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看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文学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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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看 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文学翻译
上海外国语大学 谭晶华
一、世界如何看待莫言？
◇莫言作品的译本：
英文、德文、法文、西班牙文、瑞典文、日文等
◇“从泰戈尔到莫言：百年东方文化的世界 意义”国际研讨会 同济大学 2013.6.2--6.3 陈思和：泰戈尔英文好，宗属国。西方人不了
解、忽视、漠视东方。隔膜不等于世界。
◇ 两人不少作品的主人公都自由穿越了 阴阳两界或此岸与彼岸的世界之间，都具 有对现实的超越性，从而为探索通往灵魂 彼岸的多种可能性开拓广阔的空间。
三、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文学翻译问题
◇ 翻译问题讨论的视角，已不再局限于 是“意译”还是“直译”等语言文字转换 的层面，而是进入了广阔的跨文化交际的 局面。
谭中：泰戈尔发扬东方文明真善美的精神，迎
接东半球的文艺复兴。
◇ 莫言的幽默感和幻想具有想象力，他 的沉稳、不妥协的幽默感令人捧腹。 ◇ 他对哥伦比亚作家加里亚・马尔克斯 的作品的高度评价一点不奇怪，虽然两位 笔下的奇妙现实世界并无多大关联。 ◇ 莫言的幻想源自充满画面感和象征意 义的中西传统文学的融合。
◇ 4. 作品的可译性问题 可译性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翻译难易， 而是指翻译中的原有风格，“滋味”的可 传达性，能否通过翻译被译入语的读者理 解与接受，如莫言的土得掉渣的语言为中 国读者印象深刻并欣赏，但翻译后若“土 味”荡然无存就不易获得中文语境中的接 收效果。
◇ 贾平凹也很优秀，但很少被译往西方， 原因为可译性。 ◇ 莫言作品译成外文后，既接近西方文 学标准，又符合西方世界对中国文学的期 待，就容易获得成功。 ◇ 白居易、寒山寺外译超过李商隐和孟浩 然，是因为可译，浅显、直白、禅意。
◇ 逐字逐句到跨文化交际层面。 ◇ 不仅关注翻译，还要关注译著的接受 与传播，要换个视角看问题。
饭冢容（获中国图书特殊贡献奖）说： “自古以来，阅读中国文人的作品就是日 本知识分子的修身立世之道。中国文学在 日本的出版规模在其他国家是看不到的。” “我们应该考虑对方，多多了解对方的想 法，这方面文学作品的作用非常大，我相 信。”
◇村上春树在中国走红的原因： 1.以洗练、幽默、隽永和节奏控制为主 要特色的语言风格； 2.通过传达都市人的失落感、孤独感对 人性领域的诗意开拓； 3.对自由、爱等人类正面价值的张扬和 对暴力的追问； 4.客观的历史认识。
◇ 村上文学被译成三四十种语言，其语 言特色并未引起明显关注，中译本除外。 ◇ 文学翻译要译出字面背后的东西，译 出文字中潜伏的原作者的喘息、心跳、体 温、气味、节奏和音乐感。 ◇ 翻译既可以成全一个作家，又可矮化 甚至窒息一个作家。 ◇ 从这个意义上说，诺奖的评审不是原 作的PK，而是译作的比拼。
葛浩文
◇ 莫言获奖背后的翻译问题： 1. 2. 3. 4. 谁来译？ 作者对译者的态度 译本由谁出版？ 作品的可译性问题
◇ 1.谁来译？
