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民间金融利率的决定与绩效

! 所示的一个博弈矩阵来求解。图 ! 中，矩阵纵向表 示贷款人的战略，要求高利率或者要求低利率；横向
表示借款人的战略，接受高利率或者接受低利率。括
号里的数字分别表示在不同均衡下借款人和贷款人
的战略依存度。!通过对各种博弈情况的具体分析，
最后的纳什均衡只有两个：% 高利率，高利率 ( ，% 低利
率，低利率 ( 。在存在多重均衡的情况下，究竟哪一个
!关系人一旦出现意外，业已形成的信用链就要中断。由于特 殊关系的建立需要长期的投资，重建新的特殊关系成本巨大，因而 在短期内难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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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的氛围中得到了 “实惠”，以至于认为利率并非很
高。只要没有外来利率信号的输入干扰，这种氛围就
能和谐地维持下去。但基于对风险的补偿，并且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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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民间金融利率的决定与绩效
郑震龙
% 西安交通大学金融发展研究所，西安市 &#"")# (
摘 要：可以预计，从农村到城市的渐进式的利率市场化即将把民间金融的利率问题纳入正式的分析视野。从垄断 和风险等若干视角看，我国民间金融利率将稳定在较高的水平，且具有内在稳定性。分析表明：从市场结构的角度 看，民间信贷市场的细分性导致了贷方垄断，从而决定了与效率相伴随的高利率；从制度结构的角度看，缺少产权保 护是民间金融普遍维持在高利率水平上的根源。
借款人基于高昂的搜寻成本的考虑也会接受较高的 利率。毫无疑问，即使存在，或者借款人知道存在其它 利率较低的市场，市场的分割以及信息的不完备，也 会造成搜寻这样的市场的成本太大，从而作罢。
!4 特殊主义在民间金融中的作用 垄断和市场分割的解释，无疑触及了民间高利 率的经济学实质。如果把视角拓宽，诉诸特殊主义的 分析，我们就会在更深层次的角度上把握民间金融 所蕴涵的特殊的信用关系，并由此导致的高利率解。 信用关系是基于借贷双方的信用而发生的资金 借贷关系，当事人信用能力的大小、信用范围的宽广 度都能深刻地影响信用总量。在民间金融发生作用 的地方 % 主要在农村 ( ，地处偏远、地广人稀，人群、亲 群和血群数量有限，并且每一群体的成员也为数不 多，由此决定了人们之间的交往甚少，人们的关系链 无法得到扩展，因而社会信用圈很小，层次少，流于 简单、单薄和无弹性!，难以形成纵横交错的信用 网。不足为奇，我们对民间信用特征的刻画是基于特 殊主义的。相对于普遍主义而言，特殊主义是基于当 事人之间的人情关系、血缘关系等非正式规则和制 度发展起来的，它与竞争关系、货币关系和交易关系 等富于市场内容的特质相区别。在以特殊主义为主 导的民间金融交易中，一旦舍弃业已形成的特殊信 用关系，而开发新的特殊信用关系，成本将更为高 昂，无论是对于关系人双方，还是对于整个社会而 言，都是一种效率损失，故人们宁愿“锁定”在原有信 用圈。囿于这种特殊主义，借贷双方都以和自己保持 某种特定关系的人作为交易对象，而无法扩展到圈 外，普遍地与任何人建立基于平等、无差异的信用关 系。结果，整个地区就被这种无形的特殊主义关系所 分割 % 无形的分割有时比有形的分割更难被打破 ( ， 不利于竞争，垄断者就可以索要高价。 但有意思的是，既然在民间金融的当事人之间 普遍地保持着特殊主义的关系，为什么不实行优惠 利率呢5 实际上，利率是低还是高，只有经过比较才 见分晓。市场被分割，信息不交流，当事人无法知道 谁要价高谁要价低，无法找到实行优惠的参照系。相 反，基于对特殊主义的理解 % 同舟共济、互惠互利 ( ， 每一个借 % 贷 ( 款人都会认为自己接受 % 索要 ( 的利率 至少不是最高的。这样，先入为主地从对方得到特殊 的关爱或给予对方特殊关爱的观念使双方从这种特
模经济效应在官方正式金融部门内是很显著的。因
此，官方正式金融部门一般不主张向分散的、小额的
)
