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郑憔的《通志》与马端临的《文献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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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批判神权主义的“欺天之 学”



郑樵把阴阳五行的灾异说斥之为“妖学”、 “欺天之学”。 历代史书的《五行志》，往往把人为的事件与 一些自然现象附会起来。 他认为“天地之间，灾祥万种，人间祸福，冥 不可知。奈何以一虫之妖，一气之戾，而一一 质之，以为祸福之应，其愚甚矣！”（《灾祥 略序》），为此，他作《灾祥略》“专以纪实 迹，削去五行相应之说，所以绝其妖”。并明 确指出：“国不可以灾祥论兴衰”，“家不可 以变怪论休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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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通志》的内容及其评价


《通志》是一部纪传体通史，是仿《史记》而 作。 全书共200卷，500多万字，包括本纪、世家、 列传、载记（《晋书》首创）、年谱、略六门。 （郑憔改“书”为“略”，改表称“谱”）其 中“二十略”（氏族、六书、七音、天文、地 理、都邑、礼、乐、谥、器服、职官、选举、 刑法、食货、艺文、校雠、图谱、金石、灾祥、 草木昆虫等）是全书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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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绍兴十八年（1149），他把历年著 作缮写一分，徒步二千里，到临安献给 高宗，高宗诏令送秘书省收藏。从此名 声远扬，前来问学者多达200余人。
绍兴三十一年（1161）抄送《通志》呈 献高宗，高宗诏除（授）枢密院编修。 次年病逝，年五十九。 他一生著作有84种，1000多卷。留传下 来的只有《通志》、《夹漈遗稿》、 《尔雅注》、《诗辨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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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扩大了典制体史书的门类 《通典》共分八个门类：食货、选举、 官职、礼、乐、兵刑、州郡、边防。 《通考》扩大为24个门类，分类更加缜 密。 其中增加了经籍、帝系、封建、象纬、 物异五个门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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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视社会经济


《通典· 食货》共七卷，不足全书1/20， 而《通考》将“食货”分为八考，占全 书类目的1/3，共27卷。而《通典· 礼》为 100卷，《通考》为60卷。 《通考》在经济方面的内容大为增加， 而礼的份量减少很多。这表明马端临认 识到社会经济对国家统治和社会发展起 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二、《通考》的编撰方法和内容

（一）方法 将原始材料按门类排列，然后依时代顺 序一条一条的记载，它不象《通典》那 样融汇在一起，查阅比《通典》更为方 便。 全书有总序一篇，每一门类又各有小序， 阐明设立这一门类的意图，并简略叙述 该门所载内容发展演变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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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文库


“二十略”相当于正史中的书、志。其中“氏 族略”、“校雠略”、“金石略”、“六书 略”、“七音略”、“都邑略”、“图谱略”、 “昆虫草本略”是郑樵首创，是以前正史所没 有的。 氏族、都邑、草木昆虫三略，其源本于《史通 书志》篇。刘知几对于历代史书设志多不以为 然，认为“可以为志者，其通有三焉：，一曰 都邑志，二曰氏族志，三曰方物志”。《通志》 中的草木昆虫即《史通》所谓方物。郑憔贯彻 了刘知几的书志观点，将氏族、都邑、草木昆 虫列入志书。 六书、七音则本于小学，是文字学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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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马端临生平及《文献通考》编撰经过
马端临（1254－？），字贵与，江西饶州乐平 人。父廷鸾，宋末任右丞相兼枢密使。 《四库提要》言其咸淳中漕试第一，恰巧其父 廷鸾忤逆贾似道去国，马端临因留侍养，未能 出仕。 宋亡不仕，后任柯山书院山长、台州儒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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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通”思想的指导下，郑樵主张编 写通史，反对断代为书。 他认为历史是一个整体，如同长江大河， 后代之事与前代存在着“相因依”的关 系，不能截断。而断代史违背了“会通” 的原则，割断了历史。 所以在《通志· 总序》中，他不遗余力地 攻击班固及《汉书》，并连及范晔、陈 寿。 他的“会通”思想在《通志》中得到很 好的贯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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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活在宋朝25年，生活在元朝45年。 但《宋史》、《元史》均未为之列传。 清初黄宗羲的《宋元学案》（八十九卷） 为之作了一个简单小传。 《新元史》中与胡三省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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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端临有志于本书的编纂时间很早。 “自序”云：“愚自早岁，盖尝有志于 缀辑”。《新元史· 本传》“宋亡隐居不仕， 著《文献通考》以补杜佑《通典》之阙， 二十余年而后成书”。 该书撰写大约在其三十岁前后，五十四 岁（元成宗大德十一年（1307））成书。 元英宗至治二年（1322）诏刻《通考》， 马端临被命携带原稿到杭州校对，这时 已是69岁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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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职官、选举、刑法、食货诸略， 本于杜佑《通典》，其它则大都是前史 所有。 《宋史· 郑樵传》言：“初为经旨，礼乐、 文字、天文、地理、虫鱼、草木、方书 之学，皆有论辨，绍兴十六年上之。” 并评论道：“樵好为考证伦类之学，成 书虽多，大抵博学而寡要”。 这个评论被认为是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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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编《通考》，一是由于《通鉴》“详 于理乱兴衰，而略于典章经制”，二是 认为《通典》“不无遗憾”，“未为集著 述之大成”。 他取材主要两个方面： 一是旧籍；二是当时学者的议论和朝臣 的奏疏。 《文献通考》三百四十八卷，记载了上 古到宋宁宗时的典章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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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憔局限性很大，书生意气十足。 与杜佑相比，没有实际生活经验、体验， 对于政治制度、政治措施的理解没有杜 佑深刻。郑憔反对两税法就比较典型地 说明了这个问题。 郑憔也有许多知音，其中清朝著名的史 学评论家章学诚则很是推崇郑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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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端临与《文献通考》
第十章 郑樵的《通志》与马 端临的《文献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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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樵与《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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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郑樵其人




