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石窟壁画中的猴子骑动物图像

度来补充我在考察中能看到的相关实物 & 对于龟兹 石窟的壁画 % 因为尚未全部公开发表 % 本文的材料来 源主要依靠笔者考察的成果 & 其中的不足之处 % 敬请 各方面专家指正与补充 &
于阗与龟兹! !! 猴子的比较
于阗 % 是大乘佛教盛行的西域南道的中心 % 位于 今新疆和田地区 & 约特干 % 是该地区的古代遗址 & 关 于 这 个 遗 址 的 一 些 问 题 %笔 者 在 !源 流 考 "中 做 过 简 略 的 介 绍 %如 *这 一 遗 址 的 性 质 %可 能 是 古 代 于 阗 国 的 都 城 %也 可 能 是 墓 葬 群 %迄 今 尚 未 定 论 +这 里 出 土 文物的年代跨度相当长 % 笔者认为陶塑小制品的时 代主要在公元 ( - # 世纪 % 部分可以晚至唐代 + 在这些 陶制品中 % 猴子形象相当多 % 并且猴子的人格化特征 非常显著 % 多反映在猴子骑马 ’ 骑驼和弹乐器等形象 中& 龟兹 % 是位于西域北道的小乘佛教信仰的最大 基地 % 在今新疆库车 ’ 拜城地区 & 该地区有一些佛教 石窟寺遗址 % 一般总称为龟兹石窟 & 如上所述 % 龟兹 石窟的壁画中猴子图像甚多 % 其中最常见的内容是 以猴王本生为主的佛教故事 % 如 *( 猴王舍身作桥救 众猴 )’( 猴王命众小猴为人王寻找王妃 )’( 猴子与蛇
!
是 猕 猴 将 鸟 置 于 头 上 *腋 下 挟 兔 *骑 在 象 背 上 *共 游 人间 * 劝化众生 * 应长幼相次恭敬 . 此窟属于安西大 都护府时期 "* 1 ) 世纪 % 的龟兹风格 . &相关内容可参 看克孜尔第 &&+ 窟券顶右侧中的同类画图 . # 二 $ 猴子骑水牛图像 见 于 克 孜 尔 第 &,) 窟 主 室 券 顶 右 侧 壁 上 *) 猕 猴 骑 在 水 牛 身 上 *左 臂 前 伸 *手 抓 着 牛 角 *右 臂 挥 一 棍 棒 * 正在侮辱棒打水牛 /" 图 !%’. 前人已经指出 *# 经 律异相$卷 四九有同样 内容,)过去 在广阔无边 的水草地住 着 一 群 水 牛. 水牛王 神态巍巍* 名德超群* 带着这些水 牛 到 处 漫 游. 有一猕 猴 居 于 道 边* 每见水 牛群走过* 就侮辱挑衅 * 或谩骂 * 或抛撒尘土 * 或扔石头砖块 * 但 水牛王默默忍受不予理睬 . 佛经说 * 这水牛王就是无 数劫前的释迦 . / # 三 $ 猴子骑鹿等图像 图 " 克孜尔一九八子骑动物的图像并
不是罕见的了 " 上面的图像内容可以说都出自龟兹石窟壁画的 佛教本生故事里面 ! 但它们又都可以归为山水动物 图 ! 山水动物图在一定的程度上反映当时当地的生 活风景 " 在山水动物图中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猴子
# ’ 坐禅的图 " ! 坐禅 ! 是小乘佛教徒典型的修行法 " 这种
引
言
来在北京遇到的刘国瑞副所长的赐教 , 下面 % 以已公布的材料为基础 % 主要从于阗的角
笔者在最近发表了 ! 和田约特干出土猴子骑马 俑与猴子骑驼俑源流考 "#以下简称 !源流考 "$一文!% 指出和田约特干实物在猴子骑马俑与猴子骑驼俑这 两类图像传播中的关键意义 & 除印度和中国的古代 文献外 % 文中还提到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的剪纸 ’ 敦 煌出土的砖石 ’ 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中原的陶俑乃 至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青铜饰等相关考古材料 & 龟 兹石窟的壁画中猴子图像甚多 % 但因为这些壁画的 佛教色彩相当浓厚 % 所以文中没有涉及 &
"&# 世 纪 龟
兹石窟繁荣 期’
