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修中国小说欣赏《香玉》课例赏鉴

《香玉》课例赏鉴
【课例实录】
师：同学们好！《聊斋志异》自问世以来一直深受广大读者喜爱，它以奇幻的笔法、曲折的情节、丰富的想象、生动的语言，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些描写人妖之恋、人鬼之亲的故事，花仙狐女美丽多情，爱情故事缠绵悱恻。

写花仙的故事有写菊花的《黄英》，写荷花的《荷花三娘子》，还有———
生：写牡丹的《香玉》！
师：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个神奇世界吧！先请一位同学来为大家复述这个故事。

（一生基本按文面复述，语言较平淡。

）
师：我们再请一位同学概括一下《香玉》的情节。

生：第一段是开端，讲黄生与香玉相遇相爱；第二段是发展，讲香玉死去绛雪来陪伴黄生；第三、四段是继续发展，天神被黄生真情感动让香玉重生，黄生细心照顾牡丹；第五段是高潮，讲的是香玉再生和黄生团聚；第六段是结局，黄生死后化为植物，三年后被斫，牡丹和耐冬也为他殉情。

师：你准备得很充分，表述也比较准确！大家都跟他概括的一样吗？（生点头）那老师要挑战你们一下，能在刚才概括的基础上再浓缩提炼，分别用七个字为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拟一个小标题吗？我示范开端的。

不要求押韵，把情节概括进来就可以。

（投影）
宫中读书遇双艳
（稍后有学生举手。

）
生：发展部分是“香消玉殒雪作伴”。

师：你解释一下你拟的这个小标题。

生：“香消玉殒”是指香玉死去，香玉死后，绛雪来陪伴黄生。

师：拟得很好！上来写在黑板上吧。

其他同学可以跟他拟同一个部分的标题，也可以继续往下拟。

生：黄生至情感天地。

师：感天地的结果呢？再补充一下。

生：情深意切花再生。

师：同学们觉得她拟得好不好？
生（齐）：好！
师：那你也上来写吧！还有谁？
生：香玉再生聚黄生。

师：你说得不错。

我提个建议，这部分不仅有香玉、黄生两个人物，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绛雪，这里是几个人相聚啊？概括情节要尽量周全。

生：香玉绛雪聚黄生。

（生笑）
师：最后结局呢？是像安徒生童话那样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
生：黄生不测女殉情。

师：几个女子？
生：两个。

师：好，请坐！我们能不能把两个女子都放进来？
生：怒芽被斫双伴去。

师：解释一下。

生：黄生魂化作的怒芽被斫，然后两个伙伴双双离去。

师：拟得很好！上来写。

师：同学们非常不错，比我拟得好！我都不好意思展示了，大家勉为其难地看一下吧！（生笑）
投影：
开端：宫中读书遇双艳
发展：香玉不测绛雪伴
发展：至情感天玉重生
高潮：死而复生庆团圆
结局：同生共死永相随
师：这个爱情故事很曲折，黄生、香玉、绛雪历经生死，感情深厚，最终却是“一去而两殉之”的结局，令人叹惋！但整篇文章并没有随着爱情故事的结束而收束，最后还有一段文字：“异史氏曰……”这种写法让我们想到读《史记》时每篇人物传记最后都有一段文字，开头是“太史公曰”。

你知道“太史公曰”一段话在整篇传记中起什么作用吗？
生：评价人物的特点、揭示成败原因。

师：那我们一起来读读作者松龄这段话。

“异史氏曰———”
（生齐读）
师：请一位同学先帮我们疏通一下这段文字。

生：感情到了最深的时候，鬼神都能够相通。

花……（翻译有些困难）
师：我们来帮你。

“花以鬼从”，花的感情到了最深处时，即使死去了，魂魄还是思念着爱人。

这句是说花仙对黄生的感情。

生：人的感情到了最深的时候，死后还要寄魂于花。

难道不是他们的感情到了最深最真的表现吗？“一去……”
师：黄生死去———
生（杂）：两个女子都为他而殉情。

就算不是感情坚贞，也是为情而死。

师：“人不能贞，亦其情之不笃耳。

”一个人不能坚定地守住一份感情，也就是他的感情还不够深厚罢了。

生：仲尼读《唐棣》诗后说：“还是没有思念，要是真的想念，有什么遥远的呢？”
师：对，孔子说那个人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真的深爱，心一定在一起，不存在距离。

翻译还是不错的！那么我们看看，作者蒲松龄是怎样评价这个发生在凡人和花仙之间的爱情故事的。

生：首先他很羡慕这种感情，希望有这样的感情；同时对于这个结局很惋惜。

师：蒲松龄对于这三个人的感情有一句评价，哪一句是他的观点？
生：“情之至者，鬼神可通。

”因为他们感情到了最深最真，所以能生死相从。

师：我们可以借作者的话把故事中这种最深最真的感情称为———
生（齐）：至情！
师：（板书：至情）在香玉、黄生和绛雪的故事中，这种“至情”有很多表现，哪些文字具体表现了他们之间的“至情”呢？请大家结合原文谈谈阅读感受。

