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经验、生命体验与思想机缘——李欧梵和20世纪的现代文学
[文学]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 概述
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概述 艾略特 卡夫卡 乔伊斯 萨特
第一节 现代主义文学概论
现代主义是20世纪上半叶西方文学主要思潮之一,也是 对受这一思潮影响的文学流派的统称。 作为文学思潮,它以反传统为标榜,以内在论为依据, 从个体心灵出发,侧重开掘非理性因素,对文学的观念与 方法进行了大胆的革新和多样化实验,造成了广泛而深远 的影响。 作为文学流派,现代主义包括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 后期象征主义、表现主义和意识流小说等文学现象,可以 概括地称之为现代主义文学。它们大都反对传统文化以整 体压制个人、以物质压制心灵、以理性压制感性的弊端, 在艺术上突出孤独个人非理性心理的地位,把文学看作人 的语言化生存,并据以探索文学描写的新对象新方法,在 与传统文学的差异中发展和壮大自己,为西方文学打开了 新的局面。
菲立浦· 托马索· 马里内 蒂
意大利文艺理论家、 小说家、诗人、戏剧家、 未来主义流派的创始人和 代表人物。他提出了一整 套反传统理论。他的剧本 《他们来了》实践了自己 的理论主张。《他们来了》 全剧无情节、无人物、无 高潮,总共才几百个字, 三四句台词。该剧对后来 的荒诞派戏剧有较深的影 响。
菲立浦· 托马索· 马里内蒂
意识流小说是1915至 1940年间流行于欧美, 后来对文学艺术产生了广 泛影响的一个现代主义文 学流派。它突破了现实主 义小说高度关注外部环境 和人物情节的传统模式, 主张直接摹写个人内心的 意识流动,成为一种“或 许是最纯粹的自我表现形 式”。
意识流概念的提出
“意识流”概念最早由美国心理学家威廉· 詹姆斯 提出。他把人的意识描述为一条无法切断的河流,即 “主观生活之流”。 法国哲学家柏格森肯定,“真实”只存在于“意 识的不可分割的波动之中”。 弗洛伊德提出只有“潜意识才是精神的真正现 实”,其本性是反对束缚,不合逻辑,同意识、前意 识混杂在一起,时时处处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要求突破 压抑,实现补偿性满足。艺术是白日梦,一场潜意识 借助象征机制挣脱压抑、获得补偿性满足的白日梦。
李欧梵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及其文学史意义
上的颓废 因素 , 这无疑 是对既有 鲁迅研究 的极大挑 战 ,
5 ・ 2
一
、
“ 颓废” 学史 叙事 文
李欧梵 的 自他 的博士论文 开始 , 开始对 中国现代文 学史上的作 家 作 品予 以 审视 , 以浪漫 主 义思 潮 为对 他 象, 独特的视角 、 智的 眼光 对从 近现代 文学 史上影 响 睿 较大的作 家进 行分析 , 作 了《 写 中国现代作 家的 浪漫一 代》 发掘 出了现代文 学里 的颓废 美感 。这 一观点 印合 ,
对 “ 写 文 学 史 ” 以重 新 审视 的 思 潮 下 , 得 我 们 思考 。 重 予 值 [ 关键 词 】 颓 废 ; 代 性 ; 式 ; 换 现 范 转
[ 中图分 类号 ]2 7 6 I0 . 7
[ 文献标识码 ] A
[ 文章编号] 09 43 ( 09)6 05 — 4 10 — 7 3 2 0 0 — 0 2 0 了波德莱尔的颓废 与绝 望 的现代 性思 想。李欧梵 由此
第2 9程 第 6期
湖北师范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Junl f ue om l nvri Pi spyadSc l c n e o ra o bi r a U i sy( hl oh n oi i c ) H N e t o aSe
V0. 9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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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年代后 , 重写文学 史” 潮浮 出水 面 , 者们 试 “ 思 学 图突破 以往 的文学史研究模式 , 寻找新 的研究视觉 和价
值 评 论点 , 中 国 现 当代 文 学 做 出新 的 解 读 。 “ 外 汉 对 海
出发 , 开了他 对现 代 文学 的研 究 , 成 了一套 与 “ 展 形 五
边缘地位下的透视——李欧梵对中国现代文学的透视法
也 他 了文本 细渎 的方 式 .对 于作 品 中 的 内涵 和运 用 的技 巧 都作 了深 入 有 争议 的 问题 , 没有 一 个 论 断 , 从 作 家 作 品文 化 现 象 的具 体 在 对 的挖 掘 通 过 文 本 中 的技 巧 和 内含 来 阐述 现 代 性 的 , 作 品 的现 描 述 揭 开 了现 代 性 的 面 纱 . 这 一 问 题 的研 究 上 有 很 大 突 破 。 是 代 性 。综 合 起 来 可 以 看 出 ,作 者 对 于 现 代 性 的 阐 述 是 从 多 个 角 度. 多层 面 深 入 研究 . 在他 的作 品 中一 直 贯 穿着 这样 的主 题 。 西 方 文 化 对 中 国文 化 影 响 的 问 题 是 人 们 谈 论 很 多 的 话 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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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的浪 漫 一代 》 。 中 主要 表 现 了现 代 性 在作 家精 神 层 面 上 的 内 涵 。 而 《 屋 中 的呐喊 》 铁 以鲁迅 研 究 为其 个 案 , 说 明 现代 性 , 书采 用 来 本
国的 文 化 和 文学 资 源 。从 多角 度 深 入 分 析 。 欧 梵 在 这几 本 书 中 李 就 现 代 性 问 题 给 予 具 体 而 深 入 的 阐 释 , 一 问 题 。 期 以 来 比较 这 长
李 欧 梵 对 这 一 问 题在 他 的 这 几 本 书 中做 了相 应 的 阐 释 . 比如 在
鲁 迅 的 研 究 也 开 拓 了新 的空 间 .对 很 多 概 念 或 范 畴 做 了新 的评
价 和 阐 释 , 之 . 欧 梵 他 用 独 特 的 视 角 , 锐 的 洞 察 和 西 方 理 总 李 敏 论 的 修 养 . 动 了 中 国 文学 批 评 的 发 展 , 推 为后 人 提 供 了理 论 和 方 法 的 借 鉴 . 有 广 泛 的积 极 意 义 。 具
