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刻书书目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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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刻书书目研究
王国强
刘纪泽先生在《目录学概论》中曾说:石版本之重,始于明末。
”此话大体是不错的,但并不完全符合实际情况。
明人之重视版本,而且在书目中留下记录,在明中叶就已经开始了,并逐渐演变成版刻书目的发达,以及综合性书目对于记注版本的重视。
所以,说版本之重始于明中叶似更符合实际些。
明代刻书书目,大体可分为两大类型,一为专门的刻书书目,一为记注版本的综合性书目。
本文拟对明代刻书书目作一评介,并附论其成就、价值以及发展的原因。
一
明代刻书事业十分发达,官、私、坊刻数量众多。
与此相适应,明代官、私、坊都产生了一些刻书书目,形成了较为完整的刻书书目体系。
1、政府刻书书目。
明代官刻,有内府、中央各机关和地方政府刻书。
内府刻书是由司礼监所属的经厂负责的,由宫内太监领导其事。
经厂刻书始于永乐年间,终于明朝覆亡,经历时间既长,又有很好的物质条件,所以刻书数量比较丰富。
由于所刻书籍主要是供后妃、皇子、太监诵读之用,所以其内容多是蒙塾初学所需和日常应用之类,甚或有《神童诗》、《百家姓》、《三国志通俗演义》
等通俗读物。
经厂刻书书目主要有《经厂书目》和《内板经书纪略》。
《经厂书目》一卷,《四库全书总目》存目中著录,《千顷堂书目》著录作《内府经厂书目》三卷,存亡不知。
本目共著录一百十四部书,详载每书的册数、页数、纸幅多寡等。
《内板经书纪略》一卷,刘若愚撰。
若愚,襄阳人,系御马监外厂太监,熟谙宫中掌故。
崇祯末年,苦愚蒙冤幽囚,在狱中著《酌中志》以自明,卷十八为《内板经书纪略》,《松邻丛书》将此卷单独抽印。
本书目记载经厂库内所贮书板,共著录一百五十八种,每种详记本数、叶数,附录佛经道经各一藏和大、小五大部经、五般经等,每藏除记函数、叶数外,还详记某种纸若干张、某色绢若干匹、黑墨白面明矾若干斤等等。
此书目比《经厂书目》多著录五十余种书,大约是《经厂书目》完成以后所续添的。
《经厂书目》数百年来无人引用,大约久己失传,现存的《内板经书纪略》遂成为研究明代,尤其是内府版刻、装潢的最为重要的参考书。
另外,作者亲睹了内板的销亡、所藏的残损,所以在本书目之前记述了经厂藏书的衰败情形,痛切感人,可作实录看待,为我们了解经厂藏板的盛衰提供了直接的资料。
再者,它还记我了《永乐大典》的庋藏、流传和摹抄情况,足资考证。
可惜收录不全,遗漏甚多。
中央各机关刻书,以国子监为主。
明代国子监有二,一为北京国子监,一为南京国子监。
由于宋元诸代国子监所刊板片尽归明代南监所有,所以明代南监所藏板片十分丰富。
梅鷟所编《南雍志•经籍志》二卷即记载南监前后版刻书籍。
嘉靖间黄佐修《南雍志》二十四卷,专门记载南监掌故。
其中《经籍考》二卷、为黄佐委派梅鷟所修,后有别出单行之本。
此目凡著录三百零一种,分为制书、经、子、史、文集、类书、韵书、杂书、石刻九类,每书载其有板若干面,或全或缺,其板或完好或破坏或模栩,各书之下有解题,颇为精审。
其中多有孤本及宋元旧刻,足资考证。
2.私家刻书书目私家刻书书目主要有四部,兹分述于下:
