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人的民间传说与族群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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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认同是指在人与人、群体与群体的交往中所发现的差异、特征及其归属感。
它既是一个社会群体借以证明自身合法性的依据,又是一个群体借以团结其成员的核心力量。
族群认同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共同的“历史记忆与想象”。
文县白马人是我国“藏彝走廊”中一支民俗独特的族群,他们有许多美丽动人的民间传说。
这些民间传说构成了白马人最重要的“集体记忆”,一代一代深深地镌刻在族民们的脑海中。
白马人在对祖先历史的追忆中,延续并强化着“想象的共同体”意识和“边界”意识。
从文化地理学的视角来看,一个民族或族群的存在是一定时间和空间的存在。
作为这一理论的逻辑延伸就是任何民族或族群文化都创造并发展于具体的时间和空间之中。
而人是具体文化的创造者人的文化创造又是在具体的空间和时间中展开的。
就白马人①而言,他们是白马族群地域文化的创造者,而白马族群文化又是在白马族群居住地和历史变迁中展开的。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族群地域孕育了白马人族群认同意识。
白马族群自战国至秦汉以来就居住在松藩、平武、甘肃南部广大的地区,与白马人现今居住的地区基本上是吻合的、一致的,均处于华夏边缘。
白马人世居高山峡谷地带,由于地处偏远,交通闭塞,较多地保留了从古代社会承传下来的文化信息。
这一居住空间的边缘性塑造了白马族群在空间和文化上的双重边缘性。
正是这一特点构成白马人不同于周边共生族群———汉、藏和羌的文化景观。
正是这些文化景观建构了白马族群认同的逻辑起点,也正是这一族群地域孕育了白马族群的认同意识。
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家进行民族调查和识别时,鉴于白马人聚居区与藏族聚居区地缘关系紧密,又由于部分白马人识藏文、说藏话,便被暂定为“藏族”。
人们习惯以“白马藏族”称之,但是,他们认为自己不是“藏族”,称自己为“白马人”。
他们也多次要求政府承认他们为一个独立的民族。
20世纪70年代后期,费孝通先生在政协全国委员会民族组会议上把“平武藏人”或“白马藏族”作为民族识别工作遗留问题的典型予以介绍,认为“平武藏人”或“白马藏族“”在历史上并非藏族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当然,费孝通先生对自己的观点有所保留,他补充说“:他们原来究竟是什么民族呢?有些历史学者根据关于这一地区的历史记载认为有可能是古代氐族的后裔。
但是魏晋之后的史料就缺乏有关这地区氐族的记载,几百年的空白还不易填补。
”上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许多学者认为,白马人是我国古代北方重要民族———氐族的后代,是至今依然保持氐族语言、文化传统的唯一土著族裔,此谓氐族说。
此外,关于白马人族属、族渊问题的讨论,学界还有藏族说、羌族说、羌氐和其他族等说法。
目前“,白马人”被学界称为待识别民族(族群),但在国家民委网上发布的待识别民族中,未见“白马人”或“白马藏族”的有关信息。
一、民间传说:白马人重要的集体记忆
族群是人类社会结群的一种普遍现象,也是人们情感依归和心理认同的社会单位。
