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思回忆录11-20

艾思回忆录十一、上学艾思过十岁了。

爷爷一直惦念着上学的事。

他教艾思数数，教艾思读《三字经》。

爷爷对爸爸说：“再不能等了，孩子都十岁了，得赶快上学了。

”艾思离开父母，去三四十里外的老家上学。

这里近处没有学校。

一天，爷爷一手提上礼物篮子，一手拉着艾思，去学校报名。

一路上，去报名的学生很多。

进了学校，学生更多，男的，女的，大的，小的，说的，笑的，艾思看着，什么都新鲜。

进了老师房门，爷爷笑着说：“先生好，给娃娃报个名。

”老师说：“是你老的孙子吗？”爷爷连说：“是，是。

”爷爷又说：“艾思，给先生磕头。

”老师忙说：“不磕头，不磕头，新社会了。

”艾思站着没动，木头似的。

可两只眼睛却没有闲着，显出对什么都新奇的样子。

报名后，爷爷把艾思交给了堂兄，独自回去了。

上课了。

教室里只有一个长材课桌，有九个双人凳子，学生没有课本，没有作业本，没有笔墨，……，小娃娃们，你看我，我看你，互相陌生，都不说话。

只有互相认识的，互相窃窃私语，小声的说着什么。

慢慢地，时间长了，小伙伴们互相熟了，说开了，玩开了，闹开了。

象一群小狗，象一群小猪。

有个叫生衍的孩子，他是舅爷家的表兄，可活泼了，还有点胆量。

他把凳子叠起来，好高。

然后爬上去，还在上边倒立呢！小伙伴们看着，为他害怕，为他喝彩。

天气很冷，老师要大家拿炭生火。

奶奶在炕洞里埋上木头，待一定时候，炭成了，艾思拿去学校，交给班里管事的同学。

用磨渠里的冰渣水洗脸，感冒了，一连几天，在火炉边昏昏沉沉的度过，……星期日，还要到学校里去，在院子里，写上一大片字，（似乎校园里没有人）“转油坊、磨坊”，二伯如是说。

“就叫他一个又一个考第一名呢，”二伯如是说。

十二、转学两年后，这里有了民办学校（初小）。

艾思转学了。

由远离父母转到家门口的学校，在父母身边上学，多幸福呀。

这里只有两个老师，老师都是当地的熟人。

三年级了，比较用功了。

当时生活很紧张，很困难。

艾思没粮吃，没柴烧。

放学后，不是立即回家，而是窜地埂，拢野柴。

同庄的同学也拢，每人背一捆野柴，方才回家。

生活越来越困难，地面上的野柴拢完了，就挖草根。

起地一锨多深，土块打碎后，才获得一点草根。

拿回家，还得晒上几天，才能烧着。

有时不待柴干，就得烧。

不好烧啊，烧不着啊，满屋子弥漫着烟熏，呛得人喘不过气，睁不开眼，泪珠直往下掉。

……十三、头名初小毕业了。

艾思无比高兴。

学校指导学生写喜报，组织学生给家庭报喜。

是毕业生家庭，学生都要去。

他们由老师领队，拿着喜报，鞭炮，每到一家大门前，就放鞭炮，噼噼啪啪的，好激动人心的。

这时早有准备的家人便急急出门，面带笑容，把师生接进门，一阵寒暄之后，端上了上样的饭菜。

在当时困难的情况下，哪有上样的饭菜。

莜麦面片片，和着苦苦菜。

哪里去考学校呢？同学们各有各的打算，考宝庙小学吧，那是老家的、、、、、、，山背后的秦老师，在宝庙小学当校长呢。

待他回家之际，问问情况。

一天下着，艾思在大路上等着。

不一会儿，果然秦老师过来了。

艾思鞠了一躬，郑重的问了招考时间。

秦老师回家了。

艾思想，我定能考上，我还要得头名呢！考期到了。

艾思穿衣讲究了点，没鞋穿，就穿父亲的麻鞋吧。

可鞋大着一寸，怎么穿。

有办法，把鞋后跟折起来，竖着不就好了吗、、、、、艾思带上课本，笔记本，干粮——蔬菜和少量的炒面，攥成的疙瘩，满怀信心的出发了。

宝庙小学，艾思原来在这里读过两年，有许多相识的同学，他们很亲热。

他们一起复习功课。

发现他们学习很好，记得很多，不由得对自己担心起来。

能考好吗？看榜的日子到了。

艾思怀着一颗不安的心，一路小跑，赶了三十多里路，到了。

一看，许多人都在看榜。

几个熟悉的同学急着，抢着说：“艾思，你是头名！你是头名。

……。

”艾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挤进人群看时，啊，果然是头名！高兴啊！激动啊！在同学们的赞叹之中，艾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好久，好久。

