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讲史堂第八十期】新中国第一个超级杀人狂:陕西龙治民在家中杀48人 (你不知道的大案第6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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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讲史堂第八十期】新中国第一个超级杀人狂:陕西龙治民在家中杀48人(你不知道的大案第6讲)
龙治民是新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连续杀人狂!此人杀人并不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心里的变态,有强烈的杀人欲望。
龙治民杀人案很离奇,但更离奇的在于当地陕西商洛连续失踪了这么多成年男人,居然没有引起任何社会骚动。
甚至,大部分失踪家庭长期没有报案。
这投射出陕南农村很多现实问题。
由于全文过长,这里仅仅摘录部分内容。
大家想要看原文,可以去萨沙的博客。
27年后当地仍封锁案件详细信息,而当地的村民还是谈案色变。
2011年3月16日,陕南商洛市的王墹(音:jiàn)村春光明媚。
57岁的张彩娥带着小孙孙坐在自家门前,晒太阳。
'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张彩娥说,不知道杨峪河畔的那些冤魂们是否已经重新投胎做人。
1985年,陕西省商洛地区商县杨峪河乡(现商洛市商州区
杨峪河镇)王墹村村民龙治民与妻子共同在家中谋害48人
案发。
寻找失踪者1983年—1985年,在商县各乡出现怪事。
一些外地打工归来或者上城买东西的农民,离奇失踪。
到1985年5月,向公安部门报告的失踪者就有37人之多。
刘湾乡叶庙村40多岁的杜长英就是其中之一。
1985年5月16日,他起了个大早,跟哥哥一起去城里赶集给猪买豆饼。
两人分手后,杜长英却再也没有回家,家人四处寻找。
5月
27日黄昏,哥哥杜长年再一次从城里寻觅回来。
路过县造纸厂时,他找到出纳员、表弟侯义亭,说了杜长英十余天未回家的事。
侯愣怔了片刻,叫道:'哎呀!'神色变得严峻起来:两天前,有名男子拿一张金额1.85元卖麦草的条子来领钱,条子上的名字却是杜长英。
侯问那人怎么回事,那人说杜欠他钱,一直赖着不还,他在街上堵住杜,杜把这借钱的条子给了他。
5月28日,经侯义亭辨认,领钱人是44岁的龙治民。
杜长年等人随即扭住龙,要带他去派出所。
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黑脸小伙上前,说也正找这人。
黑脸小伙是另一支寻人队伍的成员。
1985年元月11日,上官坊乡某村副支书姜三合等人从西安做活回来,在西关车站打算回家,碰到个头矮小的龙治民。
龙说他屋里有活,挖猪圈,一天五元。
姜独自去后,再不见回家。
其兄姜银山从胜利油田请假回家,一直寻找到了5月;期间曾数次向地县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均无回音。
5月28日,在这个吵吵嚷嚷的人堆里,姜家看见了要找的人。
持续数月的寻访,姜家了解到,龙治民经常出没于西关汽车站等处,春节以后,还不时从市场上招走一些男女。
两支寻人队伍交换情况,感到事情严重,把龙押往公安机关报案。
途中龙再一次坐在地上,赖着不走了。
此时是下午4点。
杜姜两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姜银山、杜长年等人看住龙,由王治龙、王玉堂去报案。
他们先是就近找城关派出所,值班员不等他们把话说完,
就问龙是哪里人。
听说是西南乡的,值班员说:“你们找城郊派出所去,我们只管城里。
”于是他们跑到城郊派出所。
该派出所只有三名干警,那天一个在家照顾患病的家属,一个不知什么原因没在班上,在班上那个干警家就在所里,当时正在屋檐下做饭。
听了王治龙和王玉堂的陈述,他说:“人是你们在城里抓住的,姜、杜二人也是在城里失踪的。
对吧?那你们怎么寻到城郊所来了?”王治龙和王玉堂相互看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王治龙说:“我们……找过城关派出所,可……他们说让找你们……”
“他们说的,那就找他们。
”
二人无奈,从城郊派出所退出来,思谋再三,末了硬着头皮再度来到城关派出所。
“怎么又来了?”城关派出所说。
二人嗫嚅道:“城郊派出所说……人是在城里抓的……”
值班员看看表:5点多快下班了,问道“那人是啥地方人?”
