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的问题与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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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三】武汉热干面馆杀人案。２０１７年 ２月 ２８日，湖北省 武 汉 市 武 昌 火 车 站 附 近 一 面 馆 内，犯 罪嫌疑人胡某东因每碗面多收一元餐费与面馆老板 姚某发生口角，处于下风的犯罪嫌疑人胡某东冲进 面馆厨房，拿一把菜刀将姚某头颅砍下。武昌区公 安机关在侦办该案过程中发现胡某东系二级精神病 残疾人。［２］
【案例一】被申 请 人 徐 加 富 在 ２００７年 至 ２０１２ 年间患精神病，因未接受医治而病情加重。其主要 临床表现为被害妄想症并随身携带刀等防卫工具， ２０１２年 １１月 １８日病情发作并寻求自杀，误认为门 卫张某蓄意谋杀自己，将张某杀害。同年 １２月被申 请人徐加富被公安机关送往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 ２０１３年精神病 医 院 对 被 申 请 人 做 出 需 要 继 续 治 疗 的证明，人民法院依法做出强制医疗的决定书。①
收稿日期：２０１７－０６－０９
作者简介：宋 阳（１９９３－ ），男，河南南阳人，河南财经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 ２０１６级诉讼法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刑
事诉讼法学。
① 《指导案例 ６３号：徐加富强制医疗案》，由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通过，２０１６年 ６月 ３０日发布。
·５９·
２０１８年 ３月 第 ３３卷第 １期
河南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ＥＮＡ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ＯＦ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ＥＤＩＴＩＯＮ）
Ｍａｒ．２０１８ Ｖｏｌ．３３Ｎｏ．１
４．６７％，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患者高达 ８３．６％，１８ 岁至 ５９岁的劳动年龄人口占７６．１％，患者贫困率达 ５５．３％。”［３］甚至 有 专 家 指 出：“精 神 病 患 者 的 增 加 系暴力犯罪激增的主要原因之一。”［４］
２０１８年 ３月 第 ３３卷第 １期
河南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ＥＮＡ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ＯＦ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ＥＤＩＴＩＯＮ）
Biblioteka Baidu
Ｍａｒ．２０１８ Ｖｏｌ．３３Ｎｏ．１
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的问题与完善
宋 阳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刑事司法学院，河南 郑州 ４５００４６）
关键词：精神病人；刑事强制医疗程序；司法鉴定 中图分类号：Ｄ９２５．２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３３１８（２０１８）０１－００５９－０５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社会现代化步伐的加快和人们生活压力的 增加，精神病患者逐年增多，精神病患者的行为和心 理成为人们议论关注的焦点。精神病患者没有行为 控制能力，若 不 及 时 治 疗 会 影 响 社 会 的 和 谐 稳 定。 为规制 精 神 病 患 者 危 害 社 会 公 众 这 一 社 会 现 象， ２０１２年修订的《刑事诉讼法》（以下称新《刑事诉讼 法》）规定 了 精 神 病 刑 事 强 制 医 疗 程 序。 最 高 人 民 法院《指导案例 ６３号：徐加富强制医疗案》的发布 和“武 汉 热 干 面 馆 杀 人 案 ”“郑 州 面 包 车 冲 撞 人 群 案”“长春宽城区持刀伤人案”等案例的曝光，说明 我国精神病人犯罪数量骤增，精神病犯罪不容小觑， 学界应重新审视该程序存在的问题。
摘要：近年来，因精神病人暴力行为导致伤害的事件时有发生。原有的针对精神病人的行政化强制决定缺乏必 要的程序限制，容易导致侵犯人权现象的发生。２０１２年修订的《刑事诉讼法》增设“依法不负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的 强制医疗程序”，将精神病人强制医疗行为纳入程序化、法制化轨道，最高人民法院也公布了相应的指导案例。尽管如 此，现行精神病人强制医疗程序在程序启动、司法鉴定、具体执行等方面仍然存在问题，需要进一步完善。
【案例二】郑州面包车冲撞人群案。２０１７年 ２ 月 ２５日中午 １２点 ３７分左右，河南省郑州市花园路 与黄河路交叉口，犯罪嫌疑人张某驾驶一辆面包车， 沿花园路非机动车道由北向南行驶，在黄河路口未