# $ !
余
论
这里我
龟兹文化是比约特干要晚从印度传过来的佛教 文化 ! 也许受到于阗的印度 & 伊朗文化的影响 ’ 于阗 的陶制猴子形象无疑是从印度传过来的 ! 于阗的猴 子骑马与猴子骑驼形象可能是受于阗的游牧民族的 影响而产生的 ’ 上述库车的实物 ! 可能是于阗文化影 响到龟兹的一个表现 ’ 例如 ! 上述库木吐拉第 %$ 窟的猴子骑马的图像 也许是受到于阗约特干的 猴 子 骑 马 形 象 的 影 响 !可 惜此窟的年代属于较晚的回鹘时期中期 ’ 从宏观的 文化交流的角度来讲 ! 应该保守地说 ! 这是龟兹石窟 壁画中的猴子骑动物的图像的一部分 ! 即在于阗和 龟兹以及中亚地区普遍看到的动物拟人化的一个表 现 ’ 其实 ! 很有意思的是 ! 属于较早年代的猴子骑鹿 的表现让人想起与此大致同时期的隋唐陶俑猴子在 骆驼上的表现 ’ 我们考察团后来到敦煌莫高窟参观 ! 我们都有 一种明显的转变的感受 ! 即龟兹之小乘与敦煌之大 乘的差异等等 ’ 我个人还有的感受是 ! 在龟兹石窟中 猴子是常见的 ! 而在敦煌莫高窟虽然还有一些 ! 但相 对来说还是比较少见的 ’
摘
要 " 作者曾经在此前的 ! 和田约特干出土猴子 骑 马 俑 与 猴 子 骑 驼 俑 源 流 考 " 中 研 究 了 和 田 约 特 干 实 物
在这两类图像传播中的关键意义 # 新的研究论文则根据对龟 兹 石 窟 中 猴 子 骑 动 物 形 象 的 考 察 # 比 较 了 于 阗 与 龟 兹猴子形象的异同 # 指出中亚地区普遍流行的同类图像的背景 # 展现了丝绸之路上文化交流的一斑 $ 关键词 " 龟兹石窟 % 壁画 % 猴子骑动物 中图分类号 " *&$+ 文献标识码 " , 文章编号 "(-") ! +!#) #!"") $"# % ""%$ ! "#
狙 乘 间 辄 跳 上 马 背 *揪 鬣 搦 项 *嬲 之 不 已 *马 无 如 之 何 . 一日复然 * 马乃奋迅断辔 * 载狙而行 * 狙意犹洋洋
* , 自得也 . /(
克孜尔尕哈石窟第 +$ 窟主室券顶上还有猴子骑 鹿的图像 ,) 这只猴子想要骑鹿 * 鹿急速奔驰 * 猴子左 爪揪住鹿角 * 右爪扶在鹿背上 * 正向鹿背上跳跃 . 善
"
此 书 图 版 增 加 了 约 特 干 出 土 的 一 些 新 材 料 +$ 月 !$ 日 % 参观吐鲁番苏公塔时恰巧有 ! 古于阗文明展览 会 "% 在那里我又增补了一件约特干出土猴子骑马俑 的 典 型 实 例 #头 缺 $ +尤 其 是 在 库 车 地 区 考 察 时 %看
#
到了许多猴子骑动物的新材料 & 这些材料促使我写 成下文 % 因此我要感谢龟兹石窟研究所赵莉副所长 和苏玉敏女士的安排 % 感谢龟兹所的各位专家于 & 月
!""# 年 夏 天 % 我 参 加 了 北 京 大 学 ( 西 北 考 察 团 )
的 活 动 %在 北 京 大 学 齐 东 方 教 授 ’荣 新 江 教 授 % 清 华 大学尚刚教授和新疆师范大学朱玉麒教授的指导下 在新疆和敦煌考察 & 对我个人来说 % 有许多新收获 % 如 *$ 月 !% 日 % 参观新疆博物馆时我与贾应逸先生重 逢 %感 谢 贾 先 生 送 给 我 她 最 近 主 编 的 !于 阗 "一 书 %
$
下面我们将具体分析龟兹地区猴子形象的相关 材料 .
龟兹石窟壁画中的猴子骑动物的图像
# 一 $ 猴子骑大象图像 库木吐拉第 $% 窟的本生故事中有猴子骑大象的 图像 " 图 & %%. 前人 已经指出 * 此画图 与 ( 四兽奇缘 $ 一 致 . 敦 煌 文 书 ’(
见于森木撒姆石窟第 %" 窟右甬道外侧壁上 *) 一 只猕猴骑在鹿背上 * 鹿的四蹄腾空 * 欲挣脱猕猴的控 制 . 猕猴紧紧抓住雌鹿的耳朵 * 抬头远望 * 得意扬扬 *
’ 日晚特意为我们在克孜尔石窟开讨论会 % 也感谢后
收稿日期 " !"") ! "’ ! ’.
作者简介 " 广中智之 #.+%+-$%男 %日本下关人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博士后 % 新疆师范大学历史系外籍专家 %主要从事中亚 ’ 西域考古与 历史研究 &
!"
! 新疆师范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 ) 右前爪上举*伸出两指*似在庆贺自己的胜利 /"图%%( .