“王墹的。
”
“王墹呀,你们找杨峪河派出所吧。
”
王治龙和王玉堂楞了半天。
回到西关,他们把姜银山和杜长年拉到一边,把上述遭遇讲了一遍。
杜长年大感惊异,说:“他们咋是这样哩!”这时龙在一边看出了眉目,不禁又张狂起来,喊道:“看,人家公安都不管,你们到是凭啥哩?”
王治龙怒气顿生,冲到龙跟前咬牙切齿道:“再喊叫,看不把你狗日的打死在这里!”
“打呀,打死一个给我看看!”龙并不示弱。
姜银山把王治龙拉过来,对大家说:“不要急,都想想,看在城里有没有个顶事的熟人。
”一句话提醒了杜长年,有,而且还是个得力的熟人。
杜家有个老表,是县公安局的退休干部,就在城里。
下午6点多,杜家的那个老表带他们找到县公安局副局长董启堂。
董启堂认真听取了杜姜两家的陈述以后,当即把刑警队长王扣成叫来。
二人商量一下,感到此事确非寻常:如果仅一人的失踪与龙有关,倒也罢了,而两个互不相关的人失踪都与龙有关,这里面就有问题了,遂决定将龙收审。
傍晚7点多龙被带进商县公安局预审股的审讯室里。
“叫什么名字?”
“龙治民。
”
“哪里人?”
“他们没给你们说?”
“问你是哪里人?”
“杨峪河乡王墹村人。
我是龙先进。
”
“什么?”
“我是有名的龙先进呢!不信你们问问去。
”
王扣成打电话询问杨峪河派出所,看来对方对龙治民相
当熟悉,说龙的上述交待属实。
至于龙的“先进”称号也确有
其事,是县计划生育委员会于1980年授予的。
接下来的讯问十分困难了,龙治民并不否认他与杜长英、姜三合有过接触,但他的供述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段话:“杜长英的麦草条是我拿的,他欠我20块钱。
以后他去哪儿?我咋知道。
”
“姓姜的是我叫的,干完活就走了。
干了多长时间?起个猪圈嘛能用多长时间?一个下午就干完了。
他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以后他去了哪里我咋知道。
”
审讯陷入了僵局,不久局长周玉也来了。
他们照例对龙治民宣讲政策,用严厉的口吻告诫他;“要老实交待。
”但对龙,这一切辅助手段似乎都不起作用。
讯问持续了三个小时,没有多大进展。
晚上9点多,城关乡发生了一起抢劫案。
刑警王扣成走出审讯室,问周玉局长;“这边怎么办?”周玉说:“你留下来继续审,我去城关乡。
”一直到凌晨3点周玉带人从城关乡回来,这边对龙治民的讯问仍没有进展。
王扣成他们已显得十分疲惫,抽烟抽得嘴都木了。
在过去的6个小时里龙治民不断说他是“贫农成分”,是“受政府照顾的移民”,是“龙先进,
为计划生育作过贡献”等等,似乎显得很可笑。
对此,后来地区法院一位对龙治民其人有着较深认识的法官分析道:“如果龙犯是想用这些‘光荣的头衔’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的确可笑。
但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
龙犯的用意是什么呢?也许是想让审讯者在他这番可笑的表演的‘可笑’后边,看到他不过是一个‘老实、愚笨’的农民。
”实际上,到了凌晨3点,讯问者不禁自问:这么一个矮小愚笨的农民能干出什么事呢?
关?放?
