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_自由人联合体_思想的本真意蕴

论“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的本真意蕴

陈凯

摘要：“自由人联合体”思想是马克思整个理论体系的核心思想，它承载了马克思毕生的价值追求和人文关怀。它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的生存与发展状态的审视和批判，是对人类彻底解放后生活方式的憧憬和建构。在那里，一切奴役人、压迫人的东西将被彻底摧毁，而人、自然与社会之间的矛盾也从根本上得到了解决。简言之，关注现实的人及其生存状态，寻求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路径和条件，从而实现人、自然与社会的和谐共生是“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的价值诉求和本真意蕴。

关键词：自由人联合体；共产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

DOI:10.13658/ki.sar.2017.05.006

作者简介：陈凯，华侨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博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B0－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1569（2017）05－0047－07

在马克思的设想中，“自由人联合体”是人类获得彻底解放后的生存方式，它指向未来，是以理想方式存在着的社会形态。理想性和未来性是其最为重要的特征。而同时，“自由人联合体”思想是马克思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基础上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所以它又具有深刻的生活性和现实性。而西方一些学者之所以把“自由人联合体”思想误解和批判为一种“诗意的”“美学的”乌托邦思想，关键之处就在于他们仅仅抓住并放大了这一思想的理想性和未来性特征，而忽略或无视它的生活性和现实性。因此，深入挖掘和揭示“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的理论实质和本真意蕴，对于驳斥西方反对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言论，还原和凸显该思想的现实性和生活性特质，有着较强的现实意义。

一、现实的人：“自由人联合体”思想的理论前提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体的存在。”①这句话充分强调了“生命个体”对人类历史的重要性，历史也即是人的历史，作为历史的“剧作者”，人在自身的现实活动中不但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同时也促使了社会这一集体生活方式从自然状态中衍生出来，并使自身成为推动社会历史发展进步的诸因素中最为活跃、最为根本的力量。从这一点来说，任何思想和理论

①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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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学术》2017年第5期

都是现实的、感性的人具体实践的产物，都与人的生产与生活息息相关。

而通过对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思想形成与发展进程的历史考察，我们不难发现，这一思想形成的契机及现实基础乃是资本主义社会人的生存实际。通过对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的生存状态的考察，马克思揭示了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的社会生活全面异化的实质。他指出，对于资本主义社会而言，人只是一个异己的存在，也即是说“人在社会之外才是人”。马克思认为这种与人的本质完全相悖的社会形式是一种虚假的、冒牌的共同体，并指出这一束缚人、限制人的社会形式不符合历史发展的潮流，其必将被未来更符合人的本质的社会形式所代替。据此，马克思提出“自由人联合体”思想。马克思指出“自由人联合体”是人类未来理想的生存方式，是人获得彻底解放后的社会形式，在那里一切奴役人、压抑人的东西被彻底推翻，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成了所有人自由全面发展的条件，人与社会也彻底实现了向自身本质的复归。可见，作为马克思整个学说体系核心的“自由人联合体”思想是以现实的人及其生存状态为现实基础和理论前提的。而把现实的人作为自己的逻辑起点和理论前提，从现实的人与人的生活出发，也正体现了“自由人联合体”思想基本的价值立场和致思路径。

那么，作为“自由人联合体”思想之理论关切点的“现实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通过对马克思经典著作的研究和解读，我们大致可以把它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这一“现实的人”是有生命的个人。人之所以具有现实性，就在于人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存在。在马克思看来，作为人类历史“现实前提”的“现实的人”是感性的、有生命的个人，其存在的形式和内容主要体现在人的现实的、感性的生活活动中，“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①马克思在指明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是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的同时，还对人的几种基本活动形式进行了诠释。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人要想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必须要首先解决衣、食、住、行等方面的需求。因此，对人来说首要的活动和任务即是满足生存所需的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而且，人只要活着就要持续不断地进行着这一活动。再者，为了能够持续地创造历史，人还要进行人口的生产即种的繁衍。同时，人在进行生产的时候必然要结成一定的关系，并且在具体的生产活动中生产和再生产着这种关系。在考察完人的原初的历史活动后，马克思恩格斯发现，人还具有“意识”，而意识一开始就与物质生产“纠缠”在一起，它是由于人们交往的需要在人的具体的物质生产活动中产生的，所以，意识的生产构成了人生活的主要内容，并从第一批人出现时起就与人同时存在。这几种活动构成了人的现实生活的全部内容。可见，“自由人联合体”思想之理论关切点的“现实的人”是能够通过经验观察得到和感受得到的真实的存在，是有生命的个人。

其次，这一“现实的人”是社会存在物。在哲学史上，关于人与人的本质是什么的争论始终没有停歇过，并成为一直困扰人类自身的“斯芬克斯之谜”。马克思之前的哲学家都对这一问题进行过思索和探究，企图解开这一古老谜团，其中不乏一些真知灼见。但是，深究其实质，他们的思想大多都脱离了人的生活实际、脱离人的社会关系来考察人与人的本质，难免带有机械、抽象和思辨的缺陷。如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他们尊重人的价值与主体地位，高扬人性与人权，用以抵制和对抗神性和神权，这是他们理论中科学和进步的一面，但同时，他们又坚持机械论的观点，把人贬低为机器，抹杀了人的能动性。黑格尔反对把人当作机器的观点，强调人的主体性和能动性。但是，黑格尔却又把人看成是一种精神存在而非自然存在。费尔巴哈认为人并非是上帝的创造物，而是一种物质实体，是精神和肉体的统一。同时，费尔巴哈还从关系的层面来理解人与人的本质，他指出，人是一种“类存在物”，“社会”是人类通过自然关系

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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