关于族群,马克思·韦伯所下的定义成为国内学术界所引用,即“某种群体由于体质类型、文化的相似,或者由于迁徙中的共同记忆,面对他们共同的世系抱有一种主观的信念,这种信念对于非亲属社区关系的延续相当重要,这个群体就被称为族群。
”这一定义的重要特点在于强调主观信念、记忆及其假想的历史因素。
民间传说是一个族群对相似认同的一种主观的信念,一种在特定聚落范围内的集体记忆。
文县白马人有许多美丽动人的民间传说,最具代表性的有:达嘎达玛传说、火圈舞传说“、池哥昼”传说、白羽毛传说和白马老爷传说。
这五大传说构成白马人最重要的集体记忆。
(一)达嘎达玛传说
白马人民俗活动丰富而独特。
从腊月初八开始,各白马山寨人都参与到烤街火、跳圆圆舞和“池哥昼”等集体活动中,到正月十七结束,历时四十天左右。
可以这样说,这是白马人一年一度的民俗文化集训。
据传说,这项大型集体活动的来历是这样的:随着岁月的流逝,白马人祖先达嘎、达玛兄弟俩都已年近花甲。
达嘎回忆起当年为射虎一事,与弟弟达玛反目
而懊悔不已。
达嘎特别想亲人团聚,重温手足之情。
他思前想后,终于下决心派人请回弟弟。
兄弟俩相见,抱头痛哭,悲喜交加。
达嘎一再挽留弟弟多住些时日,商议各山寨大事,达玛爽快地答应了哥哥。
兄弟俩很快邀请各寨子头人前来议事。
经过大家会商,制订了三条协议:(1)族人要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一寨有大事、有难,便鸣放三眼铳炮为信号,各寨听炮声便回放,说明已知道哪个寨子有事,要急忙组织人员前去救助或商议。
(2)制订了每年从腊月初八开始,头人每晚要组织人敲锣打鼓到每家每户凑柴。
凑好柴后,便在场上生起篝火,全村老少尽情地跳圆圆舞,尽情地歌唱,颂扬当年同官兵作战的英雄。
(3)每年从正月十三开始,各寨子要跳“池哥昼”,祈求神灵护佑山寨百业兴旺,驱灾降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二)火圈舞传说
火圈舞,又叫“圆圆舞”,白马语称“呆舟”。
从农历腊月八开始,到正月十七结束。
每天晚饭后,各个山寨的男女老少自觉到固定的地点,将凑到的柴放在场地中央,然后点燃,生起篝火。
大家手拉着手,连成一个大圆圈,围着熊熊大火,尽情地跳舞唱歌。
相传在很久以前,白马人的先民在腊月被官兵追杀,被迫走上了迁徙之路,后被官兵围困在山岭上白马人坚守了七天七夜。
到了第八天,即腊月初八,疲惫不堪的白马人在山岭上歇息,燃起熊熊篝火,以驱赶冬夜寒冷,并渐渐进入梦乡。
半夜时官兵偷袭,危难时一只白色雄鸡拍翅而鸣,惊醒了梦中的白马人,躲过了这一次劫难。
为纪念腊月初八摆脱大劫难,白马人便把这一天定为火圈舞的开始日,成了白马人的传统纪念日。
(三)“池哥昼”传说
“池哥昼”是白马人从先祖的信仰和崇拜里继承至今的一种传统祭祀活动和民间舞蹈。
白马藏语称面具为“池哥申耿”。
面具舞,甘肃文县白马人称“池哥昼”“、池哥蹈”“、仇池舞”等,四川平武白马人称“跳曹盖”。
“池哥昼”,于2008年被国务院列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划归“傩舞”之列。
甘肃文县白马人面具舞的舞蹈队列,统称为“仇池冒”,一般由九人表演,均为男性。
其中四人扮成山神,叫“池哥”,为四弟兄,象征白马藏人祖先达嘎、达玛的四个儿子;两人扮成“菩萨”,也叫“池姆”;两人扮成夫妻,又叫“池玛”,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儿童扮成猴娃子。
在白马人的传说中最早有白马四兄弟、两个媳妇和一个小妹,曾经翻山越岭,云游天下。
有一天傍晚,他们走到四川境内,筋疲力尽,饥饿难当,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便前往投宿。