他们犹豫起来。
最后他们决定:先把龙治民关起来,明天到王墹村龙的家里看看再说。
凌晨4点,一道铁门把龙治民关进收审室。
他随即喊叫起来:“你们咋随便关人哩,国民党嘛!”喊声在静夜显得特别尖锐,又十分虚弱。
没人想到,在龙治民家中的发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相拥的裸尸5月29日早晨,两警察去往杨峪河乡王墹村。
龙家窗户全堵上了土坯,昏暗得像个地窖。
屋内坑坑洼洼的土质地面上,有几处好像被铲过;架在阁楼上的木梯上有些斑点,呈乌紫颜色,像血迹。
龙妻闫淑霞下肢瘫痪,行为古怪,一会儿说:'屋里没啥。
'过了一会儿又说:'有一次家里来了几个人,晚上我睡在炕上,听见外间有动静,第二天这些人就不见了。
'问她怎么回事,她又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又没头没脑地说:'我洗衣服,水红红的。
' 民警回局里汇报后,下午增派人手再赴王墹。
下午一点多,王扣成、苟步云带人再赴王墹,这次动用了吉普车。
王墹地处商县城南一岭相隔11华里的南秦川,人口830
人,居住集中,在商县属大村大社。
县城通往西南各乡的公路从村前经过。
村庄坐落在公路南边的一块台地上,与公路相距30余米。
这也是龙治民家到公路的距离,因为那幢低矮的瓦顶土屋像王墹的“照壁”一样立在村口。
那幢土屋坐南朝北,门前偏西三米有一株柿树,朝南是耕地,顺坡势而下直至公路,其间无任何障目之物,站在屋前,公路上的景物尽收眼底,同样公路上的行人也会将屋前的景状看得清清楚楚。
屋东紧傍邻居,屋西是龙家的猪圈和厕所,围有一堵半人高的土围墙。
墙外是进出王墹的村道,村道一端蜿蜒通达公路,另一端在龙家东南角处西折,从龙家后窗下经过,然后分成数条支道通向村庄各处。
就是说,这幢民宅的东、南两侧都临着人来人往的村道。
这样一个在人眼皮底下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是王扣成他们的第一感觉。
龙家西厢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柴草、空酒瓶、破布片等,用脚拨拨才能看见一块地面;东厢更加黑暗,污浊,杂物充盈,一进门便碰一脸蛛网和尘絮。
搜查时,村治保主任说,龙的家里很臭,村里人都不肯到他家去。
刑警队长王扣成则从臭味中分离出另一种臭味——他熟悉的死尸腐味。
就在这时,在堂屋和屋外的干警突然听见东厢房传来一声骇人的惊叫,接着赵新田跌跌撞撞跑出来,脸色惨白,一双充满恐怖之色的眼睛怔怔望着大家,指着东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干警涌进东厢房,黑暗中,
渐渐看见王扣成站在那里,几件锄、撅、铁锨倒在他脚前,再往前是一堆散乱的麦草,草下浮现出一具,不,是两具相互拥在一起的裸尸!
“好狗日的!”王扣成说。
警方停止搜查,封锁现场。
看守所被要求把龙治民铐起来,并加上脚镣。
两具尸体中,一个是杜长英,但另一个却并不是姜三合,而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小伙。
再返王墹展开第三次搜查,警方人员在东边门扇的柴草后,又发现了一个满满的化肥袋子——里面装着一具女尸,死者年约50,也不是姜三合。
与此同时,看守所里仍不时响起龙治民的吵闹声:“我是龙先进,刘县长亲自给我发的奖哩!”
石宝贵不禁在心里抱怨:咋给我弄来个这货,也不说咋办……电话铃响了,是王扣成的声音。
没容石宝贵开口,便传来王扣成凶狠的喊叫:“把龙治民给我铐起来!”
“咋了?”
“铐起来就铐起来!把镣加上!情况回头再说!”
“完了!”龙治民在哗啦啦的镣铐声中瘫坐在地上。
响彻在他脑际的就是“完了”二字。
然后脑中一片空白。
“他们发现那个塑料袋子了?”他想,“不用说发现了。
太容易发现了,就在眼皮底下呵!他们打开房门时,稍用点劲儿,左边的一扇门便会被塑料袋子反弹回来……引导他们去搜
查门后。
他们先看到的会是一只架子车轮子,把轮子一搬
——塑料袋肯定是被这样发现的!”
