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讲华语运动”原因简析

2012 年第 2 期（总第 6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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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讲华语运动”原因简析
学校媒介语不相协调的现象，导致以方言为母语的学生实际 上接受的是“三语教育”，学习负担比较重，效果也不好，给 他们在学习上造成压力和困扰，同时直接影响双语教育的成 效。
根据研究，对大多数学生而言，同时学好两种语言是极 其困难的，更何况新加坡华人得同时学习至少三种：英语、 华语、方言。家庭用语与学校教学媒介语分离，加重学生学 习负担，使双语教育乏善可陈。对于方言加重学生负担，对 双语教育造成的影响，李光耀早在 1974 年就看到了，这足以 让以双语教育为基石，也以双语教育为自豪的新加坡政府坐 卧不安而开始寻找解决的良策，加快了“讲华语运动”的步伐：
1 方言杂陈
从新加坡开埠到独立建国的一百多年里，华人社会的家 庭用语多达 12 种，其中又以闽南话（俗称福建话）为主流②。 在未提倡“讲华语运动”之前，新加坡华族社群大多在非正式 场合讲祖籍方言：福建话、潮州话、广东话、客家话、海南 话、福州话等。在 1950 年以前，中国大陆沿海一带的移民一 直是新加坡华人人口增长的主要因素，因此，新加坡华人的 母语主要是分别隶属于中国南方方言的闽方言（福建话、潮 州话、海南话、福州话）、粤方言（广东话）、客方言（客 家话），这三大汉语方言群，彼此之间音韵差距颇大，无法 进行口语交际③。华人对方言在情感上有浓厚的依附，造成当 时社会“方言杂陈强势，华语面临危机”的状态。
“从 1959 年新加坡华校的小学一年级新生入学率首次低 于英校后，就一路狂跌，难以遏阻，到 1979 年，已低至 8.9%。 新加坡的小学一年级新生入学率是家长自由选择的结果，但 这种选择的背后是政策和利益的驱动，也是语言社会地位与 经济价值的体现。”〇12 在华语与英语的角斗中，华语不及英语， 逐渐衰退，而几代人辛勤耕耘的华校行将就木，乃至寿终正 寝，传播中华文化的衰败与消亡，预示着新加坡华族要面临 脱根与失根的危险，这自然会引起新加坡政府的警觉。
这种变化也是新加坡政府不愿看到的。
2 双语教育
新加坡民族众多，语言也多种多样。为培养新加坡人的 国民意识，消除民族分歧，促进各民族之间的交流、团结与 和谐，新加坡实行母语加英语的双语政策。1966 年开始全面 推行双语教育以来，双语教育已成为新加坡教育体制的基础。
双语教育是新加坡教育的基石，“其精髓是通过学校制度 确保学生的双语能力，促进作为中立语言——英语的使用以 使所有的种族平等竞争；促进母语的使用以确保对传统文化 及价值观的了解和认同。”⑧但是，大多数新加坡华人的母语 并非“华语”，而是“方言”，这就造成华人社会的家庭用语与
1979 年，新加坡政府在华人社团的全面支持下，决定从 该年 9 月开始每年开展为期一个月的“讲华语运动”，在新加 坡华人社群提倡“少说方言，多说华语”，使华语取代方言， 真正成为新加坡华人的母语。1979 年 9 月 7 日，时任总理李 光耀在首届全国讲华语运动开幕仪式上发表演讲，正式揭开 了“讲华语运动”的序幕。以下，从六个方面详细分析新加坡 “讲华语运动”的原因：
华语竞争不过英语，“上挤下压的语言选择，使华语的地位乃 至生存空间岌岌可危。”⑦
华语不敌方言，不仅仅导致华语官方语言地位的衰微， 作为华族民族共同语的名存实亡，更为严重的是，华语的衰
微必然导致社会强势语言英语的侵入，英语将取代华语成为
华族的民族共同语。这种民族共同语的转移，事关民族文化 和民族感情，也事关国家的稳定与发展，决不能等闲视之，
1979 年 7 月，教育部在 12 间中小学展开一项讲英华语 运动，鼓励学生放弃方言，以英华语交谈⑨。
1979 年 8 月 25 日，教育部高级政务部长蔡崇语强调： 统一华人语言为华语，是最合理和唯一的选择⑩。
1979 年 8 月 28 日，教育部发出指示：由明年开始，选 择进入英文源流学校攻读的华族学生，除非家长声明其子女 不要选择华文为第二语文，同时解释选修另一种语文作为第 二语文的原因，否则，所有在英校攻读的华族学生，其必读 的第二语文，一律是华文〇11。
新加坡华人的九大方言是闽南话、潮州话、广州话、海 南话、客家话、福州话、兴化话、上海话和福清话，其使用 情况如下表所示④：
表 1 20 世纪 70 年代新加坡华人使用方言情况⑤
方言
占华人人口比重(% )
方言
占 华人 人口 比重 ( %)
闽南 话
42.2
客家话
7.0
潮州 话
22.4
福州话
1.7
广州 话
17.0
其他
2.4
海南 话
7.3
这种方言杂陈的情况，对于方言研究者来说也许是一件
好事，可以给研究带来不少便利，但是对以华语作为民族共
同语和官方语言的新加坡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幸事。华 族方言纷杂不一，“新加坡政府不选择当地华人中最流行的某
种汉语方言作为华人的共同语，而偏偏选择了当地很少有人 以它为母语的华语来推广，其原因颇有点类似选择英语为第 一官方语言”⑥。但是，在底层，华语竞争不过方言；在顶层，
研究论文
海峡科学
HAI XI A KE XUE
新加坡“讲华语运动”原因简析
天津大学语言学及语言应用学研究生 李诗奂
[摘要] 新加坡的“讲华语运动”自 1979 年开展以来，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该文主要采用数据分析法和文本分析法， 从方言杂陈、双语教育、中华文化传承、加强团结、中国影响、国际形势等六个方面详细分析新加坡“讲华语运动”的原因。 [关键词] 新加坡 讲华语运动 方言 双语教育 中华文化
1965 年，新加坡独立建国，立法规定英语、华语、马来 语、淡米尔语为四大官方语言。时以华语作为母语的新 加坡华人极少。长久以来，汉语方言是新加坡华人社会的生 活、社交语言。“虽然标准华语一直是海外华人在文化和政治 上所认同的汉民族语言，同时，华语也取代方言成为华人教 育的共同语，但其功能和地位似乎就此停留在教学用语和颇 具象征意义的民族语言之上”①，华语仍然没有普及到广大不 同方言群的华人生活当中。
1979 年 9 月 7 日，时任总理李光耀在首届全国讲华语运 动开幕仪式的演讲辞，就巧妙地利用华人注重子女教育和前 途，盼子女成龙成凤的心理，以减轻学生学习母语的负担为 切入点，揭开“讲华语运动”的序幕。
3 中华文化的传承出现危机
自开埠到独立建国之前，新加坡一直以英语作为官方语 言。独立之后，新加坡作为国际大都会的地位日益巩固，英 语的社会地位和经济价值愈加体现，英语以绝对优势压倒华 语、马来语、淡米尔语成为新加坡第一通用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