十四、甚苦【很长，4.5页】开始，还是住在二伯家。

父母给艾思做了个细而长的布袋子，装上面，艾思背着去二伯家。

这是艾思几星期的口粮啊。

二伯家生活也很紧张的。

洋芋叶子，西瓜叶子，瓠子叶子，都当菜吃。

每次吃饭，二伯母总是站在锅台边，给来端饭者舀饭。

什么饭？糊糊。

各种菜，洋芋，少量的面。

洋芋切的小小的，很少。

每舀一碗饭，二伯母总是那么仔细，认真：先搅匀了，才舀到碗里，不多，不少。

一次，二伯叫我去，问拿面的情况，一袋面吃几星期，我竟什么都没说，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父母早就算了账。

一袋面多少斤，一顿吃多少，能吃几星期。

爷爷有炒面，原来是放在爷爷手边的，自从艾思来了之后，就给一顿吃一顿，不再有较多的炒面放在爷爷手边了，艾思的到了，给爷爷生活上造成了不便。

唉！冬天，火盆里生者木炭火，供爷爷取暖。

早上，农民一般都吃早饭。

艾思注意着二伯母不在厨房里，悄悄溜进厨房，把二伯母切的准备和饭的洋芋片抓上一把，在火盆里烘着吃。

爷爷没有牙，吃不了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艾思吃。

又要转移了。

由二伯母家转到小叔家。

小叔家住在粉坊里。

小叔母去世了，留下二弟兄，大伯给做饭。

小叔的家原在岔口。

开学了，父亲带艾思到粉坊小叔家，父子俩去剁树，准备烧柴。

正在剁一颗小桃树时，二伯的小女儿圆子跑过来说：“桃树不要剁了，留着吃桃子呢。

”父亲愤愤说：“把你桃子没吃死。

”圆子扫兴地回去了。

一天，艾思感冒了，病的很重，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人说叫人看看，那怕是烧点生姜水喝喝。

