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 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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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在读小学和中学时就深受中国古典小说和“五四”新文学作品的浸染。对中国历史和文学有着深厚素养,并吸收西洋文学技巧,形成自己的细腻、含蓄、深沉、优雅的创作风格,描写新旧交替时代人物的故事和生活,富于历史兴衰和人世沧桑感。以1964年发表《芝加哥之死》为界,可分前后两个阶段。前期作品大多收入小说集《寂寞的十七岁》中,多受西方文学影响,艺术上不够成熟。后期作品以《台北人》,《纽约客》为代表作,现实性较强;艺术上也日臻成熟。小说内容涉及台湾和旅美华人社会各个层面,有描写没落的国民党官僚的晚年生活,揭露台湾上流社会的内幕,如《国葬》、《梁父吟》、《思旧赋》、《游园惊梦》、《永远的尹雪艳》、《金大班的最后一夜》等;有表现台湾同胞和旅美华人的“乡愁”,如《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花桥荣记》、《芝加哥之死》等;还有反映台湾下层人民生活和悲惨遭遇,如《孤恋花》等。另有小说《谪仙记》、长篇小说《孽子》;散文集《蓦然回首》等。
贵族出身的白先勇,作品中最为引人注目与令人抚叹的也是那种“失落感”,在谈到自己的创作时,白先勇曾不止一次的表示:“我的小说痛苦多、欢乐少”,余光中先生也说:“小说家白先勇是现代中国最敏感的伤心人……”。他小说的悲总是带着历史的沧桑,带着对逝去的哀悼,建构了一个充溢着苍凉感、历史感、无常感的境界。白先勇小说的底色则是哀悼,在文学创作上都有悲观主义的倾向。而白先勇为何而悲呢?那与他的不同寻常的身世密切相关,他是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的儿子。但随着中国革命的胜利,那些昔日曾经踩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达官显贵,被放逐出了政治历史舞台,而白先勇反映的正是那些被赶下宝座的和他们不肖子孙的式微败落。而正是白先勇从父辈那儿承袭了过分沉重的历史负担,因此他笔下的人物几乎完全丧失了任何追求未来的能力,剩下的只有对过去的绝望的缅怀,他对那些悲剧人物的悲剧命运、悲剧性格的刻画,真可谓是字字血泪。经历了从繁华到萧索,生活的冷酷无情带给他强大的心理落差,所以他的作品带有强烈的悲剧倾向。
白先勇只写日常生活而不写重大事件和激烈的矛盾冲突,擅长在纷杂如麻的生活事件中,寻找他的头绪,但他的作品却很具历史感,而且这种历史感并不仅仅来源于一些真实性的史料堆积,更多的却是来源于一种客观性的历史体验和历史悟性,他谈起历史就象谈起自己或家庭的履历,那样亲切而又那样痛彻。他虽然只写了现代生
活中一些琐屑人物的平凡瞬间,却包含着深沉的历史感悟。他的许多小说的设境,常常使人感到历史在此处浓缩,岁月在这里会聚,他作品中的主要人物也大多是背负历史重担的,而白先勇并不对小说中的人物表示愤恨和赞扬,他对他们身上的道德印痕不太在意,而是更多地的关注着他们身上的历史印痕,远远越出了“人性论”的樊篱。所以读白先勇的作品,人们不会不感到一种强烈的历史兴衰感和人世沧桑感。
白先勇笔下的人物,以女性形象最为传神,他称中国女性为“挖不完的宝藏”,至今他笔下已经出现了约80名女性形象,性格各异,面貌不同,称得上是五光十色,满目琳琅,她们已经构成了一个独具特色的、完整的女性形象系列。
白先勇的作品是传统与现代的混血儿,主张广收博采、融汇中西,在传统基础上锐意创新,这可说是白先勇创作思想的核心。这不仅指导了他自己的创作,也是他一贯倡导的重点。他曾不仅一次的说到自己的思想感情是“西方现代主义跟中国传统文化的结合”。但他仍是一个传统作家,他的同学欧阳子女士这样写道:“白先勇是一个道道地地的中国作家。他吸收了西洋现代文学的各种写作技巧,使他的作品精练、现代化;然而他写的总是中国人,说的是中国故事。”他把现代主义的一些手法为自己所用,在传统文学创作的基础上体现了独有的特色。
白先勇的短篇小说也大都写得细针密线,严丝合缝,结构谨严,无懈可击,即使像《游园惊梦》这么西方化现代派的作品,总体的故事脉络也还是十分清楚的,情节安排深得“伏脉千里”之妙。透过他的一系列作品,我们还可以鲜明地看到作家努力于人物性格刻画的行进轨迹,作品中的人物都具有鲜明的性格特征,而不是简单化、脸谱化的。对这些人物,白先勇遵守了“爱而知其丑,憎而知其善”的传统准则。像《冬夜》中的余嵌磊无疑是作者十分尊敬和同情的人物,但是作者也毫不掩饰他虚荣、卑俗、时代落伍者的一面。《岁除》中的赖鸣升,他的出生入死、他的直率豪爽无疑十分可爱,但是他的夜郎自大、居功自傲也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白先勇力求把写实和象征的并存关系在特定的场景中获得融化和消解,主张营造一个个充满情调和气氛的关键性情景,先用写实把那种氛围刻画出来,再让象征意味从这个氛围中散发出去,这些写实和象征并存的场景以及象征背后所蕴藏的历史感悟、人生沧桑、文化乡愁给他的作品构成了一种内在的苍凉诗境。例如《游园惊梦》中,作者运用写实的手法叙述钱夫人从辉煌走向
没落的过程,但她作为一名昆曲演员,她的个人经历又是一种象征,她艺术生命的枯萎,象征着中国超卓无比的昆曲艺术的衰微,蕴涵着浓厚的文化乡愁,也代表了作家对传统文化没落的哀惋。像这样的象征在白先勇的作品里比比皆是,例如《永远的尹雪艳》中的尹雪艳,《思旧赋》中颓败花园中的景象等等。
白先勇在他的作品中大幅度地运用意识流的手法,像《游园惊梦》就是一例,他通篇贯穿了女主角钱夫人的意识流,表现感时伤怀,今夕何夕的传统主题。钱夫人在徐太太唱《游园》时,回忆借着酒劲一块儿涌上来,多重的梦境与现境穿插,今昔的时空界限完全泯灭,心理状态混为一团:当年自己唱《皇罗袍》时琴师吴生豪的笛音,妹妹月月红与郑彦青的劝酒,以及另一场合瞎子师娘为她算的命,钱将军将死时的遗言等等情景,互相交错,促成一片纷呈而又顺畅的意识流动,描述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抒发了历史的苍凉感和无常感,意境越营造的热热闹闹,却越发令人感伤,颇有“感时花溅泪”之传统笔法之妙。
白先勇出生于大陆,成名于台湾,定居于美国,在他身上,体现了东方和西方,传统和现代,主流和边缘的奇妙混合。他热爱中国传统文化,对它在现代化进程中受的冲击忧心忡忡,同时他也欣赏西方现代派作品中对“生存的荒谬性”的描写;他是个怀旧的人,家事、国事的风云变幻,常让他有白云苍狗之叹,同时他对目前的社会及个人也有严肃的关切;他是华语写作中的主流作家,温文尔雅,有很好的个人修养,同时作为同性恋者,他对边缘人的状态有深刻的体会和同情,既悲天悯人又独立特行。“为人生的文学与为文学的人生”,大概可以作为白先勇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