小妹上前去敲门,开门者竟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四川小伙子。
小伙子见眼前这位美如天仙的白马姑娘,顿时喜出望外,心想可能是仙女下凡到他家来了,急忙招呼他们进来,拿出好茶饭招待,并再三挽留多住几日。
白马人一行盛情难却,就在小伙子家里住了下来。
有一天,小伙子想约姑娘出去玩,却又不好意思,便从火中取出一个“黑火糟”,趁姑娘不注意,往她脸上一抹,转身跑出门去。
姑娘见是小伙子,急忙追赶,在小河边追上了小伙子。
河边垂柳依依,河水泛银,皎洁的月光下,白马姑娘和小伙子漫步河畔,相依相偎,倾诉爱慕之情。
由于白马人有严禁和外族通婚的禁令,这位姑娘被开除族籍,白马四兄弟愤然离去。
无奈之下,姑娘只好落户四川。
十几年过去了,白马姑娘十分思念故乡的亲人,就和小伙子带着孩子,一路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回娘家探亲。
白马山寨里亲人相见,抱头痛哭。
后来,白马藏人为了纪念这几位弟兄家人,就把他们刻成面具。
四弟兄叫“池哥”,两个媳妇叫“池姆”,白马姑娘和四川小伙子叫“池玛”,还有个小孩,就是“池玛”之子,叫“猴娃子”。
白马人把他们当成山神崇敬,每年正月举行“面具舞”活动进行纪念。
(四)白羽毛传说
白马人的服饰十分独特,男女都喜欢戴一顶由羊毛压模后制成的白色毡帽,白马人自己称这种毡帽为“沙嘎”帽。
“沙嘎”帽上还有其他一些装饰物,但是在每顶“沙嘎”帽上,有一样东西是不可少的,那就是插在帽顶侧的白色雄鸡的尾羽。
一般是男性插一支白羽毛,女性是
两支或三支。
为什么每顶沙嘎”帽上都必须要插上一支或几支白色雄鸡的尾羽?
很久以前,官兵时常侵扰白马人山寨。
为了自卫,白马人自建武装,由头人统领,与官兵交战。
有一天,官兵又攻打白马山寨。
他们浴血奋战了三天三夜,因寡不敌众,由头人统领逃到白马坡。
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以酒解疲劳,醉后倒头便睡。
约三更时分,官兵追来。
这时,逃难时带来的一只白公鸡便不停地叫鸣,唤醒了头人夫人,头人夫人推醒头人,头人又叫醒族人,组织族人转移逃难,在森林中隐藏起来。
官兵赶到后,白马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四处查找不见影子,只好收兵而去。
白公鸡叫鸣,帮助白马人逃过了这一劫。
白马人感念白公鸡的这一功德,后来组织了一次盛大的祭祀活动,将这只白雄鸡奉为神鸡,拔下一支羽毛,插在头人“沙嘎”帽上,把这只白雄鸡放生。
并命令白马人家家养白鸡,人人帽上插白羽毛。
从此,白羽毛成了白马人的一个重要标志。
那里有白马人,那里就晃动着白羽毛。
(五)白马老爷传说
白马人崇拜自然神灵。
在白马山寨,能听到这样一个说法“:最早见到阳光的山是雪山宝顶,最受人们尊敬的神是白马老爷。
”四川平武白马人聚居的白马乡火溪沟和羊洞河交汇处,有一座并不高的“白马老爷山”,上面堆有一些石头。
传说白马老爷是个神仙,他要从文县赶到四川峨眉山去参加神仙聚会。
神仙只能夜行昼停,白马老爷踏着夜色,披星戴月,急急匆匆赶路。
当他路过白马山寨时,突然雷电交加,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崩地裂,房屋倒塌,人畜死伤严重。
面对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白马人哭天喊地,但又无可奈何。
白马老爷见状,立刻停下来做法术,与恶魔风雪雷电搏斗,直至天亮,使白马山寨得免灭顶之灾。
但天亮之后,白马老爷由于错过了神行走的时辰,无法前行,就化作一股云烟不见了。
眨眼间一座山峰突现在人们眼前,白马人都说这就是白马老爷的化身。
