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奴婢制度 (2) 2

基本概念
• 奴婢内涵：《辞海》所云：“古代称罪人的男女家属，没入宫中为奴 者”，即男为奴，女为婢；以后，则“泛指丧失自由，被人奴役的男 女”。 • 奴隶与奴婢：在奴隶社会中，奴隶在社会生产领域中，占有重要地位； 无论官私奴婢，在社会生产领域中都不占重要地位。他们的主要任务 是服务于贵族和地主家庭，因而这样的奴隶，已经不是当做一种制度 看的奴隶，而仅是封建社会的一种历史奢侈品；随着对封建社会的划 分，进入封建社会，称奴婢而不称奴隶。 • 奴婢称谓：在封建社会，奴婢至始至终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特殊社会阶 层，大部分是贱名，蔑称。历史上有关奴婢的称谓常见，通行的主要 有奴，仆，家奴，仆人，奴仆，仆役，仆隶，仆从，仆妾，奴才，童 婢，童属，童客，童使，家人，家丁，家童，侍者，侍役，厮役，厮 养，厮徒等。
奴婢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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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 （一）被掠夺而来和被迫“投充”的 （二)“价卖”人口为奴 1.破产农民被迫卖身2.破 产市民被迫卖身3.“人市”和人贩子的罪恶活动 (三）因为各种原因被没入“奴籍”的 1.将部分 刑事犯罪没入奴 2将反抗王朝统治的劳动人民部 分家属没为奴 3将部分犯罪官员及其家属削没为 奴 （四）家生 (五）赏赐 (六）贡献
社会关系的变革
• 在人类文明史上，各民族的发展由于各自的文化， 地里，气候等因素的不同而呈现多远化的态势。 唐宋之际，奴婢身份的提高过程，确实是一个雇 佣契约关系的发展过程。人身依附关系与雇佣契 约关系，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关系。然而由于中国 传统社会宗法家族主义的顽固性，家族与国家二 者护渗互补，构成一个完整的封闭系统，这就造 成身份意识的高度发达，身份造出了家族的范围， 成为社会关系方面的基本要素。中国古代契约化 过程带有浓烈的身份制残余《从身份到契约：社 会关系的革命》梁治平。
奴婢地位
• 秦汉时期，“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栏”。 • 《唐律疏议》卷二十，“其贸易奴婢，记 赃重于和诱，同和诱法”，“和诱法定， 罪止流三千里”。 • 宋仁宗朝的私人奴婢获得编户齐民的法律 地位，南宋高宗建炎三年之后，废除官奴 婢制度。奴婢一词在法律条文被“人 为”“女使”取代。
同上
• 亡送前奴婢地位又呈下降趋势，元朝大一统带有奴隶制残 余的蓄奴习俗，驱口（奴婢）为主人劳动，可以买卖。 • 明朝奴婢经过一系列的放良免贱，奴婢数量大减，然而法 律上承认让奴婢是主人到底特殊动产，可以买卖。 • 清朝有带有奴隶制蓄奴残余，康熙时曾有赎身为民，八旗 所属奴婢开始取得半独立身份，放出为民，但不是普遍意。 • 关于奴婢放贱为民，唐代分成三份，逐级进行。《唐六典》 卷六云，凡反逆相坐，没其家为官奴婢。一免为番户，再 免为杂户，三免为良人，皆因故宥所及则免之(凡事皆 因· 恩言之，得降一等，二等或直入良人）。
中国奴婢制度
政治制度是指人类组织发展到国家阶段以后，从事政 治活动的组织框架，以及政治游戏的规则和政治运行的内 在机制（中国政治制度史导论__张鸣）。 中国社会史是研究历史上人类生活的运动体系（中国 社会史研究概述—冯尔康）。 把一切人为的事，都包括于文化之中。人类的行为， 原于机体的，只是能力。其如可发挥此能力，则全因文化 而定其形式（中国文化史—吕思勉）。 西汉虽有奴婢，却没有奴婢制度（中国史纲—翦伯 赞）。 汉代奴婢不少人有个人财产，不从事生产劳动，受法 律保护，与普通人很少区别。因而，秦汉奴婢不是一个阶 级，而是分属于不同的阶层，同“士人”“宦者”一样， 是当时一个职业概念(论汉代“奴婢“不是奴隶—林剑鸣)。
族规
