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五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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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医“五字经”

湖南省中医药研究所副研究员刘炳凡

【作者简介】刘炳凡(1910—2000 ),湖南汨罗人。从事中医工作五十余年,历任全国血防研究委员会会员,中华全国中医学会理事,湖南省中医药研究所理论研究室副主任、研究生班主任。对于金元四家学说有较深研究,对于血吸虫病的中医防治也有一定成绩。著有《晚期血吸虫病辨证分型论治》、《脾胃论注释(卷下)》、《刘完素学说研究》、《朱丹溪学说研究》等。

我生于汨罗江畔桃花洞的一个手工业者的家庭。父亲是个篾匠,靠着手艺在长沙市勉强营生。我六岁时,随母亲来到长沙,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一把篾刀维持一家生计虽甚觉拮据,但他唯恐后辈又成‚睁眼瞎‛,就节衣缩食供我上学了。我读了四年小学,又念了三年‚予曰诗云‛,习作本上虽然留下了‚甲上‛连‚甲上‛的评语,十四岁时也就不得不操起篾刀跟着父亲去‚赚饭‛了。

我不甘心学业的中断,一边做工,一边自修,生活迫使我走上了自学的道路。我恳求父亲买来《康熙字典》,它便成了我无言的老师。我坚持做到四个‚一点‛:起早一点,睡晚一点,闲谈少扯一点,分心的事少干一点。这样,三年的工余时间,读完了《古文观止》、《资治通鉴纂要》、《古文辞类纂》、《唐诗三百首》、《史记精华》等等,然后走上了岐黄之路。

从师要讲‚诚‛

十六岁了,街坊邻舍有的请我去编编竹器,也有的邀我帮忙做做‚文笔功夫‛。于是我被闾巷称之为‚篾匠秀才‛。不少的公公婆婆向我父亲进言道:‚这伢子做篾匠真可惜了,何不叫他去学门‘斯文艺’呢?‛父母要我自已拿主意。思忖再三,我认为至善至乐莫过救人一命,于是表明愿学做医生。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终于咬咬牙说:‚好,再贴几年本!我去跟你寻个师傅吧!‛次日清晨,父亲特意去拜访了当时一位比较著名的老中医。回来后,垂头丧气地对我说:‚你生错了人家,没有那个命!‛原来那位老先生说:‚穷不学医,富不学道。李东垣跟张元素学医花了一千两银子。你儿子要学嘛,

看在街坊面上,师傅钱就算四百块光洋吧!‛这对于一个篾匠来说,那是全家不吃不穿也办不到的!

事有凑巧,我母亲患病了,请那位‚大郎中‛来诊视,用了十几块光洋,病却越来越重。有人说,不如请寄居在静乐庵的柳四公来看看,花两百文的‚包封‛也请得动的。果真,仅仅花费几百文就药到病除。母亲说:‚这位先生心地好,本事强,你能拜他为师该多好!‛父亲立即托人去求,柳四公哈哈一笑,说:‚我袖口都开花咧,还带什么徒弟?‛反复说明原委后,他问:人沉静吆?好学吆?读了多少书?了解这些以后说:‚现在还不谈什么师和徒,先把人带来试试,三个月后再定吧!‛于是,我解下腰围裙,掸去浑身的竹屑,步入了幽深的静乐庵。

柳四公名缙庭。只见他端坐在庵堂的太师椅上,虽衣履敝褴,却古貌昂然。他看了看我,又问了几句为人治学的话,就当即点了几篇‚药性‛、‚汤头‛,叫我每天夜里去庵中背诵。

三个月过去了,点的书都能背能讲了。他才通知我父亲正式‚收徒‛。父亲问他,究竟要多少师傅钱,他说:‚立张‘投师字’吧。‛一张奇特的‚投师字‛:除了双方和证人的签名及一般套话外,就只写了一个‚诚‛字。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十分严肃地说道:‚今日你拜我为师,不要你一分师傅钱,只要你一个‘诚’字。‛

什么就是‚诚‛呢?他说了三条。这对于今天的新型的师生关系而言,大概是不必要了。但就其时其人而言,我认为义正理明、言简意赅,有的仍然有着借鉴的价值。姑且录之如下:

一是对医道要诚:终生只为此业,任凭有何艰难,有何风险,不得见异思迁。

二是对学问要诚:触疑即询,遇惑即问,不得不懂装懂,浅尝辄止。

三是对师要诚:‚我乃孤单一人,年老力衰,设若四体不用,需得朝夕服侍;寿尽之后,应妥为安葬,立碑为记。‛

顿时,我们父子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学医也就在这一片赤诚中开始。

为了照顾我的家庭生计,柳老师让我白天仍然做工,夜晚去庵里由他考核功课,每隔七、八天,集中疑难问题讲解一次,这大概就是‚勤工俭学‛吧!三年业余时间,他指点我按部就班地精读了下列书籍:

