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张洁小说中女性心理发展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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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浅析张洁小说中女性心理发展踪迹姓名:李姗姗
指导教师:梁彦玲
系别:中文系
年级:2010级接本
完成日期:2012年5月12日
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
廊坊师范学院文学院本科生毕业论文
题目:浅析张洁小说中女性心理发展踪迹
摘要:张洁是新时期女作家的杰出代表之一。
在她的作品中,对女性世界的关注是其创作的主要方面,她从女性自身的视角,对新时期女性在社会、婚姻、爱情等方面进行了深刻的阐述,表达了新时期女性在不同阶段、不同环境中,对婚姻、爱情及社会的要求,展现了女性艰难的心灵历程,关注女性自身精神世界的建构。
关键词:张洁方舟无字女性命运
Title:In Zhang Jie's novel of female psychological development
Abstract:Zhang Jie who is one of representative female writers is an outstanding writer in the new age.In her works,the female world is the major creation.From women's point of views,Zhang Jie deeply explained marriage,love and other aspects to the new period female.She expressed to the new period women’s requirements were from marriage,love and society.At the same time,her words show the hard women‘s journey of the mind and pay attention to their own spiritual construction.
Key words:Zhang Jie;ark;without words;the fate of women
目录
题目 (1)
正文 (1)
一、理想爱情的礼赞 (1)
(一)对真爱的企盼 (1)
(二)对爱情的无私奉献 (3)
二、女性救赎的失落 (3)
(一)勇于冲破不幸婚姻的枷锁 (4)
(二)以“雄性化”的姿态追求事业上的成功 (4)
(三)孤独的前行者 (5)
三、对男性形象的颠覆 (6)
四、两性的消弭,母爱的回归 (7)
(一)单纯而朴实的抒写母女之情 (7)
(二)女性命运的最终阐释 (8)
五、结论 (9)
注释 (10)
参考文献 (10)
致谢 (12)
浅析张洁小说中女性心理发展踪迹
关于女性命运的探讨,历来是文学创作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在人类发展的过程中,女性自身的发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依附在男权社会中的。
恩格斯指出:“母权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失败。
丈夫在家庭中,也掌握了权柄,而妻子则被贬低,被奴役,变成丈夫淫欲的奴隶,变成生孩子的简单工具了。
”〔1〕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男性对女性的压迫以及女性对男性的依从,都使得女性自身未发现做为“人”意义和价值。
在新时期女性文学中,作者的创作是基于女性对“人”的这一概念的觉醒和改变自身生存处境以及精神的解放,重新审视女性在社会中所承担的角色和责任。
张洁塑造通过不同的女性形象,以她独特的视角和细腻而深刻的笔触,揭示出女性的内在心灵世界,关注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思索女性的命运。
在她的《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红蘑菇》和《无字》等一系列女性作品中,张洁对女性问题的思考和探求是深刻而严峻的,体现了女性对自我认识及自身价值的探寻。
本文将从理想爱情的礼赞、女性救赎的失落、对男性形象的颠覆和两性的消弭、母爱的回归四个方面进行论析。
一、理想爱情的礼赞
(一)对真爱的企盼:
爱情是人类最美好情感之一。
但是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尤其是在封建社会,女性几乎没有追求爱情的主动权。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体制下,女性无论在爱情、婚姻及社会关系中,处于一种被压迫、被主导的位置。