略论李欧梵的“世纪末”情结
的“ 颓废 之美 ” , 即一 种 “ 夕 阳 无 限好 , 只是 近 黄 昏 ” 的 感 觉 。他
首先找到 的例子 , 还并非现代文学作 品, 而是古典文学的巅峰
梵和他所研究 、 欣赏 的那些作家们 , 正是这样一个有着浓郁的
怀 旧情结 的群体。 这种怀 旧的结果是 , 时间对怀 旧者而言发生 了很大转变 。 在李 欧梵看来 , “ 世纪末 的西方绘画 、音乐和文学往往用世纪 末 的感觉作 出对直线前进 的时间观念 的对抗……这种感觉实
中 图分类号 : 1 2 0 6 文献标 识码 : A 文 章编 号 : 1 0 0 5 — 5 3 1 2 ( 2 0 1 3 ) 0 2 — 0 0 1 8 — 0 1
学者常有 自己惯用的一套学术话语 ,来 表达构 建 自己的 学研究者借鉴。在西方电影中 , 灾难片是一大类型 , 这其 中更 理论体系 。就海外现 当代文学研究名 家李 欧梵先生 而言 , “ 世 有许多 电影是讲 地球 大毁 灭的终极 灾难 ,如曾经热播 的电影
人的不懈 努力 ,不 断进化 的历史观与线性前进 的时 间观念在 中国本土产生 , 现代性 的萌芽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出现 。 而 随着社会 的进一 步发展 , 世 纪末的情怀逐 渐萌生 , 在思想 、 艺 术上又重新对线性进化论提 出最严厉 的质疑 ,时间观念产生 错乱 , 后现代 的迷茫感 、 荒诞感化为 文字 、 音乐、 绘画, 拷 问着 人类的现代文 明。 世纪末情怀实际上是一种末 世情 怀——对未来 的极度恐 惧和对过去的无 比怀念 。 在现代科技高度发达 的人类社会 中,
现代文学流派
现代文学流派现代文学流派是指20世纪以来,出现并流行于文学界的一系列文学风格和主题的集合。
它们在创作形式、思想表达和受众吸引等方面呈现出明显的差异,代表了不同的时代背景和文化观念。
本文将介绍几个重要的现代文学流派,分析其特点和影响。
一、现实主义现实主义是20世纪中期以来最重要的文学流派之一,其核心理念是通过描写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和事件来反映社会的真实面貌,以及对人性和社会问题的思考。
现实主义作家通常以客观的视角刻画现实,力求展现真实的社会冲突和个人命运的困境。
代表作家包括鲁迅、巴金、冰心等,他们的作品深刻地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社会的残酷性。
二、后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是20世纪后半叶兴起的文学流派,其主要特点是对传统的文学规范和价值观的颠覆与拒绝。
后现代主义作品多以碎片化的叙事、非线性结构和语言游戏为特征,模糊了现实与虚构之间的边界。
代表作家包括托马斯·品钦、伊塔洛·卡尔维诺、尤金·奥尼尔等,他们的作品具有强烈的反叙事倾向和对语言的创造性运用。
三、女性文学女性文学是20世纪以来兴起的一股重要文学力量,旨在探讨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和角色,并关注女性的内心体验和个体命运。
女性文学作品多以女性视角来叙述故事,强调女性独特的情感和价值观。
代表作家包括沈从文、丰子恺、莫言等,他们的作品聚焦于女性的成长、家庭问题和社会压力,反映出女性在变革时代中的尝试和挣扎。
四、超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是20世纪初兴起的一种反对理性和现实秩序的文学流派,其作品通常以梦幻、奇幻、荒诞的元素为特点,探索人类思维和潜意识的边界。
超现实主义作品通过破坏常规的叙事结构和逻辑,使读者在作品中体验到一种超越现实的精神冲击。
代表作家包括安德烈·布雷顿、列维·斯特劳斯等,他们的作品具有强烈的想象力和对理性的质疑。
五、存在主义存在主义流派兴起于20世纪中叶,主张个体的自由与存在的真实性。
存在主义文学作品关注人类的个体存在状态,剖析人类的自由意志和孤独感,并探讨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浅谈中国现代文学、文化中的颓废和城市——评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
浅谈中国现代文学、文化中的颓废和城市——评李欧梵《现代性的追求》现代性正在成为一个巨大的学术话题。
这个话题深刻地影响到文学史研究,特别是现代文学的形成及其内在构造。
李欧梵的《现代性的追求》是一部相当重要的着作。
关注印刷文化对于现代性的意义,关注“新感觉”派小说以及城市文化的意义,考察“颓废”的美学风格,这一切无不为现代文学研究提供了异于传统的坐标。
如果说,“国民性”、乡土中国、左翼文学、《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均是我们熟悉的范畴,那么,《现代性的追求》提到的诸多问题显示了新的视域。
尽管这些问题已经在现代性研究中得到程度不同的论述,但是,这些问题进入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仍然意义非凡。
当然,如同人们时常发现的那样,洞见与盲区往往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新的视域可能产生新的遮蔽。
从这一意义上说,《现代性的追求》也存在某些疑问,至少存在一些值得进一步讨论的空间。
这肯定将引起一系列后续的对话——这篇书评不妨视为对话之一。
自夏志清1961年出版《中国现代小说史》,开创海外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以来,海外汉学界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不仅“蔚为风潮”,而且能人辈出。
王德威曾指出:“在中坚一辈的学者中,李欧梵教授的成就,堪称最受瞩目。
” ①李欧梵的现代文学研究,一方面和王德威一样,重视晚清文学的现代性意义,力图把中国现代文学的起源推向晚清;另一方面,他从美国学者卡林内斯库在《现代性的五副面孔》中提出的“美学现代性”和“资产阶级文明现代性”的对立这一基本问题出发,在反思现代性的问题视野中考察了中国现代文学、文化“现代性”追求的文化和美学特征,特别是“城市-颓废”文学、文化问题的提出,突破了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中以“五四”启蒙为分水岭、建立在“线性进化论”基础上的新/旧、传统/现代等二元对立的常识框架,为重写现代文学史提供了一条新的理论线索。