他们发现杜长英了吗?他倒希望他们发现的是杜长英。
如果先发现的是李云,公安和杜家自然不会罢手。
如果先发现的是杜长英——与杜在一起的还有一个。
就两个吧,两个总比三个少一个。
这样一想龙治民觉得他们发现的不是李云——眼皮底下的最容易被忽略——他们找到的可能就是那
两具相拥而卧的尸体。
用麦草条子兑换现金,这才实实在在是让龙治民后悔的一个举动。
他怎么会知道出纳员是杜家的老表呢?5月24日,就是他杀掉杜长英的第九天,他往县城去,路过造纸厂时,他站住了。
麦草条子就揣在他怀里。
他曾犹豫了一下,不,犹豫好多天了,要不要把这张条子换成钱。
直到5月25日去县城时,他还没有做出决定。
他从造纸厂门前走过来,走出几步又站下来,摸摸怀里的纸条,又折回来。
把一块八毛五分钱揉成纸蛋撒到丹江或南秦河里吗?他才不会干这
种疯事。
他在造纸厂门前转来转去,已经被门口卖凉粉的小贩注意到了,如果再不进厂,会让小贩起疑心的。
近来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不论走到何地都被人注视的感觉。
他走进厂里,如果出纳不在就算了,过丹江时把条子扔掉算了。
可出纳偏偏在:“你咋拿别人的条子来领钱呢?”“你咋知
道?”“杜长英是我老表。
”他大吃一惊,想收回条子,但已经来不及了……走出造纸厂,他出了一身虚汗,庆幸自己那番
谎言编得还算囫囵。
现在想来,灾难的日子不在昨天——5月28日,而在5月16日。
16日的前几天,他身上很难受,心慌,夜夜睡不好觉,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往家里叫人了。
16日那天他在西关和西关长途汽车站一带转悠了几个来回,没有遇到一个适合的猎物,心想今天算球了。
转回西关时遇上了杜长英。
这可是熟人啊,还到他家去过呢。
龙治民上前搭讪,问杜长英现在在屋里弄了点啥事。
杜说看了十几口猪,也叫养殖专业户啦。
龙治民冷冷的说:“这二年都成专业户了!”同时心想,
熟人又咋?想起夜里的心慌劲儿,他跟上杜长英,问杜到集上买啥。
杜长英说想给猪寻些豆饼,可是没寻见。
龙心想,他身上装着买豆饼的钱哩!嘴里说:“现在人都吃菜油,你去哪里寻豆饼哩。
”杜说就是,到了集上才想起这茬儿。
龙问他还有啥事,杜说在没有啥事了,转转就回去。
龙说:“转啥?转也是白转,跟我回去,帮忙把那点洋芋锄了。
你知道地里的活儿我做不动,媳妇又是个瘫瘫。
”杜长英说:“你拿啥付
我工钱?我可是只要现钱。
”“现钱就现钱,做一天三个元,
咋样?”“你有钱?”杜长英疑惑的问道。
龙治民说:“咋?只兴你有钱?前天我才揽了活——给人说了一门亲。
我和你一样,只收现钱哩。
”杜长英向街上张望了一回,咕哝道:“得给我
哥说一声哩。
”
怎么?和他哥一道出来的?龙治民犹豫起来。
杜长英却
说:“算了,咱走。
”
到了龙家屋前,杜长英不肯进去,说:“我不进去了,你看你把屋子弄成啥了,臭得跟茅子一样!”龙治民心想:你小子死到临头还嫌这嫌那哩,再过几天,你会跟着一块儿臭哩。
到了洋芋地,杜长英又弹嫌他:“你看你把地弄成啥了?草比洋芋秧子稠。
依我说就甭锄了,绿绿的一块草地也好看,锄了草,洋芋就没有几棵了。
”龙说:“锄你的,恁多废话哩。
我给你烧水去。
”
那时午后的太阳正红,龙治民蹲在门前,眯眼看着养殖专业户在坡下的地里给他白干,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做财东的感觉。
夜里,他照例用那把老撅干掉杜长英,从他身上搜得买豆饼的钱和麦草条。
还有一个失误:让他们同时发现了两具尸体。
如果仅杜长英一具尸体,龙治民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可以编造个故事,说杜长英不是个东西,连他的瘫瘫女人也不放过,我不砸他砸谁?他们若问闫淑霞,那半傻的瘫女人想必也说不清楚。