第一、方药类《雷公药性赋》、《汤头歌诀》、《本草备要》、《医方集解》。

第二、咏法类《濒湖脉学》、《脉经》。

第三、医经类《素问》、《灵枢》、《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

第四、临证类《医宗金鉴》、《温病条辨》、《温热经纬》、《幼幼集成》、《济阴纲目》、《外科正宗》。

第四年春节,柳老师要父亲给我做了一件长袍,说:‚‘熟读王叔和,不如临证多’。今年起,跟我去看病。‛

柳老师出门没有车马,看病不要招待,诊费便宜,药费也轻。辨证论治相当准确,处方用药法度甚严。可是,豪门大户嫌他人穷药贱,不大请他。因此,我们师徒经常出入在小吴门、流水沟、大西门墙弯子一带穷苦人家。接触的病例很多,病种也很复杂,而且遇到不少大症,险症,这可真是十分宝贵的实践条件。

在跟师应诊中,柳老师反复强调‚一证一得‛。有一次,出诊天心阁,患者是一对姐妹,同时患麻疹。其姐发热面红,目赤畏光,苔黄纹紫,疹点己现而色红;其妹面白身冷,微微汗出,偎在母亲怀中,苔白纹青,疹点隐隐可见而色淡红。我当时认为都应透疹,都可给以宣毒发表汤。柳老师却说,前者固可,后者断不可!而改用了挂枝汤,并且再三叮嘱病家,只能煎服一次。走出门来,他说这两个孩子当晚都可以出齐疹子,次日果如其言。我对用桂枝汤思而不解。柳老师道:‚善诊者,先别阴阳;临证时,须知顺逆。慎思之,明辩之,而后方可言立法处方用药。‛接着他剖析道:其姐顺证显见,法当辛凉宣透,故用宣毒发表汤以助之,其疹自透;其妹正气不足,营卫失调,表邪未解,疫毒内攻,故用桂枝汤解肌发表,调和营卫,则阴证见阳,其疹必透,若再服一次,就会助热伤阴。这样‚一证一得‛的学与练,事半功倍,效益明显。有时在化险为夷的病例的‚思‛与‚辨‛的过程中,

真有‚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不幸的是,那年冬天柳老师一病不起,我晨昏侍奉,心中惶惑。一天,他脸色蜡黄,喘息不止,断断续续地叮咛着:‚我不行了,最后教你几句话:要熟读《伤寒论》,掌握‘散温(麻桂)、造温(姜附)、清温(白虎)、泻温(承气)、保胃气、存津液’十四字诀。‛随着,亲手将他珍藏的书籍以及平时使用的杵钵交给我,并说已经托了另一位老师继续教我,希望学而有成。这位具有真才实学而郁不得志的老中医,就这样默默地离开了人世。我虔诚地殡葬了他,并年年清明节都去祭扫一次,以不忘为我业医奠基的那个‚诚‛字。

求知必讲‚勤‛

正在为失去良师而悲伤之际,在落星田开设‚红十字医院‛的杨春园医师找到了我的家,说他是受柳四公的重托而来的,邀我去他那里一边读书,一边协助应诊。

来到门庭若市的小小医院,抬头一看,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有仲景风‛四个大字。原来这里是当时长沙中医界名流聚会之所。进了书房,看到一个连着一个的满满的书架,我又意识到这里是老师多、病例多、书籍多的求知的好地方。

跟随杨先生仅仅一年,但这是使我大开眼界的一年。很多前辈,如吴汉仙、曾觉叟等,都是在那里拜识的,很多疑难杂病是在那里见识的,《伤寒广义》、《皇汉医学》、《全国名医验案》、《中国医学大成》等很多医籍是在那里读到的,在当年《卫生报》发表的一些文稿也是在那里撰写的。

一九三三年,我二十二岁,家里要我单独开业。通过伍春辉先生的介绍,我加入了国医公会,获得了处方权,就在东长街的篾店里应诊,自题为‚仲山医社‛。

次年七月,滨湖大水,灾民成千上万逃到长沙,聚居在韭菜园、孤儿院一带。饥寒交迫,伤寒、霍乱、痢疾蔓延不息,尸暴于道,目不忍睹,哀鸣之声,惨不忍闻,政府视而不顾。民众激于义愤,自发组织赈济。国医公会立即响应,决定派我与另两位医师组成‚巡回义诊队‛,我毫不犹豫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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