《现代性的追求》比较全面地反映出李欧梵近年来关于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成果。
全书共分三辑,第一辑“真的恶声”两篇文章,分别讨论了印刷业和中国的现代性以及鲁迅思想的内在矛盾问题;第二辑“浪漫的与颓废的”共六篇文章,主要讨论了所谓“五四浪漫个人主义”和中国现代文学中的“城市-颓废”;第三辑则收入了两篇写作于70年代初的文章,这是他应《剑桥中国史》之邀而作的两篇关于中国现代文学历程的长文。
新刊李欧梵:现代性的想象
新刊李欧梵:现代性的想象文/李欧梵原刊于《书城》2019年12月号《现代性的想象》是我的一本学术论文集,由我的老友——苏州大学季进教授——编辑而成,从选材到编排,他一手包办,而且还写了一篇后记,对我的研究——特别是关于“现代性”的问题——做了一个全盘的分析和介绍。
这里,我想大致交代一下个人的研究经历和本书的内容。
《现代性的想象》李欧梵著季进编浙江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回顾这些文章所展示的学术研究历程,我发现自己的兴趣虽然很广,然而还是没有越过两个主要的研究领域:晚清和五四。
这两个领域,在理论上如何看待?我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
最近王德威为了纪念五四一百周年,写了一篇短文,提出一个吊诡的命题《没有五四,何来晚清》,显然是对他自己多年前写的另一篇文章《没有晚清,何来五四》的回应。
这两篇文章彼此呼应,构成一个极具启发性的双重悖论。
王德威有意“打破文学史单一和不可逆性的论述”,他借用本雅明 (Walter Benjamin)的理论,把这两个“历史节点”并置,做吊诡式的互相驳诘:“我们不再问晚清或五四是否是现代的开端,而要问何以某一个时间点、某一种论述将晚清或五四视为现代的开端。
”他又在句号后加上问号,要我们特别注意复杂多端的“问号语义学”。
这两个挑战性的命题,是从一个当今的“后见之明”的角度提出的,从“是否”问到“何来”和“何以”,已经超越实证性的研究而进入“后设”性的话语论述(discourse)。
我自认理论的训练不足,只能把这两个命题先做字面上的解释:前者指的是晚清的文学为五四的新文学奠定了一个基础,因此中国现代文学史至少应该从晚清开始;而后者则要我们把晚清和五四并置和对照,没有五四对晚清的期望和失望,我们也看不出晚清现代性的意义。
二者都可以视为现代的开端,端看用的是什么论述方法。
我如何发现五四和晚清,以及二者所揭示的“现代性”?只能说是一种“偶然”或“偶合”(serendipity)。
这名词源自科学实验,意大利名家艾柯(Umberto Eco)的解释是:往往一些假的或错误的想法和信仰会带领到真的发现,因而改变了世界。
李欧梵文学课:世界文学视野下的中国现代文学
谢谢观看
精彩摘录
这段摘录揭示了中国现代文学在文化传承和创新方面的努力,强调了文学在 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作用。它也提醒我们,在文学的发展过程中,既要保持对本民 族文化的自信,也要积极吸收外来文化的精髓。
精彩摘录
摘录三:“中国现代文学中的一些经典作品,如鲁迅的《狂人日记》、茅盾 的《子夜》等,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实状况,也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和深刻 的社会问题。这些作品具有普遍性的价值,能够引起世界各地读者的共鸣。”
目录分析
目录的后半部分,李教授进一步拓宽了视野,将中国现代文学与世界文学进 行对话。他比较了中国现代文学与西方文学、东方文学等不同文学传统的异同, 揭示了中国现代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独特地位。这种跨文化的比较研究方法,不 仅有助于深化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理解,也促进了世界文学的交流与互鉴。
目录分析
目录的结尾部分,李教授对现代文学的发展趋势和未来前景进行了展望。他 认为,随着全球化的推进和科技的进步,中国现代文学将面临新的挑战和机遇。 他鼓励读者以开放的心态和创新的思维,去和研究现代文学的新变化和新发展。
内容摘要
在书中,李欧梵教授还强调了世界文学视野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重要性。他认为,将中国现代 文学置于全球文学的框架下进行考察,有助于更全面地理解其发展历程和特点,也能更好地揭示 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的互动和影响。 李欧梵教授还对中国现代文学的未来进行了展望。他认为,随着中国社会的不断发展和进步,中 国现代文学将继续繁荣发展,并在全球文学舞台上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他也呼吁广大文学爱好 者和研究者要和支持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推动其走向更高的水平。 《李欧梵文学课:世界文学视野下的中国现代文学》是一本全面、深入、系统的中国现代文学研 究著作。该书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文学知识和独特的批评视角,也为我们理解中国文学与世 界文学的互动和影响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对于广大文学爱好者、研究者和学生来说,这本书无疑 是一本极具价值的读物。
浅谈海外华人学者李欧梵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视野、方法
32010年Vol.25No.2一、中西文化的衔接性有海外背景的学者大多是在大陆或港台完成学习,进而到海外深造的,因而也就是先受中国文化浸染,其后又受西方理论训练的,他们游走在中西方文化之间,有着较为完备而全面的知识结构和完善的理论背景。
这种文化因素上的丰富多元使他们能够跳出中国现代文学的现实语境,从他者角度反观中国现代文学,显示出独到的学术见解。
李欧梵曾为《剑桥中国近代史》写了“文学潮流:现代性探索,1895-1927”这样的题目。
这就包含着独特的视角:现代性所具有的张力必然要连通起中西方文学交汇与冲突,由此构成叙述的框架,体现出一种新的价值取向。
在认识中国的现代性问题上,李欧梵在西方对现代性认识的基础上勾勒了启蒙主义和浪漫主义两条现代性潮流的线索。
他辩证地指出中国现代性概念中的独特之处:“当‘五四’作家在某种程度上承袭了西方美学现代主义的艺术反抗情绪时,却并未放弃他们对科学、理性和进步等信念……个人和集体之间并无必然的分裂。