郑樵（1103——1162），字渔仲，学者称 夹漈先生。南宋莆田（今福建莆田）人。 16岁时，其父病逝。从此谢绝人事，不应科举， 到夹漈山造草屋三间，专心读书。“困穷之极， 厨无烟火，而诵记不绝”。（《夹漈遗稿》下） 因“家贫无文籍”，往往“闻人家有书，直造 其门求读，不问其容否，读已则罢”。（同上） 他在夹漈山下苦学三十年，自负不下刘向、扬 雄。宋室南迁，曾致书南宋官员以自荐，表示 “使憔直（通值）史苑，则地下无冤人”，但 是未被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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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马端临的史学思想


（1）继承和发展了前人的“会通”思想。 《通鉴》的“贯穿古今”，《通志》的 “会通之义”，对马氏均产生深刻影响。 马氏认为“理乱兴衰不相因者也”，而 “典章制度实相因者也”（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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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杜佑、郑樵均以“通”名书，表明 他是继承前人“会通”的观点的。 他说“如汉之朝仪官制，本秦规也。唐 之府卫租庸，本【北】周制也。其变通张弛 之故，非融会错综、原始要终而推寻之， 固未易言也”。（自序）说明他不仅要 研究历代典制的因革更张，更要寻求历 史发展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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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十九门是《通典》原有的，而《经 籍》、《帝系》、《封建》、《象纬》、 《物异》五考为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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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考》是在《通典》基础上扩大和补充而成 的。所载内容范围，远比《通典》来得广泛， 所分节目比《通典》更加精密。 如《通典》叙述经济只《食货》一门12卷，而 《通考》则分为《田赋》、《钱币》、《户 口》、《职役》、《征榷》、《市籴》、《土 贡》、《国用》共八个门。 再如学校，《通典》仅在《选举典》中讲到它， 正史中从未立过学校志。 《通考》专立《学校考》这个新门类，实际是 一部系统教育史。 《通考》所保存的材料，远远胜过《通典》， 尤其是中唐以后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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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夹漈山中住了三十年，对各种学问 做了有计划、有系统的研究，并将研究 成果，分门别类，撰成专著。 他自称十年为经义之学，三年为礼乐之 学，五、六年为天文、地理、虫鱼、草 木之学，八、九年为讨论之学（见《献 皇帝书》）。 三十年的研究，为他编撰《通志》奠定 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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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通志》上古史时，对值得怀疑的传闻， 均加上案语考辨。 关于秦始皇“焚书坑儒”，他认为“坑儒”只 是坑杀了一些“一时议论不合者”，而不是把 儒士都杀尽。陆贾、叔孙通均是秦时儒生博士， 后均成为高祖的重要谋臣。所以郑樵在《通 志· 校雠略》开卷便列《秦不绝儒学论》二篇。 关于“焚书”，他认为“萧何入咸阳，收秦律 令图书，则秦亦未尝无书籍也。其所焚者，一 时间事耳”。（《秦不绝儒学论》） 这些都反映了他崇尚实学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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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略目录及卷数