《宁藩书目》一卷,《四库全书总目》存目著录,系宁献王纂刻之书目。
原书不著撰人名氏。
宁献王权,太祖第十七子,正统十三年(1448)芫,博学好古,诸书无所不窥。
凡群书秘本,莫不刊布。
是书校刻于嘉靖二十年(1541),凡著录一百三十七种。
其所刻书类型较多,所谓“词曲院本道家炼度斋醮诸仪俱附,”(《四库全书总目》)。
按太祖分封诸王,多赐以宋元旧刻,其中有一千七百本词曲(参见李开先《张小山小令后序》),不少藩王拿来翻雕,所以刻书质盘很高。
这是最早的一部私家刻书书目。
《书庄记》一卷,《百川书志》目录类著录,下注“国朝武定侯家刻书目也,并记。
”《传是楼书目》也著录,下注“抄,一本”。
按武定侯即郭勋。
勋,英六世孙,袭封武侯。
正德中镇两广。
其所刊书甚多,今存世者有《白乐天文集》三十六卷、《诗韵释义》不分卷等。
已佚。
《汲古阁校刻书目》一卷、《补遗》一卷,毛晋撰、顾湘校。
晋,一名凤苞,字子晋,号潜在,常熟人,诸生。
好古博览,构汲古阁、目耕楼,藏书数万卷。
毛晋刻书甚多,其所刊印的《说文解字》、《六十种曲》、《津逮秘书》、《十七史》等历来为人看重。
所谓“毛氏之书走天下”是也。
毛晋刻书既多,延续时间且长,加之毛晋颇通目录版本之学,遂有两种刻书书目问世。
是编即载其校刻诸书名目,每书详记书名、卷数、叶数。
此目所收少于《汲古阁书跋》,可能是早期刻书的记载。
毛晋又搜剔古书的秘旨遗义撰成题跋,附刻书后,遂成《汲古阁书跋》,凡一百五十二篇。
近人潘景郑为之补辑,共得二百四十九篇。
毛晋题跋,多所发明,间校其讹谬,字里行间,具见精审。
3、坊肆刻书书目明代坊肆刻书书目,缺乏记载,也无书目流传下来。
惟《千顷堂书目》著录有《福建书目》一卷、《建宁书坊书目》一卷。
福建书坊刻书历来发达,经久不衰,出现了许多著名的书坊。
这两部书目大约是记载福建、建宁书坊刻书书目,极可能是明人编纂的。
明代最著名的刻书书目《古今书刻》二卷,则是包括了官私坊各刻书系统所刻书的目录。
撰者周弘祖,湖北麻城人,嘉靖二十八年进士。
除吉安推官,徵授御史,出督屯田马政,后谪安顺判官。
《明史》有传。
此书上卷载自中央、地方政府至书坊刻书的名目,并以刻书单位或地区分别之。
作者曾宦游福建,所以记载福建书坊刻书颇详。
下卷标明各直省所存石刻,详记撰者、书者、残缺、字数、内容以及立于何处等内容。
本书是关于明代版刻和历代石刻的重要参考书。
这里还要提及《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
本书原是毛晋之子扆求售藏书时所开的价格表。
但作为一部书目,它收录颇为丰富,而且每书都注明宋刻、元刻、抄本、影抄本等。
为求善价,一朽目中或不免有些作假之处,但其中关于版本的记载,仍然是十分珍贵的资料。
明代综合性书目之记载版本者数量较多,现存最早的是李廷相《李蒲汀家藏书目》二卷。
廷相字梦弼,濮州人,弘治壬戌(1502年)进士。
历官南京户部尚书,谥文敏。
是目编次无法,著录苟简,惟间或注明版本,有一定价值。
此后,此类书目相继出现,留下了关于版刻的丰富资料,也留下了明人关于版本鉴别经验的总结。
晁??《宝文堂书目》三卷,成书于嘉靖年间。
此目不仅收录丰富,而且在书名之下多著明版刻,足以考见明代版本源流。
《宝文堂书目》著录了关于官刻、
私刻、坊刻的各种版本类型。