民间信贷需求者提供信贷。如果要提供信贷，条件就 会很苛刻。首先，借款人会遭到繁琐的资信调查，并 且被告知必须提供足值的、易变现的抵押物，或者提 供具有足够实力的担保人，最后还可能被要求提供 补偿性存款，即从贷款总额中返存很大比例。而这些 条件往往难以满足：一是繁琐的资信调查要受到成 本的约束；二是民间借款人提供的抵押物多为偏远 地的自建房屋，市场价值较低，不易变现；三是能满 足要求的担保人凤毛鳞角。这样，借款人尽管付出大 量的精力、时间和费用，但获得的贷款不多，从而这 种借贷“不划算”，只好作罢。相反，民间借贷手续简 单，随借随还，方便灵活 % 姜旭朝，#’’- ( ，尽管名义利 率高，但与官方正式金融部门索要的实际利率相比， 我们有理由相信，至少不会更高。况且，官方正式金 融部门的“低效率”往往会贻误借款人的获利机会，" 借款人宁可为高效率多支付一些名义费用。
表 # 一些发展中国家的民间平均利率 % > (
官方正 式部门 民间金 融部门
泰国的纳克思 拉差西玛省 #’+0?#’+$ 年
印度
巴基斯坦的
差巴尔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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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转引自 1233 456 789:;98< % #’’" ( = 再转引自张军 % #’’+ ( 。
资本规模较小的时候尤其如此。并且，贷款人有理由
认为社会上大多借款人都会合乎逻辑地选择高利
率。我们再分析借款人的战略。同样基于以往的间接
经验和直接经验，借款人认为社会上大多数借款人
都必须面临较高的利率，封闭而又不易冲破的特殊
主义关系交易圈使得借款人难以寻求系统外的贷
款，决定了接受高利率尽管不是最优的选择，也是次
优的选择，因为不接受高利率将得不到任何贷款。这
样，现实的纳什均衡只有 % 高利率，高利率 ( 。 -+ 官方正式金融部门的“低效率” 即使官方正式金融部门愿意向民间信贷需求者
提供信贷，民间信贷需求者也不会、也不能选择官方
正式金融部门，尽管官方正式金融部门的名义利率
可能很低。众所周知，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的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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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信贷法则都明显地区别于正式的官方金融市 场。正是因为它适应了具有草根性质的民间资金要 求，一开始就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但是，相对于尽管 分散但总量不菲的民间融资需求，规模较小的民间 信贷供给是远远不足的，这就必然导致信贷供给的 垄断。按照垄断的市场结构原理，垄断的供给方有能 力实行物品配给，并且索要高价。民间金融的高利率 特征无疑可以从这里得到解释。我们借助于图 # 来 进行分析：
)
)"
+. / -,* / +,*
)*
+, -,
"
0" 0*
0
图 #：民间金融利率决定模型
图 # 是由标准的新古典垄断厂商模型重新改造 而成的民间金融利率决定模型。在本模型中，横轴 0 表示民间信贷供给，纵轴 ) 表示民间利率，-,、+, 分别表示信贷供给方面临的平均收益曲线和边际收 益曲线，+. 表示提供信贷的边际成本曲线。假定信 贷供给方按照“边际成本 / 边际收益”的原则决定信 贷供给，那么 +. 与 +, 相交时，信贷供给均衡于 0"，对应于 -, 曲线，均衡利率为 )"。如果信贷市场是 充分竞争的，那么信贷供给方的平均收益曲线和边 际收益曲线分别为 -,*和 +,* % 两曲线重合于 +. 曲线 (。信贷市场达到均衡时，决定的最优信贷为 0*，最优利率为 )*。显然，从图中可知，0*1 0"2 )*
也许，官方正式金融部门完善的制度可以节省 大量的交易费用，但是制度本身的运作所带来的成 本在规模不经济的条件下是相当巨大的。相反，尽管 民间金融部门缺乏完善的制度，从动态角度看，需要 与不同的人确立不同的特殊主义规则，费用高昂，且 简化的制度和方便灵活的交易方式又在相反的方向 抑制了费用的过快增长，从而，总费用不至于过大。 事实上，特殊主义关系已经事先存在于当事人双方， 无论借贷行为是否发生，它都存在着。我们不妨把建 立这种关系的费用视为固定成本，这种成本并不为 借贷行为单独发生，而是作为一种 “公共成本”存在 于与关系人的整个一生的交往中，需要均摊给每一 笔依存于特殊关系的交往活动。可以预计，基于特殊 关系的交往活动不会少，那么摊到单独的一笔借贷 上的成本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样的成本相对 于官方正式金融部门的高昂的固定成本而言，小而 又小。对于民间借款人来说，选择低成本的民间金融 部门融资是有利的。从战略上讲，在一个细分市场 上，实行成本集聚战略和歧异集聚战略可以获得竞 争优势。民间金融部门从它向分散个体提供小额金
