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

解读《变形记》

内容提要：本文从三个方面来解读卡夫卡的变形记, 首先从思想意义上, 它再现了世纪人类的生活状态和人与人的关系及人的

异化现象。次者从认识来源上指出《变形记》是卡夫卡独特生命的体验。再者从艺术特色上

分析了《变形记》的表现手法。

英国著名诗人奥登曾经说过! “如果举出一位作家, 能和四大名作家并列的, 那么, 卡夫卡是首先令人想到的名字。”的确, 卡夫卡所写的《变形记》、《城堡》和《判决》等多部小说, 让我们看到的是作为现代派鼻祖的卡夫卡的艺术魅力, 尤其是他那篇举世

瞩目的《变形记》。

世界上最古老、最原始的艺术思维方式和艺术表现方法之一就是“变形”。世界神话传说中有许多杰出的“变形”作品, 早在公元世纪, 罗马诗人奥维德就从古希腊、罗马神话中选了许多变形故事汇编成一部诗体故事集《变形记》, 这些故事中的人物无一不变成动物、植物或星辰、顽石等。继后, 阿普列尤斯的《变形记》虽受到奥维德这部名著的影响, 但它打破了奥维德这种艺术格套, 把“变形”比作情节展开的契机, 把“变形”看成是人格性格进一步发展的动力。而卡夫卡的《变形记》, 对主人公作了生理人

心不变的艺术处理, 让大甲虫保留着人的感觉、意识以至思维, 从而引起读者关于人的存在的本质的深层次的思考。

卡夫卡的《变形记》中，由于沉重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压迫，使人失去了自己的本质，异化为非人。它描述了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孤独感与陌生感，即人与人之间，竞争激化、感情淡化、关系恶化，也就是说这种关系既荒谬又难以沟通。推销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甲虫，

尽管它还有人的情感与心理，但虫的外形使他逐渐化为异类，变形后被世界遗弃使他的心境极度悲凉。三次努力试图与亲人以及外界交流失败后，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由此看来他的变形折射了西方人当时真实的生存状态。卡夫卡通过小说并不只是单纯阐述事实，而是抗除这个世界，追寻人类人性的完善。

《变形记》是卡夫卡的重要作品之一,其中的主人公格立高尔·萨姆沙是一家公司的旅行推销员, 他为了工作而到处奔波, 却还是提心吊胆, 唯恐丢掉差使。有一天早晨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 莫名的恐惧和难堪笼罩了他的全家, 他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 父亲恨不得他早点死, 妹妹也把他当成负担, 邻居赶紧搬走, 房客都退了房租,格立高尔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绝望了, 最后怀着温柔的爱心消灭了自己。

卡夫卡在塑造人物形象时, 并不是孤立地描写人物性格, 而是十分注意揭示性格形成的原因, 主要是环境对于人物性格形成的影响。格里高尔虽然不满于现实社会、现实的工作, 但是他又无力去改变现实社会# 既不愿继续这种恼人的、累人的差使, 却又不能与家庭惟一的经济来源彻底决裂, 更无法挣脱家庭责任的束缚, 于是陷人了矛盾、痛苦、仿徨之中。格里高尔在这个荒谬的世界中孤立无援, 身不由己,焦虑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变形记》有卡夫卡生活的影子, 有卡夫卡生命的轨迹, 有卡夫卡心灵的折射。卡夫卡的作品明显带有自传的色彩。卡夫卡虽然是犹太血统的奥地利小说家,但他对犹太教持异议, 作为一个说德语的

人, 他又不完全是捷克人, 却是奥匈帝国的臣民, 这就使他成为一个多重的无归属感的人, 成了一个没有祖国的人。他在作品中把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无着落的感觉流露出来。卡夫卡的性格也是极端内敛型的性格, 在现实生活中, 他是个弱者, 不喜欢和外界交往, 容易受伤害, 甚至在自己家庭里, 卡夫卡也没有地位, 一身憧憬爱情和婚姻, 三次订婚却终身单身。父亲对他也专横粗暴。他在年月日的日记中写道“现在我在自己家里, 连那些最亲近的, 最充满爱抚的人们中间, 比一个陌生还要陌生。”雏者把这种人生的体验和生活的感受注入在格立高尔这个人物形象中。

卡夫卡长年生病, 使他异常敏感, 孤独、忧郁、恐惧。“恐惧”不仅是卡夫卡对世界存在的敌对性和人的孤立无援的存在本质的深刻体验, 也是卡夫卡借助于一个反常的叫人惧怕的艺术形象来表达一种现实世界非人性本质的认识。卡夫卡曾对年轻的朋友古斯塔夫·雅诺施说‘旧常的事情是最伟大的强盗小说, 每分每妙,

我们都经过千百具尸体, 经过千百种罪恶, 却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 这就是我们日复一日的生活。’恶我们从卡夫卡的作品、日记、书信中都能深深体会到作者内心那种恐惧外部世界入侵, 恐惧内心世界毁灭的一种绝望情感。但卡夫卡面对极其困难的生活, 无穷无尽的烦恼和失败, 最终还是表现出仁慈和体谅, 他在写“虫子”的

死时, 怀着温柔和爱意想着自己的家人。这是他善良和美好斗争气质的表现。所以我们说卡夫卡是以痛苦走进世界, 以绝望拥抱爱人,以惊恐来触摸真实, 以毁灭为自己加冕。

卡夫卡在《变形记》中用了一种近乎平静冷漠的态度来叙述一个凄惨而又令人触目凉心的故事。变形记》开头第一句话“一天早晨, 格立高尔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大甲虫。”盈这个著名的开头, 作者是用一个极为平淡无奇的语句推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灾难性的事件。这就是典型的卡夫

卡式的开头。这个开头对整个作品来说是逻辑的前提, 对整个故事来说起到了一个背景的作用。对整个事件来说, 它几乎不

再有所进展了, 但对主人公来说, 成了主人公无法摆脱的生存环境。主人公后来的所思所感, 都是在这种背景下展开, 他的

所有行为都是在环境下的必然反映。这种开头的重要功能, 就是为人物设置了一种难堪的命定式的生存环境, 而且是在人物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设置的。所以说人物等于被“抛进”了这一境况。同样对读者来说, 也必然与主人公一道抛进了这审美的语境。总之卡夫卡不仅是西方作家第一个把“异化”主题引进文学中去的作家, 而

且创作上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他是一位叙事大师, 在变形记》里他的语言朴素得象水晶般明澈, 传神到无比精确的程度, 简练到不能更多一字、少一字的地步。作品的结构、节奏、语句都具有独特的风格。读他的小说使我们的想象力重新获得自由。他的作品里所有的细节都是真实可信的, 没有一句话让人费解, 但在骨子里横着一个荒诞的内容, 这个内核里包裹着某一种险恶的真实。

注释：

①汤永宽《卡夫卡作品精粹》, 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5年, 第46页。

②叶廷芳《卡夫卡全集》第卷, 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6年, 第44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