减速直接冲向等待红灯的人群，致一死九伤，受害者 年龄 １７至 ３０岁不等。后据郑州警方披露，肇事者 曾有精神病史。［１］
除此之 外，笔 者 在 中 国 裁 判 文 书 网 选 取 了 新 《刑事诉讼法》实施以来“强制医疗决定书”的数量 走势，见图 １。
图 １ ２０１３—２０１６年强制医疗决定书数量统计走势图①
从图 １不难看出，自强制医疗程序设定以来，我 国司法实践中对其运用增幅较大且整体呈走高趋 势，这从侧面折射出我国精神病患者犯罪率高、强制 医疗程序的运用程度不断强化。
【案例四】长春市宽城区持刀伤人案。２０１７年 ５月 ９日晚上七时许，犯罪嫌疑人王某在闹市区持 刀将 １８名无辜行人扎伤，宽城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 后，民警随即赶到并开枪制服了王某。后据王某家 人称，王某曾因精神病去医院就诊。
《指导案例 ６３号：徐加富强制医疗案》虽弥补 了刑事立法 中 过 于 原 则 化 的 条 款，明 确 了 “有 继 续 危害社会可 能 ”的 边 界 和 标 准，但 是 存 在 公 安 机 关 过早执行的问题。案例二社会影响大，案件性质严 重，涉及公众安全与肇事者基本权利价值冲突的问 题。近年来，精神病患者数量暴增，对社会存有潜在 危害性。据统计：“２００３年至 ２００８年，精神疾病的 发病率增长了 ５０％以上。截至 ２０１４年年底，全国 登记在册患者 ４２９．７万例，并且呈现出逐年递增的 趋势。对系统内个案信息初步分析，结果显示，患者 男女 比 例 为 １．０７ １，有 精 神 障 碍 家 族 史 的 占
综上所述，现有的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无 论是在刑事立法层面还是在司法实践中都不尽如人 意，实践中与《刑事诉讼法》的价值与目的相悖。面 对当下激增的精神病人暴力伤害事件，该制度仍存 在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
二、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的价值
所谓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是指对实施暴 力行为，危害公共安全或者严重危害公民人身安全， 经法定程序鉴定依法不负刑事责任，有继续危害社 会可能的精神病人，由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和人民 法院各自依职权处理并最终由人民法院做出是否予 以强制医疗的法定程序。［５］由于精神病人不负刑事 责任，故对该程序的定位显得尤为重要。强制医疗 属于保安处分措施，多数国家把其规定在刑事实体 法中，其对刑事实体法的附属性决定了其在刑事程 序法上的附属性。德国将该程序规定为“保安处分 的程序”，俄罗斯则将其规定为“强制适用医疗程序 的诉讼程序 ”。［６］精 神 病 刑 事 强 制 医 疗 程 序 作 为 刑 事诉讼中的特别程序有其独立的诉讼价值。
【案例一】被申 请 人 徐 加 富 在 ２００７年 至 ２０１２ 年间患精神病，因未接受医治而病情加重。其主要 临床表现为被害妄想症并随身携带刀等防卫工具， ２０１２年 １１月 １８日病情发作并寻求自杀，误认为门 卫张某蓄意谋杀自己，将张某杀害。同年 １２月被申 请人徐加富被公安机关送往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 ２０１３年精神病 医 院 对 被 申 请 人 做 出 需 要 继 续 治 疗 的证明，人民法院依法做出强制医疗的决定书。①
收稿日期：２０１７－０６－０９
作者简介：宋 阳（１９９３－ ），男，河南南阳人，河南财经政法大学刑事司法学院 ２０１６级诉讼法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刑
事诉讼法学。
① 《指导案例 ６３号：徐加富强制医疗案》，由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通过，２０１６年 ６月 ３０日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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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８年 ３月 第 ３３卷第 １期
河南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ＥＮＡ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ＯＦ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ＥＤＩＴＩＯＮ）
Ｍａｒ．２０１８ Ｖｏｌ．３３Ｎｏ．１
４．６７％，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患者高达 ８３．６％，１８ 岁至 ５９岁的劳动年龄人口占７６．１％，患者贫困率达 ５５．３％。”［３］甚至 有 专 家 指 出：“精 神 病 患 者 的 增 加 系暴力犯罪激增的主要原因之一。”［４］
２０１８年 ３月 第 ３３卷第 １期
