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莲花》看舒曼艺术歌曲的文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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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莲花》看舒曼艺术歌曲的文学性
舒曼作为一个集文学、评论、作曲为一身的艺术家,其创作除了具备清晰严谨的逻辑、深刻的寓意,更兼具浓郁的文学色彩。“文学性”一词,不仅作为评价指针体现于舒曼对他人的创作评述中,在其自身创作中,更是作为音乐行进的逻辑化核心,贯穿于作品的构思立意、调性布局、和声语汇、声部织体等各个层面,体现着早期浪漫主义作曲家独有的创作风格。“他是内省的,唯心的,理想化的,在精神上同当时文学的方方面面有密切的神交。”他“从小在文学环境中长大,没有一个作曲家像他那样尝试着把音响与文学如此融合在一起”[1] 169。正是舒曼深厚的文学修养,赋予了他艺术歌曲超越于文字之上的、使人体悟灵魂真实光芒的艺术格调,使他创作出一系列艺术歌曲的翘楚之作。本文以声乐作品《莲花》为例,从构思立意、和声紧张度布局以及伴奏织体所隐含的文学隐喻等方面进行分析阐述,以找到音乐中的文学性特征。
一、歌曲诗词隐喻的文学象征
《莲花》(作品25之7)是舒曼1840年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新娘克拉拉的歌曲集《桃金娘》中的第七首。作品从创作思维、写作手法、结构逻辑以及音乐语言的表达、音乐形象的刻画等方面,将莲花的文学意象、作曲家的情感动机与逻辑化的作曲技法相融合,被认为是舒曼在艺术歌曲领域里最具独特风格的作品之一。《莲花》作品取词自海涅的同名抒情诗,作曲家融写实与写意、暗示与隐喻于一体,以简
练手法生动描绘了原诗词中莲花淡雅素美、幽远馥郁、婀娜娉婷的姿态,音乐的形式从多角度透视出莲花的“文学象征”――爱情、美丽、高洁,这是对如莲花般圣洁的爱人与爱情的总结,更是对作曲家情感历程与内心体验的归纳。人们在柔美的旋律和曲调的明暗对比变化中,在脑海里引起了许多不同的形象和情感,到处都可感到一种细腻复杂的情感。
作品创作之时,舒曼与克拉拉为爱情经历了长期的抗争,终于结为伉俪。舒曼把自己的内心状态、对爱情的思考融入作品,其中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细腻的女性内心感情变化与人类爱情那种美好与曲折艰辛并存引发的心理矛盾是那样相似契合。是对爱情、美好人生那种“向往――努力追求――抗争――得到幸福――害怕失去”的一系列微妙而复杂,充满矛盾的内心状态的刻画描写。作品如同作曲家的一篇“心理自述”,甜蜜而令人不安的梦想、对月光的柔声诉说、疑虑与隐忧、刚毅勇敢的热情等,无一不让人感受到爱情美好、使人沉醉向往,却又令人窒息、施人以负担的双重矛盾。
作品以《莲花》为题,除了受海涅原诗情怀的触动,更注入了作曲家亲身经历而产生的审美体验。莲花是“爱情、美丽、高洁、祥瑞”的象征,这与舒曼创作此曲的动机非常契合。舒曼得到了来之不易的爱情,而爱人克拉拉在其眼中,正是高贵完美如神一般的存在。因此作品开篇就以拟人化的手法勾勒出一位柔美、纯洁、羸弱的少女形象。[2]但音乐的动势,在中段结束后,旋律与和声一波又一波向上的冲击涌进中,分明隐藏着另一种形象,即舒曼那不为世人眼光所阻饶,
努力追求幸福与理想的信念,在音乐的后半至结尾部分,变得愈发清晰、笃定。莲花作为作品的文学标题,已不仅是美好爱情和少女情怀的抒发,更是作曲家如君子般高洁品行的象征。作品以莲喻人,籍莲写意,借莲抒情,却绝没有透露出任何毫无骨气的缠绵的柔情,旋律与和声都充满力量,原诗的意蕴在音乐中得到了进一步拓展和升华。
