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秦观词的婉约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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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秦观词的婉约之风
[摘要]:
如果说宋词是一块儿芬芳的园圃,那么秦观词就是其中一枝绚丽花朵。作为北宋中后期著名的作家,秦观一生著述丰厚,诗、词、文、赋各体皆工,尤以词的成就最高。秦观以其含蓄哀婉、情韵兼胜、感人至深的创作风格,历来被称之为婉约词的正宗作家。他善于以融情于景的方法创设凄迷的意境,擅长将身世之感打并入艳情,语言深婉蕴藉、纤巧雅洁,情感真挚细腻,感伤之情溢于言外。秦观词远祖花间,近承晏欧,取长补短,融会贯通,并直接影响了其后的婉约名家周邦彦和李清照,在我国古典词坛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关键字]:秦观婉约词深婉含蓄情韵兼胜秦观,字少游,一字太虚,号淮海居士,扬州高邮(今江苏高邮县)人。与黄庭坚、张耒、晁补之合称‚苏门四学士‛,颇得苏轼赏识,东坡赞他‚有屈、宋之才‛,王安石称他‚有鲍、谢清新之致‛。宋神宗元丰八年中进士,曾任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国史院编修官等职。政治上倾向旧党,哲宗时‚新党‛执政,被贬为监处州酒
税,徙郴州,编管横州,又徙雷州,至藤州,徽宗即位后秦观被任命为复宣德郎,之后在放还北归途中卒于藤州,终年五十一岁。张耒在悼念他的悼词中说:‚管不过正字,年不登上寿。间关忧患,横得诟骂,窜身岭海,陨仆荒陋‛。或许正是因为仕途的不得志,才造就了他在词坛上的巨大成就。他是北宋后期著名婉约派词人。秦少游词‚体制淡雅,气骨不衰,清丽中不断意脉,咀嚼无滓,久而知味‛i[①]。其词大多描写男女情爱和抒发仕途失意的哀怨,文字工巧精细,音律谐美,意蕴含蓄,格调和雅,情韵兼胜,雅俗共赏,历来词誉甚高,堪称婉约词宗。
‚婉‛、‚约‚二字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情境中有着不同的含义,然两者都有‚美‛、‚曲‛之义,‚婉‛为柔美、婉曲,‚约‛的本义为缠束,引申为精炼,隐约,微妙。婉约一词,最早见于先秦古籍《国语.吴语》:‚故婉约其辞,以从逸王志‛,尔后晋代陆机《文赋》用以论文学修辞:‚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繁而去滥‛。南梁.王筠在他的《昭明太子哀册文》中提到:‚属词婉约,缘情绮靡‛。而《明史〃文苑传三〃高叙酮》也提到:‚其为诗,清新婉约,虽为梦阳所知,不宗其说‛。由此看来,‚婉约‛一词的大致意思即可理解为和顺谦恭,委婉含蓄,文辞柔美简约柔美、悠扬婉转。
婉约词的正式提出,始于明朝张绺:‚词体大略有二,一体婉约,一体豪放。婉约者欲其词调蕴籍,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宏,而异存乎其人。如秦少游之作,多是婉约;苏子瞻之作,多是豪放。大约词体以婉约为正,故东坡称少游为‘今之词手’。后山评东坡‘如教坊雷大使舞,虽极
天下之工,要非本色’‛ ii[②]。自此,豪放与婉约便成为词的传统分类,豪放派和婉约派则成了诗词的两大派别。
从词的发展来看,婉约词大概指花间派以下,以温庭筠,柳永,秦观,李清照,周邦彦等词人为代表的词派。他们的词在表情达意上一般崇尚含蓄委婉,修辞委婉感情细腻,风格柔婉绮丽,形式精致活泼,摇曳生姿。如果说豪放词像一曲雄壮的战歌,那么婉约词则如一首幽幽的夜曲,用细婉绵长的曲调,演奏出一段段哀婉凄伤的故事。
秦观一生著述丰厚,诗、词、文、赋各体皆工,尤以词的成就最高。秦词按内容可分为以下几类:
一.记述羁旅情思,贬谪之感的作品
