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琵琶女形象的变化_从_青衫泪_四弦秋_中看琵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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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恨恨恨恨采茶人掐断春芽,把把把把一缕茶烟吹折……。 高度的共鸣。他抓住《琵琶行》诗的主题,看重表现琵琶女花
这岂止是曲,它就是一首凄婉的哀情诗。自己的一片柔 退红“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
情难以得到回报,“生世不谐,配此俗物”,琵琶女的恨,琵琶 前日浮梁买茶去”的生活感情,和白居易的“同是天涯沦落
愁,做了个半老佳人……。
居易的感叹,也是蒋士铨的感叹。“琵琶呀,则靠你弹出我一
如泣如诉,当年在青楼翠楼中的风光已不在,而今自己 声声规襟上血”,又何止是花退红悲切的心曲,它也包含着蒋
已是半老佳人,陪伴自己的只是当时一面琵琶。“琵琶呀,则 士铨内心的呼唤!蒋士铨正是以被压迫者的哀怨和悲愤,振动
靠你弹出我一声声子规襟上血。”
的悲诉,全剧始终透着一个“悲”字。无论琵琶女、裴兴奴或是
二、对琵琶女形象的不同演绎,是作者自身的刻画
花退红,她们都是处于被侮辱、被蹂躏的地位,她们以琵琶倾
从主动追求幸福型的裴兴奴,到自弹自艾的怨妇型的花 诉出的哀音,层层渲染出浓重的悲剧色彩,每一声都是一首
退红,马致远和蒋士铨都倾注了自己悲愤的情感,一种人生 扣人心弦的悲歌。
泪同洒”的无限哀叹。
的。裴兴奴与白居易两情缱绻中被迫分离,在苦恋中被逼嫁,
花退红是柔弱的,在这摧残女性的社会中,她看不到自 甚至在金鸾殿上仍要重复着不堪回忆的遭遇,形成了裴兴奴
己遭遇的根源,只能以琵琶倾诉悲情,在自己的泪光中自艾 悲剧的境遇[8]。花退红所遇非人,孤独寂寞的婚姻生活,琵琶
自怨,自况自怜。
[1 ] [2] [5] 刘荫柏.马致远及其剧作论考[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1 990:1 6- 601 . [3]林叶青.一代才人的情志“沦落史”———论蒋士铨的三部文人故事 剧[J].艺术百家,2001 ,(1 ):63. [4]丹纳《. 英国文学史·序言》《. 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中)[M].北京:北 京大学出版社,1 986:1 1 5- 1 1 6. [ 6] 马晓侠.就士恋杂剧解读关汉卿与马致远[ J ] . 民办教育研究,2005, (2):97.
这个故事背后所隐藏的沦落之恨。
中的悲欢离合,抒发自己强烈的郁闷情怀,以倾泻胸中的块
作为乾隆时诗坛“江右三大家”之一,蒋士铨的诗人才气 垒。他并不缺乏对《琵琶行》的理解,他曾写散曲《浔阳江》:
在戏曲中得到充分的展现。他的曲文文采绚丽,以通晓、流 “送客时,秋江冷,商女琵琶断肠声。可知道司马和愁听。月又
一、琵琶女形象的定位:主动追求幸福型及怨妇型 马致远和蒋士铨笔下的琵琶女,除了都是名噪一时的歌 妓外,她们的故事,表现出的个性完全不同。本文估且称呼其 为主动追求幸福型和自弹自艾的怨妇型。 1《. 青衫泪》 是马致远迄今为止留传下来的杂剧中唯一 的“旦本”戏[1]。是第一部改编《琵琶行》的戏曲。剧中的女主人 公斐兴奴企盼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终于与白居易互为“永 久相守”之约。白居易被贬江州,裴兴奴被茶商骗娶,亦带往 江州,整日泪涟涟。在江边,兴奴的琵琶声使两人重逢,泛舟 而去,后白居易官复原职,有情人终成眷属。 裴兴奴的形象是真实感人的,她为了追求幸福生活同命 运苦斗。她断然拒绝商人刘一郎的引诱和追求:“过一边去! 好不知高低。我做了白侍郎之妻,休来缠我。”她不惧虔婆的 逼迫,发誓道:“他便是贵公子、赵平原,你也要过遣”,决不 “共猪狗同眠”。在这里,裴兴奴敢于抗争,追求幸福的勇气使 她相信白居易才是她的依靠。然而她势单力薄,当刘一郎伪 造书信,捏造白居易已仙逝,使她的希望彻底破灭,那股支撑 她反抗下去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是继续在烟花巷中卖笑?还 是嫁给眼前的富商,结束这青楼生涯?“裴兴奴再勇敢也无法