于是,白马老爷就日日夜夜守护着白马山寨,保佑白马人生活安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二、白马人民间传说的族群认同功能
族群认同本质上就是:基于族群“集体记忆”或“共同记
忆”之上的族群中的个体对族群共同体的归属认知和情感依附。
族群认同是一个族群对自我认同的界定,是一个族群成员的主观自识和心理依归。
对于一个族群而言,只有具有了认同感,该族群才可能具有向心力和凝聚力,从而也才可能具有前进和发展的持久动力。
民间传说所构拟的祖先的“历史”,属于美国人类学者凯斯指称的“民间历史”(folk histories),即韦伯所谓的“共同记忆”(shared memories)的一部分。
这一特定的民间历史显然是由认同的需要设定的。
凯斯认为,文化认同本身并不是被地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或者以某种看不见的神秘的方式传布的,事实上是主动地、故意地传播出去的,并以文化表达方式不断加以确认。
在这里,祖先的历史并不要求局外人看中的所谓的“客观与真实”,重要的是形成了源远流长的社会记忆。
在白马人的意识中,传说的历史是值得崇信的,并一代一代深深地镌刻在族民们的脑海中,在对祖先共同的追忆中延续着族群的认同。
根据巴斯的族界理论,文化特征是族群在主观认同的基础上用来明确族群边界,从而凝聚族内人和区分族外人的标识。
族群成员为了证明本族群的存在,常使用一些文化符号“使同一族群的人感到彼此是自己人”。
在族群凝聚力不断增强的过程中,有关族群的民间传逐渐被加工或神话,最终被固定下来,作为一个象征控塑着本族群的族群认同。
白马人以图腾崇拜、独特的歌舞以及服饰语言等显性的文化特征诠释民间传说,维持着本族民众的族群意识。
在族群边界的互动中,为了避免族群认同的削弱而导致被周边民族所同化,他们又通过宗教仪式及生活习俗等自我认同和归属意识,维护族群边界。
他们把这种从内部构建独特文化表征的方式作为维持族群内聚力的有效手段,从而控塑着自己的族群认同。
所以说民间传说带来的共同记忆对族群认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著名学者马戎也认为“:在一些体质上没有太大差别的族群,文化特点与自我意识成为外人对他们进行识别的主要标志。
”白马人在
与他族(藏族、羌族、汉族等)的长期交往中,按自己特有的文化逻辑,在宗教、习俗、服饰等方面选取最能代表本族自我认同的文化形态,不断表述自己的族群意识。
作为一种文化符号,白马服饰是白马文化的活的载体,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白马人服饰里,最具特色的莫过于沙嘎帽。
沙嘎帽是用羊毛擀制的、白色盘状、荷叶边的帽子。
这种帽子的最大特点在于它既不能遮风挡雨,又不能抵御严寒,只是纯粹的一种装饰品。
沙嘎帽上还有其他一些装饰物,但是在每顶沙嘎帽上,有一样东西是不可少的,那就是插在帽顶侧的白色雄鸡的尾羽,即白羽毛。
沙嘎帽可以说是白马人的“族徽”,是区别于其他族群的标志,又是本族群互相认同的旗帜、结成整体的纽带。
无论在大山深处还是在城市里,只要看见插着白色羽毛的沙嘎帽就知道那一定是白马人。
白羽毛的传说成为白马人历史中重要的“共同记忆”,白马人以此传说建构着“白马人”与其他族群,尤其是“藏族”的“文化边界”。
沙嘎帽上的白羽毛只不过是白马人区别我族与他族的重要标识而已。
在日常生活中,白马人家家养白鸡,把白雄鸡奉为神鸡,人人见而生敬。
白马人不论在田边地头劳动,还是在外做客,歇息时都把沙嘎帽放在洁净高处,忌讳外人随意戴或辱没白羽毛。
“历史”的传说与生活习俗,都在有意无意间强化着白马人的族群认同意识。
传说记忆并非只存在于大脑中,也外显于表演仪式中,或者说是不断重复的表演仪式让族群中人获得了连续的传说记忆。
