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性格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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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性格命运

武则天是一个被历代文人写烂了的历史人物,嘲讽者有之,揶揄者有之,歌功者亦有之。特别是在“戏说”之风劲吹的当代影视剧创作中,“武则天热”一浪高过一浪,荧屏幕布中的人物形象却与历史原型越“说”越远。在对此流弊日益反感之时,读到赵静铭先生籍于史实、精心结撰、深于开掘的新编古代剧《长安秋》,神情为之一振,主人公暮年政治命运中蕴含着的性格悲剧,她与张说等人冲突中显露出的文化内涵,引发出人无尽的思绪。

大周长安二年,武则天移居偏京长安,仍为逼她退位的恶梦所扰,时刻提防谋逆之人。为试探群臣,她提出擢幸臣张昌宗之弟张昌期为京兆令。宰相魏元忠直言相谏,正合她意,她却以为“恃功狂傲将朕伤”,断定其必有反心。幸臣张昌宗、张易之密谋其间,欲假手张说致魏于死地。武则天亦诱张作伪证,以达除魏之目的。张说不为所动,再次被送入狱。众臣上奏,开释魏、张,武也想“传诏命纵鸟飞朕求心安”。旋即却微服到狱,贬魏作高要县县尉,发配张流放岭南。

在这场宫廷斗争中,在这张由封建关系织就的君臣网络中,剧中人物依据各自地位和性格,在其中奔突着、挣扎着,

彼此形成剑拔弩张的外部冲突和环环相依的内心波澜,由此推动剧情的进展,又在剧情的推进中渐次显露出命运沉浮的轨迹。

作为全剧的发难者,武则天拥有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威。而恶梦的困扰,天象的昭示,对王位的依恋和对身后境况的忧思,却使得她少了早年的精明干练,多了些患得患失,少了早年的刚毅果断,多了些犹豫迟疑,呈现出孤独无奈、复杂莫名的暮年心态。剧本在展示其与魏元忠、张说等人外部冲突的同时,着重通过五个回合的内心冲突,以“心灵辩证法”的笔触,揭示其心理变化的全过程及心底波澜中涌现出的每一道涟漪,丝丝入扣地豁露出她前后矛盾、云谲波诡的心理世界。在其犹疑而绝决、温情中露杀机、诡谲多变而主旨显豁的立体性格中,显示出封建帝王唯我独专的残忍本性和封建制度顺昌逆亡的本质。

魏元忠因言罹祸只是剧中展开情节的重要事件,剧中着力铺排的,是武则天与张说的冲突――作伪证还是讲真话,踩着别人的鲜血扶摇而上还是本着良心率性而为,顾君王之尊还是保社稷安稳,这是全剧矛盾的主线,也是摆在张说面前的两难境地。耿介之臣张说,表现出了封建官场上少有的痴气、呆气,谨守“直正”,不会随曲就圆;敢讲真话,不因一身荣辱而隐瞒事实真相。张说的一身正气、豪气在错综复杂的宫廷斗争中一层深似一层地得以展现,在剧情的发展

中抽丝剥笋般的得以深化。在张昌宗的威逼之下,他有过片刻的犹豫;廷堂之上,众口铄金,张说鹤立鸡群,决不附逆,并斗胆揭出“张昌宗逼臣伪证”一事,徐昕见风使舵,出卖朋友,致张说于逆境;武则天夜召张说,叙君臣之高谊,述鹦鹉之乖巧,怨“卿何不解太愚迷”,想诱张说伪证。在“一言定生死”的节骨眼上,张说明知作了伪证,“不日位极人臣,直上天堂”,不作伪证,仍然披枷戴锁,身陷囹圄。可他初衷不改,软硬不吃,痴态依旧,坚不作伪,“傲骨不合时人眼,但求亮节在人间”。等待他的,只有流放一途了。

封建朝廷乃藏污纳垢之地,岂是真言实话之所,在这里,幸臣可以男色取宠,徐昕可以卖友避祸,奸小可以深文周纳陷人于死地,众臣可以朝秦暮楚固位,鹦鹉可以随声附和娱主,魏元忠却以直言下狱,张说却以耿介罹祸。武则天赐张说上铸“直正”二字的玉?i,却要他象鹦鹉一样乖巧,痴迷的张说“虑后世评说”,武则天虑的是有人谋逆,张说信的是“当实则实,当虚则虚”的操守,武则天要的是他的伪证,容不得他的真言。在这场力量悬殊的君臣之争中,等待耿介之臣张说的,只能是一场悲剧。焦大在贾府敢讲真话,贾府喂他一嘴马粪就是了,张说要在武则天面前坚吐真言,人君惩治他的,则是流放岭南。在张说披枷艰行于流放途中的身影里,人们看到了封建政治反人性的本质和一个善良知识分子的悲剧命运。在不该讲真话的地方讲了真话,你还有好果

子吃吗?性格即命运,张说“难坠俗尘”的性格铸成了他的悲剧命运,又在悲剧性的重重历炼中闪现出性格的熠熠光彩。

形成张说悲剧命运的是他的性格,而形成其性格的,则是儒道互补的中国文化精神。在与武则天的冲突中,他挚守的是“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儒家精神,而在他的心灵深处,蕴含的却是道家的出世思想。未卷入矛盾之时,羡的是“屈子出水清荷尘不染”的高尚品格,慕的是“陶彭泽不为斗米做奴颜”的人格风范,为保持“真性情”,他欲辞官归里;卷入矛盾之中,他每每怨悔“不该做官到帝京”;待到发配岭南,他异常平静,一声长嘘,“意料中事耳”,又以伍子逢殃,比干俎醢作比,认为“自古皆然,吾又何怨乎今之人!”自我解脱了。道家思想使他了无私欲,较少遮蔽,能以澄明之眼看清人君的本质和封建官场的龌龊。儒道互补的中国文化精神的滋润,使他形成了无欲则刚的性格。

不独张说,连武则天也深受中国文化的熏陶,只不过是张说接受了中国文化的正面影响,而她多受封建政治负面文化的浸染。正统观念每每在心里作祟,扰得她晚境惶惶,寝食难安,迷信天象,捕风捉影,无端疑人,动辄下狱。是她一手导演了魏元忠、张说的悲剧,却浩叹“苍天啊,你为何教人间相争互斗,你为何令世人恶欲横流?”被中国文化负面因素异化的武则天,虽贵为人君,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人间玄机。她“乾坤在握,庙堂高踞,却是无日不悬心,朝暮防

人防不测。”被这种明争暗斗整治得心力憔悴的武则天,也想往“茅檐草舍、淡饭粗茶、却有无尽天伦趣”的百姓生活。被冥冥之力扭曲了性格的人君,在历史的惯性运行中,也深感“心如乱麻神志迷”。身陷封建政治文化的罗网中,是谁也难逃厄运,走出魔圈。从这个角度讲,悲剧的制造者武则天也是一个悲剧人物,“生在这样污秽的世界当中,便是把金钢石的宝刀也要生锈”,而况武?缀酰?

剧作的深度,主要表现为剧中人物的深度。《长安秋》通过张说、武则天这两个深染中国文化正、负因素的艺术形象的成功塑造,深挖了封建主义政治文化的祖坟,显示出“较大的思想深度和意识到的历史内容”,从而在众多描写武则天的剧作中呈现出独特的风采和独具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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