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女性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演变与思考

中国海洋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J OU RNAL OF OCEAN UNIVERSITY OF CH INA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09年第5期N O.5.2009

新时期女性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演变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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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琳1 侯立伟2

(1.山东省地名研究所,山东济南250001;2.山东省质量技术监督干部学校培训与开发部,山东济南250014)摘 要:新时期女性小说从!对人性的追寻中凸现自我、超越自我的痛苦历程、躯体写作∀三部分阐述了女性形象的演变过程,肯定了女性文学在中国当代文学格局中的重要影响,同时女性文学也面临挑战,需要自省和净炼。

关键词:新时期;女性小说;女性形象

中图分类号:I207.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 335X(2009)05 0080 03

曾经如火如荼的新时期文学,已经经历了30多

个春秋。今天人们用各种方式纪念这样一场文学运动,对它无法遗忘,甚至更加怀念,其中的深意值得我们细细品味。而新时期文学中的女性小说则是我们探究女性社会角色的一面镜子。

一、新时期女性小说的背景与源流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由于男性话语的强大,女性一直处于文化的边缘,女性所能够书写的,只是一切已经成文的历史的无异议,妇女的文学活动本质上仅作为男性中心文学传统的附庸而存在。当历史的车轮驶入20世纪时,在西方民主主义、人道主义思潮的影响和!五四∀运动的直接推动下,诞生了现代意义上的中国女性文学创作。冰心、庐隐、丁玲、萧红、冯沅君、凌叔华、陈衡哲、张爱玲、苏青等一代女作家,在她们的作品里,反映出带有群体性的女性意识的觉醒。然而,大半个世纪里,受特定的时代、社会条件和文化背景的制约,女性文学的发展是曲折而缓慢的。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20世纪70年代末期,随着!文化大革命∀结束,西方文学思潮大量涌入,特别是西方女性主义思潮有效地适应了新时期以来女性意识日益觉醒的需要,在此后的文学视野里,女性文学就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重视与思考。谌容、张洁、宗璞作为充满理想与困惑的老一代作家,在80年代初期以朦胧的女性文学意识揭开了新时期女性主义文学的帷幕;张辛欣、张抗抗、航鹰、王安忆作为承上启下的一代作家,在传统与变革中继续在文本中贯彻和张扬女性意识,强化着对传统男权文化的消解之势;到了90年代,陈染、林白、海男、徐小斌等以对女性本能的颤惊感悟和身体为写作资源,展示女性狷狂和凄幽的心灵空间,不

仅!写出了具有强烈性别意识的作品,而且自觉地表

达了女性立场。∀[1]

新时期女性的文学创作同!五四∀时期女作家的创作相比,可以发现!当代女性作家所提出的许多关涉女界人生的命题均是五四时期女作家创作的沿革,表明当代女作家对于五四新文学的传统和批判精神的继承,以及对新文化运动所确立

的目标感的契合。∀[2]

然而!五四∀女作家对妇女解放还缺乏深层次的认识,!她们涉及到了女性群体的一

些独有的经验,但并未深掘。∀[3]

也难见到关于女性文学的独特见树。新时期女性的文学书写不仅是对!五四∀女性文学创作的继续,而且在总体上有所突破,大大地向前发展了,表现为!超脱类本位和社会本位的偏差,注重于对作为共同意义的人和作为女性的人的双本体的探索,并且将人类的眼光和女性已我的眼光不同程度地强化。∀透过这些富有女性色彩的作品,可以深深感受到当代女性特有的感情、心态、情欲、隐秘、经验、命运、困境、愿望、忏悔和追求。她们引领我们穿透女性生存的表象,进行心灵深处的交流与思考,以期提高女性主体的精神素质,寻求达到女性人性完美的道路。

二、新时期女性形象的演变(一)对人性的追寻中凸现自我

新时期最早着意于描写男女情爱关系的代表作是张洁的 爱,是不能忘记的 。这篇小说发表于1979年,正值思想解放的闸门刚刚开启之际,小说反拨了!文革∀以来推行全面专政,对最普遍人性和情感扼杀的逆举,抒发了爱的心声和要求,面对当初情爱意识尚处于被抑制的现实,张洁的这部作品无疑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80年代张洁的小说 方舟 可以说是女性意识觉醒的第一个文本。它通过

80

*收稿日期:2009 03 18

作者简介:郭晓琳(1970 ),女,山东宁阳人,山东省地名研究所副编审,山东省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主要从事地名文化和中国现当代

文学研究。

!寡妇俱乐部∀三个女主人公曹荆华、柳泉、梁倩的故事,向我们讲述了一个长期被男权社会遮蔽的事实:做人难,做一个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张辛欣也是描写在夹缝中挣扎的女性生存状态的代表作家之一,她笔下的女性有的事业成功却失落了爱情,有的舍弃爱情选择事业,有的在一次次爱的失望中完全移情于事业,认为事业是爱情失意后的精神慰藉和!最后的停泊地∀。张辛欣的作品使爱情题材的作品走出了狭小的个人情感天地,是女性自我意识的深刻感悟,也是时代的一种进步。

