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莲花公主中的梦境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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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管窥蒲松龄《莲花公主》的梦境构建
摘要:《聊斋志异》是我国最富有创造性、文学成就最高的志怪传奇小说,其结构奇特,以入梦而展开故事最为人所乐道。本文通过对《聊斋志异·(卷五—莲花公主)》为例分析蒲松龄对梦境的构建,分别从入梦手段、虚与实和梦境的现实指向三个方面论述。
关键词:梦境,传统,现实,意识
梦是人心理中潜意识活动的表现。梦境是客观世界现实生活内容的非有序化、形象与变形的反映。梦意象描写,是揭示人内心世界浓缩外界信息的独到的艺术手段。毋须讳言,梦意象是零乱而庞杂的,但由于其共同地表现出含有诸多思想观念、情绪心态、民俗审美的因子与基素,集注了古人对神秘主义思想与艺术表现上的体验认识,也就值得我们探看一种心理现象是如何转化、凝结为文学意象及表现手法的。
现代人对梦进行了多层次多角度的解释,弗洛伊德在总结前人说梦的基础上对梦作了比较合理的解读。他认为“梦是一种受抑制的愿望受改装而达成”。而在科学技术非常落后的早期人类社会,人们只能对它进行多种猜测,认为梦与现实生活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他们认为梦与他们信奉的超自然世界有密切联系,梦是鬼神的启示,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而且梦对梦者无疑有着某种重要的目的,照例可以启示未来”。
中国文学史上关于梦的记载由来已久。《诗经·小雅·鸿无》:“牧人乃梦,众维鱼矣。”由于先民有“灵魂不死”的观念,所以往往认为梦是灵魂夜间游荡时的见闻,汉王符在《梦列》中这样论述:“梦者,像也,精气动也,魂魄离体,神来往也。梦者,告也,梦其形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鼻不喘息,口不言也。魂出游,身独在⋯⋯”既然梦是灵魂出游所见,那么已逝的灵魂、祖先等超自然物就有可能在梦中与梦者进行交流。因此,梦就成了与神灵交通的信道而对未来具有预兆意义,这在《聊斋志异》里表现得尤为突出。
《聊斋志异》是一部思想艺术都具有独特风貌的文言短篇小说集,是我国志怪传奇小说体系中的一部奇书。蒲松龄善于写梦,他往往借助梦境的描写来表现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对现实人生的思考。在《聊斋志异》的创作中, 充分借鉴吸纳了历代梦幻作品的精髓, 以其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独辟蹊径, 将梦境与狐鬼
花妖融为一体, 创造了一个个“迷离闪烁, 夭娇变幻”的梦世界。他使现实中难以解释的或无法解释的、难以实现的或无法实现的现象在梦中成为现实, 曲折婉转地表达自己的内在情思、审美感受和人生体验。这样的构建模式在全书中占据很大的篇幅,本文以《莲花公主》为例,试着窥探其梦境建造的结构。
“蜂”,古字作“蠭”。《说文解字》云:“蠭,飞虫,蜇人者。”《尔雅·释虫》所记载蜂累的名称有“果嬴”、“蒲庐”、“土蠭”、“木蠭”等。《诗经·小雅·小宛》云:“螟蛉有子,蜾嬴负之。教诲尔子,式榖似之。”根据传统的说法,蜂皆“纯雄无子”,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把小青虫捕来,经过特殊的训练,使它变成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儿子。