”[1]他重估“五四”浪漫一代作家的价值,形成了一套与“五四”和左翼对立的叙事。
李欧梵将中国现代性推向晚清,突破“五四起源”说,可以说是其在世界文学大框架中对中国文学现代性的一种整合和重构。
这种研究方式,既是横向的,又是纵向的,既通向中国文学发展独立性的传统,又建立起了西方文学在共时性的参照系。
同样具有海外背景的学者王德威《小说中国》中提出,“在研究上,下面几个方向有待努力:首先是大陆、港台、海外文学互动的问题;第二点是现代与古典文学的传承问题;第三是对五四以来的文学传统重新定位的问题,以及对文学作家或作品重新定位的问题。
”[1]王提出对中国现代文学重新建构的要求,与李欧梵的躬身实践探索不谋而合,正是要在中西方文化曾经的断裂之处找到衔接点,并以此作为基本判断依据。
二、文本阐释的个性化相比西方文学理论的发展,中国一直相对薄弱。
无论是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还是新历史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等,都是在上世纪初和世纪末被大量引进的,国内学者也自然而然把中国现代文学作为了理论的演练场。
评析李欧梵《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
评析李欧梵《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作者:刘翔来源:《青年文学家》2016年第14期摘要:浪漫主义在中国的发端可以溯源至先秦时期,时间回到至20世纪下半叶,身处西方的李欧梵,可以对中国现代作家们保留有一种疏离感——无论是在空间层面上还是在时间层面上,他和由徐志摩、闻一多、郁达夫等人构成的一代人已经有了足够多足够大的距离,这种疏离足以帮助他以一种更为冷峻更为犀利的眼光去分析这一代人的历史意义,重新解构现代文学上的浪漫一代。
关键词:李欧梵;浪漫主义;现代作家[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14-0-02李欧梵先生作为国际知名的文化学者,在《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一书中,就徐志摩、郁达夫、郭沫若、萧军等作家身上体现出的和时代相符的浪漫特质,一一作出了精辟的分析。
一、所谓“狐狸教授”性格有可能决定命运,这话用在李欧梵教授身上再恰当不过。
李欧梵十分欣赏英国思想家以赛亚·伯林的刺猬与狐狸之说。
这里按之以赛亚·伯林的原著:“一边的人凡事归系于单一的中心识见、一个多多少少连贯密合成条理明备的体系,而本此识见或体系,行其理解、思考、感觉;他们将一切归纳于某个单一、普遍、具有统摄组织作用的原则,他们的人、他们的言论,必惟本此原则,才有意义。
另一边的人追逐许多目的,而诸目的往往互无关连、甚至经常彼此矛盾,纵使有所联系,亦属于由某心理或生理原因而做的‘事实’层面的联系,非关道德或美学原则;他们的生活、行动与观念是离心、而不是向心式的;他们的思想或零散、或漫射,在许多层次上运动,捕取百种千般经验与对象的实相与本质,而未有意或无意把这些实相与本质融入或排斥于某个始终不变、无所不包,有时自相矛盾又不完全、有时则狂热的一元内在识见。
前一种思想人格与艺术人格属于刺猬,后一种属于狐狸。
”[1]这个道理总结归纳起来:狐狸狡猾嬗变,刺猬专一而精深。
李欧梵常以“狐狸”自喻,所以在学术上表现出每每“喜新厌旧”、“东摸西碰”。
李欧梵:探讨学问是无止境的
,常常同时走好几条路。
所以混在一起。
你说我有什么先见之也没有。
可是我唯一的长刺激越多,我越来劲,我就我探索多少我就写多少。
我到我觉得,我们做学问、探讨学问是无止境我越觉得自己的不足。
》和研究建筑,有没有受到本雅明对我当时正开始看本雅明,还没。
当然我受到他的影响,他笔下的漫游可是我后来发现,他的那套理论和上海的情,既是真人(即诗人波德莱尔),我发现,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
像但他们当时写的所谓现代诗,他们向往的是西方图景。
描写都市文化的小说家本来就不多,我原来在《上海摩登》中只想写他又把上海文化都写进去了。
本雅明原来为什么喜欢波德莱尔?这本身就是一旧的诗的形式是否还能书而正是波德莱尔把都市人、都市知识分子与都去表波德莱尔被公认为欧洲现代性、现代主义艺 李欧梵:著名学者,香港人文学院院士、香港中文大学教授。
主要著作有《上海摩登》《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铁屋中的呐喊》等。
本期客座总编辑检察风云 PROSECUTORIAL VIEW2023年第17期我非常佩服本雅明,我现在读得最多的还是本雅明的著作。
可是写《上海摩登》时我还是初学者,所以点到即止。
我现在觉得当时写《上海摩登》还有点勉强,我当时的想法是,即使我不能把本雅明的理论完全用于上海的研究,至少我可以演练一番,我可以写一下试试看。
我做了些分析,但是没有把文学和商业文化联系起来。
当时的中国文学用什么方式来表现商业,有一些作家在有意无意地做这方面的工作,比如刘呐鸥,比如施蛰存。
记者:研究建筑的话,美国的理论大师弗雷德里克·詹姆逊也写过很多建筑方面的文章,不知道你对他的理论是否了解?李欧梵:当然,我是很崇拜他的,他是后现代理论的创始人之一,非常了不起,虽然他的著作很难读。
他写的建筑方面的评论,在理论界影响很大,不论对于建筑还是文化,他都是当今最重要的理论家之一。
我听过他的讲座,也读过他的不少著作,其中一本叫《文化转向》,里面谈了很多建筑。
李欧梵《铁屋中的呐喊》
李欧梵《铁屋中的呐喊》今天读完了李欧梵的《铁屋中的呐喊》,感慨很多。
李认为鲁迅在思想和文艺上均受到了中国传统和西方现代思潮的影响,然而,在其根本,是与生俱来的虚无和喜“鬼气”的天性,可以说,他是个专门作文的天才。
虽然鲁迅在文学艺术形式上超越了以往任何作家,但是李指出鲁迅一直在一己和广袤的社会需求之间挣扎,正如虚无和希望的矛盾交织。
从先生晚年喜欢的个人的唯美的艺术就可以想见。
李认为,在他一生中,小说散文超越了杂文,尤其是在1933年之后,他陷入了狭隘的具体文字论战当中,从而失去了广阔的胸怀,直到他去世之前才恢复了柔和。
这个我多少不赞同,鲁迅的杂文很好。
而且,他自己也说过,杂文是时代的产物,他以之为工具,不希望之后人们会记得,以后的记得表明以后的社会仍旧没有改观。
这分明是他人道主义思想暂时压过个人主义想法的一个表现。
本来想做个书札,但已经被很多人说尽,甚而整理的更好。
记得一个老师推荐说,鲁迅文学中的“现代性”是当时无人能及的,就找到了一篇片断:现代性与“狐狸”的智慧——朱崇科评李欧梵著《铁屋中的呐喊》* (本文原刊《人文杂志》(吉隆坡),2002年5月号。
)现代性:传记研究与形式推进尽管李欧梵自称是“徘徊在现代与后现代之间”的学者,实际上在《铁屋中的呐喊》一书中,他主要探研的还是鲁迅的“现代性”(Modernity)。