葛浩文（Howard,Goldblatt）（英译） 杜特莱夫妇（Noel Dutrait）（法译） 尚德兰（Chantal Chen-Andro）（法译）
葛浩文（英文译者）与莫言
◇ 莫言作品受卡夫卡影响更大,他放任想象 力，又时刻不忘伟大的中国传统叙事文学。
◇ 《酒国》中主人公丁钩儿的非常独白 与乔伊斯作品的某些段落如出一辙。 《生死疲劳》中，其幽默与想象所具有 的讽刺力量达到很高水平，并形成自己独 特的风格。
◇ 莫言如饥似渴地阅读福克纳、马尔克 斯和俄国国家的翻译作品，吸收西方传统 小说、中国民间故事、脍炙人口的戏剧和 歌剧……
杜特莱夫妇（下图左一、左二两位）（法文译者）
尚德兰（法文译者）
◇ 陈安娜（Anna Gustafsson Chen)（瑞典）
◇ 马悦然（Goran Malmqvist）（瑞典）
◇ 吉田富夫（Yoshida Tomio)
（日本佛教大学名誉教授，译《丰乳肥臀》《檀 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译为“转身梦 现”]）
◇ 饭冢容：
“翻译外国文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母 语的能力。翻译中国小说，当然中文能力应 该达到一定的水平，但最重要的还是母语” “作品要用漂亮的日语表达出来，让日 本读者看，这是另外一个事情。” （《一个日本翻译家眼里的中国当代文
学》2013.2.20《中华读书报》）
◇ 3.译本由谁出版？
莫言作品的外译本都由国外著名出版社 出版，如法译本由瑟伊（Seuil）出版，它 是法国最重要的出版社之一，很快进入该 国的发行渠道。
Leabharlann Baidu
日本译现代中国文学十卷本
◇ 共识：翻得不好，就是抹杀作品。
虽然有外语水平好的中国译者，但是 细微的用语习惯、文字偏好、审美品位方 面国外译者又有难以企及的优势。如马悦 用方言翻“洒家”。
◇ 2. 作者对译者的态度
莫言对外译者大度、宽容，充分理解与 尊重。 一个民族接受外来文化、文学的规律： 中国花一百多年阅读西方，西方是在最 近几十年刚开始阅读中国文学与文化。
◇ 严复：信达雅 罗新璋、高慧勤：离形得似 ◇ 中国传统译论：案本--求信--神似--化境 ◇ 核心：诚于译事、修辞立成、案本求信、 以象达意、以译致用、文章正轨、以文行远。 翻译与创作、翻译观、文学观的有机结合。
◇ 葛浩文不是逐字逐段地译，而是“连 改带译”，甚至在《天堂蒜薹之歌》中把 结尾改成了相反的结局。
谢谢各位！
◇ 藤井省三（Fujii shozo）
（日本东京大学教授，译《酒国》《蛙》）
陈 安 娜 （ 瑞 典 文 译 者 ）
马 悦 然 （ 瑞 典 文 译 者 ）
下图右一为吉田富夫（日文译者）
藤 井 省 三 （ 日 文 译 者
◇ 2012年在庆应大学与坂上弘、关根谦、 竹内良雄、吉川龙生（庆应大学）、饭冢容、 渡边新一（中央大学）、佐藤洋一郎（作家） 交流翻译。 ◇ 出版十卷本（苏童、王小波、王安忆、 迟子建、李锐、韩东、阿来等——都市化与 贫困、少数民族、文革、家庭羁绊、传统文 化的毁灭等）。
◇ 2003年莫言与王尧的对话中说，翻译有 三种可能： 1. 二流作品被一流译者译成一流作品； 2. 一流作品被蹩脚的译者译成二三流作 品； 3. 一流小说遇到一流翻译家乃天作之合。 “越是对本民族语言产生巨大影响的， 越是有个性的作品，大概越难翻好，除非碰 上天才的翻译家。”
◇
莫言受《聊斋志异》的影响； 村上受《雨月物语》的影响。 日本的《雨月物语》又受《聊斋志异》 的影响，是日本版的《聊斋志异》。
福克纳 马尔克斯
◇ 但他没有模仿，其创作具有强大的感 染力，其文风在中国文坛独树一帜。
