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_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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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吴超鹏 (2009) 还将社会资本在法律保护薄弱情况下发挥更大作用视为社会资本的第三大作用机制 ,但社会资本与法治的 替代关系是否应该被视为社会资本的作用机制尚存争议 。感谢匿名审稿人的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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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 越等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
为 ,社会资本会显著影响企业的对外投资 ,因为对外投资需将资金委托给其他人管理 , ①代理问题 使得代理人有可能滥用资金 ,而信任在解决代理问题方面作用显著 。Guiso 、Sapienza 和 Zingales (2004 ,2008a) 发现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地区 ,人们投资股票等风险资产的意愿比较高 。
潘 越等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 3
潘 越 戴亦一 吴超鹏 刘建亮
内容提要 :本文引入“社会资本”这一社会学概念 ,首次从微观视角实证研究了我国各 省社会资本水平差异对上市公司的对外投资决策 、股权投资类型选择以及多元化投资决 策的影响 ,并进而深入探讨了社会资本与公司政治关系在影响公司投资决策方面的相互 替代作用 。结果发现 :在社会资本水ຫໍສະໝຸດ Baidu较高的省份 ,上市公司更倾向于对外投资 ,也更愿 意与其他企业组成共同控制的合营企业 ,并且其多元化投资的意愿更强 。而且社会资本 与政治关系在公司投资决策中所起的作用是可相互替代的 ,即当公司没有政治关系可资 利用时 ,社会资本对公司投资决策的影响程度更强 ,反之反是 。本文的研究不仅丰富了社 会资本在财务学领域的研究内容 ,而且开拓了社会资本与政治关系交叉研究的新领域 。
假设 1 :在社会资本水平比较高的省份或地区 ,当地企业更可能提高对外投资的比例 。 (三) 社会资本与公司的股权投资类型选择 依据对被投资企业经营控制权所产生的影响 ,企业对外投资中的长期股权投资 ,通常又可以细 分为如下四种类型 : (1) 控制 ,是指有权决定一个企业的财务和经营政策 ; (2) 共同控制 ,是指以组建 合营企业的形式 ,按合同约定对某项经济活动所共有的控制 ; (3) 重大影响 ,是指以组建联营企业的 形式 ,对一个企业的财务和经营政策有参与决策的权力 ,但并不决定这些政策 ; (4) 无控制 、无共同 控制且无重大影响 。 在以上四种股权投资类型中 ,本文尤其关注企业与其他实体组建合营企业的投资行为 ,原因是 高社会资本所带来的社会诚信对于维系这种合作特别重要 :合营企业是由两个或多个企业或个人 共同投资建立 ,此类企业的财务和经营政策必须由投资双方或若干方共同决定 。因此股东之间的 相互信任是维系企业运营的基础 。如果股东之间互不信任 ,则在合作过程中 ,股东之间很容易引起 意见分歧 ,企业容易陷入控制权争夺战 ,并导致投资失败 。正因为如此 ,组建合营企业这种投资形 式并不常见 ,除非合作双方非常信任对方 ,否则企业轻易不会与其他实体组建合营企业 。Ang、 Cheng 和 Wu (2009) 在研究外资高科技企业在中国投资的股权投资形式时发现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 低的省份 ,外资高科技企业与当地企业组成合资企业的可能性较小 。由此 ,本文推出如下假设 : 假设 2 :在社会资本水平比较高的省份或地区 ,当地企业更可能与其他经济实体设立共同控制 的合营企业 。 (四) 社会资本与公司多元化投资决策 企业选择专业化还是多元化经营 ,既是企业重要的战略选择 ,也是其重要的投资决策 。究竟是 什么因素影响企业的多元化投资 ? 这一问题在前人的研究中已被广泛地探讨 ,具体可参见 Martin 和 Sayrak (2003) 。