对于众口不一、变幻莫测的现代抑或后现代,李欧梵本人不愿界定,“现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后现代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系列的问题非常复杂,我是故意绕着讲……所谓徘徊也包含迂回的意思” 。
应当指出的是,迂回和徘徊并非只是困惑与犹疑,而更是一种灵活的探寻,也“可以跨越边界,组合、设置新的两端” 。
无庸讳言,研究鲁迅的现代性必须注意中国情境,即“要把中国的思想放在某一种context,他自己的某一种context” 。
李欧梵对中国现代性的独特之处认识独到,“当‘五四’作家在某种程度上承袭了西方美学现代主义的反抗情绪时,并未放弃它们对科学、理性和进步等等的信念”,同时在中国现代性中,“个人与集体并无必然的分裂” 。
李欧梵的加缪情结
李欧梵与夏济安、夏志清还有王德威,构成了海外汉学界研究中国文学最有影响的华人学者中的中流砥柱。
作为哈佛大学的荣休教授,其影响力早已蜚声海内外。
在他的精神谱系里,有着值得我们敬重、关注和探寻的诸多价值路标所在。
不说别的,他的鲁迅情结,张爱玲情结,还有加缪情结,就是建立在个人和作家现象之间的座座桥梁。
那意味着只有把个体视角与作家的文学传承的人文价值的普适性确立在深度的交汇熔铸和建构之中,那么他本人的偏爱才称得上一种富于历史感和文学性的生命体,才有超出个性本身认同之外的文化传播内涵和学术示范意义。
阿尔贝·加缪在整个世界文坛都备享殊荣,尤其是他的《鼠疫》堪称记录人类不屈不挠生命历程的里程碑式作品。
2003年SARS疫情肆虐国土,香港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困境。
当时李欧梵正在香港科技大学讲授“现代文学名著选读”课程,《鼠疫》自然由于其写照的人类精神命运的特殊性和与外在现实的对应性、对接性,而成了李先生课堂上的必讲作品。
再加上当时一些港媒约稿,感同身受情理兼顾之际,他顺势写出了若干篇杂文随笔登载在报刊上,后收入作品集《清水湾畔的臆语》[1]。
当然,按照李欧梵的习惯性说法,也是港台和海外汉学界的标识,加缪被写成了卡缪。
为了行文方便,这里还是以加缪称呼这位存在主义大师,进而看一看李欧梵精彩生动传神的用笔在时代和历史的特殊节点上带给我们怎样的参照及思考。
一众所周知《鼠疫》是20世纪40年代早期加缪的杰出的精神文本,不仅仅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小说,而且也是人类心智透过文明迷雾而发出敏锐洞察和解析的心灵载体,更是有着丰富的寓意和哲理内涵从而超越了特定时期和时代的具备广泛通融性的集大成之作。
李欧梵在2003年的香港疫情期间对加缪《鼠疫》(他称之为《瘟疫》)的解读与阐发,实在具备感同身受设身处地的文学的介入和参与特点,那是精神反思与人文反思的综合发酵,也是知识精英面对特殊的历史情势而展开的对于大众阶层的心理疏导和良知塑造。
李欧梵“西学东渐”境况考辨——聚焦于李欧梵与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关系
建的平台。若确认该学科晚近三十年来其变可观,那么, 评估汉学家在其间所衍生的参照效应, 也就成了当代 学术史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 而李欧梵,无疑是其中最 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李欧梵1961年从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后赴美,于 芝加哥大学主修一年国际关系学,随即转学哈佛,跟随 史华慈研究中国近代思想史与中国现代文学,1970年获 博士学位。 三年后,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其博士论文 《The Romantic Generation of Modern Chinese Writers》,汉译《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下简称《浪 漫》)。
《摩登》之后,李欧梵将自己的学术重心逐渐转移 到了现代性与文化的现代性》《都市漫游者文化观 察》等书,亦颇受大陆学界注目。 但不可否认的是,其对 大陆现代文学学科之影响最大的,依旧数《浪漫》《铁屋》 与《摩登》。 故探讨李欧梵究竟为大陆现代文学学科带来 了什么,也就是对李欧梵“西学东渐”境况的考辨。
李教授在其《民族》的开头承认,“自李欧梵《铁屋 中的呐喊》开始,鲁迅形象的重塑成为此一领域研究的 重要内容,亦成为牵动20世纪中国文学研究变化的‘导 火 索 ’” 輥 輯 訛 , 但 他 又 无 意 于 探 讨《铁 屋》为 何 具 如 此 冲 击 力,转眼将探讨转移到了“现代性”方面。嗣后,李教授归 纳了李欧梵从五四中解读出的“现代性”主要由三方面
如果说《铁屋中的呐喊》是李欧梵饮誉大陆学界的 成名作,其《上海摩登》(下简称《摩登》)则险些令他成了 家喻户晓的“明星学者”。 李欧梵本想借此书将“文史一 家”的研究方法升华到“现代学”高度,以1930年代上海 为蓝本讨论现代作家(文)与现代性(史)之间的“互文关 系”,并为现代文学学科打捞施蛰存、穆时英等一批原已 被沉没史海的有才华的作家。 无奈《摩登》简体中文版 出版时恰逢上海兴起“怀旧热”,这本以“1930到1945年 上海都市文化”为副标题的学术著作,于是被“‘白领’与 ‘小资’”认作“‘严肃’的消闲读物”,并受到追捧;书中涉 及民国都市“荣华富贵”的追忆,却沦为了左派批评的靶 子,被误读成“官方主流意识形态的‘代言者’”讁訛,更有 声音警觉李欧梵为代表的汉学界是“一个学术共同体。 在他们中间有着基本一致的研究范式,形成了比较稳固 的研究模式”,有必要对此进行“批判性的反思”。 輥輮訛
怀旧与重构中的现代都市文化盛宴
施蛰存和他的朋友们“对西方的文学现代性 态度是相当复杂的,既充满焦虑和矛盾,又 感到震惊和激动”。因此,他们的作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正体现 着“现代人在现代生活中所感受的现代的情 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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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欧梵在后来的一场演讲中表达了他对 于现代都市文化记忆的关注 :“在上海,历史 到处都是……不过我现在真的有点焦虑,因 为我发现上海的表层的都市文化正印证了我 所讲的现代性,表面非常荣华富贵,问题是 它的背后是什么?”