秦观生性豪爽,洒脱不拘,溢于文词。他十五岁丧父,自幼研习经史兵书,20岁作《浮山堰赋》,24岁作《单骑见虏赋》,为世人所重。其散文长于议论,《宋史》评为‚少豪慷慨,溢于文词‛、‚文丽而思深‛、‚强志盛气,好大而见奇‛。作为封建正统的读书人,秦观自小就明白科举入仕的重要性,然而他却一直到三十六岁才考取科名,尔后的仕途生涯也是坎坷不平,因新旧党争的牵连而屡次遭贬,秦观是个脆弱的人,在宦官沉浮中他不像苏轼那么旷达坦然,而是在连连遇贬的情况下,写下一首首怅然若失的词:
元祐八年,宋哲宗亲政,政局大变,作为旧党的苏轼等人被贬,次年春秦观也被贬出京城任杭州通判。早春时节,作者重游洛阳,人事沧桑给他以深深的触动,使他油然而生惜旧之情,写下了这首《望海潮》:
梅英疏淡,冰凘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iii[③],新晴细履平沙。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
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烟暝酒旗斜。
全词不止于追怀过去的游乐生活,其中还有对政治失意的感叹。词以‚今——昔——今‛的时间结构展开叙述。上阕起头三句写今景,既指眼前自然界的变化,又指人事沧桑、政局变化,此种双关的今昔之感,直贯末句思归之意。‚金谷俊游‛以下十一句,都是写的昔景,皆为对往昔春游的美好回忆。‚兰苑‛二句,暗中转折,追忆前游,是事可念,而‚重来‛旧地,则‚是事堪嗟‛,感慨至深。今天酒楼独倚,只见烟暝旗斜,暮色苍茫;极目所至,看到的只是‚时见栖鸦‛而已。这时候,宦海风波,仕途坎坷,也使得词人不得不离开汴京,于是归心也就自然而然地同时也是无可奈何地涌上心头。
绍圣三年(1096)秦观再次被贬至郴州,贬谪途中住在孤独的旅舍中顿生凄凉之感,于是便写下这首《如梦令》:遥夜沉沉如水,风紧驿亭深闭。梦破鼠窥灯,霜送晓寒侵被。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
词中通过夜宿驿亭的描写,描绘出贬谪途中的情景,表达了作者旅途中凄凉寂寞的心情和倦于宦游的情绪。夜晚彻夜不眠,白天长途奔袭,羁旅之愁见于言外,全词通篇描写客观环境,却道出词人心境,虽无一字之‚愁‛而句句凄凉,成为融情于景的佳篇。
绍圣四年(1097)秦观抵达郴州,流徙僻远之地的凄苦失望之情和思念家乡的怅惘之情萦绕心头,于是挥笔写下这首著名的《踏莎行》: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上阕主要写景。前三句写旅途景色,一幅云雾缭绕的图画,营造出凄婉迷离的意境。‚可堪‛二句写旅舍环境:春寒料峭时节,斜阳日暮之下,杜鹃啼血声里,一座孤馆黯然紧闭。‚孤馆‛‚、杜鹃‛、‚斜阳‛等字眼描摹出凄凉之境,沉痛之感,蕴藏了深深的思乡之情,羁旅之感,以及贬谪之恨。下阕主要为抒怀。开头用陆凯和范嘩寄梅传书的典故来抒发怀人之思,一个‚砌‛字,将愁绪的不断沉积写的形象而传神,‚无重数‛则写出离恨之多、愁绪之重。‚郴江‛二句更加体现出作者的贬谪之恨,郴江自郴州发源,却要流到潇湘中去,暗含词人本来可以为朝廷效力,却无端被远谪潇湘的身世之感。王国维极为推崇此词,认为‚可堪‛二字为‚有我之境‛,苏轼则将末尾两句写在自己的扇子上,并发出‚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的哀叹。
以上关于羁旅情思和贬谪之感的词,以其凄婉迷离的意境,沉郁厚重的情感,情景相生的艺术手法,隐微曲折的表达方式,成为千古之绝唱。
二.柔婉软媚之如‚女郎诗‛
但凡有才之人,他们性格之中的女性成分自然会多一点,比如温柔多情的李后主,又如情真意切的晏小山,再如敏感至情的纳兰容若。至于少游自不必说。《春日》中一句‚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哪里看的出是出自一位堂堂七尺男儿之手?像这种‚恨悠悠,几时休‛、‚流不尽,许多愁‛(《江城子》)的词句,分明是出自一名柔婉细腻的女子之口。怪不得元好问在其《论诗》中称少游诗为‚女郎诗‛iv[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