（板书：香玉黄生绛雪）
（稍后学生举手。

）
生：第二段第五行，“恨极，作哭花诗五十首，日日临穴涕洟”。

就是在香玉死后，黄生写了五十首悼念她的诗，天天到她根被挖走的地方哭，表现了黄生对香玉的深深思念。

师：黄生把思念之情都寄托在了诗歌里，并且每天都去凭吊爱人，深刻地表达了他的思念之情。

很好！
生：第三段倒数第四行，前面黄生在和绛雪说笑“生笑拥之”，然后香玉突然进来，“生望见，
泣下流离”，从喜到悲转变特别快，体现了黄生对香玉的至情。

师：心中的深情是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的。

你对文字的感受很敏锐、很细腻！
生：我找到第四段第三行，“生乃日加培植，又作雕栏以护之”。

这句是当他得知只要自己好好照顾，香玉就可以重生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爱和思念都寄托在了这个小小的嫩芽上，每天浇灌培植。

师：黄生用自己的呵护和付出在等待着他心爱的人再次重生！这样的爱情称为至情。

非常好，请坐！
生：我找到27 页第二行“数日不复至”一直到“诗成自吟”。

我觉得这几句话读着很感动。

师：你读一读。

生：“数日不复至。

冷雨幽窗，苦怀香玉，辗转床头，泪凝枕席。

揽衣更起，挑灯复踵前韵曰‘山院黄昏雨，垂帘坐小窗。

相思人不见，中夜泪双双。

’诗成自吟。

”他思念香玉至深，以至于深夜辗转反侧流泪写诗。

在那样寂静的夜晚，才更思念相爱之人。

师：情到深处人孤独。

生：第三段第五行：“‘今对良友，益思艳妻。

久不哭香玉，卿能从我哭乎？’”看见眼前的绛雪，更加思念看不见的妻子，思念都表现在“哭”上。

师：很好！黄生和香玉的这种至情，什么时候达到了最顶点？
生：香玉为黄生殉情。

生：黄生死后魂化植物与香玉相守。

师：是的，第六段，黄生经常指着香玉的原身牡丹说：“我他日寄魂于此，当生卿之左。

”黄生有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
生：有。

“果有肥芽突出，叶如其数。

”
师：黄生用他的生命兑现了这份爱的诺言！尤其黄生死前有一句话，“其子至，对之而哀”，儿子因为父亲要离开了很伤心，黄生却笑着说：“‘此我生期，非死期也，何哀为！’”这句话表明了他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是什么态度？
生：将死亡看作重生，很开心，很平静。

师：黄生让我们感动的是，因为他的至情香玉得以重生，最后又因为这份至情他选择魂化植物，视死为生。

（板书：至情感天，视死为生）回过头我们再看香玉，香玉一开始看到黄生的诗那一刻就直接表达了对黄生的爱，到被移植而死都没有变过。

那香玉的重生意味着什么呢？
生：黄生的至情感动了花神。

师：其实也可以解释为香玉是因为黄生的爱而复活的，不是吗？（生点头。

）最终香玉又选择了为爱而死。

这样一个为爱而生最后又因爱殉情的女性，是我们心目中拥有最坚贞感情的人。

（板书：为爱而生，因爱而殉）
师：在这个故事中，香玉、黄生是恋人，他们之间的至情我们很理解。

但故事里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绛雪。

绛雪的性格好像和香玉不太一样，用妹妹香玉的话来说是———生：“绛姐性殊落落，不似妾情痴也。

”
师：香玉对爱是热烈、执着；而绛雪“性殊落落”，什么意思？
生：比较冷静，比较理性。

师：那你们觉得绛雪心中也有一份“至情”吗？同学们可以几个人讨论一下。

（学生讨论，教师巡视，与学生低声讨论。

稍后学生举手。

）
生：我找到26 页最后一行，“然妾与君交，以情不以淫。

若昼夜狎昵，则妾所不能也。

”我觉得绛雪与黄生是君子之交，在香玉离开之后没有想着去抢夺黄生而是去陪伴他。

师：你说“抢夺黄生”？（生笑）那我们就说说“抢夺”。

一个女子什么时候会去“抢夺”
一个男子呢？
生：两个女子爱上同一个男子。

师：那我们就要考虑绛雪对黄生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了，你们怎么看？
（生热烈讨论。

）
生：我觉得绛雪对黄生有爱情，她在香玉离开后怕黄生寂寞经常陪伴他，这让人感觉不太像单纯的友情！
生：我也觉得绛雪对黄生的爱其实是很深的，刚才讨论时老师提醒我结尾时其实绛雪是可以不选择死亡的，完全可以继续在尘世做她的花仙子。

那绛雪为什么最后选择死亡呢？可能她觉得世上没有香玉、黄生，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人，活下去没有意义了。