《上海摩登》第二部分“现代文学的想象” 集中论述了施蛰存、刘呐鸥、穆时英、邵洵美、 叶灵凤和张爱玲这些作家的作品中所传达出 的浪漫、浮纨、颓废的都市体验和都市气息, 并以此透视现代作家在他们的作品中营造的 中国现代性的文化想象,而这正是之前主流 文学史叙事压制的对象。本书译者毛尖如此 评价说,“他的主题也在语言的层面上越来越 清晰地呈现出来,它们在‘摩登’这个总的 意象里自由地、欢欣地敞开,这是它们在中 国现代文学研究中第一次得以如此隆重地集 体亮相,如此光彩夺目地共同隐喻一个现代 性的无穷疆域”。在李欧梵眼中,施蛰存、穆 时英、张爱玲等人似乎天生就是上海现代性 的文学阐释者。“他们非但是典型的上海城市 中人,而且……是中国文学史上‘现代主义’ 的始作俑者。”无论是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 挪用,对女性身体、肉欲、玩世游戏的展示, 还是对颓废与浮纨情调的痴迷,在李欧梵看 来都可以划归现代都市意识的组成部分,呈 现出“摩登上海”现代性的另一副面孔。其 中,李欧梵显然难掩他对张爱玲的喜爱之情,
构”,开拓了一条新的依文化研究视野来叙述 上海现代都市文学起源与演变的历史。
作为他之思想体现的学术史著作《上海 摩登》,副标题“一种都市文化在中国 1930— 1945”已暗含李欧梵要在有限时段内呈现都 市文化在中国的种种浪漫奇遇的雄心。开篇 一段摘自作家茅盾《子夜》的引文,将读者 置于一个矛盾的空间——外国资本主义统治 下的上海虽然可怕,但还是渗透出它无穷的 能量 :LIGHT,HEAT,POWER !在李欧梵看来, 西方现代性的物质形式伴随现代都市的建立 已先于精神层面而为国人接受,其中的英文 单词也强烈预示了一种历史真实 :西方现代 性的到来。《子夜》中呈现的现代设施和商品 也“是茅盾试图在他的小说里描绘和理解的 新世界”,伴随着隐隐的喜悦与“极大的焦虑 和矛盾心情”。然而李欧梵结构的这部都市文 学史著作,热情显然是大于焦虑的。他从当 时的老旧期刊、相关物件以及时人著述出发, 构造出了种种想象的公共文化空间,以揭示 现代都市物质、精神层面如何对人发生影响, 同时存身其间的人又怎样想象与诠释都市的 社会现实与人的生存状态。李欧梵坦言 :“就 是因为我心里装了本雅明的著作,我才第一 次试图从一个文学角度来‘重构’上海。”“游 手好闲者”沿着巴黎的街道和拱门街超然地、 疏离地注视着他们身边的世界,“以一种无 尽又明显矛盾的关系和人群发生联系”,在这 里,城市被寓言化了。而反观三四十年代的 上海作家,“如果他们散步,那也是为着去饭 馆、书店和电影院”。在日常生活中,他们穿
学思历程的兼收并蓄——一本关于李欧梵的访谈录
作者: 刘恩波
作者机构: 上海三联书店
出版物刊名: 中国图书评论
页码: 52-53页
主题词: 李欧梵;访谈录;《徘徊在现代和后现代之间》
摘要:最近一些年里,海外学人的不少著作在国内重印,产生了相当大的回响与共鸣.我们的文化思想界开始逐渐了解夏济安、夏志清、李欧梵、王德威等几代异域学子的生命历程和思想行踪.在这个中西文化碰撞、交流、对话、互补的多媒体网络时代,华夏儿女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里发出的学术声音、精神絮语,都值得所有关心思想和文化建设的人们加以关注和倾听.正是在此意义上,上海三联书店推出的一本李欧梵访谈录<徘徊在现代和后现代之间>,其着意开掘一位海外学子的学思历程、探索视野、文化内蕴的诸多努力,无疑显得十分及时而且必要.。
现代性的追求——论李欧梵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开题报告
现代性的追求——论李欧梵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开题报告一、研究背景及意义现代性是人类追求的一个目标,它不仅是一个文化现象,也是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等多方面因素的集合体。
在中国现代文学中,众多作家致力于表现与追求现代性,其中李欧梵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的作品以独特的视角呈现了现代性在中国的传播及影响。
通过对李欧梵的作品进行深入的研究,可以从他的文学形态、文化内涵、社会反应等方面解读李欧梵的现代性追求,并探讨其对中国现代文化的影响。
通过这样的学术探讨,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寻找可借鉴的文化价值,有助于深入了解中国近现代史上生动而丰富的文化变迁。
二、研究内容和目的本文旨在通过对李欧梵的中国现代文学作品进行深入研究,揭示其现代性追求和文化内涵。
具体研究内容包括:1. 研究李欧梵的作品特点及现代性表现。
通过分析其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探讨李欧梵的作品形式、内涵及其现代性表现。
2. 研究李欧梵的文化背景与其现代性追求。
通过分析李欧梵的社会文化环境背景,探讨其现代性的文化渊源及其文化反应。
3. 研究李欧梵的作品与中国现代文化间的互动。
通过分析李欧梵的作品与中国现代文化的交汇及影响,探讨其对现代文化的意义与价值。
通过以上研究,旨在做到以下几点:1. 以深入的研究,全面了解李欧梵的文学实践,探究其现代性表现及文化内涵。
2. 通过分析李欧梵的作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找到其与中西方文化交流的节点,探讨中国文化变迁中应有的角色。
3. 为深化对中国现代文化的认识、探讨中国现代转型中的文化方向提供新的思路。
加强中外文化交流,促进文化多元化与繁荣。
三、研究方法本文主要采用文学批评与文化研究相结合的方式进行研究。
具体方法如下:1. 较为全面地了解李欧梵的生平和形成背景,从李欧梵的生平背景入手,了解其受到的文化影响和成长环境。
2. 系统地研究李欧梵的作品,既深入了解其文学形态与风格,又关注其思想内涵,探究其现代性重点。
3. 对比研究不同时期的作品创作,从历史性的角度考察李欧梵的文学实践与变迁。
边缘地位下的透视——李欧梵对中国现代文学的透视法
边缘地位下的透视——李欧梵对中国现代文学的透视法
高媛
【期刊名称】《大观周刊》
【年(卷),期】2011(000)025
【摘要】李欧梵是一位海外华人学者,他以独特的学术方法去观照中国现代文学,不构一格地采用了史传叙述,文化阐述.文本解读的方法,把现代性问题贯穿始终,也体现出西方文化对中国的影响.他处在边缘地位,能够以更为广阔的的角度去看待这些文学现象,从多元的角度把握文学的根本问题,具有很大价值的.为现代文学研究开拓了新的领域.