“由于女性意识、女性自我与当时主导意识形态相冲突,因此几十年来始终受到强大压抑和斥责,广大女性除了做与男人同样的人以外,不能有任何女性意识、特质或特定的流露,这种讳莫如深把女性降到‘空洞能指’的最低水平,其背后深处深藏着那种千百年来顽固不化的传统文化精神———对女性的鄙视和忽略”。
〔2〕
在体制和性别的双重压抑之下,女性主动追求爱情的作品就显的稀少或是表现的较隐晦。
在新时期初期,张洁的短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问世,引起强烈的社会讨论,开始让人们思考女性自身的发展及女性的主动性和自觉性的挖掘。
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是她真爱理想的宣言之作。
通过一个叫珊珊的女青年对已故母亲钟雨的回忆,揭开了母亲与老干部“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悲剧。
女主人公钟雨是一个有名的作家,在她的意识里,婚姻的实质比婚姻的结果更为重要。
她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让她感到十分痛苦,最后已分手而告终。
离婚后,她与女儿相依为命。
在此期间,一名机关老干部引起了钟雨的关注,老干部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的心,让她陷入无可自拔的爱情之中。
但这段爱仍然使她痛苦万分。
面对已有家室的老干部,她只能选择远远观望。
她与老干部一生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天,也不曾握手,而他们彼此之间之所以深深吸引,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和兴趣,并且老干部身上的沉着、稳重符合她对另一伴的要求,也是另钟雨陷入这段痛苦爱情的重要原因。
钟雨作为一名新时期的女性,她追求的是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而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是以爱情为基石的。
张洁塑造的女性已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经济上的独立,她们更渴望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希望同男性具有一样的权利和自由,对这一自由最集中表现在了对爱情的主动追求上。
当理想中的爱情与无情的现实发生冲突时,以钟雨的伦理道德修养来说,她只能选择遥远的观望。
正是这种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感情,更使她显得痴情。
钟雨和老干部的爱已经变为一种心灵上的交流和精神上的默契,是一份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情感,因此更显得纯洁无私。
在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之时,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
“现在我却希冀着天国,倘若真有所谓天国,我知道,你一定在那里等待着我。
我就要到那里去和你相会,我们将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
再也不必怕影响另一个人的生活而割舍我们自己。
”〔3〕
张洁将钟雨的感情波澜与心理变化写得透彻,并且通过母亲的一些行为、神态、语言来体现了她自己想要生活、有事业心、坚持人的尊严、互相尊重与理解的高尚的行为准则和精神境界。
在她去世后,按照她的要求,女儿为她烧掉了那套她钟爱的契诃夫的小说集,为她陪葬,而那本名为《爱,是不能忘记的》的笔记本最后成了女儿研究她的爱情观的依据,这里面深刻描写了一个感情趋势、细腻、深沉、心被强烈而无望的爱所
煎熬的“痛苦的理想主义者”。
《爱,是不能忘记的》真实反映了当时的某种婚姻状态或生存状况,指出了社会中某些不合理的现象,对某些迂腐陈旧的观念进行了反思。
张洁巧妙地表达了中国女性深藏已久的对真挚情感的渴望,强调出女性应作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存在于世界之中,积极、主动地追求同男性一样的权利,同时也表现出女性在寻找自我过程中的艰难和困惑。
(二)对爱情的无私奉献:
相对于《爱,是不能忘记的》中的钟雨,《祖母绿》中的曾令儿在追逐爱情的道路上,无论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都受到了伤害。
她没有停留在徘徊和抗争之中,而且将女性的自信和奋斗都充分体现了出来。
她为了自己的恋人,替他承担了罪名,甚至为了他发配边疆,之后又将所有的爱给了她的儿子,将爱都给了别人,最后真正领悟到“祖母绿”的深层含义——“无穷思爱”。