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 ,本文考虑了社会资本在公司多元化投资决策中的作用 。 社会资本在影响公司多元化投资方面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 ②首先 ,从信息机会的角度 来看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省份 ,社团组织较为发达 ( Putnam ,1993) ,人际间的交流比较广泛 ,信 息沟通相对通畅 ,企业可以了解到更多 、更有效的投资机会信息 ,这样企业多元化投资的可能性也 就大大增加 ;其次 ,多元化经营往往会将企业带入一个相对陌生的行业环境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 的地区 “, 欺骗”和“欺生”现象较少发生 ,人们较容易与陌生人打交道并很快融入陌生的环境中 ,有 助于减轻新进入企业对陌生行业的担心或恐惧感 ;第三 ,跨行业投资对专业技术人才要求很高 ,正 所谓“隔行如隔山”,企业通常需要聘请专业人员代为经营管理 ,这就产生代理问题 。在社会资本水
① 该数据由作者根据 1999 —2008 年中国上市公司年报中披露的资料整理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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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第 11 期
依据 。 作者首先基于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原理进行理论分析 ,构建了 4 个研究假设 ,进而通过收集
2005 —2007 年间 ,沪深两市 1200 多家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 ,实证考察了我国各省社会资本水平差 异对上市公司的对外投资决策 、股权投资类型选择 、多元化投资决策的影响 ,并深入探讨了社会资 本与公司政治关系在影响公司投资决策方面的相互替代作用 。有别于前人的研究 ,本文的创新工 作体现在 :第一 ,拓展了社会资本作用的研究领域 。虽然目前已有不少研究考察了社会资本对经济 增长 (LLSV ,1997) 、金融发展 ( Guiso et al ,2004) 、股市参与 ( Guiso et al ,2008a) 、跨国投资 ( Guiso et al , 2008b ;Ang et al ,2009) 以及风险投资 (Bottazzi et al ,2008) 等方面的影响 ,但将“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原 理引入研究公司对外投资决策和多元化投资决策等问题 ,本文尚属首次 ;第二 ,开拓了政治关系和 社会资本交叉研究的新领域 。本文从投资的视角探讨了政治关系与社会资本这两种外部环境机制 的替代作用 ,这是在以前的政治关系类和社会资本类文献中从未出现过的研究思路 ,这有助于更准 确地理解和把握政治关系与社会资本在公司财务领域的微观作用机制 。
本文将通过从微观层面探讨社会资本对公司投资决策的影响机制 ,以及社会资本与政治关系 的交互作用 ,对上述问题做出回答 。这不仅有助于人们理解中国经济强劲增长背后的制度和文化 推动力 ,而且可为政府部门思考如何进行文化建设 ,改善投资软环境 ,促进企业投资提供新的理论
3 潘越 、刘建亮 ,厦门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系 ,邮政编码 :361005 ,电子信箱 :panyue @xmu. edu. cn ;戴亦一 、吴超鹏 ,厦门大学管 理学院 。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70902039)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 (01JA910002) 、福建省社科基金项目 (2009C009) 的资助 。作者感谢厦门大学宏观经济研究中心刘愉教授在计量方法上的帮助 ,同时感谢匿名审稿人富有启发性的评论 和修改意见 ,但文责自负 。
