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返乡日记”走红调查(访王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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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返乡日记”走红调查

2015年03月02日新华社热度:922

[字号大中小]

王磊光(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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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离开故乡的人而言,无论生于农村还是城市,都有一份乡愁。只是乡愁与乡愁之间却不尽相同,因为故乡与故乡差别太大。正是这些差异,让春节期间走红网络的文章《一位博士生的春节返乡日记》引来很多争议,褒贬皆有。日前,新华社记者走进这篇文章中写到的王家塆,看看博士的家乡究竟什么样

“博士返乡日记”经典段落

“你会发现,普通火车与动车的氛围完全不同。在动车上,相对比较安静,大家不是玩电子产品就是睡觉,相互间很少交流;但是,在普通火车上,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热烈地交流,还有打牌、吃东西的,做什么的都有,也有用劣质手机放歌曲的,大家都不担心打扰到别人,也没有人认为别人的做法对自己是一种干扰。慢车上的风格是粗犷的,是人间生活的那种氛围。”“我觉得,当前农村的亲情关系,很大程度上是靠老一辈建立的关系维系着。在老一辈那里,这种关系处在一种相对稳定的时空里,但对年轻一代来说,大家的关系早已被现实割裂了……大家拜年,不再是为了亲戚间互相走动,馈赠礼物,交流感情,而只是为了完成传统和长辈交代的一项任务。悲哀的是:如果老一辈都不在世了,新一辈的联系也就慢慢断了。”(王磊光)

“博士”的家乡到底什么样?

山清水秀云雾绕,8个组只有1个通了水泥路

从湖北省罗田县城出发,车行10多公里的盘山路,就到了大别山最美的一段:凤山镇大雾山村。沿途风光迤逦,山清水秀,远处的大别山里云雾翻滚,像人间仙境。这里没有一些农村常见的污水河、垃圾山、光山头,也没有一些富裕农村里那么多的摩托车和汽车。

这里,家家户户基本都建起了两层小楼,粉白的楼房掩映在幽绿的大山背景下,别有一番诗情画意。村支书滕夕除告诉记者,全村300多户人,只有五保户、低保户家没有修房子,其余都修了小洋楼。

修建于2006年的通村公路只能通到村部,去王家塆的路还没有修。连绵阴雨天已经把道路浸泡得松软,春节里放过的礼炮的纸屑被人们踩着和进了泥土中。

王家塆在一个“Y”字型的山坳里,十多户人家的楼房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依地势而建,高低错落,没有一些平原农村常见的院子和门户,都是墙挨墙,房挨房,甚至门对门,路显得逼仄紧凑。

正月初九,塆子里却很冷清,路过的几户人家都闭着门,连狗都没有看到一条,只有几只鸡在屋檐下呆着。

与很多农村不一样的是,王家塆所在的1组没有通水泥路,整个大雾山村8个村民小组,仅有1个小组修建了水泥路,其余都未通路。一到雨天,出门异常困难。

有的塆子人去、田荒、屋塌

近年来,随着科技、市场、政策的多方利好,农村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王家塆这样的山村,变化着实不能算大。在很多地方正在搞的土地流转,在大雾山村还没怎么开始。

做了4年村党支部书记的滕夕除介绍,全村有899人,外出打工的有300多人,超过三分之一,土地几乎全部季节性撂荒,但是也没有一户人家通过土地流转成为种植大户。在很多农村发展迅猛的专业合作社,在大雾山村也没出现。尽管这里以板栗闻名,但都以各家散种为主。“除了外出务工,村民们没有别的出路。”

在温州打了10多年工的周林告诉记者,他家原来就在老山坳里,每天早上上学要走1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村小。前几年父母花钱在村部所在的2组买了地,才总算飞出了山窝窝,但是土地、老房都留在那里了。“我们那个塆子只有五六户人家,现在一户都没有了,没人去了,房屋都塌了,土地也没人种了。”周林说。

滕夕除说,这样的“废弃”塆子,仅她所在的3组,就有两三处。整个大雾山村应该有十多处。

“磊光写的就是我们的村子”

王磊光的父母是典型的传统农民,勤劳、朴实,很热情。家里新修了两层楼,房间很大,因为借钱修楼,目前还没有余力装修。客厅的家具很简单,几把小木椅子,一台旧式电视机。

王磊光的堂哥王曙光说,他家是塆子最后一家修楼的,其他家早就修了。修楼的费用花了20多万,而且不算王磊光父母的人工成本。“这已是很不小的数目了,对农村人来说,修楼大多数都是要借钱的。”

王曙光说,这两天他从自己孩子的手机上看到了王磊光的文章。“磊光写的就是我们的村子,很客观,很真实。”

滕夕除没有把文章全部看完,她看了一部分,不过她认为,关于王家塆山村的描写还是很客观的。“大别山里,我们这样的村子很多,隔壁还有个村,比我们村更穷,条件更差。偏远的山村,跟平原和城市郊区的农村不一样,这些年发展了、变化了,但是没有想象的那么快那么剧烈。”

●对话村民

“我的乡愁就是想家想父母”

提到乡愁,今年31岁的周林羞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乡愁,我也有乡愁。”

初中没有毕业,年仅15岁的他就去温州打工,成为了一名制鞋生产线上的工人。十多年来,他每年春节都回家,以前是一个人回家,2012年结婚后,每年两个人都回家过年。

今年才22岁的妻子,是在温州打工认识的老乡,湖北阳新县人,另一个国家级贫困县。他们的儿子刚过两岁生日,在这个充斥着不太好懂的方言环境里,小孩却说一口普通话。周林说,我们一直教他说普通话,在家也让爷爷奶奶跟他说普通话。

周林理解的乡愁很朴实,就是思念家乡、思念家人。“形象一点,再过几天,我就又要离家去温州了,这几天心里都挺难受的,有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家里有父母有儿子,有重重的牵挂;然后,每到下半年要回家过年,数着回家的日子,觉得过得特别慢,难熬得很,这就是我的乡愁,我想家想父母。”

问及如果能留在城市安家,他会不会不回来了。这个80后农民工却给出了意外的答案。“我肯定是要回来的,在外漂泊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周林说,这些年他也尝试过回乡创业,就是想在家门口找到一份谋生的事业,一直未果。

中国农村也是千差万别的。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贺雪峰认为,在最近这20年里,农村几乎是“自由生长”,发展差距也日益拉大。城镇化的进程中,人、财、物等资源外流,农村相对于城市,衰落是必然趋势。这样一个现象和问题,不同的人、不同的专业有不同的解读,有文学的描述,有社会学的观察,有经济学的考量,等等,这也是“乡愁热”“乡村热”的原因之一。

●观点

莫让“伪命题”掩盖真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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