• 如明成化十七年所定，清康熙六十年续修的广东《太原霍 氏崇本堂族谱》中，即专门列“养育奴婢”一条款。 • 云：“凡奴婢须使之有无。耕田吩咐先耕何处，作田基界 锄地者，嘱勿贱人豆苗。唤去力工，亦须巡逻。若大概不 管，则生懒惰，斯时打骂是谁之过？女婢，须嘱内人防偷， 酒食防依窃食，采桑不许与人笑语，厨下饮食大小要 均…… • 更严密，具体的族规言及管束之道 • 安徽休宁一份谈族规最为典型。《保和堂需役给工食定例》 等族规。定例中有《保和堂冠婚丧祭及扫墓差管各仆条规》 一篇，涉及众多，以”尊家主“为例，以见其严格管束之。
如：“男仆不许入外厨……
• 凡男仆吃夜饭毕，即令客入房舍，不许做食台边 闲作语言。夫妇不得于厨下私关，等仲男女不许 私相殴骂。但有此事重责三十板，然后再分别是 非。” • 又如，“凡夜间，须嘱咐家人早闭窗门及水栅， 锁东西墙门，锁闭厅门。各仆房舍，各分放木棍 一件，锣一面。有紧急，各执器械鸣锣集众，以 相追捕。有怠惰不出房舍者，查出重责三十板， 仍除其冬夏衣银。”再如，肛三只，各分委一奴 看管，凡肛上器物，有失，责各赔偿…..各奴房舍， 不许点灯及用水缸，火籍。有违，重责三十，缸 籍没入公用。”
其二为明万历三十七年的一份
• “洪三元，同妻李氏，男国胜，今因欠少食用， 自愿挽中出卖与洪相公名下为仆，得财理银十五 两正。居住谭渡祠屋看守坟墓，每年正月初二上 门叩岁，清明拜扫，中元节及送寒衣，主人上坟， 务要在祠伺候。所种田园纳租，每岁麦，豆，粟 各一石三斗，干结送纳，不致短缺。 • 以上如有违失，以凭责治无辞。” • 以上两份契约，各从不同的角度表现了买主以契 约形式对奴婢的控制与管控。前一份主要着眼于 总的原则，即以卖身者自己的口吻表示，“永系 汪主人之仆，听自主人呼唤使用，不得抗违。” 后一份则从具体入微方面及有关管束内容。
明万历年间，庄元甫在其所撰《治 家条约》中，对此有具体论述
• 凡奴仆在家，务使各勤其事。男使之耕，女使之 织，时时综核，有堕不事事者，轻则陈其荤酒， 重则鞭仆之，或除其衣银。所以然者，一则生息 产业，不致坐食耗材；一则手足拮据，不使游间 长恶。凡女子小人之过，多生于保暖无事，故为 主者，常役使率作，使力疲于奔走不暇。此最御 下之善法也。 • 表明理由:一为生息产业，二为防止奴婢因太悠闲 而生事。为此，庄氏还进一步就如何具体管理奴 婢，为家中立下规矩。
据《阅微草堂笔记》载
• 载，清代某侍郎家管束女奴甚为严厉，有一整套 包括所谓“教导”，“试刑’,”知畏”三大步骤 的家法。书中云：某侍郎家“凡卖女奴，成劵入 门后，必同使长跪，先告诫数百语，谓之教导。 教导后，即脱衣反接，挞百鞭，谓之试刑或转侧， 或呼号，挞弥甚。挞致不言不动，格格然如击木 石，始谓之知谓，然后驱使。”据说给了新来奴 婢之道“下马威”之后，一般都管束得服服帖帖。 其家法，在当时竟受到人家的赞誉，言，‘其童 仆婢縕，行列进退，虽大将练兵无如是之整齐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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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人反传统观念的兴起
• 传统观念典型代表，严格管束，利用家中奴婢。明杨继盛为官为民请 命，临死前在遗书中，却专门不忘告诫儿子要严加管束家奴。 • 非主流思想，从民主平等角度，用同情心。主要在放免奴婢（利用职 务之便，放免自家奴婢，士大夫为帮助奴婢脱籍归良而上下奔波者）， 对奴婢问题颇为关切。 • 据《旧唐书.崔静》，崔静，，陕西西城固人。他为人儒却淡泊于功名， 一直以耕读为业。上年纪后，他干脆将田财都分给家中奴婢，放免他 们各自成家立业，而自己则携妻子隐居于城固县境内的南山，家事一 概不予理会。他们夫妇对奴婢别无所求，仅在出山经过时，要奴婢家 中供给酒事。 • 郑板桥《雍正十年杭州韬光庵中寄舍弟墨》，谈了二层意思。其一，， 人都是平等的，奴婢与王位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可以相互转化，关 键在于发奋有为，助人行善。其二，为奴婢做点好事，不必张扬，使 人感恩戴德。同时，谈及自己对待奴婢的原则，即合则留，不合则去， 没必要以契据束缚，要挟奴婢。
奴变