因此 ,社会资本对企业对外投资决策的影响作用主要体现在 :一方面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 地区 ,人与人之间的互信度较高 ,投资人更容易相信他人 ,更有可能主动进行对外投资活动 ;另一方 面 ,在社会资本水平比较高的地区 ,企业守信用的程度也比较高 ,当投资人来自较为诚信地区时 ,被 投资方也比较容易认可和接受来自这些地区的外来投资 ,双方的合作自然也较易达成 。鉴于以上 两方面原因 ,本文推出如下假设 :
① 企业投资股票 、债券或者票据 ,大多是委托当地的证券公司或者专业理财机构进行 ,而通过参股方式与其他实体组成联 营或合营企业进行长期股权投资 ,通常企业不占绝对控股权 ,也是将资金转移给对方企业经营管理 。
② 通常 ,企业的多元化投资大都在企业所熟悉的区域范围内进行 ,因为跨行业多元化经营的风险本来就高 ,如果再加上跨 地域投资 ,风险更是陡增 。根据笔者对我国上市公司的统计发现 ,高达 80 %以上的企业多元化投资项目分布在企业所在省份范围 内 。鉴此 ,本文在研究社会资本对企业多元化投资决策的影响时 ,没有对投资方与被投资方所在区域的社会资本水平进行区分 。
本文第二部分是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 ;第三部分为研究设计 ;第四部分是实证结果并对结果进 行分析 ;最后一部分是本文的结论与建议 。
二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 社会资本的经济学概念及其在经济金融领域的作用机制 社会资本是个社会学概念 , 其社会学定义的范畴比较广泛 , 详细可以参见 Adler 和 Kwon (2009) 。本文主要探讨社会资本的经济学定义及其作用机制 。 LLSV (1997) 在总结了 Gambetta (1988) ,Coleman (1990) , Putnam (1993) 和 Fukuyama (1995) 等人研 究的基础上 ,提出社会资本是指“一个社会中人们的合作倾向 ,也就是说 ,在社会资本比较高的社会 里 ,人们倾向于通过信任与合作来获得社会效率的最大化 ,而不是互相猜疑 、互相算计导致‘囚徒困 境式’无效率的结果 。”Knack 和 Keefer (1997) 则进一步强调社会诚信 、道德规范和团队精神都属于 社会资本的经济学定义范畴 。 社会资本的作用 ,主要体现在其可以提高社会诚信水平 , 并进而促进人们相互间的合作 。 Portes (1998) 认为 ,社会资本通过以下两个渠道提高社会诚信 :第一 ,社会道德对人们不守信行为的 内在约束 ;第二 ,社会舆论对人们不守信行为的外部惩罚 。 在全面梳理目前经济学领域社会资本文献的基础上 ,吴超鹏 (2009) 进一步总结了社会资本在 经济金融领域起作用的两大机制 : ① 第一 ,社会资本主要强调的是陌生人之间的信任与合作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社会中 ,人与 人之间比较容易打交道 ,特别是在陌生人之间 ,或者在陌生的环境下 ,互相欺骗的情况较少发生 。 信任可以建立对彼此诚实守信合作行为的预期 ,减少不确定性 ,最终促进合作行为的产生 。 第二 ,社会资本通过提高人们的诚信 ,可以减少商业合同执行过程中的机会主义行为和道德风 险问题 ,从而使得合同可以有效地被执行 。例如 Guiso et al (2004) 就认为 ,不仅法律对合同的强制 执行力很重要 ,诚信对于金融合同的履行也是同样重要的 。 (二) 社会资本与公司的对外投资决策 企业对外投资是指企业对其他经济实体的投资 ,包括金融资产投资和长期股权投资 。本文认
关键词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 投资决策
一 、引 言
Allen et al (2005) 提出了著名的“中国之谜”( Puzzle of China) ———中国的法律保护薄弱 、金融体 系落后 ,但其经济增长却相当强劲 ,这似乎与 LLSV 的法律与经济发展理论相悖 。本文对中国上市 公司投资行为的考察也发现 :根据世界银行公布的投资者法律保护指数 ( Kaufmann et al ,2003) ,中 国的法律保护水平远低于世界上主要国家和地区 ,在全球 195 个国家中仅排名第 95 位 , 但是 1999 —2008 年间 ,中国上市公司投资的平均增长率高达 30 % , ①远高于世界上其他国家 。这一现象 是否意味着在中国 ,投资者法律保护根本不起作用 ? 还是存在其他可以替代投资者法律保护的作 用机制呢 ? 对于这些问题 ,学界存在两种假说 :Allen et al (2005) 认为 :中国的关系机制 (主要是政治 关系) 和声誉机制起到了替代法律保护机制的作用 ;而 Ang et al (2009) 则通过考察社会资本在吸引 外资高科技企业投资方面的重要作用 ,表明社会资本也是法律保护的一个替代机制 。