反正他让不少来客睡过,睡她的都是谁在她脑子里是一本糊涂帐。
可是稍后几日他把收购酒瓶的小伙的尸体往杜长英身
边拖的时候,还说:“来,我给你找了个伴儿。
”
如果5月24日与造纸厂出纳侯义亭的遭遇在先,他就
不会再把收购酒瓶的小伙叫到家里来了。
实际上那一块八毛五分钱让他心慌了好几天,花钱花别的钱而不敢花那一块八毛五分钱,好象那钱跟反动标语一样,一出手就会被人抓住。
猎杀收瓶小伙是在造纸厂遭遇的前两天,杀掉杜长英的第六天,5月22日,那天早上他一醒就想,今天得拾掇一个。
念头一生就控制不住了,好容易捱到下午4点,再也捱不住了。
他离开王墹,顺公路向东走去。
4点多县城的集市已散,再去城里已经无益。
走到哪里是哪里。
走到南秦桥南他停下来,不久一个小伙从桥北走过来,有十六七岁,肩上扛着一只尿素口袋,有一些瓶子在里边响。
龙治民一眼便看出他操的营生,并知道他在城里游走了一天,已将所获卖给废品收购站,袋里的几只瓶子是回来的路上收的。
龙走上前去,跟小伙子打个招呼,然后以长者的口吻数落道:“我看你娃也是个下不了苦的,才几点就收拾了摊子往回走。
”小伙子憨憨一笑,说收不下嘛。
龙说你只会把眼往城里瞅,就不知道去乡下转转?小伙说乡下更收不下了。
他要的是啤酒瓶。
龙说:“乡下人就不喝啤酒?现在乡下人也用啤酒待客哩!没有城里人喝得多就是了。
城里瓶子多,收的人也多,所以你收不下,乡下瓶子少,收的人也少。
你想,从过年到现在,一个村子攒的瓶子还装不满你的口袋?”一席话说得小伙两眼放光。
“今天还收不收?”龙问。
“收,有了就收嘛!”
“那好,路也不远,跟我到王墹去。
前几天村里人还说咋不见收酒瓶的人来哩。
”为打消小伙因他的热情而可能产生的疑惑,龙又说:“叔只是为给你帮个忙,一个瓶子我只提五厘。
咋样?叔要不是力气不济,也想做这营生哩。
”并且长长叹息一声。
回到王墹时,是6点多。
小伙皱着眉头在龙的堂屋里喝了一碗水,便起身要去村里。
龙说:“不急不急。
”小伙说太
阳都快下去了。
这时龙不留神脱口而出:“今晚你还想回去?” “咋?”小伙一怔,眼里闪过一丝疑惧,不由得抓紧那只尿素
口袋,仿佛这个矮子叔要的是他的口袋。
龙自知失言,随即咧嘴一笑,说:“这娃,叔还能把你咋?我是说这一阵人都趁凉在地里,你找谁收瓶子?要收只能在人回屋吃夜饭的时候,收毕天就黑黑的了。
”看见小伙不好意思的笑笑,龙治民松了一口气。
心想:最近是怎么了?说话做事没有过去沉稳了,比如杜长英就不该杀……小伙说:“那我这阵儿作啥?”龙说:“帮叔把猪圈起起吧。
不让你白做,五厘的分成我不要了。
”
吃过晚饭,他对小伙说:“你也做乏了,我替你去村里吆喝吆喝,让大家把瓶子送来。
”小伙子是做乏了,依在灶火墙上只嗯了一声。
龙治民在村外转了一圈,进屋刚想说:“一会儿人就来……”却见小伙子已经在灶前睡着了,脚边摆着几只瓶子。
是她给寻的瓶子?他往西厢炕上看了闫淑霞一眼,冲她笑笑,算是对她的褒奖:这婆娘也知道先用几只烂瓶子稳住
小伙了。
但是闫淑霞突然说道:“他还是个娃哩!”把龙治民吓了一跳!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然后回到穿堂。
小伙还在酣睡,并发出阵阵鼾声。
龙治民从他脚下掂起一只瓶子,一只大个的葡萄酒瓶子。
他想:还没有使过酒瓶子哩,试试看咋样。
就在瓶子落下的瞬间小伙突然睁眼,直到他被击倒,那双眼才完全睁开。
而姜三合死的也很惨!他叫姜三合来,其实就是叫他来挖未挖完的埋尸坑的。
在西关车站,起初他相中的并不是姜三合。
他老远就看出姜三合是那伙从山外卖工回来的人中的头儿。
一问果然不差:村支部书记,复员军人。
这样的人他哪敢要啊!他相中的是另一个,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的那个。
但是姜三合却挤到了前头。
那时龙就转了个念头:就弄个有身份的人试试!