她想跟随黄生、香玉的步伐一起走向死亡，这样表现了她对两人的至情。

师：是怎样的一份感情能够让一个人愿意付出生命来维护呢？单纯因为对香玉的友情应该不至于此，除非她也爱这个黄生。

那现在香玉离开了，像刚才那位同学说的，她正好可以“抢夺”黄生啊，她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事情并没有朝着我们想象的方向发展？在香玉身上，我们看到爱的勇敢和坚贞；而在绛雪身上，我们感受到了爱的隐忍、克制，因为她不愿有任何东西伤害到自己跟香玉的姐妹之情、朋友之情！读这篇小说读到花神感动于黄生的至情而允许香玉重生时，我就一直在想：花神是怎么知道黄生对香玉的至情的呢？为什么是绛雪来给黄生报这个天大的喜讯呢？
生：是绛雪告诉了花神！
师：应该是吧，只是不知道绛雪是如何为了她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奔波劳碌、上达天听，如何在花神面前苦苦哀求，请求花神再给黄生和香玉一次在凡尘再续前缘的机会，才终于换得好友香玉的重生，换得眼前这对恋人的团圆！那么，同学们，你们觉得绛雪对待友情和爱情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生：她为了友情，把自己的爱情深深地藏了起来，应该很痛苦。

师：你说得真好！绛雪这个女孩儿很特别，她理性、克制，说得很少，却做了太多太多，让我们懂得真正的友情、真正的爱情不是索取和占有，而是付出和成全！
（板书：默默付出，以身相殉）
师：正如我们此刻感受到的，花仙香玉和绛雪不但外表美丽，而且内心善良、感情忠贞。

在《聊斋志异》众多花仙狐女的故事中，不仅《香玉》一篇如此，几乎所有花仙狐女都这样，你们看———
（投影）
“娇波流慧，细柳生姿”的娇娜；“笑弯秋月，羞晕朝霞”的公孙九娘；纯洁无邪、天真烂漫的婴宁；无视礼法、智慧超群的小翠；……
师：为什么蒲松龄笔下的这些花仙狐女都这么美丽多情、善良可爱呢？
生：我觉得蒲松龄他生活在社会底层，也是普通百姓，他对百姓的劳苦有特别深的感受。

对现实中不美好的现象和他心中追求的东西，他没有办法说，所以只好用笔写在这些小说里，来抒发自己的感情和追求，也有对现实生活中不好现象的暴露。

师：你是说，他把心中特别美好的东西，在他创造的虚幻世界中表达出来。

生：我记得清朝的王士祯在点评《聊斋志异》的时候就写过一首诗，他说：“姑妄言之妄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

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时。

”蒲松龄虽然生活在康乾盛世，经济繁荣，但是民族矛盾还是有的，像文字狱啊，“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对知识分子的压迫很厉害。

蒲松龄又比较点儿背，科举考试总落榜，所以他就写这些小说，讽刺当朝不识贤才。

师：看得出来你读的书很多，了解的史料也比较多。

我们能感觉到，蒲松龄在作品中是有所寄托的。

《聊斋自志》里有一段话，蒲松龄这样描述自己的心境：
（投影）
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案冷疑冰。

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

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嗟乎！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栏自热。

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
师：“青林黑塞”，冥冥中的魂魄。

恐怕只有冥冥中的那些魂魄了解我吧！这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生：蒲松龄抒发了自己愤怒又无奈的心绪，现实黑暗，没有人能够了解他，他只好把不平和美好的愿望寄托在这些小说里面。

师：《聊斋志异》就像是蒲松龄做的一个美丽的梦！这个梦里，有美丽的人性，有真挚的友情，有热烈忠贞的爱情，有着生命该有的温度。

在梦里，他可以勇敢地爱、勇敢地恨，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拥有力量。

这一切，是他在现实中从来不曾拥有，社会也不允许他拥有！但现实中无法拥有的，在梦里可以拥有。

我们可以感觉到，在《香玉》这篇小说中，蒲松龄是在借香玉的美好、绛雪的美好、爱情的美好、人性的美好来抒发———
生：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师（板书：美丽人性美好生活）：《香玉》的确是一篇佳作。

当然，我们也看到，小说中有一些和我们现在的道德评价、爱情追求不太一样的地方。

你们在阅读时有这样的感受吗？小说里有没有你不太认同的情节或思想倾向？可以站在现代人的角度说说你的看法。

生：第六段的第一句，“后生妻卒”，是说他在妻子去世之后入山。

也就是说，他在妻子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山中和两个花仙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我觉得不能接受。

生：我觉得黄生和香玉确实感情很深，但是他还总想和绛雪亲密接触，他有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不是那么完美，他有缺憾，让我觉得这段感情不是那么纯洁。

师：你觉得他其实用情不太专一，是吧？那蒲松龄为什么这么写呢？我们想想，蒲松龄生活的时代是清朝，封建社会里男子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蒲松龄也只是按照当时的实际情况来写，而这些是不违反当时的伦理道德的。

但社会进步了，文明发展了，我们更加注重生命的平等和自由，就难免无法接受这些情节。

读文学作品，特别是古代作品，里面有美好的东西，也有落后的东西，那我们应该怎么读？
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师：是的，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早已教给我们，继承文化遗产的时候要批判继承，好的东西要坚决拿来、主动拿来，不好的东西要加以摒弃。

师：现在请同学们拿起笔来，再次阅读课文，把你这节课有所触动、有所感受、有所思考的东西，批注在课本上。

（在学生安静读书、批注中下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