对于第一种 观点 ,目前已有相当多的研究从微观层面提供了经验证据支持 ( Park and Luo ,2001 ;孙铮等 ,2005 ;吴 文锋等 ,2008 ;罗党论 、唐清泉 ,2009 等) ,但对于第二种观点 ,学术界在这方面的研究基本还是空白 。 那么 ,在中国这么一个投资者法律保护薄弱的国家里 ,社会资本究竟能否真正起到支持经济强劲增 长的作用呢 ? 社会资本和政治关系这两种作用机制之间是否也可以相互替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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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 越等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
为 ,社会资本会显著影响企业的对外投资 ,因为对外投资需将资金委托给其他人管理 , ①代理问题 使得代理人有可能滥用资金 ,而信任在解决代理问题方面作用显著 。Guiso 、Sapienza 和 Zingales (2004 ,2008a) 发现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地区 ,人们投资股票等风险资产的意愿比较高 。
潘 越等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 3
潘 越 戴亦一 吴超鹏 刘建亮
内容提要 :本文引入“社会资本”这一社会学概念 ,首次从微观视角实证研究了我国各 省社会资本水平差异对上市公司的对外投资决策 、股权投资类型选择以及多元化投资决 策的影响 ,并进而深入探讨了社会资本与公司政治关系在影响公司投资决策方面的相互 替代作用 。结果发现 :在社会资本水ຫໍສະໝຸດ Baidu较高的省份 ,上市公司更倾向于对外投资 ,也更愿 意与其他企业组成共同控制的合营企业 ,并且其多元化投资的意愿更强 。而且社会资本 与政治关系在公司投资决策中所起的作用是可相互替代的 ,即当公司没有政治关系可资 利用时 ,社会资本对公司投资决策的影响程度更强 ,反之反是 。本文的研究不仅丰富了社 会资本在财务学领域的研究内容 ,而且开拓了社会资本与政治关系交叉研究的新领域 。
假设 1 :在社会资本水平比较高的省份或地区 ,当地企业更可能提高对外投资的比例 。 (三) 社会资本与公司的股权投资类型选择 依据对被投资企业经营控制权所产生的影响 ,企业对外投资中的长期股权投资 ,通常又可以细 分为如下四种类型 : (1) 控制 ,是指有权决定一个企业的财务和经营政策 ; (2) 共同控制 ,是指以组建 合营企业的形式 ,按合同约定对某项经济活动所共有的控制 ; (3) 重大影响 ,是指以组建联营企业的 形式 ,对一个企业的财务和经营政策有参与决策的权力 ,但并不决定这些政策 ; (4) 无控制 、无共同 控制且无重大影响 。 在以上四种股权投资类型中 ,本文尤其关注企业与其他实体组建合营企业的投资行为 ,原因是 高社会资本所带来的社会诚信对于维系这种合作特别重要 :合营企业是由两个或多个企业或个人 共同投资建立 ,此类企业的财务和经营政策必须由投资双方或若干方共同决定 。因此股东之间的 相互信任是维系企业运营的基础 。如果股东之间互不信任 ,则在合作过程中 ,股东之间很容易引起 意见分歧 ,企业容易陷入控制权争夺战 ,并导致投资失败 。正因为如此 ,组建合营企业这种投资形 式并不常见 ,除非合作双方非常信任对方 ,否则企业轻易不会与其他实体组建合营企业 。Ang、 Cheng 和 Wu (2009) 在研究外资高科技企业在中国投资的股权投资形式时发现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 低的省份 ,外资高科技企业与当地企业组成合资企业的可能性较小 。由此 ,本文推出如下假设 : 假设 2 :在社会资本水平比较高的省份或地区 ,当地企业更可能与其他经济实体设立共同控制 的合营企业 。 (四) 社会资本与公司多元化投资决策 企业选择专业化还是多元化经营 ,既是企业重要的战略选择 ,也是其重要的投资决策 。究竟是 什么因素影响企业的多元化投资 ? 这一问题在前人的研究中已被广泛地探讨 ,具体可参见 Martin 和 Sayrak (2003) 。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 ,本文考虑了社会资本在公司多元化投资决策中的作用 。 