到了王墹,当他要姜三合挖那个坑时,姜说:“你不是说要起猪圈吗?”龙说猪圈自己起算了,先挖萝卜窖。
姜三合果然不像刘庆娃那样憨实,他说:“你屋里咋是这样哩!
”怀疑屋里穷的不像个家的龙是否出得起工钱。
干活的时候,姜三合东张西望,也许自觉给这样的穷户干活,有失身价,自尊心受伤,所以干得懒洋洋的,不时吩咐龙治民递烟倒水。
有一阵姜三合突然说:“我咋觉得这地里阴气很重哩!”吓了龙治民一跳:“啥阴气?嘿嘿,共产党员咋还迷信哩……”
春节前夕,村里人在村口进进出出,办年货,走亲戚的,
偶尔有人问他:“咋这阵挖窖哩?”更多的人看一眼即过,招
呼也不打。
因为姜三合是个有身份的雇工,龙不能像刘庆娃挖坑时那样坐在门槛上享受做财东的那惬意,他得做点什么,掂把锨把姜三合撂上来的土往外翻翻,心里却在念叨:复员军人给我做活哩,支部书记给我挖坑哩!
这时一个念头突然从龙治民脑子里冒出来,这念头是由他
的念叨转变来的:“支部书记给他自己挖坑哩!”
这念头让龙吃了一惊,随即便被它迷住了。
叫姜三合来是让他挖坑,是否干掉他,龙还没有拿定主意,这要看姜的命大命小。
坑挖成,估计也就天黑了,姜三合就得在龙家住一夜。
如果姜肯在堂屋里弄个草铺睡下,就算他命大,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客客气气送他上路。
对姜三合这样的人动手,龙是很胆怯的。
如果姜三合嫌堂屋龌龊,想到楼上睡--
而楼上放着具尸体--姜三合就没命了。
龙清楚的记得那一幕,当姜三合刚攀上梯子准备上楼睡觉时,脑袋即挨了一撅,也不知龙在那一瞬间心怯手软,还是姜三合命硬,一撅没有将姜击倒,只见姜趴在梯子上浑身颤抖,抖了好一阵子才倒下。
过后龙治民也抖了起来,喃喃地说:“到底是个有身份的人哩……”这时龙家门后的女尸已被
认领。
其名李云,50余岁,商县居民,丈夫在西安某服装店任经理。
李云的户口转至西安,因在西安生活不习惯,又回到商县。
李云的邻居回忆,5月26曰那天她称去买鸡娃。
这
与龙的供述一致。
结合龙对诱杀杜长英的过程和姜家提供的姜三合失踪的经过,侦察人员判定西关和西关长途汽车站是龙经常出没的地方。
三个藏尸坑龙治民原系商县仁治公社龙砭子大队人,1974年春因修建南秦水库移居杨峪河,矮小猥琐,游手好闲。
1977年冬他将一痴呆女子骗至家中关在楼上,奸宿数日,后被村中民兵发现解救。
1978年,龙在亲友的撮合下与因患脑膜炎而残疾的闫淑霞结婚。
婚后生活更为艰难,欠生产小队口粮款180余元,队里催要,龙不理不睬。
又因其时常昼伏夜出,村中人很少与之往来。
三具尸体的发现,立即引起了轰动。
全村的老少倾巢而出,前往围观。
治保主任和几个民兵维持秩序。
民警划出保护圈。
商县主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公安局长,以及商洛地委、行署的有关领导相继赶来现场。
民警带上警犬,再次搜查龙家,没有新的发现。
据村民们讲,龙家门前有过一个萝卜窖,现已填平种上了白菜。
这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闫淑霞向民警指了萝卜窖所在的位置。
这地方离门槛还不到一米。
一个民兵挖了几锨以后,挖出一些苞谷叶。
薄薄的土层下,是一层苞谷秆。
民警又叫来几个人用锨,先不深挖而向四周开掘,清理出一个长3米、宽2米的场地。
揭开苞谷秆,竟然有八九具尸体,是以码柴禾的码法,头足彼此交错倒置,整齐而紧凑,但从边际可见:下面至少还有一层。
在场者都被这噩梦般的场景吓住了。
现场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