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与艺术欣赏(3)

Botticelli, The Birth of Venus, 1480; A. Bronzino, Allegory of Venus, 1546; G.-A. Bouguereau,Venus.1879
美不仅传达着死亡的信息，而且它实际上
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死亡事件。与它的自律性发
展一致，实现艺术作品的整体性的过程，就是
礼者，世俗之所为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 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真者，精诚 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
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
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
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
《庄子· 渔父》
• 谢林:现代世界开始于人把自身从自然中分裂出来的
T.A.Cook《生命的曲线》：
美的条件之一是对数学精确性的巧妙变动。
因为，完美，和自然生长一样，隐含着不 规则变化和微妙的差异。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 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王安石《明妃曲》
［明］仇英，汉宫春晓图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王安石《明妃曲》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
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
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 如翠羽，肌如白雪，腰若束素，齿若含贝。嫣然一笑， 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 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齿只唇历齿。旁行踽
偻，又疥且痔。登徒子悦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
异的甜美融为一体。
• 英国学者博克（E. Burk）说：‚美是物体中 的能引起爱或类似情感的某种或一些性质。‛
3．美与丑
如果说美意味着完整、和谐、优雅，体现着人性的
理想；那么丑则意味着残缺、冲突、怪异，体现着人性 的缺陷。美是富有吸引力的，令人愉悦的形象；而丑则 是排斥性的，令人不快甚至逃避的形象。但是，相反、 冲突的美与丑却又有着内在的关系，因此在艺术世界中
黄金分割是张力的源泉，也是视觉的偏离中央区域。
在壁炉上放臵花瓶时，这种张力的表现，至少对于
大花瓶和非艺术家来说，并不明显。然而在现代绘
画中，可能是为了避免对称分布的预期，并且寻求
明显但又不太大的水平位移带来新鲜感，水平二分
点经常位于黄金分割区。画家所追求的，不是乏味
的舒适，而是吸引力。‛
• 偑特认为，米开朗琪罗的绘画的伟大魅力在于， 他在人体的描绘（塑造）中将强大的力量和奇
谁为好色者矣。
宋玉《登徒子好色赋· 序》）
•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经· 硕人》
• 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 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陌上桑》
特洛严人和胫甲精美的阿开奥斯人 为这样一个妇人长期遭受苦难， 无可抱怨；看起来她很像永生的女神； 不过尽管她如此美丽，还是让她 坐船离开，不要成为我们和后代的祸害。 荷马《伊利亚特》
Turner, Streamer in a Snowstorm, 1842
Corot, Morning: Dance of the Nymphs, 1850
Corot, Recollections of Mortefontaine, 1864
• 王羲之：‚仰视碧天际，俯瞰绿水滨。寥阒无涯 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工，万殊莫不均。群
•
丑模仿恐惧、散布恐惧，以形成一种对恐
惧的抗拒力量。随着文明的发展，主体意识的
觉醒驱散了神秘的恐惧。伴随着主体和他的初
始的自由，和谐的观念进入了世界，与之相对，
恐惧的形式就变成了没有恐惧性的丑。美则是
由丧失了恐惧性的丑演化而来的，是‚符咒的
符咒‛(阿多诺)。
Correggio Jupiter and Io 1532
并且可以获得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不能达到的安定 。
(爱因斯坦)
在心理深层，我们恐惧混乱，渴望建立秩序来控 制它。 （W.van Dammed)
A. Dü rer, Self-Portrait, 1500.
David, The Death of Socrates, 1787
• V.J.Konecni:《论‚黄金分割‛》：‚在二分线中，
悠悠乎与灏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 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 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
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神释，与万化冥合。
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
[唐]柳宗元《始得西山宴游记》
中国人的宇宙：天地人结合，生气活跃的大千世界。
［四川峨嵋山金顶远眺2005］
在艺术中，有‘性格’的作品，才算是美
的。……自然中认为丑的，往往要比那认为美的更显 露出它的‘性格’，因为内在真实在愁苦的病容上， 在皱蹙秽恶的瘦脸上，在各种畸形与残缺上，比在正 常健全的相貌上更加明显地呈现出来。既然只有‘性
格’的力量才能造成艺术的美，所以常有这样的事：
在自然中越是丑的，在艺术中越是美。 罗丹（A. Rodin）
Altdofer, Danube Landscape, 1525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Lorrain, A Pastoral Landscape, 1650
J.-A Watteau, A Pilgrimage to Cythera, 1717
•Day after day, day after day, •We stuck, nor breath nor motion; •As idle as a painted ship •Upon a painted ocean.