传说记忆实在就是仪式行为。
白马人形式独特而寓意深刻的歌舞,往往成为这一族群用来构筑和强化认同意识的“文化集训”。
白马人的烤街火和火圈舞,具有这样几个特点:一是活动时间长。
从农历腊月八开始,到正月十七结束,历时四十天。
二是参与人数多。
全村人都要参与活动,有些村16~60岁的成年人都要凑一背柴。
三是联结功能强。
凑柴烤街火和跳火圈舞一以贯之,把春节期间的所有活动都自然地联结在一起,把全村不论是友好的还是有矛盾的、不论是你家的还是别人家的来客,都联结在一起。
手拉手地跳啊、唱啊,忘掉的是矛盾和生疏,结成的是友情。
四是教育作用明显。
烤街火和火圈舞不仅仅是一项娱乐和祭祀活动,更是一次全面的民俗文化展示和传承教育。
在这项活动中,可以学习民族的精神和历史经验教训、学习待人接物的规矩、学习跳舞唱歌,培育团结协作的集体主义精神。
白马人一年一度的这项大型集体活动,是“火圈舞”“、池哥昼”等“历史”传说的现实展演,成为白马人族群认同保持的重要仪式。
由于复杂的历史原因,白马人深居大山,世世代代以农耕和狩猎为生,其原始封闭的生产方式和低下的生产力水平,对大自然产生了紧密的依赖情结,并由此形成了对大自然的顶礼膜拜。
白马人没有宗教信仰,但却相信万物有灵,自然崇拜心理异常强烈。
每个白马村寨都有神山。
神山不是整座大山,而是大山中一块数十亩或数百亩不等的小地块。
神山在村寨前或村寨后(村寨前后均有大山者,则村寨前后均有神山),是山神所居之处,该地均建有山神庙。
白马人崇拜的山神分两类:一类是“倮念”即冢山、岳山,是总山神,其中最受尊崇者为白马老爷。
另一类是“夺抢”,即小山梁子,是各村寨自己的山神。
山神庙均为平房,三面围墙,惟村寨方向敞开,无门无窗,内供山神木板画像神案。
画像一般为白马老爷。
白马人的所有祭祀活动,几乎都与山神祭祀有关,尤其对“白马老爷”,在每年农历的四月十八日、七月十五日、十月十日都要举行祭祀活动,且每三年还要进行一次大祭。
山神庙里“白马老爷”的画像有三大特点:骑着白马、身着戎装、长着三只眼。
这完全是智(立眼洞察秋毫)勇(白马衬托威武)双全的将军的化身。
白马人为什么要敬奉三只眼睛的白马老爷?
三目神会使人想起家喻户晓的杨二郎。
白马老爷和杨二郎又有什么联系吗?
和王国维齐名的历史学家李思纯先生认为,二郎神原为“氐族的牧神或猎神。
”他又进而推论二郎神的原形“:所依托的是氐族英雄人物仇池白马氐杨氏的领袖杨难当。
”专家赵逵夫也同意二郎乃氐族之神的看法,并且以丰富的史料证明,氐族先民最早生活在我国西北部,一直保持有“剠(黥)额为天”的习俗,即用刀在额上刻上痕迹,然后在伤口涂上墨,使长入
肉中,形成永久的痕迹,看上去像一个竖起来的眼睛,即所谓“天眼”———这就是二郎神有三只眼的来历。
东汉以后,随着氐人逐渐融合于汉族和藏族,氐族的三目祖先神即二郎神也传入中原,成了大一统中华民族神仙世界中的成员。
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中,提出了民族(或族群)实际上是通过人为构建而建立出来的“想象的共同体”的观点。
在安德森看来,民族(或族群)作为一个共同体的想象能在人们心中唤起一种强烈的历史宿命感,而民族(或族群)历史的叙述则是建构这种民族(或族群)想象的重要环节。
本文所述白马人的民间传说,就是他们这个族群“历史的叙述”,亦及我国台湾学者王明珂所说的“集体历史记忆”。
白马人正是借助着民间传说,构筑出一个“想象的共同体”,并以独特的服饰、歌舞等显性文化特征,标识“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单一族群,不是“藏族”的分支,而是“氐族”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