【总页数】2页(P46-47)
【作者】高媛
【作者单位】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06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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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语文文学讨论(名著导读)评李欧梵《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
评:李欧梵《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20世纪70年代,身在哈佛的李欧梵显然可以对中国现代作家们保持一种有节制的疏离感———无论在空间上还是在时间上,他和由徐志摩、郁达夫、郭沫若、萧军等人构成的一代已经有了足够的距离,而中国文学的潮流更是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疏离足以帮助他以一种冷峻的眼光去分析这一代人的历史意义。
尽管他对这一代作家的大多数作品评价不高,但那曾经驱动了一代人的浪漫情感却似乎同样在李欧梵的心中荡漾。
此后不久,李欧梵开始以一种突破式的姿态———这可能就是他心目中的浪漫行为———打通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的界限;而在中国,在《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出版10年之后,新的一轮浪漫潮流似乎再次兴起,尽管作家们的思想资源已经完全不同,尽管往昔的文学传统似乎早已断绝,但年轻一代再次以英雄和英雄崇拜者的双重身份给整个社会带来冲击———新一代作家重复了祖父辈的老路,另一方面,站在纯粹的文学角度,20世纪80年代和20世纪30年代同样贫瘠,富有活力的作家们带来的只是不成熟的作品。
“草木风声势未安,孤舟惶恐再经滩。
地名末旦埋踪易,楫指中流转道难。
天意似将颁大任,微躯何厌忍饥寒。
长歌正气重来读,我比前贤路已宽。
”少年时喜欢郁达夫这首诗,把它抄在文化衫上,招摇过市。
可惜势易时移,郁达夫的文字固然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诗歌本身也早已成了一种不“浪漫”的行为。
我的文化衫没穿几回就被塞到柜子的最底下,再也不见天日,连带被藏起来的,还有一个少年对20世纪30年代的梦想。
因为和郁达夫作品的这点因缘,初读李欧梵的这本《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我最先翻开的就是写郁达夫的两章。
李欧梵深入郁达夫的世界,以文本细读加精神分析的方法,从他的日记和作品中逐渐还原出一个颓废、放诞、自弃同时又自我崇拜的郁达夫,令人感慨不已,同时在隐约之间,又让人感觉到,他写的不仅仅是郁达夫,甚至不仅仅是“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
从作者到读者,似乎那整整一个时代的风气都在李欧梵的笔下得到了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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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月刊 2019年第2期 (总第59期)Journal of Modern Chinese Studies Bimonthly NO.2,2019 Sum NO.59时间:2018年10月7日下午3时半地点:香港九龙塘李宅访谈:张历君整理:吴君沛校订:郭诗咏2018年10月16日,上海师范大学举办“与20世纪同行:现代文学与当代中国”研讨会。
是次口述乃应大会之邀请而录制。
李:李欧梵张:张历君张:您在《中国现代作家的浪漫一代》(The Romantic Generation of Modern Chinese Writers)里面,一开始就谈到“文坛”这个概念。
我觉得您在讨论“文坛”的时候,用了一点“文学社会学”的方法。
您最初是怎样想到从这个进路去研究中国现代作家的?李:当时我受的是历史训练,做任何题目先要找资料,譬如研究丁文江,就先找丁文江的传记资料。
那时候,传记通常写一个人,但我想要写六、七个人,做一个group biography(集体传记)。
写一群人、一代人的传记,是个新观念,当时好像是一个普林斯顿的教授提出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文学社会学”,那时我在哈佛燕京图书馆,把所有现代文学的书都翻了一遍,看到一本《文坛登龙术》。
我说, ,“文坛”这个题目有意思,在脑里留下了印象。
多年之后,贺麦晓(Michel Hockx)采用了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的理论,在1999年编辑了《20世纪中国的文学场》(The literary field of twentieth-century China),并在2003年撰写了专著《文体问题:现代中国的文学社团与文学杂志,1911—1937》(Questions of Style: Literary Societies and Literary Journals in Modern China, 1911-1937)。
他把“文坛”改成“literary field”,那已经是二三十年之后的事了。
在哈佛时,我连布尔迪厄是谁都不知道。
我的观念是:任何历史题目、任何历史人物都需要有个背景。
五四人物的背景是什么?就是五四文坛。
对我来说,文坛既是一个既虚构又真实的东西,是由印刷、杂志和办杂志的人共同形成的。
当时有很多这种小报消息式的八卦,《文坛登龙术》就是其中之一。
我当时严肃的学术书也看,八卦式的也看,结果发现将两者放在一起,就变成文化研究了。
张:这种研究方向也许跟您最近想要强调的再连结(re-connection)中的“连结”(connection)概念挺有关系,就是利用跨界连结的方法,将分属不同领域的东西重新联系起来,形成了您近年提倡的研究方法。
李:当时还没有想得这样清楚的。
为什么我世纪经验、生命体验与思想机缘——李欧梵和20世纪的现代文学◎ 李欧梵(香港中文大学文化及宗教研究系)◎ 张历君(香港中文大学文化及宗教研究系)老是希望跨界和连结呢?因为我个人成长的过程就是一种跨界、连结。
我兴趣太广了,我从外国文学跑到中国文学,本身就是一种跨界。
在摸索的过程中,我才发现,原来历史,特别是文化史,什么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我开始慢慢走上这条路。
当时是没有什么理论的,连结、跨界是后来比较时髦的名词,英文叫做Interdisciplinarity(“科际整合”或“跨学科研究”)。
什么叫做discipline (学科或学门)?我到现在搞知识史的时候才从彼得·伯克(Peter Burke)讲到discipline的问题。
事隔四十年,我才知道原来我当时搞的东西,现在都可以找到理论的根据。
那为什么研究浪漫呢?就是徐志摩嘛。
当时我们年轻人谁不喜欢徐志摩?我一辈子都在仰慕徐志摩,写了很多文章,而且还到剑桥去。