曾令儿的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隐忍、博爱和坚强,她以纤弱的身躯担负起诸多的困难,以一种奉献的姿态阐述着自己对爱的理解。
曾令儿拥有中国传统女性良好的品德,温柔、体贴、坚强,无怨无悔地付出,接受着一切不幸,张洁怀着赞美的笔调歌颂了如曾令儿一般的女性,歌颂了女性在爱中的奉献、牺牲和忠贞。
钟雨和曾令儿作为张洁早期小说中的女性,可以看出张洁充满了对人类美好爱情的向往,同时要求女性应从旧的观众中解脱出来,敢于追求真爱,真正地作为一个人去选择自己的爱情和婚姻。
张洁在追求理想中的爱情的同时,去发现人性复杂的一面,去重新审视人生,思考人生,在她的思想上始终贯穿着关注女性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命运,体现出理想与现实的激烈冲突。
二、女性救赎的失落
新时期知识女性在自我意识觉醒的过程中,单纯地追求真挚情感生活并不能满足她们的全部需要,她们要求有独立的人格、高尚的理想和成功的事业。
张洁把视角立足于女性的生存现实,通过女性不断的抗争和奋斗,以实现女性自身的价值,进一步分析女性自身发展过程中的困难。
中篇小说《方舟》是描写当代中年知识女性生活和命运的作品,在张洁的创作历程中是一部重要的代表作品。
张洁在小说《方舟》中对女性命运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展示了三位独身知识女性在事业上和社会中的种种遭遇,以及她们不
断抗争和不懈努力的过程,塑造出了自尊、自强、独立的新知识女性形象。
(一)勇于冲破不幸婚姻的枷锁
她们对爱情也曾有过强烈的追求,她们渴望遇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能带给她们幸福感和安全感,并且尊重她们的想法。
一个温暖幸福的家是需要建立在男女双方互相尊重、互相帮助的基础上的,而现实中的婚姻生活并没有带给她们幸福感,而这种渴望的幸福感却被痛苦所代替,自己期望的家庭生活与现实大相径庭,女性感到自己只是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而存在,任由男性摆布。
荆华被当作传宗接代、生儿育女的工具;柳泉仅仅是丈夫的一个玩偶和发泄的工具;而梁倩的丈夫白复山,利用高干岳父的关系为自己谋取私利,满足其虚荣心,他一边承诺让梁倩“可以安心在家里当个太太,养得再胖一点”,一边却又与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当梁倩提出离婚时,白复山却说“离婚?何必呢?咱不兴离婚这一套,不如来个君子协定,各行其是,互不干涉。
……对外还能维护住你我的面子,岂不实惠?”。
〔4〕从白复山的言行举止上看出男性的虚伪和虚荣。
三位女主人公鼓起很大的勇气冲破这种婚姻生活的枷锁,果断地提出离婚。
三个婚姻不幸的女人住在了一起,相互支持,相互帮助,捍卫自身的尊严。
在当时的社会,离婚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认为离婚的女人是不道德的,离婚后的她们在生活中又面临着一系列的问题,经常被某些人认为是“不正经的女人”,三更半夜查户口都会查到她们,被怀疑房间里藏了其他男人,连居委会贾主任也敢于借猫骂人,公开侮辱她们。
当她们挣脱了没有幸福可言的家庭束缚时,坠入的却是一张试图将她们吞没的世俗与偏见的罗网,而这张网更结实,更阔大,她们已无路可逃。
(二)以“雄性化”的姿态追求事业上的成功
她们摆脱了没有幸福感的家庭之后,更加坚定地希望通过事业上的成功来实现自身的价值,但是追求事业上的成功仍是一条布满荆棘之路。
世俗对女性的偏见和旧观念让她们三人历经艰难和辛酸。
一个独立、自尊、自强的女性为了生存,就必须担起生活的全部重担,但当时的社会还没有认同女性、接受女性,女性的工作能力遭到怀疑。
荆华在理论问题上的大胆探索获得了党支部书记的支持,却被别人认为他们之间属于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柳泉专注于工作之时,以求事业上的进一步发展,人面兽心的魏经理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侮辱性格软弱的柳泉;梁倩没有借助家庭的优势去发展自己的事业,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和能力成就自己的导演梦,但在电影拍摄过程中,遭到种种非难,如“电影乐团”因轻视女性导演而不听梁倩的指挥。
在工作和事业上,她们都不同程度地被社会习惯势力推至传统的竞争规范中。
因此,在实现女性价值的奋争中,她们又无可奈何地陷入了新的异化状态之中,即使在各自的岗位上她们依靠个人的艰苦不懈的奋斗,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但同时又难免出现了一种新的压抑,即为了实现新的人生价值目标,她们不得不压抑自我天性中的一部分自由,包括作为女性的自然欲望的需求。
在小说《方舟》中,三位女性一个个都显得那样孤独、雄化,甚至都不同程度体现出某种变态心理。
比如,她们不得不变得精明强悍,具有攻击性。
如梁倩,横眉竖目,敢于和任何一个男人吵架,而且“越吵越来精神”。
她们不得不放弃女人的欲望和女人的生活。