河南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ＥＮＡ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ＯＦ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ＩＮＧ（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ＥＤＩＴＩＯ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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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的问题与完善
宋 阳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刑事司法学院，河南 郑州 ４５００４６）
关键词：精神病人；刑事强制医疗程序；司法鉴定 中图分类号：Ｄ９２５．２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３３１８（２０１８）０１－００５９－０５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社会现代化步伐的加快和人们生活压力的 增加，精神病患者逐年增多，精神病患者的行为和心 理成为人们议论关注的焦点。精神病患者没有行为 控制能力，若 不 及 时 治 疗 会 影 响 社 会 的 和 谐 稳 定。 为规制 精 神 病 患 者 危 害 社 会 公 众 这 一 社 会 现 象， ２０１２年修订的《刑事诉讼法》（以下称新《刑事诉讼 法》）规定 了 精 神 病 刑 事 强 制 医 疗 程 序。 最 高 人 民 法院《指导案例 ６３号：徐加富强制医疗案》的发布 和“武 汉 热 干 面 馆 杀 人 案 ”“郑 州 面 包 车 冲 撞 人 群 案”“长春宽城区持刀伤人案”等案例的曝光，说明 我国精神病人犯罪数量骤增，精神病犯罪不容小觑， 学界应重新审视该程序存在的问题。
摘要：近年来，因精神病人暴力行为导致伤害的事件时有发生。原有的针对精神病人的行政化强制决定缺乏必 要的程序限制，容易导致侵犯人权现象的发生。２０１２年修订的《刑事诉讼法》增设“依法不负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的 强制医疗程序”，将精神病人强制医疗行为纳入程序化、法制化轨道，最高人民法院也公布了相应的指导案例。尽管如 此，现行精神病人强制医疗程序在程序启动、司法鉴定、具体执行等方面仍然存在问题，需要进一步完善。
【案例二】郑州面包车冲撞人群案。２０１７年 ２ 月 ２５日中午 １２点 ３７分左右，河南省郑州市花园路 与黄河路交叉口，犯罪嫌疑人张某驾驶一辆面包车， 沿花园路非机动车道由北向南行驶，在黄河路口未
减速直接冲向等待红灯的人群，致一死九伤，受害者 年龄 １７至 ３０岁不等。后据郑州警方披露，肇事者 曾有精神病史。［１］
除此之 外，笔 者 在 中 国 裁 判 文 书 网 选 取 了 新 《刑事诉讼法》实施以来“强制医疗决定书”的数量 走势，见图 １。
图 １ ２０１３—２０１６年强制医疗决定书数量统计走势图①
从图 １不难看出，自强制医疗程序设定以来，我 国司法实践中对其运用增幅较大且整体呈走高趋 势，这从侧面折射出我国精神病患者犯罪率高、强制 医疗程序的运用程度不断强化。
【案例四】长春市宽城区持刀伤人案。２０１７年 ５月 ９日晚上七时许，犯罪嫌疑人王某在闹市区持 刀将 １８名无辜行人扎伤，宽城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 后，民警随即赶到并开枪制服了王某。后据王某家 人称，王某曾因精神病去医院就诊。
《指导案例 ６３号：徐加富强制医疗案》虽弥补 了刑事立法 中 过 于 原 则 化 的 条 款，明 确 了 “有 继 续 危害社会可 能 ”的 边 界 和 标 准，但 是 存 在 公 安 机 关 过早执行的问题。案例二社会影响大，案件性质严 重，涉及公众安全与肇事者基本权利价值冲突的问 题。近年来，精神病患者数量暴增，对社会存有潜在 危害性。据统计：“２００３年至 ２００８年，精神疾病的 发病率增长了 ５０％以上。截至 ２０１４年年底，全国 登记在册患者 ４２９．７万例，并且呈现出逐年递增的 趋势。对系统内个案信息初步分析，结果显示，患者 男女 比 例 为 １．０７ １，有 精 神 障 碍 家 族 史 的 占
综上所述，现有的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无 论是在刑事立法层面还是在司法实践中都不尽如人 意，实践中与《刑事诉讼法》的价值与目的相悖。面 对当下激增的精神病人暴力伤害事件，该制度仍存 在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
二、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的价值
所谓精神病刑事强制医疗程序，是指对实施暴 力行为，危害公共安全或者严重危害公民人身安全， 经法定程序鉴定依法不负刑事责任，有继续危害社 会可能的精神病人，由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和人民 法院各自依职权处理并最终由人民法院做出是否予 以强制医疗的法定程序。［５］由于精神病人不负刑事 责任，故对该程序的定位显得尤为重要。强制医疗 属于保安处分措施，多数国家把其规定在刑事实体 法中，其对刑事实体法的附属性决定了其在刑事程 序法上的附属性。德国将该程序规定为“保安处分 的程序”，俄罗斯则将其规定为“强制适用医疗程序 的诉讼程序 ”。［６］精 神 病 刑 事 强 制 医 疗 程 序 作 为 刑 事诉讼中的特别程序有其独立的诉讼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