我当时唯一的贡献,就是提出徐志摩一个人不能够代表五四,还应该有别的人,跟他对等的是郁达夫。
可是,那本书最大的缺憾是,我完全没有提到郁达夫与德国有关的那一面。
几十年后,我才开始学德文,弥补这个问题。
张:我觉得有一点挺重要的,就是您很尊重历史的场景、原来的历史状态。
这跟现在搞理论的学者很不同——他们是用当代理论套进去的,而您的方法是回到原本历史的场景,在这些场景里延伸和摸索出自己的方法。
李:我当然认为历史是要回到原来的场景——要不然就不研究历史。
有人说历史是我们从资料里自己创造出来的,可是,还是需要创出一个类似于当时承认的东西,否则你也不必找资料。
即使我们怎么把历史说成是虚构、创造也好,最后reconstitution(重建)本身,怎样重新创造,以至后来我们讲的contextuality(脉络性)的问题,还是逃避不了的。
最好的理论把这些都包括在内了,二三流的理论才把别人的理论摆进来,所以我反对的不是第一流原创造性的理论,我反对的是二三流的理论,以及那些乱抄别人理论的二三流学者。
我这方面是一贯的,我可能老早就对理论感兴趣,只是我当时没有认识到,而是自己摸索出来的,重视历史场景就是其中之一。
张:这牵涉到您在课堂上谈到的“感觉”、“直观”、“直觉”,内里有种很微妙的“历史感”。
刚才您说在研究“浪漫的一代”时,是参考group biography的讲法。
我看您的书,发现您很重视当时的知识分子和作家的生命体验,原来“传记”就是您“历史感”的来源,对吗?李:我的“历史感”可以说来自哈佛的历史研究训练。
那时候,我们研究生都在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的领导之下,他的基本思路就是传记,他让研究生一人做一个传记。
他想我做徐志摩,我反对,说写一个怎么够,我要从六七个人看一代人。
费正清认为这太过分了,不行。
他逼了我半年,让我做徐志摩,我都说不行,徐志摩只能算其中一个人。
结果费正清让步了,而且给了我研究经费。
我说我要去英国找灵感,哪里有研究历史的研究生要找灵感?我说我要到英国剑桥踏寻徐志摩的踪迹,这是真事啊,我没有加盐加醋。
我说要去seek inspiration,要看看剑桥圣三一学院(Cambridge Trinity College)是什么样子。
他说好啊你去,最后还找到两千块美元的研究费资助我。
他的宽容大度现在是很难找得到的了。
其实,从60年代末到70年代,费正清的学生一般都规规矩矩地做传记,我是开始反抗的人,后来的一代更把整个费氏传统都反掉了,认为传记是很糟糕的。
可是那时候我为什么对费正清的路数有点反抗呢?因为我觉得它不足,做谁的传记就偏向那一个人,对等的脉络(context)都没有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要弥补,结果找到了艾瑞克森(Erik Erikson)。
张:所以,您其实没有放弃费正清的研究方向,只是扩大它或者超越它原本的框架。
李:不过我跟费正清在方法上一直不合,他的课我几乎都旁听过,但从来没有选修过。
他重要的课如清档案、外交史等,我都没有选,他的“近代东亚文化”(俗称稻田课,Rise Paddies)我就旁听了,他也不在乎,但最后的毕业论文考试他把我整得很惨。
后来我为什么要做鲁迅传记呢?跟费正清有没有关系?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有,也许没有。
我70年代开始做鲁迅研究,那时候做传记的美国学者很多,有位叫米尔斯(Harriet Mills),已经研究鲁迅十几年了,可是一直都写不出来。
那时候我不好意思占领她的地盘,我就说我用一个新的办法做,Psychohistory(心理史学)。
米尔斯做的是传统式的传记,她后来写了一篇很长的文章。
1981年我主持了“鲁迅及其遗产”(Lu Xun and His Legacy)研讨会,那个会议让我学到很多东西,我第一次从丸山升那里听到关于日本学者对鲁迅的研究,特别是竹内好,许多年过去了,现在竹内好已经在华文学界很知名了。
张:所以,您回到传记这个领域,是跟艾瑞克森有关的。
你用了他的方法来谈传记。
李:对,有关系。
但我后来发现他那个方法又不适用于中国人的传记,于是我就另搞我自己的。
张:听说您是在修艾瑞克森的课时,开始酝酿要做鲁迅研究的。
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李:我是步杜维明的后尘吧,他要在艾瑞克森的课里讲王阳明,我就想讲郁达夫。
艾瑞克森不知道郁达夫是谁,他说,“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话,你为什么不研究鲁迅?”他知道鲁迅,还看过一些鲁迅的文章,于是我就答应下来,并突然想到鲁迅有一篇《父亲的病》。
我在台湾从来没有看过鲁迅的书,后来第一年在芝加哥大学,花了一个暑假,在图书馆里把鲁迅的所有作品(除译文集之外)都看完了,所以对鲁迅的文章比较熟。
我想到鲁迅《父亲的病》和甘地(Mahatma Gandhi)的经历可以连系起来,彼此相关、可以比较。
艾瑞克森很感兴趣,于是把我收入他的研究班。
我是正式注册而不是旁听的,所以,我旁听自己本科费正清的课,却修了艾瑞克森这个跟我没有关系的课。
我非常用心听他的课,到现在还非常怀念他,虽然他的理论现在没有人讲了。
张:艾瑞克森是弗洛依德(Sigmund Freud)这一脉传下来的?李:对,他是弗洛依德的嫡传,因为他是安娜·弗洛依德(Anna Freud,弗洛依德的女儿)的学生。
不过,他有一点跟早期的弗洛依德不一样,他反对弗洛依德把重要的心理问题,尤其是性的问题,都归纳到儿童时代。
为了反抗这个观点,他写出了他很重要的书《认同:青年与危机》(Identity: Youth and Crisis)。
他认为人成长的过程大约有六、七个阶段,最重要的是Identity Confusion(认同紊乱)的阶段,就是年青人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是谁”的时候。
前面的那一段理论跟弗洛依德很接近,包括Sexuality。
他重视的是人变成成人以后,他的经验是怎么来的。
所以艾瑞克森想到把青年甘地跟青年鲁迅合在一起。
他的第一本书是《青年路德》(Young Man Luther),第二本就是《甘地的真理》(Gandhi's Truth),也是讲青年甘地比较多。
张:这很有趣,艾瑞克森研究的都是奠基人物,于是他就希望您研究鲁迅这个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物的心理。
李:对,一点也没错。
他很满意我的研究,其实我只是根据鲁迅几篇文章去做而已,特别是《父亲的病》。
张:后来1970年您来香港的时候,在《明报月刊》上连载的那篇关于鲁迅的长文《“鲁迅内传”的商榷与探讨》,就是受他影响后的第一个完成品?李:对。
当时《明报月刊》的编辑胡菊人认为很有意思,就拿去发表了。
这篇文章引起了当时香港学界的注意,包括左派,所以才安排我和曹聚仁见面。
张:我是第一次知道老师跟曹聚仁见过面。
曹聚仁在散文里有提过您的《“鲁迅内传”》。
李:提过啊?张:他有提过。
李:那即是说他看过了,他一定是不赞成的。
他大概觉得,我是一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又是哈佛大学回来的,而且很明显我不是国民党的人,我是自由主义派。
虽然我不是左派的同路人,可是左派当时就是要拉拢像我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