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南园十三首·其十三》赏析

李贺《南园十三首·其十三》赏析

《南园十三首·其十三》李贺

小树开朝径，长茸湿夜烟。

柳花惊雪浦，麦雨涨溪田。

古刹疏钟度，遥岚破月悬。

沙头敲石火，烧竹照渔船。

这是一首诗，也是一幅画。诗人以诗作画，采用移步换形的方法，就像绘制动画片那样，绘制出南园一带从早到晚的水色山光，旖旎动人。

“小树开朝径，长茸湿夜烟。”开头两句是说，树丛里的小路在晨光中渐渐开朗，细嫩的杂草夜来被烟雾湿染。

首二句写晨景。夜雾逐渐消散，一条蜿蜒于绿树从中的羊肠小道随着天色的转明而豁然开朗。路边的蒙茸细草沾满了露水，湿漉漉的，分外苍翠可爱。诗歌开头从林间小路落笔，然后由此及彼，依次点染。显然它展示的是诗人清晨出游时观察所得的印象。

“柳花惊雪浦，麦雨涨溪田。”三、四句是说，柳絮落满河边，令人惊奇，以为是雪，一场春雨，使水涨满了西边的麦田。

三、四句写白昼的景色。诗人由幽静、逼仄的林间小道来到空旷的溪水旁边。这时风和日暖，晨露已晞，柳絮纷纷扬扬，飘落在溪边的浅滩上，白花花的一片，像是铺了一层雪。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诗人沿途所见都是绿色的树绿色的草，绿色的田园。到了这里，眼前忽的出现一片银白色，不禁大为惊奇，惊定之后，也就尽情欣赏起这似雪非雪的奇异景象来。诗人观赏了“雪浦”以后，把视线移向溪水和它两岸的田垄。因为不久前下过一场透雨，溪水上涨了，田里的水也平平满满的。春水的丰足是一个喜人的景象，它预示着将会有一个好的年景。

前四句都是表现自然景物，只有第三句中的“惊”字写人，透露出诗中有人，有人的观感，有人的情思。这种观感和情思把诗歌所展示的各种各样自然景物融成一片。

后四句写夜晚的景色。

“古刹疏钟度，遥岚破月悬。”五、六句是说，古庙里远远传来缓慢的钟声，山头云气中一弯缺月高悬。

五六两句对仗工切，揉磨入细。“古刹疏钟度”写声，“遥岚破月悬”写色。其中“古刹”和“遥岚”一实一虚，迥然不同，然而都含有“远”的意思。谓之“古刹”，说明建造的时间已很久远；称作“遥岚”，表示山与人相距甚为遥远。两两比照、映衬，融入和谐统一的画面之中，便觉得自然真切，意境遥深。

“沙头敲石火，烧竹照渔船。”末两句是说，到了晚上，渔人们在岸边敲石取火，点燃竹子，火光映照着渔船。

最后两句写船家夜渔的情景。在山村滩多水浅的小河边，夜间渔民用竹枝扎成火把照明。鱼一见光亮，就慢慢靠近，愣头愣脑的听人摆弄。“沙头敲石火”描写捕鱼人在沙滩边击石取火，“烧竹照渔船”紧接上句，交代击石取火是为了替渔船照明。尽管并没有直接提到打鱼的事，但字句之间已经做了暗示，让读者通过想象予以补充。

这首诗前六句主要描摹自然景物，运笔精细，力求形肖神似，像是严谨密制的工笔山水画。末二句正面写人的活动，用墨省俭，重在写意，就像一幅轻松淡雅的风俗画。两者相搭配，相映衬，情景十分动人而且诗中的山岚、溪水、古刹、渔船，乃至一草一木都显得寥萧淡泊，有世外之意。作者把自己的情致渗透到作品的形象里，从而构成这样一种特殊的意蕴，反映了诗人的归隐之情。当然，这不过是他科举之路被堵死而产生的绝望和痛苦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附录《南园十三首·其十三》李贺

小树开朝径，长茸湿夜烟。

柳花惊雪浦，麦雨涨溪田。

古刹疏钟度，遥岚破月悬。

沙头敲石火，烧竹照渔船。

译文

树丛里的小路在晨光中渐渐开朗，细嫩的杂草夜来被烟雾湿染。

柳絮落满河边，令人惊奇，以为是雪，一场春雨，使水涨满了溪

边的麦田。

古庙里远远传来缓慢的钟声，山头云气中一弯缺月高悬。

到了晚上，渔人们在岸边敲石取火，点燃竹子，火光映照着渔船。

注释

古刹：古寺。

岚：山头云气。破月：农历月半以后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