柳泉“多么愿意做一个女人,做一个被人疼爱,也疼爱别人的女人”,但她腾不出时间和精力去弥补情感上缺憾。
梁倩既没时间照顾儿子澄澄,也没心思修饰与保养自己的容颜:她苍白、干瘪、披头散发,裤套上还有个破洞,才40岁,看上去就像个老太婆。
至于曹荆华就连生孩子、睡觉、居家过日子都不在行。
而她们聚在一起,抽烟、喝酒、骂人,似乎比男人更像男人。
在她们身上看不到女性特有的温柔、优美;甚至在她们看来,那些男人都是那么委琐、卑劣,甚至是软弱。
这表明作者和这三位主人公一样,对男性存在着普遍失望的情绪,这是对现实生存状态的愤慨。
(三)孤独的前行者
在旧观念和伦理道德中,女性应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而存在,女人只能躲避或隐藏在男性的“光辉”之下,应恪守妇道,不应有经济、政治等方面的追求,没有选择“独立”的权利。
《方舟》中的三个女主人公在离婚或者夫妻分居后住进同一套公寓房。
于是,这里便成了她们摆脱现实的痛苦和不幸的“方舟”,但“方舟”的意象既象征着被庇护、被救赎,同时也意味着一种飘无定所的漂泊感,整篇小说都笼罩着孤独无援的悲剧性氛围,正如题记所预示的那样:“你将格外地不幸,因为你是女人”。
小说中的三位女主人公——理论工作者曹荆华、翻译柳泉、电影导演梁倩,在不幸的婚姻和离婚的面前,她们仍不放弃对事业的追求。
然而不可忽视的是,她们的内心是极其孤独的:
“晚上,三个孤身的女人,坐在那盏落地灯的暗影里,旁边,晚餐后的桌子上堆着一堆因为心绪不佳,谁也懒得去洗的碗盏。
或是这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吸烟,听这个人愤怒地用拳头敲击着沙发上的扶手,可是,她们彼此之间谁也不会说一句安慰谁的话。
那些动听的、空泛的词句管什么用啊!”。
〔5〕
在工作之余,她们的内心依然找不到归处,她们没有遇到可以牵伴一生的男性,同时周边的男性对离婚的女性又是不尊重的,在某些人的眼中,“离过婚的女人,准都是些不正经的女人。
别管谁丢了东西,谁倒了什么霉,谁心里不痛苦,谁要想满足一下自己高人一等的欲望,诸如此类,全可以上她们这儿来。
好像她们这里是贼窝,是出气筒,是社会里最下等的公民”,〔6〕等等。
外界和自己内心的压力让她们感到无力适从和恐惧,但又必须像男人一样样保护自己,以实际行动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
三位女主人公的特立独行不可避免地受到传统道德观念的挤压,她们不得不在人与人难于沟通的环境中孤独地挣扎。
小说带有作者浓厚的主观色彩,作家以密集的内心独白和议论的方式,表现了知识女性在人生道路上追求的焦灼、孤独与悲凉感受。
张洁在《方舟》中将女性的生活范围扩大并深入,由《爱,是不能忘记的》中的一种带有理想和浪漫色彩的爱情,转变为《方舟》中的走向现实的严峻考验。
张洁看到了新时期知识女性的生存状态,以敏感的触觉捕捉知识女性的心理发展踪迹,她清楚地认识到只有全社会的觉醒,特别需要男性认同和尊重女性,女性才有可能摆脱现实的困境。
三、对男性形象的颠覆
进入九十年代,张洁的创作风格发生重大改变,由早期的深沉含蓄转变为该时期的极端审丑,对爱情的追求已不存在,将男性作为女性痛苦的制造者。
张洁的关注视角从整个社会转变为注重个人心理的变化,话语也转变为具有女性特征的话语。
从“丑”的角度深入挖掘人性的复杂和分析两性在家庭生活中的矛盾以及男女双方各自的缺点。
女性由温婉、贤淑、坚强变为心理、行为上疯狂的另类女性。
男性也由正直、忠厚变得丑陋。
在创作心态上,张洁摒弃了之前自己以冷静的态度去关照女性命运,而是以一种犀利的语言对整个社会进行抨击和发泄,用极端的方式表达出自己对爱情和男性的失望。
这一时期的张洁毅然地同男性做了个了断,并开始向男性展开报复。
《红蘑菇》中张洁把前面的一半笔墨投给了女主人公,把后一半笔墨毫不遮掩地泼向了男主人公。
在小说中,理想中的男性形象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孱若、委琐甚至像无赖一样的男性。
吉尔冬外表温文尔雅、彬彬有礼、魁伟高大、有教养。
没想到婚后的他撕破了一切伪装、暴露出其内心丑恶的真面目来了,人品极差,工于算计,为财权,费尽心计,付帐时耍手腕,没完没了地与其他女人调情,并结盟姨姐对付妻子,以诋毁折磨妻子为快意,他简直是一个高级的流氓无赖。
在他和梦白的家庭生活中,梦白掌握着经济大权,导致吉尔冬的经济地位低下,因此,梦白就是家庭中的话语主导者。
对于梦白来说,吉尔冬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她嫁给他主要还是由于吉尔冬潇洒的外表和大学教师的称号,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她的虚荣心。
“仇恨”、“留有后手”、“歹毒的想法”、“胡搅蛮缠”等字眼成了他们生活中的主要修饰词语。
夫妻双方互不相让、互相折磨,家庭成了一个战场,但他们依然维持着这种不正常的、不幸福的婚姻生活。
婚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形式,实质是什么并不重要,各取所需。