在歌词的掌握方面,从理解原文开始,对歌词的创作背景、作曲家的人生经历、心路历程和美学观、价值观等有清晰、深刻地了解,才能为歌曲的演唱和表现奠定深层次的基础。[3]
二、调性布局营造的文学意境
作品以通谱歌的形式创作而成,一共由6个乐句组成,其中调性更迭频繁,每句一调,调性的更替及转调手法直接决定了全曲结构的划分以及音乐情感的发展。
第一段由两句并行式乐句构成,从主调F转向属调C,宽松的和声节奏、平稳的调性过渡以及肯定的终止进行,勾画出莲花羸弱动人的形象。第二乐段,一个“低语”般的音调,直接从bA大调Ⅳ级和弦进入,如此远距离、意外地向下属方向的调的置换,使得中段音乐一下便笼罩在“月亮”“清光”这样的歌词意境中。中段转调,体现了舒曼对曲式良好的控制力,调性往下属方向的强力下拉,为其后音乐情绪的推动和紧张度的铺展埋下了伏笔。此后,音乐通过中介离调、半音转调等多种手法层层向主调方向迈进,音乐充满了顽强的动力与勇敢的激情,好似作曲家荡气回肠的爱的告白与昭示,以及对爱情信念的坚定。由于转调手法使然,中段与第三段的界限被打破,后四个乐
句在动力化的和声手法下,成为延绵发展、一气呵成的整体。
此外,在乐曲的进行过程中,舒曼也对全曲的音高进行了巧妙地铺陈预设。全曲以F大调的属音C作为移柱转调的媒介,从而衍生出其他变音。作品前个四乐句皆以c1音开始,第二、三、五句则停顿于c1(例1)。由于每句一转调,C音便肩负着不同的使命,分别以各调的属音、主音、上中音、上主音等角色出现,由此蕴含的和声内涵及前后语境,使得音乐获得了更为丰富的和声色彩。
例1??
另外,主音F则担负起全曲两处情感的制高点与全曲情绪的回归点的重任,作品第一个情绪高潮点f2出现在第15小节,全曲最高音g2在第23小节出现了一拍后,又很快疾收于后面的f2。从这里可以看到舒曼不同于前人的调性布局,“他是以一个音作为整首作品的核心,所安排的的调性是围绕这个音来组织的。”[4]
值得注意的是,主音F与属音C的交相呼应在作品中比比皆是,比如第一乐句旋律的起始音及低点音分别为C-F-C,与其遥相呼应的存在,是最后第六句旋律的起始音及高点音C-F-F,只不过在第六乐句以逆行倒影的形态来回应一开始的音高布局(见例2)。舒曼认为:“音乐起源于两种最简单的情绪――快乐和悲哀(大调和小调);头脑不发达的人,只晓得这两种情绪,而想不到会存在其他各种不同的情绪。我们必须更深地挖掘和声的奥秘,学会表现更微妙的感情色调”[5]149。这首作品正是非常巧妙地通过对F调主属两音的各种微妙的处理,增添了多种饶有意味的点缀,为音乐语言的塑造供给了更大的空间。
例2??
三、终止式和声传递的诗歌意蕴
全曲总共27小节,这样短小的规模中,作品的主题乐思、内在逻辑、紧张度等是怎样铺陈设计?作曲家的印象、情感、看法又是怎样集成体现?可以从各句的终止式和声中找到答案。
作品由6个乐句组成,伴随每句结束处和声序进,共形成6次终止式。第一乐句旋律从F大调属音级进下行,最后迂回结束于主音,一笔勾勒出楚楚动人的莲花少女形象,钢琴伴奏上,左手以主―属―主的骨架长音作为支撑,右手则在骨架长音和弦内涵基础上,附加歌曲旋律于高声部,在第4、5小节,形成F调的完满正格终止。
中段直接从bA大调进来,旋律一改前二句一气呵成、迂回起伏的句法,变成两个叹息下行的乐节,刻画出既似抬头倾诉,又似颔首倾听的主人公形象,和声采用下属―属―主的复式进行及重复,由于旋律结束音为bA大调调式Ⅲ级音,故而形成不完满的完全终止。
从第四乐句开始,随着明亮的F大调重新启用,旋律在比此前都高的音区吟唱,在到达全曲第一个高音f2后,又通过肯定的三度下行,有力地进行到F大调调式Ⅲ级音,形成第四乐句的停顿。和声上把第三句的Ⅰ―Ⅴ65?M?Φ慕?行直接合并,主和弦被取代而使得本应形成停顿感的地方充满动力。
第五乐句承接第四乐句的情绪,似有某种激情与力量在聚集、涌动,等待释放,此处歌词“她发出满脸红光,默默地凝视天空”,也与音乐所潜藏的力量相契合,和声上是bB大调Ⅴ43―Ⅰ―Ⅴ65和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