• • • 类型：奴婢的杀主与逃亡之个体自发；群体反抗 范围：明末清初席卷大半个中国，江苏，浙江，江西，湖北，安徽，福建， 广东，山东，陕西，河南等十余个省，百余州县皆爆发了规模巨大的奴仆集 体暴动。 团体：江苏，太仓的“乌龙会”，金坛，溧阳的“削鼻班”“珐琅党”，广 东顺德，新会等地的“社贼”，湖北麻城孝感一带“直道会”“洗耳会”， 江西永新，安福等地的“小药”等。 背景：明清换代及李自成张献忠农民起义影响《明季南略》“皇帝已换家主 亦应作仆事我辈矣”，《小婰纪年》卷二载，崇祯十六年，张献忠义军改陷 湖北麻城后，当地许多奴仆纷纷响应，成立”里仁会“，”炮烙衣冠，推刃 故主，城中打乱“。 目的：追求自由，反对封建等级制度，清算作恶多端的奴主 表现：奴仆乘机劫财焚屋，索取卖身契约以及废除主奴关系；扬眉吐气，大 快人心，而主人则低声下气，大灭威风。清姚廷遴《历年纪》”惟是上海靠 人者甚多，一呼百应，统领千人，不论乡村城市士大夫富室，凡有家人，立 刻要还文契“；江西永新奴变，”各袭主人衣冠，入高门，分据其宅，发仓 廪散之，缚其立于柱，加鞭鞑焉。每群饮，则命跪而酌酒“。
奴婢的管理
• 买卖契约 • 其一为为明万历二年的一份 • “立卖身文约仆人章神保，今因婚娶无措，自愿 将身卖到房东汪名下为仆。当日汪主人有婢爱桂， 配身为妻，以作身价。自配爱桂之后，永系汪主 人之仆，听自主人呼唤使用，不得抗命。今恐无 凭，立此身约为照。 • 神保行年三十一岁，十二月十七日丑时生 • 爱桂行年二十三岁，五月初四日亥时生
奴婢的役使
• 部分从事农业劳动 • 少量经商 • 大部从事服务性工作，在各级政府机构中，在官僚，地主等富豪人家 乃至一般家庭 • 奴婢从事的服务性工作主要是 • (1) 侍夜 开皇中，安定李文府半夜醒来，闻瓶倒酒漏，“使婢看之” （2)侍膳 崔宏度常食鳖，“侍者八九人” (3）执衣 李福镇滑台，有奴“不过执衣而已” （4）侍厕 “ 楚州王元有，将如厕” （5）看门 长州县丞陆氏，有“婢守舍” （6）护墓 京兆尹张旭女进京，入选，归晚，去张旭“墓奴”处，窗奴 庐中“ （7）采樵 李霁佶”役使婢洛女，出城采樵“ (9) 牵马 韦涉有专门的”马童“
(10)报信 韦元府“遗女奴传话”给 妆枢
（11）当歌妓 常山王承乾，使数奴数百人习音声，学胡人樵髻，剪彩 为舞衣，“鼓声昼夜不绝” （12）搞迷信 “常事猫鬼，使主人财茂” （13）理丧 大业末，冯枕“遗奴负父尸柩诣东都” （14）修葺 杜甫使奴“入谷斩阴木，人日四根” （15）管理书籍 唐韦涉侍儿，“列侍左右什数，衣数药食，咸有典掌” （16）掌管财务 唐中枢舍人郭正，令婢“专知财务库” （17）管理庄墅 宰相元载，有别墅，“长奴主物” (18) 为主讨债 裴寂令奴恭命，“收纳封色” （19）作扈从 元和时，崔从宣谕，藩镇王宗，以童奴十数骑经至镇州 （20）守庭护卫 隋李士谦，“其家僮常执盗粟者”
奴婢制度长存根源
• 奴隶制残余的存在：恩格斯早指出：奴隶制是古代世界所固有的第一 个剥削形式，继之而来的是中世纪和近代的雇佣劳动制。这就是文明 时代的三大时期所特有的三大奴役形式；公开的而近来是隐蔽的奴隶 制始终伴随着文明时代（《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里明 白告诉我们，在文明时代的奴隶制，封建制和资本主义三个时代，是 始终伴随着公开或隐蔽的奴隶制的。正如列宁所说：“无论在自然界 或这会中，实际生活随时随地都使我们看到新生事物中有旧的残余 （《国家与革命》列宁选集）。无论在自然界或社会中，“纯粹的” 现象是没有也不可能有的，——马克思的辩证法就是这样教导我们的， 世界上没有也不会有“纯粹的”资本主义，而总是有封建主义，小市 民意识或其他某种东西参杂期间（《第二国际的破产》列宁选集）。 • 三纲五常:中国封建社会道德标准是“三纲”“五常”，它是人们的行 为规范，一切社会活动的是非曲直，皆以此作为衡量标尺。主奴关系 并没有包含在这里，但这并不重要，固事实上包括主奴关系在内的一 切社会关系皆离不开三纲五常这一基本标志。其仁义理志信深深嵌入 他们的生活中。
“尊家主”
• 主仆名分，古今皆严，遐迩一体。然君子野人，各相依赖， 故家主相传以来，待尔等问从宽严惠，应取则取，应与则 与，无故不轻詈，无故不轻贵，无故不轻耗此一文，无故 不轻谈论酒一杯。且竹木与尔等看守，尽可得利，山业与 尔等看守，尽可受惠，田园交尔等耕种，杂山任尔等拔种， 税山任尔等安葬，税地任尔等安居。雍正七年本县朱老爷 以种主田入葬主山，住主屋之事通详，有于此，俱在应尽 之例。尔等饮水思源存心护主，则附处家主之劳，诚可安 居而乐业，设尔等不自安分，放诞奸谋，只图一己之利， 不顾家主之害，则宽适养邪徒徒，柔适以番部肖，正本清 源，势必有通行纠治之事。到此事，其所谓有天不得种， 有山不得葬，有屋不得居，何苦小心安分，谨遵主训者之 为得也。尔等诚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