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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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一棵树
南丹县城关镇中心小学罗秋苗
在光怪陆离的磐石中,我看到了撼动我心灵的那棵树,那棵遒劲如苍龙的树!它傲然挺立在石缝间,根部被石缝夹得遍体鳞伤,被扭曲成像结痂伤疤一样的皮肤凹凸不平、纹路粗糙,扭扭曲曲。
它吮吸着石缝间仅有的营养物质,艰难而又倔强地生长着。
我常常怀着由衷的敬佩看着这棵树,看着,看着……这棵树幻化成了我的母亲,我的饱经沧桑却坚韧挺立的母亲。
母亲是一棵树,一棵冰雪压不服的树。
物质匮乏的50年代,散落在了故乡贫瘠的土地上。
外公多子多福的美好愿望,换来的却是多子多磨的现实。
身为老大的她没有上过一天学,锄头、镰刀陪伴着她的春秋。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
周而复始,她稚嫩的双手磨下了厚厚的老茧,磨出了春的播种,秋的收获,磨出了一家人的口粮,也磨出了勤劳、坚毅的品质。
76年,母亲年方18,就与一盆如洗的父亲组成家庭,并在之后生育了我们姊妹三人。
那时候的家,确实就是风雨中摇曳的一所茅草屋。
父亲那时还是个代课教师,微薄的工资根本入不敷出。
要填饱一家人的肚子,要改变生活,只有把汗水洒向土地。
母亲一人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养猪,养鸡,耕田,种地……家里家外,男人的活,女人的活,母亲都全承包了。
在儿时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煮饭、喂猪、担水……都要赶在别人出工前完成,匆匆吃上早饭,母亲背着妹妹,领着我和弟弟上山了。
我们三姊妹被安排在树荫下,由我来照看弟妹,母亲一头扎进了土地中。
烈日炙烤下,母亲挥汗如雨,风雨侵蚀中,母亲咬牙坚持。
别人家两三人
劳动力的活,母亲一人干了过来,秋收时节,全村的玉米数我家的最好,最多。
温饱尚未解决的80年代初,不但我们可以丰衣足食,在秋黄不接时,妈妈还常常拿出一些粮食救济村里的困难户。
这些,全仰仗了母亲勤劳的双手。
从小生活在土地上,母亲与土地结下了深深的情怀。
而94年的那个夏天,烈日似火,喷发着炫目的光,燥热的空气中,蝉也停止了鸣叫。
母亲出事了,一场车祸无情地夺走了母亲的左手臂!身体翻江倒海的疼痛,让母亲几近昏厥,心理的创击,更让母亲如临万丈深渊。
躺在病床上,母亲泪湿枕巾。
母亲把婆娑的泪眼投向窗外,利剑似的闪电划破了阴沉的天空,轰鸣的雷声震耳欲聋,七月的暴雨铺天盖地地打来。
窗外,风猛烈地摇撼着一棵磐石上的树。
撕破了的,折断了的叶子在狂风中风卷残云……命运多舛的母亲呀,身体的聚变不能不令她担忧,失去了手臂,怎样在深爱的土地上劳作?怎样应对生活的不适?怎样养育年幼的儿女?……风雨终于过去了,千疮百孔的树慢慢地,一点点地抖落身上的残枝,舒展那一份绿意……是树的坚韧震撼了母亲,还是母亲折服了命运?母亲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两个多周的前期治疗后,迫于经济、家庭等原因,母亲还没有痊愈便回到了家中。
那一年,我初二,弟弟初一,妹妹还上小学,生活的压力,没有给母亲半点喘息的机会,几乎是从出院的那天起,母亲就开始独立面对生活,“既然没有死,就要活下去,还要养育我的儿女!”这是母亲朴实而坚韧的思想意识。
那见证母亲艰难前行的一幕幕依旧一一在目。
为了补贴生活,母亲经营了间小食品店,还记得为了削菠萝,母亲跪在木板上,靠膝盖来辅助,为了稳住菠萝,母亲的膝盖使劲地压着菠萝,因为过于用
力,以致菠萝的刺渗进母亲的肉里,弄得她的膝盖常常渗出血来,一个菠萝还没有削好,母亲已经汗水涔涔。
我们在一旁看了心疼,劝母亲让我们来削,可是母亲说:“你们在的时候让你们做,你们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呢?”于是,她紧咬嘴唇继续干。
如果这是一种生存本能,那么这种本能是多么使人肃然起敬。
生命的尊贵与壮丽,仿佛都蕴藏在这不屈的努力中。
短短的一年内,母亲不仅能独立承担所有家务,还能单手做鞋垫,做十字绣……正常人能做到的,她都能做,正常人所做不到的,她也在努力去践行。
现在,母亲常常把自己做的鞋垫、十字绣、酸等送给亲朋们,每当接过母亲的礼物,大家都万分感叹:“你呀,自己不方便,还处处为我们着想。
”母亲却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羞涩地说:“我闲着没事就做,不懂你们喜欢不。
”而她完全忘了,同样一件事,她需要付出比别人多数倍的辛劳。
母亲是一棵树,撒给我们绿荫,演奏爱的音符。
因为有了绿荫的庇护,我们自幼的生活清贫但溢满幸福。
那步行几十里山路送到学校的粽子,那站台上慈母送别的泪珠,那雨中撑开的小伞,早已沉淀为彩虹似的梦伴我们幸福成长。
成年之后,母亲的庇护也一如既往,年近60的她仍旧每日悉心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默默关注我们的工作生活。
有时候,母亲会叨唠一些,我们还会嫌弃,甚至言语粗硬地反驳,当母亲沉寂的眼神黯然失色的时候,深深的愧疚在心底蔓延。
而母亲,她又总是以博大的胸怀包容我们,以慈母的爱接纳我们。
母亲是一棵树,阳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光环。
是那母亲自内而外,散发的力量。
晚上,陪母亲去散步,母亲总说,去广场看跳舞。
当别人翩然起舞的时候,母亲欣赏着,赞叹着,她又断断续续讲述着,大集体时,她也是文艺队的。
白天劳动,晚上演出,很累,她也很开
心。
我静静听着,真害怕母亲因现在不能跳舞而难过。
试想,谁愿意单臂融入这样的舞蹈队伍中呢?而我的母亲,竟然跳起来了,她跟在人群后面,几次跃跃欲试后,她的脚步动起来了,她的身子扭起来了,她的手也舞起来了……我看着我的母亲,酸楚的泪珠很快转化为感动。
当母亲伸着一只龟裂粗糙的手,在人群中极不和谐地舞动的时候,我看到了最美的舞者。
母亲没有文化,不能在阅读中撷取力量,母亲没有工作,缺少稳定的收入作为心理的安顿。
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母亲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而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悲叹生活的不幸?
母亲是一棵树。
我常常仰着头,在洁净的阳光下品读,品读一棵树的内涵,体味生命和阳光,以及叶子的舞蹈和音符。
在我不停肢解它朴素的思想时,从汁液里滴出的是血,流出的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