时候。因为他不再拥有一个家园，无论如何他摆脱不
了被遗弃的感觉。 • 卢梭:太古时代，那是一幅全然出于自然之手的美丽 景色，我们不断地在回顾它，并且离开了它我们就不 能不感到遗憾。那时候，人们清白而有德，并愿意有
神祇能够明鉴他们的行为，和他们一起都住在同一个
茅屋里。
Giorgirne, The Tempest, 1505.
特殊性因素在这个整体中死亡的过程。……如
果艺术品的理想是永恒的存在，它们只有通过
扼杀在其领域中的一切生命来实现。
阿多诺
高雅美的表现只能在脱离了任何个性
化形象的、宁静和抽象的心灵观照中产 生，舍此别无他法 。 温克尔曼
一方面，人努力获得宁静和安全， 但同时，他需要变异、激烈、和紧张， 这也是必须满足的。 爱波－爱伯斯费尔塔
［南宋］官窑上 釉瓷瓶，13世纪
The Erechtheum, Athens, 421-405 BC
增之一分则太 长，减之一分则太 短，著粉则太白， 施朱则太赤。
Venus of Milo,
150－125 BC
科学和艺术都在为我们创造和谐优美（合理） 的世界图象，使我们在那里面就象感到在家里一样，
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兰亭集诗》）
• 简文入华林园, 顾谓左右曰：‚会心处不必在远， 翳然林水，便自有濠间想也。觉鸟兽禽鱼，自来 亲人! ”（(世说新语· 言语》）
退思园
西湖小瀛洲：水远天近时
• 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 山。……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 阿多诺：‚象音乐一样，自然美的光辉是 不可捕捉的，当你去捕捉它的时候，它就 马上消逝了。‛
两者又能组合成统一、协调的意象。正是丑与美之间的
张力运动，赋予了艺术世界美的意象的无限丰富性和生 气。
在希腊神话传说中，山林和畜牧神潘（Pan）长得奇 丑。他生下来时，就长着山羊的蹄子、角和胡须。这个长 相把他的母亲、仙女德律奥佩（Dryope）都吓跑了；他爱 上了美丽的仙女西琳克斯（Sirinx），但她一见他就吓跑 了。潘紧追不舍，西琳克斯跑到了一条大河边。眼看就要 被追上了，她请求河神把自己变成了芦苇。潘跑到跟前， 只抓住一丛迎风摇曳的芦苇。潘很伤心，折下几根芦苇做 了一个芦笛。从此他就一边放牧，一边吹奏芦笛。他的笛 声又忧伤，又美妙，林中仙女们不再害怕、躲避他了，她 们听到潘的笛声就纷纷来到他的身边，伴着笛声翩翩起舞。
美学与艺术欣赏（三）
清华大学哲学系 肖鹰教授
第三讲：美· 丑· 自然
1．非测定性的美
美的不可测定性，一方面来自美是通过个人的主
观感受获得最终实现的，一方面来自美具有生命生长
的复杂性和变化性。因此，美是不可模仿的，正如原 创的艺术是不可模仿的一样。由于美具有不可测定性， 美的形式就与一切以数学精确性为基础的科技图形有 本质差别。
神奇复化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气耳。圣人故
贵一。（《庄子· 知北游》）
4．自然为美
• 《庄子· 山木》中有一则故事，讲一个叫阳子的人到宋国，住在旅 店中。店家有两个妻子，一个很美，一个很丑。但他喜欢丑的， 厌恶美的。阳子问什么缘故？店家说：‚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 美也；其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他的意思是说，那位美妻 自恃其美，装模作样，其美就失去自然亲切的魅力，所以不美； 那位丑妻自知其丑，不求为美，顺其自然，其丑就添上了自然亲 切的魅力，所以不丑。这就是说，自然为美。
• 《诗经· 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 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 《陌上桑》：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 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清］冷枚，
雍禛妃行乐图
2．美的形式
• • • • 有机整体性(秩序感） 对称和变化（形式的合目的性） 和谐（无目的的合目的性） 人的尺度（主观的合目的性）
A. Rodin,
The Man with the Broken Nose,
1864
A. Rodin,
Balzac,
1897-98
［清］ 八大山人
荷花翠鸟图轴
清代学者刘熙载说：‚怪石以丑为美， 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一丑字中丘壑末 易尽言。‛（《艺概》）
退思园
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 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一也，是其所美 者为神奇，其所恶者为臭腐。臭腐复化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