◇ 颁奖词： “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和 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
◇叶戈罗夫：
“现实性与非现实性的交织，使作家有 可能潜入到主人公的性格深层，由此得出 社会上正在发生什么事的结论……”
二、莫言与村上春树
上海外国语大学 谭晶华
一、世界如何看待莫言？
◇莫言作品的译本：
英文、德文、法文、西班牙文、瑞典文、日文等
◇“从泰戈尔到莫言：百年东方文化的世界 意义”国际研讨会 同济大学 2013.6.2--6.3 陈思和：泰戈尔英文好，宗属国。西方人不了
解、忽视、漠视东方。隔膜不等于世界。
◇ 两人不少作品的主人公都自由穿越了 阴阳两界或此岸与彼岸的世界之间，都具 有对现实的超越性，从而为探索通往灵魂 彼岸的多种可能性开拓广阔的空间。
三、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文学翻译问题
◇ 翻译问题讨论的视角，已不再局限于 是“意译”还是“直译”等语言文字转换 的层面，而是进入了广阔的跨文化交际的 局面。
谭中：泰戈尔发扬东方文明真善美的精神，迎
接东半球的文艺复兴。
◇ 莫言的幽默感和幻想具有想象力，他 的沉稳、不妥协的幽默感令人捧腹。 ◇ 他对哥伦比亚作家加里亚・马尔克斯 的作品的高度评价一点不奇怪，虽然两位 笔下的奇妙现实世界并无多大关联。 ◇ 莫言的幻想源自充满画面感和象征意 义的中西传统文学的融合。
◇ 4. 作品的可译性问题 可译性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翻译难易， 而是指翻译中的原有风格，“滋味”的可 传达性，能否通过翻译被译入语的读者理 解与接受，如莫言的土得掉渣的语言为中 国读者印象深刻并欣赏，但翻译后若“土 味”荡然无存就不易获得中文语境中的接 收效果。
◇ 贾平凹也很优秀，但很少被译往西方， 原因为可译性。 ◇ 莫言作品译成外文后，既接近西方文 学标准，又符合西方世界对中国文学的期 待，就容易获得成功。 ◇ 白居易、寒山寺外译超过李商隐和孟浩 然，是因为可译，浅显、直白、禅意。
◇ 逐字逐句到跨文化交际层面。 ◇ 不仅关注翻译，还要关注译著的接受 与传播，要换个视角看问题。
饭冢容（获中国图书特殊贡献奖）说： “自古以来，阅读中国文人的作品就是日 本知识分子的修身立世之道。中国文学在 日本的出版规模在其他国家是看不到的。” “我们应该考虑对方，多多了解对方的想 法，这方面文学作品的作用非常大，我相 信。”
◇村上春树在中国走红的原因： 1.以洗练、幽默、隽永和节奏控制为主 要特色的语言风格； 2.通过传达都市人的失落感、孤独感对 人性领域的诗意开拓； 3.对自由、爱等人类正面价值的张扬和 对暴力的追问； 4.客观的历史认识。
◇ 村上文学被译成三四十种语言，其语 言特色并未引起明显关注，中译本除外。 ◇ 文学翻译要译出字面背后的东西，译 出文字中潜伏的原作者的喘息、心跳、体 温、气味、节奏和音乐感。 ◇ 翻译既可以成全一个作家，又可矮化 甚至窒息一个作家。 ◇ 从这个意义上说，诺奖的评审不是原 作的PK，而是译作的比拼。
葛浩文
◇ 莫言获奖背后的翻译问题： 1. 2. 3. 4. 谁来译？ 作者对译者的态度 译本由谁出版？ 作品的可译性问题
◇ 1.谁来译？
葛浩文（Howard,Goldblatt）（英译） 杜特莱夫妇（Noel Dutrait）（法译） 尚德兰（Chantal Chen-Andro）（法译）
葛浩文（英文译者）与莫言
◇ 莫言作品受卡夫卡影响更大,他放任想象 力，又时刻不忘伟大的中国传统叙事文学。
◇ 《酒国》中主人公丁钩儿的非常独白 与乔伊斯作品的某些段落如出一辙。 《生死疲劳》中，其幽默与想象所具有 的讽刺力量达到很高水平，并形成自己独 特的风格。