三兄（二伯的二儿子）来看艾思，问病情，艾思见有人问，就说：“像洋芋叶子一样。

”说胡话，所答非所问，他糊里糊涂了。

就这样，艾思慢慢地好了，又回到了学校。

不说话——多说话。

艾思很沉埋，基本上不说话。

读啊，写啊，写啊，读啊，有什么可说的呢，什么非说不可呢，似乎身边的一切与他无关，不必去听，不必去看，不必去说。

上课了，他听的那么专心。

下课了，还要看书，下一节要上的课，老师要提问呢，一定要答个全对，一定要得个五分。

故，艾思一直得五分，一直受老师夸赞，一直是羊群里的骆驼。

过节了，班里要办壁报。

老师把一个资料拿来，交给艾思。

艾思看时，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钟，一个人，人和时间赛跑。

艾思觉着很没有把握。

既然老师叫画，那就画吧，待画完后，老师说：“很好。

”同学们也纷纷赞扬，都说：“很好，很像。

”艾思倒觉着没有什么，好不好，像不像，自己说不清。

又要转移了。

小叔家搬到他的旧家——岔口。

父亲又得准备柴火了。

离二伯家不远的沟崖边，一颗合抱的柳树，因为下雨，滑坡，倒下了。

父亲叫了帮手，我跟着，先把树梢剁掉，拿绳子捆着，背到小叔家。

再把树干，费好大的劲，弄到小叔家。

一天三两面的生命，真难过呀。

在小叔家，在上房的山墙外的一个草棚里，一个三爪的泥土火炉，一个破风箱，一个小铁锅、、、、、、每天，艾思半夜里起床，又没有钟，怎么知道时间呢？艾思收拾做饭。

水烧开，将三两面的一半，撒到锅里，糊糊成了，稀糊糊成了。

锅当碗，用一个小勺舀着，、、、、、、一天的早餐用完了，背着书包，匆匆忙忙朝学校走去。

又是紧张的学习，又是不知疲倦的学习，又是不知饥饿的学习。

天黑了，艾思又要做饭了。

还是三两面的一半，撒在开水锅里，稀糊糊成了，、、、、、用完饭，倒头便睡。

艾思好累啊。

一天，艾思去小房里一看，高高挂着的小布袋不见了，再找，原来在地上，里面的炒面不见了。

只有半碗炒面，艾思不得吃，硬省下来的。

噢，是了，是堂兄弄下来吃了，然后把袋子弄到地下。

小房门是锁着的，他从门下的猫洞里伸进棍子，挑下布袋子，、、、、、晚上，堂兄没有吃饭，什么话没说，直愣愣的。

父亲十分忙，生产队里又不给准假，艾思自己又没力气，合抱的树干静静躺在那里一个长时期，终是丝毫没动，直到艾思离开那里。

艾思住校了。

同住的还有几个同学，几乎全是北边远路的同学。

明天星期六了，不吃、、、每逢星期六，下午的课上完，住校的同学就急急忙忙拿上布袋，空着肚子回家了。

住校，特别是冬天，寒冷难当、、、、、、住校的生活，只是减少了跑路，并不好过多少。

同学们每人一个泥土火炉，都没有风箱，用拾来的纸屑，去点着自家里背来的小木柴，上面放一个小铁锅，铁瓢，或铁盆，或铁罐，或大点的缸子，五花八门。

有的自己擀面，有的大人在家里擀好，晒干了的。

菜也是家里弄熟了，攥成疙瘩的。

天热时，菜容易发霉，不能多拿，于是，就去学校附近的苜蓿地里拔苜蓿。

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要在夜里偷着去。

一星期的吃食，绝对不够吃的。

忍性好的，缺的少一些。

忍性不好的，可缺多了。

缺一两顿的，那么硬挨着，饿肚子。

缺的多的，就乘夜偷着回家，天不亮得赶回学校。

吃食少，就得省着点。

只要省，就会有余。

毕业了，艾思感到无比的高兴，尤其是得了领先的成绩，更是喜出望外，高兴异常。

同学们都忙着收拾行李，打包装袋。

急着回家。

艾思拿着两个省下来的烙馍，蹑手蹑脚的给校长。

烙饼是从窗子里放进去的。

校长坐在办公桌前，面朝窗子。

他微笑着，没说什么，艾思便跑开了。

十五、头名中考了。

艾思满怀信心的朝考点走去。

路上人很多，大人领着孩子，三三两两的孩子，朝同一个方向涌去。

校园里人很多。

学生一丛一丛的，带队的老师讲着什么，学生们那么专注的听着，生怕漏掉了什么。

之后，学生们散开来，三两成丛复习起来。

他们是那样的紧张，认真，似乎时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宝贵。

“铸件、、、、、、锻件、、、、、、、。

”艾思听着，那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听口音是南边的，她在背解词呢。

开考了。

集合了。

该校校长讲话了。

考试纪律那样严格。

不免使人有些紧张。

不一会，进考场了。

同学们很有秩序的走进考场，，各就各位。

教室是那样的宽大，桌凳是那样多，且油光闪亮，摆放的十分整齐。

监考老师发下试题。

艾思看着试题，拿着钢笔的手不停地颤抖，不停的颤抖。

这怎么写啊！他有点着急了。

不一会，颤抖停止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试题上了。

考完一门，艾思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感到还可以。

于是，他自长精神，鼓足信心，投入另一门的考试。

几天后，艾思去宝庙小学，看考上了没有。

老师高兴地说：艾思考了头名。

考上的同学还有谁，还有谁。

艾思高兴啊，又得了头名，又得了头名！捎录取通知书，中学生！艾思得头名的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下子传开了。

爷爷得知消息，兴奋的不得了。

老人家捋着胡子，口里不停地念叨着：“争气！争气！有希望，有希望！”二伯也听到了，他平静地，不服气的说：“就叫他一个又一个的考头名呢。

”那是事实啊。

十六、干部艾思自上学以来，由于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他一直担任学生干部。

大多是学习委员，工作主要是收交作业。

这经常的工作，他总是认真负责，他总是认真负责。

一丝不苟。

交齐了没有，还有谁没有交，他都要写个纸条，夹在最上面的作业本里，还要露出一节。

等没有按时交作业的同学完成作业后，他不厌其烦的拿去交给老师，并且从纸条上把那个同学的名字划掉。

中学生了，考了头名，自然而然的当了当了学生干部，自然而然的是学生会学习委员。

学生会，全校学生的组织，多新鲜。

能当上学生会的干部，多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