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小径的花园》全文文本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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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交叉小径的花园》小说阅

作者:博尔赫斯上传者:

admin 日期:07-06-23

(阿根廷)豪·路·博尔赫斯著

王央乐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6月第1版

献给维克托里亚·奥坎波

在利德尔·哈特所著的《欧战史》[利德尔·哈特(1895~),英国军事作家,其《欧战史》于1934年出版。]第二十二页上,可以读到这样一段记载:十三个团的英军(配备着一千四百门大炮),原计划于1916年7月24日向塞勒—蒙陶朋(法国地名)一线发动进攻,后来却不得不延期到29日的上午。倾泻的大雨是使这次进攻推迟的原因(利德尔·哈特上尉指出)。当然,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下面这一段由俞宸博士口述,经过他复核并且签名的声

明,却给这个事件投上了一线值得怀疑的光芒。俞琛博士担任过青岛市Hochschule(德文:高等学校。)的英语教员。他的声明的开头两页已经遗失。

……我挂上了电话。我立刻记起了这个用德语对我说话的人。他是理查·马登上尉。马登竟然在维克托·鲁纳贝格的公寓里!这意思就是说:我们的工作完蛋了,而且——不过这似乎是次要的,或者对我来说是次要的——我们的生命也完蛋了。这意思就是说:鲁纳贝格已经被捕,或者被杀。

(编者按:这是毫无根据的恶意的胡说八道。真相是:普鲁士间谍汉斯·拉比纳,又名维克托·鲁纳贝格,向前来执行逮捕令的理查·马登上尉拔出自动手枪,后者为了自卫,开枪打伤鲁纳贝格,因而使其伤重致死。)这一天太阳落山之前,我也处在同样的危险之中。马登是冷酷无情的,或者最好是说,不得不装得冷酷无情。他是一个爱尔兰人,为英国服务;人家说他脾气不冷不热,而且为人也许还有点儿不忠诚。为什么他不抓紧而且充分利用这么一个奇迹似的好机会,发现,逮捕,或者杀死两个日耳曼帝

国的间谍呢?我上楼到了我的房间里,可笑地锁上了门,仰天躺在狭窄的铁床上。窗外仍然是那么些屋顶,还有那六点钟时的朦胧的太阳。我觉得难以相信:这一天,既没有预兆,也没有征象,竟然会是我难以逃脱的死期。尽管我的父亲已经去世,尽管我是在海奉(虚构的中国地名。)一个整齐对称的花园里长大的孩子,难道我就得去死?后来,我想,什么事情都是会恰恰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的,而且恰恰是在现在。一个世纪一个世纪接连地过去,就是到了现在,事情才发生;空中,地下,海上,生

活着无数的人,可是所有一切真正发生的事情,却就在我的身上发生了……一想起马登那张使人无法忍受的马脸,反而使我撇开了这些胡思乱想。在忿恨和恐惧之中(现在我说恐惧,已经毫不在乎,因为现在我是在嘲笑理查·马登,现在我的脖子是在渴望绞索),我心里想,这个爱吵爱闹而且无疑是很幸福的军人,根本没有怀疑我掌握着这个秘密:在安克雷(法国地名,又名阿尔贝。)的英国大炮新阵地的确切名字。一只鸟在灰暗的天空上飞过,我在昏乱之中把它变成了一架飞机,这架飞机又变成

了许多飞机,(在法国的天空中)以直接命中的炸弹,夷平了英国的大炮阵地。要是我的嘴巴,在一颗子弹把它打烂之前,能够喊出这个地名,喊得德国都听见了就好了……我这人类的声音是很渺小的,怎么能够使它让我的首领听见呢?可是非得让这个可厌的有病的人听见不可;这人既不认识鲁纳贝格,也不认识我,只知道我们是在司塔福郡(英国地名)。他坐在柏林的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翻阅无穷无尽的报纸,徒然等待着我们的情报……我高声地说:我应该逃走。我在毫无意义的完全的静默中不

声不响地起了床,仿佛马登已经在侦察我。有一种什么念头——也许仅仅是想证实一下我身边确是一无所有——促使我检查我的口袋。我找到的都是我知道会找到的:东西:一只美国怀表,一条镍表链,一枚方形硬币,一个钥匙圈,圈上挂着鲁纳贝格那个公寓的倒楣的钥匙,一个笔记本,一封我想立刻销毁的信(结果并没有销毁),一个克朗,两个先令,几个辩士,一支红蓝铅笔,一条手帕,一支只剩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我很滑稽地把手枪握在手里掂了掂,鼓鼓自己的勇气。我模模糊糊地想到,手枪的

响声可能传到很远的地方。不过十分钟,我已经想好了我的计划。我在电话簿上查到了那个唯一能够帮助我

传递情报的人的名字。他住在范顿(英国地名,在司塔福郡。)的郊区,坐火车用不了半个小时。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现在我可以这样说了;现在我已经在实现一个谁也不敢说没有危险的计划。我知道,要把它实现,是相当可怕的。我不是为了德国才干的,不是。这个野蛮的国家,跟我毫无关系;是它,迫使我

堕落到了当一名间谍的地步。另外,我认识了一个英国人——一个朴实的人,在我看来,他不比歌德差。我跟他谈过不到一小时的话,然而在这不到一小时里,他就是歌德。我就这么干了,因为我觉得,我的首领有点怕我这个民族的人,怕我身上汇集着的我们的无数祖先。我要向他证明,一个黄种人能够拯救他的军队。何况,我还得逃开那个上尉,他的手随时会敲我的门,他的声音随时会来叫我。我不声不响地穿好衣服,向镜子里的我告别,下了楼,查看一下宁静的街道,就走了出去。车站离我家不

远,但是我觉得最好还是坐一辆街车。我自己认为,这样可以减少自己被认出的危险。事实上却未必如此,在这冷落的街道上,我总觉得会有人看见我,伤害我。我记得,我叫司机在离车站大门还有一段路的地方就

停车。我缓慢地几乎是痛苦地下了车。我是到阿希格罗夫去,但是我却买了张到远一站的票。火车八点半开,只有几分钟了。下一班车要九点半才开。我急忙进去。月台上几乎没有人。我走过一节节的车厢;我记得车厢里有几个农民,一个服丧的妇女,一个专心地读着塔西佗《编年史》

的青年,还有一个快活的伤兵,火车终于开了。有一个人拼命地向月台尽头跑来。那是理查·马登上尉。我惊慌失措,颤栗着缩到座位的一角,远离那个可怕的车窗。

我的这种惊慌失措,逐渐转变为一种几乎是丧魂落魄的快乐。我对自己说:决斗已经开始,我已经赢得了第一回合。也许是这四十分钟,也许是好运气,使我躲开了对方的进攻。我给自己解释:这个胜利并不是那么渺小,要不是我的火车正点开出,只要延迟一点点,我就已经在监狱里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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