如关于官刻有经厂刻(或内府刻)、南监刻等;关于家刻有周府刻、晋府刻等;关于书坊刻书虽未注明具体坊肆名号,但主要包括在所著录的刻书地区中,关于刻书地区,有闽、杭、扬、楚、常州、苏州等;关于刻书时代有旧版、宋、元、近(新)、弘治、宣德等刻本;关于制板工艺有刻本、活字本、铜活字本等;其他还有宋巾箱刻、绵纸、竹纸等记载。
此目足以可与《内板经书纪略》以及其他版本目录相参考。
它虽然不是专门记载版刻的书目,但由于著录丰富,标注详明,而且注明一书的不同版本,所以参考价值很大,很有深入研究的必要。
另外,《赵定宇书目》之专设“内府板书”、“宋板书”、“元板书”类,李鹗翀中《得月楼书目》一卷之对于百九十余种书都记注版本,有助于考见宋元明版刻源流。
《读书敏求记》是明末清初钱曾选择最珍重的宋元精粱和精抄本,并予以解题编辑而成。
书中提出从版式、行款、字体,刀刻和纸墨颜色来鉴定雕印年代,并从祖本、子本、原版、修版来定版本的价值(丁渝《读书敏求记》说明),堪称我国第一部研究版本的专著。
二
明代刻书书目,在目录学和文献学上都有较高的成就和价值。
其一,丰富了专科书目的类型。
刻书书目产生于宋代,《通志艺文略》所载《周子监书目》一卷、《川本书籍录》三卷即是。
传世的《遂初堂书目》尤为人所重视。
明代刻书书目逐渐发展,且已形成官私坊刻书书目体系,推动了目录学的发展,也为版本目录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目录学史上有一定意义。
其二,明代综合性书目记载版刻,丰富了书目著录的内容,增加了书目的参考价值。
其三,明代刻书书目著录丰富,收录广泛,包括一家、一机构和综合性的刻书书目,而且注记详明,对于考知宋元明时期的版刻情况,包括刻书地域、时间、刻书者、版本类型以及装潢等方面都有较大的参考价值。
其四,明代刻书书目为考知某些版本源流提供了线索。
如《古今书刻》著录有都察院刻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和《水浒传》,《宝文堂书目》亦著录有郭勋刊刻的这两部书,为我们考知两书的刊刻时间和版本源流提供了重要线索。
其五,刻书书目编制者根据前人的经验和自己的实践,提出了关于鉴别版本的理论和方法,历来为人听重视。
明代刻书书目的发展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首先是明代刻书业的发达。
明代刻书,在宋元基础上发展很快,官、私、坊系统都刻印了大量书籍。
刻书内容除经史外,还有大量的类书、日用便览和俗文学作品,历来为研究家所重视。
刻书业的发达,为藏书事业的发展提供了极大便利。
因此明代藏书家众多,且收藏丰富。
这就为编制刻书书目提供了墓础:某些刻书机构和刻书家刻书很多,或者藏书家藏书丰富,并且收藏一书的不同版本,才有可能产生不同类型的刻书目录。
其次是明代书目事业的发展。
明代书目编制数量丰富,类型多样。
而且由于明代学风的放达,书目编制在类例、著录内容和格式上都有许多创新和发展(参见拙著《明代私家书目图书分类体系的变革及其成就》等)。
于是刻书目录也得到了发展。
最后,明人已经认识到宋元本的可贵,某些藏书家以之作为炫耀的资本,、所以在书目中也极力想反映出来。
如《赵定宇书目》中专设宋元板书类,《读书
敏求记》之专收宋元精椠,都与夸耀有一定关系。
受此影响,一些书目中也就著录了明刊本和抄本,进而也产生了专门的刻书书目。
尤其是《汲古阁题跋》,跋文中时时流露出“广告”的意味。
转自《河南图书馆学刊》1991年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