最容易被我国民间金融市场所选择呢, 借助于进化 博弈论，我们可以确定最后的实际解。进化博弈论认
为，依存于初始状态、制度的互补性和路径依赖，人
们的战略最后与社会上大多数人的战略相同 % 青木
昌彦等，#’’’ ( 。先分析贷款人的战略。出于对风险的 担忧和对既往民间金融借贷纠纷的了解，贷款人不
பைடு நூலகம்
会选择低利率，因为，低利率不足于弥补风险损失，
于现实资金供不应求的关系，利率实际上维持在较
高的水平。
*+ 进化博弈论的分析
高利率 低利率
高利率
% #，# (
% "，" (
低利率
% "，" (
% #，# (
图 ! 稳定的高利率博弈均衡
有意思的是，如果把利率的确定过程看成是借
贷双方的博弈过程，我们会发现，依从于封闭性的特
殊主义，市场选择的结果是高利率。我们试图通过图
#- 垄断条件下的细分市场及利率决定 直观的经验告诉我们，民间金融产生的领域恰 恰是官方正式金融最薄弱的环节。出于对规模经 济、利润最大化和其它因素的考虑，官方正式金融的 网络一般处于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和信息便利的地 方，而自觉地远离经济欠发达、地域偏僻的地方 % 尤 其是农村地区 ( ，以致于造成官方正式金融在这些地 方的信贷供给不足。随着经济的发展、货币化的拓 延和金融的深化，我们可以相信，这些地方的信贷需 求必然日趋旺盛。一些初步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的 个人或者组织便会在适当的情况下考虑提供融资便 利 % 尽管规模不大 ( ，以满足高涨的信贷需求。从整 个金融市场角度来看，这实际上就是一个细分市场 的诞生过程。在这个市场上，资金的供给者、需求者
二、民间金融高利率：细分市场的垄断结 构与特殊主义
收稿日期：!""# / "& / !) 作者简介：郑震龙 %#’&$?(= 男，西安交通大学金融发展研究所
!""" 级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金融改革与发展。
)
纵观发展中国家的金融状况，我们无一例外地 发现，民间 % 尤其是农村 ( 金融部门的利率都高于官 方正式金融部门的利率 % 见表 # ( 。通过对下文的分 析，这一特征也显现在我国的民间金融之上。
3)"。这说明，垄断的存在导致民间利率较高。 事实上，市场的分割进一步强化了垄断的程度。
因为地域偏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等原因，使民间 金融市场处于彼此相分割的状态，资金、信息难以自 由流动。即使存在若干个小范围的民间金融子市场， 但由于地区人为分割和地方保护主义的缘故，不能 相互往来，从而无法通过竞争来降低高企的利率。因 为，分割的市场无助于其它资金供应者的进入，并且 由于信息闭塞，新进入者难以在不同的市场之间作 出收益的比较，无法选择进入哪一个市场。这样，原有 的垄断者就无竞争压力，据此可以索要更高的利率。
关 键 词：民间金融；高利率；稳定；结构
中图分类号：*+,"- ,’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00 % !""# ( "$ / """) / "$
一、引言
我国的民间金融是指相对于官方的正式金融 而言自发形成的民间信用。人们主要从两个方面对 它给予了关注：一方面，在以国家金融控制为特征的 官方正式金融体系里，民间金融的产生和发展与其 说是信用不规范的产物，毋宁说是一项意义深远的 制度创新；另一方面，对民间金融显示出的高利率特 征，人们难以统一认识。相对于国家控制的官方正 式金融的普遍低利率，民间金融的高利率的确是讨 论颇多的话题。尤其当利率市场化在农村启动时， 这个问题必须得到合理和正确地解释。本文从垄断 和风险的角度，试图将影响民间金融利率的特征性 因素归结为结构，它既包括垄断的细分市场结构，又 包括基础性的制度结构。特殊主义这种非正式的制 度也将进入本文的分析框架。毋须证明，民间金融 较多地分散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所以为了不失一般 性，本文大多情况下将研究的视角瞄准农村的民间 金融。尽管非农村地区也存在民间金融，但对它的 暂时舍象不会影响我们分析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