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读和教《阿长与山海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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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读和教《阿长与<山海经>》
读《阿长与仙海经)》,有三个难点,也是其语言表达上的特点所在,似乎也应该成为教学的重点。
几乎所有的赏析文章都谈到,这篇回忆散文主要描述了“我”和“阿长”的关系,“我”对“她”的情感的变化:从厌她、烦她、恨她到最后敬她的全过程。而转折的关键,又在阿长给“我”买了《山海经》:文章的题目特意点明这一点。因此,全文自然就分为两大块。加上最后一个自然段和那句“神来之笔”,全文可分三个部分。而每个部分都有一个难点。
语感:体味贬义词背后的爱意
先说第一部分的难点。文章一开始就说:“我”“僧恶她的时候……就叫她阿长”,这似乎定了一个基调:这一大段就是写“我”对“阿长”的恶感。具体描述中的用词,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憎恶”之外,还有“不大佩服”、“讨厌”、“疑心”、“无法可想”、“不耐烦”、“惊异”、“大吃一惊”、“磨难”、“烦琐之至”、“非常麻烦”、“严重地洁问”,等等等等。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难道阿长真的就那么“讨厌”吗?难道“我”对于“阿长”就真的只有“憎恶”吗?
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不说别的,单是我们这些读者,读了这些文字,就不会对阿长产生反感。就拿文章对阿长两个动作的经典描写来说吧—最讨厌的是常喜欢切切察察,向人们低声絮说些什么事,还竖起第二个手指,在空中上下摇动,或者.毅着对手或自己的弃尖。
一到夏天,睡觉时她又伸开两脚两手,在床中间摆成一个“大”字,挤得我没有余地翻身,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经烤得那么热。
推她呢,不动;叫她呢,也不闻。
这首先是两幅绝妙的人物速写画,也是典型的小说家笔法:寥寥几笔,一个虽“切切察察”,却也没有多少心思、心眼,即所谓“心宽体胖”的乡下女人的形象,就跃然纸上了。说这是“经典描写”,是因为此后只要一说起“阿长”和生活中类似“阿长”的人,我们都会想起这“上下摇动”的“手指”,这床上的“大”字,而且忍俊不禁,发出会心的微笑。也就是说,读者的情感反应,不是“讨厌”,而是觉得“可笑”,而且,还有点“可爱”,是不是?
这样的文章字面意义、意向和读者阅读的情感反应之间的差距,很有意思,颇耐琢磨。
这里,有一个“童年感受”和“成年回述”之间的差异问题。应该说,所有这些“僧恶”、“讨厌”、“不耐烦”等,都是小鲁迅的真实感受(尽管也有点夸张放大),以便和后文形成强烈反差。但成年鲁迅在回顾这段童年生活时,感情却要复杂得多:他从长妈妈所有这些颇预的举动,所谓“迷信”的背后,看到、感受到了一种真挚的、浓浓的爱意:她那么“极其郑重地”期待听吉祥话,送“福橘”,祈望“一年到头,顺顺流流”,不仅是为自己“一年的运气”,更是为了“我”的幸福。他更从中看到了长妈妈这位普通的乡村保姆性格中率真、可爱的一面。这都是成年鲁迅格外珍惜的。他把文字里的这些“言外之意”巧妙地传达给了我们,于是,就有了前面所说的和文字表面指向不同的理解和感情反应。—顺便说一点,鲁迅和许多“迷信”的批评者不同,他是一直在为农民的“迷信”辩护的:早年在《破恶声论》里就指出,所谓“迷信”,其实是“向上之民,欲离是有限相对之现世,以趣(趋)无限绝对之至上者也”,并且说,“农人耕稼,岁几无休时,递得余闲,则有报赛,举酒自劳,洁牲酬神,两愉悦也”,一些
自称“志士”的知识分子却要大加干预,“则志士之祸,烈于暴主远矣”。直到晚年,谈到广东人敬财神时还说:“迷信是不足法的,但那认真,是可以取法,值得佩服的。”(《<如此广东>读后感》)那么,鲁迅写到阿长“极其郑重地”要求“我”说吉祥话时,大概也是怀有一种理解的同情,以至赞赏之意吧。
因此,我们读和教文章的第一部分,其难点和重点,都在这里:如何引导学生从一系列含有贬意的词语背后,品味出、感受到其间的善意和爱意,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语感”的培育、训练?除了必要的引导、提示之外,朗读是一个重要环节。比如“元旦祝福”这一段,如果通过语气的轻重、缓急的处理,将阿长的“郑重”—“惶急”—“十分欢喜”的情感发展,以及相应的“我”的不解—“惊异”—“大吃一惊”—如释重负,惟妙惟肖地表达出来,使学生感悟到阿长的“可笑”与“可爱”,也就无须多说什么了。
辨析:为什么“大词小用”?
阿长为“我”买((山海经》这一部分,无疑是全文的核心:这也是文题所暗示的。
于是,就有了文章的高潮,这是我们读和教时首先要抓住的。鲁迅的文章总是有一个蓄势的过程,然后达到爆发点,形成一个高潮。—本文的高潮有二。
第一个高潮,就是这一部分里,长妈妈那一声高叫—
“哥儿,有画儿的‘三哼经’,我给你买来了!”
声音是高亢的,感情是浓烈的,真个是快人快语!“哥儿”的称呼里有说不出的爱怜、亲热,而把《山海经》误听、误记、误说为“三哼经”,更让读者会心一笑之后,又有说不出的感动。—这些,也同样要通过朗读来体会和感悟。这一句话,就把“长妈妈”的形象,光
彩夺目地立起来了,形成全文的一大亮点。
更值得注意和琢磨的,是文章对“我”的反应的描写:“我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惊起来”,“这又使我发生新的敬意了”,“她确有伟大的神力”。这里连续用了“霹雳”、“震惊”、“敬意”、“伟大”、“神力”这样的词语,这些词分量都很重,是所谓“大词”,专用在某些庄重的场合,用在某些大人物或特异人物的身上;现在,却用在这样一件小事(无非是买了一本书),这样一个小人物(乡村农妇,保姆)这里,这是不是“大词小用”?这确实是一个理解和讲解中的难点:鲁迅为什么要“大词小用”?
我们首先注意到的是,这样的词语在前面的文字中已经出现过:在叙述阿长讲“长毛的故事”时,就有“空前的敬意”、“特别的敬意”、“伟大的神力”的说法。但在那段叙述中,是语含调侃的,因为阿长所说的“脱下裤子”的战法和功效,是童年的“我”所不能理解的,这是因“深不可测”而感到“神力”而生“敬意”,就同时不免有滑稽之感。而这一段里,“神力”、“敬意”的再度出现,就不再有任何调侃的意思,而是一种纯粹的敬词,是一种抒情。这就是孙绍振先生所说的,“同样的词语,在不同的语境下唤醒读者不同的情感体验”。
间题是这样的“敬意”是怎样产生的?其实在前面的叙述里,已经有了铺垫,这就是“我”“渴慕着绘图的《山海经》”。请注意:“渴慕”也是一个分量很重的词,不是一般的“慕”(羡慕,爱慕,思慕),而是“渴(望)”到了极点,一种迫不可耐的爱慕,思慕,欲求。这又是为什么?文章告诉我们,这样的“渴慕”是由一位老人“惹起来”的;而这位老人有两大特点,一是“爱种一点花木”,二是“和蔼”而“称我们为‘小友”,:这样的和大自然与孩子的亲近,说明他是鲁迅最为钟爱的“百草园”自由空间里的人物。他书斋里的藏书也“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