是破落 贵族的根性。”
既 然 照 例 拿 了 鹿 肉 來 ， 女 家 都 是 知
得 通 ， 若 作 私 情 講 似 乎 可 笑 ， 起 士
貞 女 希 望 男 子 以 禮 來 求 婚 ， 這 才 說
證 ， 其 實 這 是 鄭 箋 的 老 話 。 照 舊 說
有 社 會 學 的 意 味 ， 引 求 婚 用 獸 肉 作
解 作 門 簾 ， 即 犯 此 病 。 又 他 說 此 詩
陈继揆曰：“须识‘期我乎桑中’三句，
皆思中想像其如此耳。”
闻一多也说：“桑中，思会时也。”
《汉乐府》诗云：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菟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墨子· 明鬼下》：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
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 属而观也。
《陈风· 衡门》：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林 有 樸 樕 ， 野 有 死 鹿 。

有 女 懷 春 ， 吉 士 誘 之 。

野 有 死 麕 ， 白 茅 包 之 。

野 有 死 麕


《 释 诂 》 ： 诱 ， 进 也 。
谓 纣 之 世 。
灼 ， 雁 币 不 至 ， 劫 胁 以 成 昏 ，
《 礼 文 乱 《 郑 也 王 ， 毛 笺 。 之 强 诗 化 暴 》 》 ， 相 ： ： 虽 陵 恶 无 当 ， 无 礼 乱 遂 礼 者 世 成 也 ， ， 淫 。 为 犹 风 天 不 恶 。 下 由 无 被 大 媒
《鄘风· 桑中》：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毛序》：“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
一霎黄梅细雨。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
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湖壖杂记》: 顺治辛卯，有云间客扶乩于片石居。一士以休 咎问，乩书曰：“非余所知。”士问仙来何处，书 曰：“儿家原住古钱塘，曾有诗篇号断肠。”士问 仙为何氏，书曰：“犹传小字在词场。”士不知 《断肠集》谁氏作也，见曰“儿家”，意其女郎也， 曰：“仙得非苏小小乎？”书曰：“漫把若兰方淑 士，”曰：“然则李易安乎？”书曰：“须知清照 易贞娘，朱颜说与任君详。”士方悟为朱淑真，故 随问随答，即成浣溪沙一阕。随又拜祝，再求珠玉。 乩又书曰：“转眼已无桃李，又见荼蘼绽蕊。偶尔 话三生，不觉日移阶晷。去矣去矣，叹惜春光似 水。”乩遂不动。或疑客所为，知之者谓客只知扶 乩，非知文者。
之泽不下流，民穷于兵革。男女失时，思 不期而会焉。”
欧阳修《诗本义》也赞同：“男女婚聚失
时，邂逅相遇于田间。”
《释地》：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 王肃云：草之所以能延蔓，被盛也。民之
所以能蕃息，蒙君泽也。
《郑笺》则说：“蔓草而有露，谓仲春之
月，草始生，霜为露也。《周礼》：‘仲 春之月，令会男女之无夫家者。”
胡承珙《毛诗后笺》：“邂逅，会合之意。
《淮南子· 俶真训》：‘孰肯解構人间之 事。’高注：‘解構，犹会合也。構与觏 通。’……即因会合而心解意悦耳。”
陈奂《诗毛诗传疏》也认为“邂逅”须解
释为“解觏”
無 使 尨 也 吠 。
舒 而 脫 脫 兮 ， 無 感 我 帨 兮 ，

白 茅 純 束 ， 有 女 如 玉 。
宋人黎立武《经论》：“小时读箕子《禾
黍歌》，惄然流涕。稍长读《郑风· 狡童》 诗，而淫心生焉。出而视邻人之妇，皆若 目挑心招。”
据《资治通鉴· 卷第一百三十》记载：
山阴公主，帝姊也，适驸马都尉何戢。 戢，偃之子也。公主尤淫恣，尝谓帝曰： “妾与陛下，男女虽殊，俱托体先帝。陛 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太不 均。”帝乃为公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进 爵会稽郡长公主，秩同郡王。吏部郎褚渊 貌美，公主就帝请以自侍，帝许之。渊侍 公主十日，备见逼迫，以死自誓，乃得免。
《打毬作》：
坚圆净滑一星流，月杖争敲未拟休。
无滞碍时从拨弄，有遮拦处任钩留。
不辞宛转长随手，却恐将相不到头。
毕竟入门应始了，愿君争取最前筹。
《寄刘尚书》 八座镇雄军，歌谣满路新。 汾川三月雨，晋水百花春。 囹圄长空锁，干戈久覆尘。 儒僧观子夜，羁客醉红茵。 笔砚行随手，诗书坐绕身。 小材多顾盼，得作食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