蜂王与群蜂的关系令人想到人类社会中的君臣关系。《本草纲目》卷39“蜜蜂”项引宋·王元之《蜂记》云:“鸣乎!王之无毒,似卫主也。王所不螫,似遵法也。王失则溃,守义节也。取惟得中,似什一而税也。”蜂王之无毒针好比君子之以德为政。群蜂之伺候蜂王犹如群臣之服从君主。此乃蜂将蜂之生态比作人类社会之规范模型的一个例子。
当我们回到现实生活中,蜂给予人的印象又颇为不同。蜂不外是“蜇人的飞虫”。《国语·晋语九》云:“(虫内)蚁蜂趸,皆能害人,况君相乎。”《史记·楚世家》云:“商臣,蜂目而豹声,忍人也。”
至于在古代诗词里,蜂则是诗人描写景物时的一个材料,常出现在春和日暖、舞蝶花丛的景色之中。如杜甫《蔽庐遣兴,奉寄严公》云:野水平桥路,春沙映竹村。风轻粉蝶喜,花暖蜜蜂喧。”蜂同时也是女性的象征。“蜂语”、“蜂声”是闺房里的一种景物。如李贺《难忘曲》云:“蜂语绕妆境,画蛾学春碧。乱系丁香梢,满栏花向夕。”“蜂腰”、“蜂须”等词则是对女性身体一部分的美称,常用于宫体诗或者闺怨词。如皇甫松《抛球乐》:“带翻金孔雀,香满蜂腰”;王建《宫词》:“蜂须蝉翅薄松松,浮动搔头似有风。”且让我们看看《聊斋志异》里的蜂妖故事——《莲花公主》。
山东胶州的窦旭,白天睡觉时,看见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人站在他床前,惶恐不安地看着他,好像想说什么。窦旭问他有什么事,他回答说:“我家相公想请你去一趟。”窦旭问:“你家相公是谁?”他答道:“就在附近。”窦旭不便再问,便跟着他出了门。转过墙角,他被引导到一个地方,这里叠阁重楼,万椽
相接,万户千门,错落有致,和人世完全不同。只见宫人女官来来往往,都向褐衣人问道:“窦郎来了吗?”褐衣人说来了。一会儿,窦旭见一个官员出来,十分恭敬地欢迎他。登上殿堂后,窦旭说道:“平常没有往来,所以没来拜见,而今承蒙热情接待,很使我不安。”官员说:“因为你出身清高,世代德厚,我家君王倾心仰慕,很想和你面谈。”窦旭更加惊奇,问道:“君王是谁?”官员回答:“过一会儿你自己就会知道。”没多久,两位女官员来了,她们用两面旗子为窦旭带路。进了两道门,看见大殿上坐着一位君王。那君王见窦旭进来,忙下台阶迎接,两人按宾主施礼,然后在筵席前落座。筵席很丰盛,窦旭仰望殿上的一幅匾额上写着:“桂府”。窦旭局促不安,连话都说不出来。君王说:“你我既然是邻居,缘分很深厚,应当开怀畅饮,不必疑惑。”窦旭连连答应。酒过数巡,殿内响起悦耳的丝竹之声,幽雅纤细。过了一会儿,君王忽然左右看了看说:“我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才人登桂府’,麻烦你对出下联”。四座的人正在思考,窦旭随声答道:“君子爱莲花。”君王大喜,说道:“奇啊!莲花是公主的小名,怎么这样巧合?难道不是早有缘分?传话给公主,不能不出来拜见君子。”过了一会儿,公主到了。公主才十六七岁,美妙无双。君王命公主向窦旭施礼,并说,“这就是小女莲花。”公主拜完就走了,窦旭一看见她,便爱慕不已,呆坐沉思。君王举起酒杯劝他喝酒,窦旭竟然像没有听到一样。君王好像略略看出他的心思,就说:“我的女儿和你还般配,但自惭不是同类,怎么办呢?”窦旭像痴呆了一样,又没有听到君王的话。邻座踩了踩他的脚说,“君王向你敬酒你没看见,君王对你说的话也没听见吗?”窦旭茫然若有所失,很惭愧,离开筵席说:“承蒙您热情接待,不觉喝醉了,失礼的地方,希望您能够原谅。天色已晚,君王繁忙,我这就告辞了。”君王站起来说道:“见到你,我心里十分高兴,你怎么这样仓促地告辞呢?你既然不肯留下,我也不勉强你,如果你还想来,我再邀请你。”于是,君王命令内官引着他出去。半道上,内官对窦旭说:“刚才君王说你和他的女儿还般配,你为何一言不发呢?”窦旭跺着脚后悔不迭,不觉已经回到家。这时,窦旭忽然醒来,发现太阳已经西沉。他默坐玄想,刚才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晚饭后,他吹灭蜡烛,希望重寻旧梦,但梦境已逝,回去显然不可能,只有悔恨感叹。
一天晚上,他在睡梦中,忽然看见先前那个内官过来,告诉他,君王邀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