社会资本在影响公司多元化投资方面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 ②首先 ,从信息机会的角度 来看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省份 ,社团组织较为发达 ( Putnam ,1993) ,人际间的交流比较广泛 ,信 息沟通相对通畅 ,企业可以了解到更多 、更有效的投资机会信息 ,这样企业多元化投资的可能性也 就大大增加 ;其次 ,多元化经营往往会将企业带入一个相对陌生的行业环境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 的地区 “, 欺骗”和“欺生”现象较少发生 ,人们较容易与陌生人打交道并很快融入陌生的环境中 ,有 助于减轻新进入企业对陌生行业的担心或恐惧感 ;第三 ,跨行业投资对专业技术人才要求很高 ,正 所谓“隔行如隔山”,企业通常需要聘请专业人员代为经营管理 ,这就产生代理问题 。在社会资本水
① 该数据由作者根据 1999 —2008 年中国上市公司年报中披露的资料整理得到 。
82
2009 年第 11 期
依据 。 作者首先基于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原理进行理论分析 ,构建了 4 个研究假设 ,进而通过收集
2005 —2007 年间 ,沪深两市 1200 多家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 ,实证考察了我国各省社会资本水平差 异对上市公司的对外投资决策 、股权投资类型选择 、多元化投资决策的影响 ,并深入探讨了社会资 本与公司政治关系在影响公司投资决策方面的相互替代作用 。有别于前人的研究 ,本文的创新工 作体现在 :第一 ,拓展了社会资本作用的研究领域 。虽然目前已有不少研究考察了社会资本对经济 增长 (LLSV ,1997) 、金融发展 ( Guiso et al ,2004) 、股市参与 ( Guiso et al ,2008a) 、跨国投资 ( Guiso et al , 2008b ;Ang et al ,2009) 以及风险投资 (Bottazzi et al ,2008) 等方面的影响 ,但将“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原 理引入研究公司对外投资决策和多元化投资决策等问题 ,本文尚属首次 ;第二 ,开拓了政治关系和 社会资本交叉研究的新领域 。本文从投资的视角探讨了政治关系与社会资本这两种外部环境机制 的替代作用 ,这是在以前的政治关系类和社会资本类文献中从未出现过的研究思路 ,这有助于更准 确地理解和把握政治关系与社会资本在公司财务领域的微观作用机制 。
本文将通过从微观层面探讨社会资本对公司投资决策的影响机制 ,以及社会资本与政治关系 的交互作用 ,对上述问题做出回答 。这不仅有助于人们理解中国经济强劲增长背后的制度和文化 推动力 ,而且可为政府部门思考如何进行文化建设 ,改善投资软环境 ,促进企业投资提供新的理论
3 潘越 、刘建亮 ,厦门大学经济学院金融系 ,邮政编码 :361005 ,电子信箱 :panyue @xmu. edu. cn ;戴亦一 、吴超鹏 ,厦门大学管 理学院 。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70902039)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 (01JA910002) 、福建省社科基金项目 (2009C009) 的资助 。作者感谢厦门大学宏观经济研究中心刘愉教授在计量方法上的帮助 ,同时感谢匿名审稿人富有启发性的评论 和修改意见 ,但文责自负 。
因此 ,社会资本对企业对外投资决策的影响作用主要体现在 :一方面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 地区 ,人与人之间的互信度较高 ,投资人更容易相信他人 ,更有可能主动进行对外投资活动 ;另一方 面 ,在社会资本水平比较高的地区 ,企业守信用的程度也比较高 ,当投资人来自较为诚信地区时 ,被 投资方也比较容易认可和接受来自这些地区的外来投资 ,双方的合作自然也较易达成 。鉴于以上 两方面原因 ,本文推出如下假设 :
① 企业投资股票 、债券或者票据 ,大多是委托当地的证券公司或者专业理财机构进行 ,而通过参股方式与其他实体组成联 营或合营企业进行长期股权投资 ,通常企业不占绝对控股权 ,也是将资金转移给对方企业经营管理 。