琶女的塑造。对琵琶女形象的不同改编,体现了作者不同的人生设计,抒发不同的情怀。
关键词:戏曲;琵琶女形象;塑造
中图分类号:I207. 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 002—2589(201 0)08—01 08—02
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是一首极负盛名的叙事 诗。诗中琵琶女以琵琶倾诉自己的身世,深深感动迁谪江州 的诗人,深深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它 浓缩了诗人及封建时代许多文士的深沉感慨,引起一代又一 代读者的共鸣。在历史的长河中,随着戏曲艺术的兴盛,《琵 琶行》被多次改编,搬上戏曲舞台,琵琶女的形象也各有所不 同,尤其以元代马致远的《青衫泪》,清代蒋士铨的《四弦秋》 影响最大。在这女主人公形象各异的两出戏中,作者借以抒 发各自不同的心态和情怀。
2.同是异族统治下的文人,在蒋士铨的时代,他们可以通
记挂,沿途口岸,都有旧交妨妹,颇不寂寞。”花退红的痴情与 过科举入仕,实现儒家思想。但是蒋士铨三次进士不第,第四
吴名世的寡情,使她唱出了一首清艳凄婉的哀情曲:
次终于考取功名。他少享盛誉,一心要施展抱负,却因官场黑
[北水仙子] 叹叹叹叹幽意赊,枉枉枉枉了俺一片柔情难衬 暗,被迫壮岁辞官,寄人篱下。此时,解读《琵琶行》自然产生
的设计或者一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人生的感叹。
1.一直以来,有人认为马致远对《琵琶行》的改编是失败 参考文献:
的,他摒弃了白居易的创作精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以 曾相识”,走了一条俗套的士子、妓女、商人三角恋的路子。蒋 士铨则真实地表现了白居易的真面目,真正刻画出琵琶女悲 惨的遭遇。然两个不同的琵琶女,两个不同的故事,实际上是 不同时代带给士人的不同的诠释。文学即人学,文心即人心, 法国史学家兼批评家丹纳说过:“如果一部文学作品内容丰 富,并且人们知道如何去解释它,那么,我们在这作品中找到
女的叹,全溶进这首诗中。
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遭遇[7]。通过花退红身世的悲欢、人生
在“秋梦”一出中,花退红空船自守,不仅回忆往事,唱到: 的感叹、内心深处难言的孤独,抒发他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
[黑麻令] 抛撇下青楼翠楼,便飘零江州外州,诉不尽新愁旧 郁闷和悲愤。所谓“回忆酒栏歌散,何异热官迁谪”,何止是白
畅、典雅的语言,深入细致地挖掘琵琶女内心的活动,刻画了 明,酒又酲,客乍醒。”读者可以感受到他“司马和愁听”的心
她遭受摧残的孤凄的心理。
情。然《青衫泪》中,如果真正演绎“天涯沦落人”,突出白居易
在第一出“茶别”中,花退红在吴名世临行去贩茶前,她 原诗的意境,便无法表达他的人生愿望和设计。
依依不舍地叮嘱:“客中情绪也要调停”,他竟说;“这个不劳
戚无助。在这里,蒋士铨忠实原著,重在提示她和盐商平静的外 止盼,流露出一种白日梦情怀[6]。是否要忠实于白居易笔下的
表下内心世界深刻的分歧,突出琵琶女内心深处深深的孤独。 琵琶女形象,冲突的设置,都不是他关注的焦点。他就是要通
3.他所要抒写的不单是一个妓女沦落风尘的故事,而是 过刻画裴兴奴这一更具代表性的人物,借助她与白居易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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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理
论
论琵琶女形象的变化
—— —从《青衫泪》、《四弦秋》中看琵琶女
李碧华
(广西卫生管理干部学院,南宁 530021)
摘 要:《琵琶行》是白居易极负盛名的诗歌。历来被人传诵不已。在戏曲界中,被多次改编。其中马致远的《青衫泪》