氏族六卷、六书五卷、 七音二卷、天文二卷、 地理一卷、都邑一卷、 礼 四卷、 谥一卷、 器服二卷、乐二卷、 职官七卷、选举二卷、 刑法一卷、食货二卷、 艺文八卷、校雠一卷、 图谱一卷、金石一卷、 灾祥一卷、草木昆虫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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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久任水陆转运、度支、盐铁等财 经方面的大员，对政治经济等典章制度 较为熟悉，这为他编写《通典》提供了 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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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末年，刘知几（《史通》作者）的 儿子刘秩编出《政典》35卷，分礼、户、 吏、兵、刑、工六纲，记历代政治制度。 杜佑认为它的内容不够详备，因此以它 为蓝本，博采诸书，扩充整理而成《通 典》。杜佑前后历经36年完成这部政书， 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政书，也可以说 是第一部典章制度书籍。
《通考》不是为续《通典》而作，它也是从上 古记起，止于南宋宁宗嘉定年间。全书共348 卷，分成二十四门： 《田赋考》、《钱币考》、《户口考》、 《职役考》、《征榷考》、《市籴考》、 《土贡考》、《国用考》、《选举考》、 《学校考》、《职官考》、《郊社考》、 《宗庙考》、《王礼考》、《乐 考》、 《兵 考》、 《刑 考》 、《经籍考》、 《帝系考》、《封建考》、《象纬考》、 《物异考》、《舆地考》、《四裔考》。



地理类分为地理和都邑二略。地理不载 州郡，仅仅撮述水道和历代疆域，太简 略。都邑载唐朝末年朱朴献迁都之议， 主张迁都南阳，以为是迁都的极选。 郑憔很是惋惜朱朴的建议没有被采纳， 并猛批北宋建都汴梁，以为这直接导致 靖康之难。 都邑略除了载帝王都城（止于隋朝）外， 又有四夷都，涉及今少数民族地区部族 与中国周围，远至于大秦、大食、天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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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郑樵的史学思想
（1）反对断代为史，力主编写通史 《上宰相书》云：“天下之理，不可以不会； 古今之道，不可以不通。会通之义大矣哉！” 所谓“会”，是指把各种史料加以综合； “通”，是把史书的记载按照时代的顺序加以 整理，（纵向）。 “会通”，就是尽可能地汇总各种史料，按照 年代先后顺序叙述或探究各种事物古今之变的 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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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佑与《通典》
一、杜佑其人 杜佑（735——812），字君卿，唐京兆万年杜 曲（陕西长安杜曲）人，出身于累世仕宦之家 （杜姓在唐朝做过宰相有七人）。 他一生做了60年官，做过工部郎中、度支郎中、 御史大夫、礼部尚书等职。 从德宗末年到顺、宪宗，位居宰相（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封为歧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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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说，该书的纪传部分全袭旧史，无所创新， 无史料价值。 “然仅《二十略》，固自足为不朽。史界有樵， 若光芒竟天之一慧星焉”。（梁启超《中国历 史研究法》）



实际上纪传部分并不是简单抄袭旧史。比如写 三皇、五帝与《史记》“五帝本纪”截然不同， 无异于重写。 先秦列传部分比《史记》多出130篇左右。但 全书体例没有跳出司马迁所立的规范。 人们所看重者还是他的《二十略》。略即门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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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崇尚实学
郑樵反对北宋以来理学家空谈义理，不务实学 的风气。主张务实学。所谓“实学”，就是注 意考证前人之说，不轻信盲从。同时注重从实 践中求得真知。 他在写“昆虫草木略”时，常“与田夫野老往 来，与夜鹤晓猿杂处，不问飞潜动植，皆欲究 其情性”，“已得鸟兽草木之真，然后传 《诗》，已得诗人之兴，然后释《尔雅》”。 （《通志· 昆虫草木略序》） 他曾作《诗辨妄》，认为“诗序”的作者是子 夏的说法是靠不住的。“诗序”是作序者望文 生义，穿凿诗题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