◇ 莫言如饥似渴地阅读福克纳、马尔克 斯和俄国国家的翻译作品，吸收西方传统 小说、中国民间故事、脍炙人口的戏剧和 歌剧……
杜特莱夫妇（下图左一、左二两位）（法文译者）
尚德兰（法文译者）
◇ 陈安娜（Anna Gustafsson Chen)（瑞典）
◇ 马悦然（Goran Malmqvist）（瑞典）
◇ 吉田富夫（Yoshida Tomio)
（日本佛教大学名誉教授，译《丰乳肥臀》《檀 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劳》[译为“转身梦 现”]）
◇ 饭冢容：
“翻译外国文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母 语的能力。翻译中国小说，当然中文能力应 该达到一定的水平，但最重要的还是母语” “作品要用漂亮的日语表达出来，让日 本读者看，这是另外一个事情。” （《一个日本翻译家眼里的中国当代文
学》2013.2.20《中华读书报》）
◇ 3.译本由谁出版？
莫言作品的外译本都由国外著名出版社 出版，如法译本由瑟伊（Seuil）出版，它 是法国最重要的出版社之一，很快进入该 国的发行渠道。
Leabharlann Baidu
日本译现代中国文学十卷本
◇ 共识：翻得不好，就是抹杀作品。
虽然有外语水平好的中国译者，但是 细微的用语习惯、文字偏好、审美品位方 面国外译者又有难以企及的优势。如马悦 用方言翻“洒家”。
◇ 2. 作者对译者的态度
莫言对外译者大度、宽容，充分理解与 尊重。 一个民族接受外来文化、文学的规律： 中国花一百多年阅读西方，西方是在最 近几十年刚开始阅读中国文学与文化。
◇ 严复：信达雅 罗新璋、高慧勤：离形得似 ◇ 中国传统译论：案本--求信--神似--化境 ◇ 核心：诚于译事、修辞立成、案本求信、 以象达意、以译致用、文章正轨、以文行远。 翻译与创作、翻译观、文学观的有机结合。
◇ 葛浩文不是逐字逐段地译，而是“连 改带译”，甚至在《天堂蒜薹之歌》中把 结尾改成了相反的结局。
谢谢各位！
◇ 藤井省三（Fujii shozo）
（日本东京大学教授，译《酒国》《蛙》）
陈 安 娜 （ 瑞 典 文 译 者 ）
马 悦 然 （ 瑞 典 文 译 者 ）
下图右一为吉田富夫（日文译者）
藤 井 省 三 （ 日 文 译 者
◇ 2012年在庆应大学与坂上弘、关根谦、 竹内良雄、吉川龙生（庆应大学）、饭冢容、 渡边新一（中央大学）、佐藤洋一郎（作家） 交流翻译。 ◇ 出版十卷本（苏童、王小波、王安忆、 迟子建、李锐、韩东、阿来等——都市化与 贫困、少数民族、文革、家庭羁绊、传统文 化的毁灭等）。
◇ 2003年莫言与王尧的对话中说，翻译有 三种可能： 1. 二流作品被一流译者译成一流作品； 2. 一流作品被蹩脚的译者译成二三流作 品； 3. 一流小说遇到一流翻译家乃天作之合。 “越是对本民族语言产生巨大影响的， 越是有个性的作品，大概越难翻好，除非碰 上天才的翻译家。”
◇
莫言受《聊斋志异》的影响； 村上受《雨月物语》的影响。 日本的《雨月物语》又受《聊斋志异》 的影响，是日本版的《聊斋志异》。
福克纳 马尔克斯
◇ 但他没有模仿，其创作具有强大的感 染力，其文风在中国文坛独树一帜。
◇ 颁奖词： “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和 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
◇叶戈罗夫：
“现实性与非现实性的交织，使作家有 可能潜入到主人公的性格深层，由此得出 社会上正在发生什么事的结论……”
二、莫言与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