(二)超越自我的痛苦历程

随着社会变革的深化和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人的生命体验、人生价值、生存状态成为作家探索和表现的主题,女性文学突破了表层的女性化附着,发挥女性特殊的审美感受,用以观照外部世界,洞察人类灵魂,使文学走向深遂大气。铁凝的 玫瑰门 和王安忆的 岗上的世纪 的出现,宣告了一个新的女性文学时代的到来,这一时期女性写作开始由自省走向了自审的道路。女性叙事开始从女性对外部命运的关心探索转移到从人性关怀角度对女性本体的深层叩问。王安忆以女作家特有的敏锐感应时代脉搏,写出了女性意识很强的作品,从 雨,沙沙沙 到!三恋∀,再到一系列写上海弄堂故事的中长篇小说,都以女性为主体,站在女性立场表现妇女的生活经历与特殊感受,并依赖女性的细腻感觉营造出成熟而富有穿透力的文体语言。作家把对女性本体的透视与外在世界联系在一起,从对女性深层心理结构的开掘引申到人性世界的探照,表现当代女性隐秘的世界,寻求现代女性心灵的健强之路。

(三)女性话语试验###躯体写作

在90年代的文坛上,由于国外女性思想的广泛传播,当代女作家首次以团体的、逻辑主义的方式认同一个书写原则###躯体写作, 守望空心岁月 的林白、展现 私人生活 的陈染、创造 迷幻花园 的徐小斌以及从诗坛迈入小说园的海男等共同组成了女性文学中最具先锋意义的一族。她们将女性的性别经验以自我言说的!独语式∀方式描绘出来,在对女性的自我欣赏与审视中走向了女性自救。此时的女性写作已完全不依赖于男性话语,个人化的女性话语充满了各种女性文本:林白讲述着 一个人的战争 ,凸现出主体对内心隐秘的焦灼的感性渴望,陈染执拗地讲述女性的独居生活及她们乖戾而孤芳自赏的心理,徐小斌着力表现女性对生命本我的恐惧心理,而海男则一直以纯粹女性化的语言完成诗性的祈祷∃∃她们都以激进的姿态强调女性写作的差异性,并且都以身体为源泉,放大女性感受,把文学引向了微观世界,召唤着女性本体的生命,形成一种与传统话语、整个男权系统对抗的新的女性文学形式,进行了一场建构女性话语系统的诗学实践。

在对新时期女性小说产生的缘由和背景作了分析,对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演变过程作了简单梳理之后,有必要对其作一番客观的评价和冷静的思考。

(一)新时期以来,女性文学在中国大陆已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正在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甚至开始逐渐动摇传统理论系统的权威地位。新时期的女性主义从文学话语切入,通过文学作品展开对男性中心主义的轰击。陈虹明确地用女性主义精神界定了当代女性文学的发展轨迹:!从对女性主义懵懂无知的张洁、张辛欣凭女性的经验触摸到了女性主义问题,到王安忆接受了理论,却对理论表示了独立的怀疑和判断,再到更为幸运的一代林白和海男,她们有女性主义理论,有女性经验,开始自觉地、有意识地关注女性主义问题,中国当代文学中的女性主义、女性写作、女性文本摇摇晃晃蹒跚着脚步走向了成熟。∀[4]确实,进入新时期以来,随着女作家对社会上和文学创作中的男性中心主义的批判的持续深化,到了90年代,终于出现了明确标榜女性主义的文学创作潮流,它同文学理论批评中的女性主义批评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声势浩大的女性主义文学洪流。如果说女性主义(有人把它等同于女权主义)因为它的激进(或偏激)容易使人生畏或误解的话,那么这些女作家、女批评家则用自己的创作和批评实践将女性写作扭结在一起,营造出浓馥的女性主义氛围和语境,尽可能把张洁、王安忆、铁凝、池莉、蒋子丹、迟子建等较为!传统∀的作家和张欣、须兰、孟辉、周洁茹、卫慧、棉棉、戴来等晚出或新锐的作家统摄其中,如果再将伊蕾、翟永明、唐娅萍、张烨等的女性诗歌和王英琦、唐敏、叶梦、周佩红、苏叶等的女性散文囊括进来,那么足能表明新时期以来,女作家们己经在!空百之页∀上把自己刻入了历史。对此,王侃曾经这样表述过:!15年前中国文学批评的语境里,批评家们显然也不知如何对待和评价陈染的 私人生活 、林白的 一个人的战争 ,最有可能出现的做法会是对这些著作的压制和拒绝,它们将因为某种!美学标准∀的原因而不可能放进规范作品从而进入大学的文学课程。这些文本中最有价值和意义的部分将因为缄默而至于最终被湮没。∀[5]然而,在90年代末新出版的若干种最具代表性的中国当代文学史中,不论编著者评价如何,对于女性写作在世纪末的!造山运动∀己经不能视而不见了,它在大学的教科书中赫然在目。如果说在世纪末的众语喧哗声中还有什么!显学∀的话,那么女性主义或女性写作当属其中之一。女性文学以其日渐成熟、平稳的发展态势,对中国当代文学格局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影响。

(二)中国女性近50多年的道路是一个极其曲折、反复、与众不同的轨迹,在现实处境中,她们要像花木兰那样!化妆成男人∀介入社会,才可获得社会常规文化准则的承认,但是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己经有相当多的女性,主要是知识女性,性别意识的觉醒导致她们内心的撕裂和错位,所以她们写作,并将写作作为一种与世界对话的方式,一个架通身体与思想的桥梁,在对男权文化口诛笔伐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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