她在此间的性别立场并不是像《方舟》中那样古老的男女生存不平等权利的倾诉,而是女性在获得政治、经济、文化生活各方面的应有权之后,对妇女自身和男性世界的人性及灵魂的现代审视。
张洁将爱情的理想回到现实中来,从不正常的婚姻生活中探求人性中的弱点,揭示了男性本来的面目,表现了张洁对爱的理性进步。
张洁的小说中,女性对男性失望,并通过不正常的途径发泄出来,显露出一种变态的思维。
《红蘑菇》中透露出一种鄙夷与哀伤的氛围,从中可以感觉到张洁对理想爱情婚姻的解构以及解构后的痛苦失望心绪。
四、两性的消弭,母爱的回归
(一)单纯而朴实的抒写母女之情
从张洁各个时期的作品中,我们随处可以捕捉到她母亲的身影,张洁一方面有着身为女性特有的情感,另一方面,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母亲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痛苦的童年经历,对张洁的影响是深刻的、内在的,因此,在她的作品中不自觉地形成一种基调渗透在作品中。
由于童年父爱的缺失和之后婚姻给她带来的痛苦,张洁将诸多的情感只能寄予在她母亲身上,她对母亲的爱超乎寻常。
所以张洁自己也说过:“我终于明白,爱人是可以更换,而母亲却是唯一的。
”作为女儿,张洁只有母亲;作为女人,张洁孑然一身。
半个多世纪与母亲相偎相依,注定了张洁与母亲深厚的爱。
在张洁五十多岁的时候,她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悲痛,她的母亲去世了,这也将她抛向了绝望的深渊,她失去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人。
她失去了人生的保护者,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将张洁击垮了。
对于张洁来说,所有的一切都被丧母的痛苦吞噬了。
而后,张洁的创作也进入一个平实而深沉的人生反省阶段。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是张洁在母亲去世后的作品,小说中母女之间的深情与丈夫的形象、冷漠的夫妻关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张洁自己的情感体验为基础,只有母亲才能给她爱、平等、希望,而且全心付出,无怨无悔。
由于缺乏男性的庇护,她们承担起了更多的生活重担,同时她们所接触的男性,往往不是她们心中所想象的,
而且男性带给她们带来太多痛苦和失望,因此男性形象只有被放弃。
张洁以母爱替代了男女之间的情爱,小说中体现出她的情感价值取向:任何男女的情爱,都比不上母女血脉之情的深厚与绵长。
在张洁的意识中,忽略了男女之间的情爱关系,两性关系得到了消解。
(二)女性命运的最终阐释
张洁的《无字》是一部女性关于爱情的历史,这段历史是“冬日从丹阳观古柏中穿过的西北风,把她还不会述说也永远述说不出的她和叶莲子的凄苦,替她们说了出来。
”〔7〕这种述说从一开始便是女性命运悲剧性的诉说。
张洁通过《无字》表达了女性真正获得解放的艰难性,并对真爱理想进行了解构。
小说以吴为家族四代女性的命运遭际,回望了中国女性整整一个世纪的精神困境与生存状况,从这个角度而言,《无字》堪当二十世纪女性心灵历程的全记录。
作者不满足于《爱》和《方舟》等作品对于“某个特定历史阶段”女性问题的发掘,而企望借助于历史的高度,以一种回望者与总结者的姿态,对已过去的二十世纪女性命运与生存状况作一次整体性的展示。
太深重的苦难恐怕难以表述,太饱满的感情恐怕无法言说。
翻开《无字》的开篇,女作家写道:“在一个阴霾的早震,那女人坐窗前的路上望着……只这一句,后面再没有了。
这个句子一撂半个多世纪……。
”〔8〕
张洁通过对吴为家族几代女性痛苦的婚姻生活,坎坷的人生经历的描写,表现出对男权社会的否定,昭示了张洁领悟人生、重新审视女性的心理。
小说中四个完全不同的女性,象征了女性从没有自我到寻求自我,追求独立人格的复杂过程,女性形象由单一转变为复杂和立体。
外祖母墨荷是一个旧式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无可选择,她把婚姻看作“一旦作为人家的篮筐,有什么权利拒绝人家的投篮?至于投篮准确,是个技术性的问题,与恩爱无关”,她作为男性的附属品,无力选择自己的命运。
叶莲子接受了一些教育,也多了些选择的自主性,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嫁给了顾秋水,主动选择了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然而,她也未获得幸福,遭到顾秋水的抛弃后,只能与女儿相依为命,但在她的思想中,仍秉持“一家之主非男人莫属”的观念。
叶莲子在精神上依赖男性,并没有理解或领悟女性自我意识觉醒的意义,她对命运的主动权,看似是握在她手中,而实际上仍在男性的手中。
吴为受过高等教育,建立了独立的人格,勇敢地摆脱了一场有性无爱的婚姻,却又陷入与年长她许多的胡秉宸长达二十余年的苦恋中。
在吴为看来,“爱情是面对炼狱也能从容就义的行为”,因此她无畏地面对着一切流言诋毁、精神重压和政治势力的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