此窟的年代 属 于 大 约
+1# 世 纪 的
初创期 .
* + (
这
个图版说明 令 人 想 起 #五 杂 组 $中 的描述 ,)京 师人有置狙 于马厩者* 图# 森木撒姆三 ! 窟
!&)* 的 变 文 中 有
这个故事 , 象 0 猕 猴 & 鸟和兔四兽共 依一尼拘律树居 住 * 相言曰 ,) 同依 此树 * 宜相恭敬 !* 并叙述了各自依 此树的时间后 * 知 道 ) 鸟最居长 * 兔 得第二* 猕猴第 图! 库木吐拉第六三窟 三 * 白象最小 !. 于
第!期
广中智之 ! 龟兹石窟壁画中的猴子骑动物图像
!"
良的鹿奔跑 的神态 ! 猴子 强劲敏捷的 身姿 ! 均被描 绘得十分生 动 " #$ 图 ! %
# " !
最 近 出 版 了 .龟 兹 历 史 文 化 探 秘 /一 书 !此 书 又 发 表
# * ! 是母猴抱着小猴的 了近年库车地区出土的 ) 陶猴 *)
法经 $ 云 ,) 由是起狂乱 * 犹如痴猨猴 . ! 或云 ,) 心根如 猨猴 * 无有暂停时 . !"( 僧祇律 $ 中又有 ) 猿猴提月 ! 故 事 * 可以说 * 在佛经中猴子还是被蔑视的对象 . 此外 * 佛 经 中 还 提 到 猴 子 自 淫 的 习 癖 * 如 ( 十 诵 经 $ 卷 一 #. 约特干出土的陶制猴子中有许多这种猥亵的形象* 而在库车地区是罕见的 .
图应当说是龟兹僧人平时修行情景的反映 " 所以笔 者认为龟兹壁画的佛教因素还是特别浓厚 ! 但是也 不能忽略除了佛教之外的民间习俗或思想的因素! 而这些因素很可能是跟佛教一起传播来的 " 龟兹壁画中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的场面 !如制陶 "
# ( !
作品 ’ 约特干也有同类形象 ! 参见斯坦因第二次探险
# + !和 爱 尔 米 时 收 集 的 $ 件 $ 编 号 (()*++"’ +()*++#+ % )
塔什美术馆藏由贾科诺娃和索罗金整理的"件 $编号 (
# , ’ %%&,-%%,!!其中有图版的只有%%&,+%%,%+%%,$%)
此窟应属于
还想起东京 富士美术馆 图! 克孜尔尕哈四六窟 藏的隋代陶
# % 俑! (一 个 猴
子在一个胡人的前面揪住骆驼的鬣 ! 这匹魁伟的骆 驼的表情非常生动 ! 好象 ) 不愿受其凌辱 * 似的 ! 也有 可能是特别高兴的 ’ 此 外 !我 在 )龟 兹 壁 画 陈 列 室 *看 到 森 木 撒 姆 石 窟第 $" 窟的临摹画有猴子骑鹿的图像 ’ 森木撒姆石 窟第 % 窟右甬道右壁的山水画中还有猴子骑牛 + 奔鹿 等"
!""# 年
斗智 !"# 佛本行集经 $%&’ 落崖人杀猴 !"( 根本说一切 有不破僧事经 $%&) 猴子 & 狮子和鹰 !"( 大方等集经 $% 等故事 * 前人已经整理研究了这些画图与佛经中的 故事的对应关系 * 此不赘述 + 关于猴子的图像 * 于阗与龟兹的共同点有 , 猴子 不栖息于这两个地区 - 猴子图像都有拟人化的特征 . 不同点有 , 于阗的猴子形象集中在约特干出土的小 陶俑中 * 龟兹的猴子图像则几乎都在壁画中 * 但现在 也新发现了若干的猴子形象的陶制品 " 见下文 %- 龟 兹壁画中的猴子图像基本上都属于佛教故事 * 约特 干实物中则几乎看不到佛教色彩 - 于阗约特干实物 的年代比龟兹的壁画要早 * 这个情况大概与两地的 乐器形象或图像基本上一致 . 关于约特干陶塑小猴 子拿乐器的形象 * 另拟专文论述 . 此外 * 佛经提到凡夫之迷惑和五欲之炽盛时 * 常 常 用 猴 子 来 比 喻 * 如 ( 涅 槃 经 $ 卷 二 九 云 ,) 众 生 心 性 犹 如 猕 猴 *猕 猴 之 性 舍 一 取 一 *众 生 心 性 亦 复 如 是 * 取着色声香味触法无暂住时 . / ( 佛说观普贤菩萨行
!""# 年 $!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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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兼论于阗与龟兹的比较
广中智之
# 新疆师范大学 历史系 % 新疆 乌鲁木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