摒弃了白居易的主题,塑造了一个敢于争取幸福的琵琶女形象。蒋士铨的《四弦秋》则忠于原著,真正演绎白居易对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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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 0- 01 - 1 5
作者简价:李碧华(1 970-),女(壮族),广西南宁人,广西卫生管理干部学院综合档案室副主任,副研究馆员,文学硕士,主要从事古代
文学研究。
W e n Xu e Ya n jiu
☆文学研究☆
追求,入木三分。 2《. 四弦秋》完全摒弃了才子佳人式的模式,着意淡化男
超越她生活时代、环境和个人条件所限的樊篱,所以她吞咽 下热泪,主动留下了阔商,把自己青春的生命和一颗绝望破 碎的心,交付到阴谋者的手中。”[2]
裴兴奴的形象没有关汉卿笔下的烟花女子鲜活正义,美 貌机智,处处闪耀着完备的个性色彩。她不能给人以力量。但 在生活中更真实,更普遍。当浔阳江头巧遇白居易时,希望之 火重新燃起。她主动提出和白居易逃走“:相公你还待要候甚 的?和俺有情人一搭里。”
马致远具有抒情诗人的气质。《青衫泪》结构一般,但刻 画人物却相当成功。他用优美的文辞,典雅清丽,刻画符合琵 琶女身份的人物形象。例如:
收到白居易“临死”的书信后,裴兴奴崩溃了,她唱到: [叨叨令] 我这两日上西楼盼望三十遍,空存得故人书不见离 人面!听得行雁来也立尽吹箫院;闻得声马嘶也目断垂杨线……。 写尽了裴兴奴独上西楼痴心盼望白居易而极端失望的 神情以及她精神支柱崩溃时的悲凄。 当她无奈同意嫁给刘一郎,她并没有向命运低头,她用 火辣的语言诅咒虔婆,诅咒娼门生活:“……有一日你无常到 九泉,只愿火炼了你教镬汤滚滚煎,碓捣罢教牛磨磨研,直把 你作念到关津渡口前,活咒到天涯海角边。”这是一个出自娼 门的歌妓在遭受摧残、极其屈辱的生活中才发出的咒骂。 在她与白居易劫后重逢,两人泛舟而去后,欢乐的心情 溢于言表: [水仙子] ……再不愁平沙落雁悲;再不怕江天暮雪霏霏 ; 再不爱山市晴岚翠……。 作者连用排比句,表现了裴兴奴从京城到江州受的苦, 以及如“劫后重生”般的心情。真实地反映了一个妓女在现实 生活中复杂的心理活动:对屈辱生活的控诉、对幸福生活的
元代科举废除,断送了士人达兼的前程,他们沦为市井 闾里普通的一员,与娼妇乐妓为伍。然而,他们骨子里面仍守 着传统的儒家思想:出官为宦,兼济天下,甚至娇妻美妾。这 就决定了他们的作品无法超越儒家的框架,借助妓女与士人 的最终胜利,给予自己心理上的补偿。通过妓女的抗挣折射 自己的影子,得到精神上的满足,达到一种虚无飘渺的、甚至 是一厢情愿的人生设计。马致远身处这种特殊的环境“,他有 时是叛逆的、爱嘲笑的、清高而鄙视人间权势的天才,有时则 又是向往于功名利禄的庸人。”[5] 他让白居易官复原职,与裴 兴奴有情人终结良缘,正是表现了他落拓不羁的士人的最终
的,会是一种人的心理,时常也就是一个时代的心理,有时更 [7]张玉琦.蒋士铨研究论文集[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 989:26.
是一个种族的心理。”[4]
[8]谢柏梁.中国悲剧史纲[M].南京:学林出版社,1 993:1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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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 陈 鹤)
女之情,以名妓花退红贯穿始终。花退红年老色衰,嫁与浔阳 茶商吴名世。吴重利轻别离,外出贩茶,音信杏然。花退红寂 守孤舟,梦见少年情事,凄然泪下。白居易贬谪江州司马,在 浔阳江头送客,闻琵琶女弹述身世,顿有天涯沦落人之感,泪 湿青衫。
花退红与裴兴奴的个性不同。裴兴奴遭遇不幸,她敢于抗 挣,尽管她的抗挣缺乏力量,不那么“振憾人心”。蒋士铨笔下 的花退红缺少抗挣的个性,是个怨妇形象,整日哀叹不幸,悲
人们的心弦,产生一种强烈的感染力,醒人而又自省。
琵琶女“似人语凄凉”的琵琶声,花退红声泪俱下的悲
诗歌《琵琶行》通过描绘音乐及琵琶女弹奏音乐的过程,
诉,深深感染江头送客的白居易,唤起了他“同一样天涯愁 塑造了琵琶女的悲剧形象,为琵琶女谱写了一曲崔人泪下的
惫”的感慨,“泪珠如筛”,发出了“教那普天下不得意的人儿 悲歌。马致远和蒋士铨在处理这样的一个形象可以说是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