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私房:城市里的“大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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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私房:城市里的“大户人家”
老私房:城市里的“大户人家”
在上海除了老公寓,还有着一批“别样”的“老私房”,这批有着中国传统屋顶的“老私房”有的是名人故居,如黄炎培、蔡元培故居等,另外比如当年上海的青帮大亨黄金荣的中式私宅则变成了如今的桂林公园。这样的中式或者中西合璧的“老私房”除了作为文化阵地和旅游景点而受到保护,因此能够完整保留下来外,其它的大都已经破败,从现在是无论如何看不到过去的。而且它们和城市高楼形成的奇怪落差更让它们“流落”在了人们的视线之外。和有着西化的风光外表和旖旎过去而如今却被上海最普通的工薪阶层上演“七十二家房客”的老公寓不同的是,这批在城市高楼大厦夹缝里的“老私房”却并非贫民窟的“穷街”,往往有着经典的中国式的辉煌过去,祖先出身传统大家,在上海开枝散叶,造的自然是祖宗流传下来的中式庭院,讲究天方地圆,有树有草,有花有鱼,有中规中矩的女仆。这样的氛围和气质随着房子和家具一起流传在子孙血液里直到如今,虽然如今地皮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缩小,房子也已然破旧甚至被迫改观。
有趣的是,当年老公寓的主人将中国性格和西式生活糅合为一个“新品种”——老克勒,却无力将此代代传承,远离了老公寓的子孙们只会从香港变了味道的怀旧电影里作些想像,
老公寓要国家来保护,保护住了外壳,内里却无人理会。而“老私房”的“当年老太爷”的子孙们却依然顽强固守“大团圆”
的局面,常常有凭有据地道出当年的盛况,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恪守当年在正房里祖辈威严的教训,在当今局促的环境里还能靠回忆保持一份大家族的自豪。所以无论他们是否有能力,有多少能力,他们都会全心全意地自己保护这个家这幢房子。
这样的“老私房”在上海已然不多,本刊记者经过查访,
走进了虹口区的梧州路。
第一代:“旧式大户”的辉煌
梧州路位于上海市的虹口区,距离全国闻名的上海“四大马路”之一的四川北路很近。梧州路277弄的对面曾经是上海著名的“三角地”菜场,现在这个菜场已经没有了,改成了小小的“梧州菜场”。
梧州路277弄夹在上海市第二建筑公司的办公楼和一幢高大的灰色建筑中间。这幢在雨天里看上去特别沉重的灰色建筑是上海市保护建筑——当年英国人办的“杀牛公司”,上海最
早的自动化屠宰场。不远处被几幢现代的高层商品房围绕,因此不熟悉的人很难找到277弄的门牌号码。这方寸之地却人口稠密,传统的用灰色瓦片覆盖的坡型屋顶层层叠叠,这批房子全部都是私房,是住在这里的人们的祖辈留下的资产,大部分都有了半个世纪以上的历史。
记者的采访对象277弄24号的主人之一——沈阿姨已经笑盈盈地打开了大门。24号现在是一栋4层楼的水泥楼房,狭窄的楼梯和阴暗的楼道,一切都是水泥的本色,颇像农村的“现代农舍”,但没有“农舍”夸张的外墙装饰。
沈阿姨的父母亲都出身宁波大户人家,当年从“杀牛公司”直到后面的沙泾路这一大片地方全部都属于沈阿姨的舅舅、沙泾浜煤炭码头的老板。而沈阿姨的父亲当年在上海开电子工厂,日本人侵入上海,炸毁了他们在当时上海市区的家,于是舅舅将自己的地产划了一块给沈老先生重建家园。虽然沈老先生因嫌地方毗邻“杀牛公司”,并不打算长住此地,但还是按照传统宁波大户的规矩造了一座庭院,有大花园,养鱼塘,正房、东西厢房和后院天井,虽是战争年代的匆忙,但是一样没有缺少,太太照样雇了若干老实干净的女仆来帮忙照管孩子和家务。而她的弟弟,沙泾浜煤炭码头的老板在隔壁的庭院里娶了4房太太。
只是“杀牛公司”和“沙泾浜煤炭码头”早已经成为历史名词,曾经并不打算长住的地方却再也没有离开。如今早已远去香港的舅舅和沈老先生都已作古,惟独剩下沈老太太,已经95岁高龄。老太太的身高依然保持在160厘米以上,拄着拐杖腰板挺得很直,每天楼上楼下这个房间那个房间颤巍巍地走来走去,外孙的婚事等等很多事情依然要管,依然是当年大户人家里说一不二的太太习惯。老太太操着一口宁波话问记
者姓什么,记者在她的耳朵边喊:“姓王。”她笑了,用宁波
话唤记者:“小王。” 沈阿姨说老太太已经有些糊涂了,常常要回宁波娘家,惦记着那里的大院子和老房子。但是记者送给她吃的香蕉和枇杷,她吃了以后特地跑来说“是买得上当了”,理由是“哪有这样大的枇杷”。
记者给老太太拍照的时候,老太太一边叮嘱等一下,一边用手仔细整理头发,并且特别靠在了沈阿姨布置在她房间里的盆花的旁边,恰到好处地笑。
第二代:巨变中的坚持
今年已经61岁,身高却有170公分,依然苗条漂亮,举手投足颇有大家风范的沈阿姨当年是这座宁波庭院的大
小姐,她在告诉记者过去的时候将她父亲的照片一并拿出来给记者看,当年的沈老先生一身中式盛装。看着照片,沈阿姨将过去娓娓道来的时候,提到她童年时在花园鱼塘里钓鱼的往事时微笑着,提到那样大的地方在文化大革命时被侵吞被强占,父亲遭到殴打逼得她和造反派对打时也依然微笑着,是大户人家的不在乎。
沈阿姨首先将记者领到了二楼的她的房间里。房间的陈设很简洁,跨时代的东西放在一起却也非常协调,比如组合
音响和缝纫机,比如组合衣柜和铺在床上的老式手工编织的床罩,墙角还放着一只精雕细刻的古典宁波式衣柜,这只柜子拿到老家具店去价格不菲,沈阿姨说是她家当年的老家具。
沈阿姨是大小姐,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妹妹和弟弟。解放以后,沈家的子女被迫全部离开上海去了外地,有的是支内,有的是插队落户,沈阿姨去了江西南昌支援内地建设,在那里她选择了父亲曾在美国留学的上海松江世家——顾
氏家族的后代顾先生为她的丈夫,并且共同走过文革的艰辛,为的就是一份彼此骨子里生就的合拍和门当户对。娘家和舅舅家的庭院的一部分房屋和土地失去了,后来,有的归还了,有的没有。“但是我们回来探亲时依然还是一个大团圆的家,所以依然还是乐陶陶的。” 沈阿姨说。
梧州路24号重新热闹起来的时候,当年的花园已经只
剩下一个角落,沈阿姨童年钓鱼的鱼塘已经被只有一个手指的距离的第二建筑公司的下水管道污染成了一个污水塘,但是沈老先生亲手栽下的葡萄架依然枝叶茂盛,攀到了第二建筑公司的外墙上。他的儿女们除了一个儿子以外以及孙辈都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回来了,当年的宁波庭院虽然再一次“大团圆”,但是已经破败得“白蚂蚁到处都是”。2003年,梧州
路24号获得有关部门批准可以自行翻修,于是沈阿姨以及
她的5位兄妹每家平均出了一万多元将老房子变成了如今四层楼的水泥房,按照父亲的遗嘱,每家都平均拥有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