② 通常 ,企业的多元化投资大都在企业所熟悉的区域范围内进行 ,因为跨行业多元化经营的风险本来就高 ,如果再加上跨 地域投资 ,风险更是陡增 。根据笔者对我国上市公司的统计发现 ,高达 80 %以上的企业多元化投资项目分布在企业所在省份范围 内 。鉴此 ,本文在研究社会资本对企业多元化投资决策的影响时 ,没有对投资方与被投资方所在区域的社会资本水平进行区分 。
本文第二部分是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 ;第三部分为研究设计 ;第四部分是实证结果并对结果进 行分析 ;最后一部分是本文的结论与建议 。
二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 社会资本的经济学概念及其在经济金融领域的作用机制 社会资本是个社会学概念 , 其社会学定义的范畴比较广泛 , 详细可以参见 Adler 和 Kwon (2009) 。本文主要探讨社会资本的经济学定义及其作用机制 。 LLSV (1997) 在总结了 Gambetta (1988) ,Coleman (1990) , Putnam (1993) 和 Fukuyama (1995) 等人研 究的基础上 ,提出社会资本是指“一个社会中人们的合作倾向 ,也就是说 ,在社会资本比较高的社会 里 ,人们倾向于通过信任与合作来获得社会效率的最大化 ,而不是互相猜疑 、互相算计导致‘囚徒困 境式’无效率的结果 。”Knack 和 Keefer (1997) 则进一步强调社会诚信 、道德规范和团队精神都属于 社会资本的经济学定义范畴 。 社会资本的作用 ,主要体现在其可以提高社会诚信水平 , 并进而促进人们相互间的合作 。 Portes (1998) 认为 ,社会资本通过以下两个渠道提高社会诚信 :第一 ,社会道德对人们不守信行为的 内在约束 ;第二 ,社会舆论对人们不守信行为的外部惩罚 。 在全面梳理目前经济学领域社会资本文献的基础上 ,吴超鹏 (2009) 进一步总结了社会资本在 经济金融领域起作用的两大机制 : ① 第一 ,社会资本主要强调的是陌生人之间的信任与合作 。在社会资本水平较高的社会中 ,人与 人之间比较容易打交道 ,特别是在陌生人之间 ,或者在陌生的环境下 ,互相欺骗的情况较少发生 。 信任可以建立对彼此诚实守信合作行为的预期 ,减少不确定性 ,最终促进合作行为的产生 。 第二 ,社会资本通过提高人们的诚信 ,可以减少商业合同执行过程中的机会主义行为和道德风 险问题 ,从而使得合同可以有效地被执行 。例如 Guiso et al (2004) 就认为 ,不仅法律对合同的强制 执行力很重要 ,诚信对于金融合同的履行也是同样重要的 。 (二) 社会资本与公司的对外投资决策 企业对外投资是指企业对其他经济实体的投资 ,包括金融资产投资和长期股权投资 。本文认
关键词 :社会资本 政治关系 投资决策
一 、引 言
Allen et al (2005) 提出了著名的“中国之谜”( Puzzle of China) ———中国的法律保护薄弱 、金融体 系落后 ,但其经济增长却相当强劲 ,这似乎与 LLSV 的法律与经济发展理论相悖 。本文对中国上市 公司投资行为的考察也发现 :根据世界银行公布的投资者法律保护指数 ( Kaufmann et al ,2003) ,中 国的法律保护水平远低于世界上主要国家和地区 ,在全球 195 个国家中仅排名第 95 位 , 但是 1999 —2008 年间 ,中国上市公司投资的平均增长率高达 30 % , ①远高于世界上其他国家 。这一现象 是否意味着在中国 ,投资者法律保护根本不起作用 ? 还是存在其他可以替代投资者法律保护的作 用机制呢 ? 对于这些问题 ,学界存在两种假说 :Allen et al (2005) 认为 :中国的关系机制 (主要是政治 关系) 和声誉机制起到了替代法律保护机制的作用 ;而 Ang et al (2009) 则通过考察社会资本在吸引 外资高科技企业投资方面的重要作用 ,表明社会资本也是法律保护的一个替代机制 。对于第一种 观点 ,目前已有相当多的研究从微观层面提供了经验证据支持 ( Park and Luo ,2001 ;孙铮等 ,2005 ;吴 文锋等 ,2008 ;罗党论 、唐清泉 ,2009 等) ,但对于第二种观点 ,学术界在这方面的研究基本还是空白 。 那么 ,在中国这么一个投资者法律保护薄弱的国家里 ,社会资本究竟能否真正起到支持经济强劲增 长的作用呢 ? 社会资本和政治关系这两种作用机制之间是否也可以相互替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