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的女性群像_从女性主义视角看_了不起的盖茨比_

第17卷 第6期 牡丹江大学学报 Vol.17 No.6 2008年6月 Journal of Mudanjiang University Jun. 2008

36文章编号：1008-8717（2008）06-0036-03

悲剧的女性群像

——从女性主义视角看《了不起的盖茨比》

张 晓 花

（安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摘 要：作为爵士时代的代言人，菲茨杰拉德的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被公认为美国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它展现了一幅轻浮放浪、玩世不恭的悲剧女性群像。本文尝试从女性主义视角来分析、解读《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女性人物，并得出女性的自私、空虚、金钱至上等悲剧性格的根源在于物质至上主义的制度及作者的男权主义、厌女症和对新女性出现的恐惧。

关键词：女性主义；物质至上主义；男权主义；厌女症；新女性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了不起的盖茨比》通过一幅轻浮放荡，玩世不恭的悲剧女性群像，真实地展现了美国从一战到经济大萧条时期，即所谓“爵士时代”的纸醉金迷、道德崩溃和享乐至上的社会生活。菲氏入木三分地刻画并以独特的艺术创作手法、深刻的意蕴为读者提供了广阔的阅读空间，因此，文学批评界把他定义为“爵士时代的桂冠诗人”、“二十年代的编年史家”。诗人、文学评论家T.S.艾略特说：“在我看来，这是美国小说自亨利·詹姆斯以来迈出的第一步”[1]。甚至连为人苛刻的海明威，也赞誉该书“这绝对是一流的作品”。

一战后的美国经济依旧繁荣，但享乐主义盛行，金钱取代了上帝，财富成为成功的唯一象征，人们精神空虚，价值观念发生了严重的转变，整个传统的秩序统统解体。菲茨杰拉德这样总结这个时代的特点：“一切神明统统死光，所有战争都已打完，对人的一切信念完全动摇。”（Rubinstein ，1988：452）。

作为社会的一部分——女性，无论是黛西、乔丹还是玛特尔，尽管她们出自不同社会阶层，性格气质迥异，但她们都不可能超然于时代。菲茨杰拉德在书中揭示了她们共有的特质：20世纪20年代这个“喧嚣的”(roaring)，物质至上的爵士时代最终也只可能造就出这样一群没有

头脑、没廉耻、赤裸裸地追求财富、追求享乐、依附权贵的女人。她们的这种精神状态折射出了“爵士时代”的女性心理结构及伦理规范。

学术界已经在该作品的主题、叙事方法、写作技巧、象征意义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本文从女性主义视角来分析、解读《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女性人物，并得出女性的自私、空虚、金钱至上等悲剧性格的根源在于物质至上主义的制度及作者的男权主义、厌女症(misogyny)和男性作家对新女性出现的恐惧。

二、《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女性主义分析

女性主义作为一种社会思潮，它最早源于妇女解放运动，并在20世纪后半叶的发展中超越自身成为一种价值观念和进行人文社会科学、甚至自然科学研究的方法论原则，在人类思想文化领域引发了一场革命。女性主义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从广义上讲，女性主义可以概括为以消除性别歧视，结束对妇女的压迫为政治目标的社会运动，以及由此产生的思想和文化领域的革命。从狭义上说，女性主义就是指以性别视角来看待和分析问题的一种方法论原则。本文尝试在狭义上运用女性主义，即把它看成一种方法论原则，并以之分析，解读《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女性人物。

菲氏笔下的女性大都是父权制②

意识形态中习惯定

收稿日期：2008-02-18

性为“妖女”类的人物，她们若想反抗男权社会和男人的统治，就成了“母夜叉”而受到惩罚。《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女性人物也不例外，书中的众多女性人物(无论来自哪个阶层)，没有一个具有良好的行为或道德责任感，她们是一群地地道道的败类：或者浅薄虚伪，冷酷无情；或者粗俗愚蠢，轻浮放荡，爱出风头。不仅传统意义上的纯洁善良、温柔顺从、无私奉献的“家庭天使”型或“贤妻良母”型的女性不见踪影，甚至连任何意义上的“好女人”也不存在，可以说，人们在小说中看到的是一幅轻浮放荡、玩世不恭、结局凄惨的悲剧女性群像。

小说中的女主人公黛西·布坎南是粗鲁的富人阶级代表汤姆·布坎南的妻子。在汤姆的物质世界中，她变成一个被娇惯坏的、没有同情心的、自私自利、浅薄空虚、粗心大意的女人。她日常说话矫揉造作，如：“我高兴得瘫……瘫掉了”[2]（p8）。她的私生活放荡不羁，曾不打自招地说：“饱经世故，……天哪，我可是饱经世故了。”[2]（p14）她故作清高，但又惟利是图，当她看到盖茨比的成堆的昂贵的真丝衬衫时，情不自禁地发出狂喜的呻吟，“一下把头埋进衬衫堆里，嚎啕大哭起来”[2]（p58），“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金钱”[2]（p76）她刻薄寡情，当她得知情人盖茨比并非上层人时，不仅弃之如敝屣，而且与丈夫汤姆一起谋划将自己闯下的车祸责任栽到他的头上，最终导致盖茨比的死亡。总之，她只关心自己而从不顾及别人，为了保护自己，她可以舍弃任何人。对她而言，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道德责任与义务。正如评论家斯坦利·库珀曼说的，作为菲茨杰拉德笔下常见的一种女性典型，黛西“可爱、娇媚而且‘浪漫’——但有寄生本性，且情感冷漠——尽管(或是因为)她们多愁善感。”[3]而尼克·卡罗威的话更是一针见血：“汤姆和戴西，他们是粗心大意的人——他们砸碎了东西，毁灭了人，然后就退缩到自己的金钱或者麻木不仁或者不管什么使他们留在一起的东西之中，让别人去收拾他们的烂摊子。”[2]（p112）

另一个主要女性角色是未婚妇女乔丹·贝克尔，她是黛西的好朋友，有着与黛西上层阶级妇女同样的性格品质和金钱价值观。尼克发现她自私、毫无责任感。“她把一辆借来的车篷不拉上就停在雨地里，然后撒了个谎”。在她参加的第一个重要的高尔夫锦标赛半决赛上，有人看到“她把球从一个不利的位置移动过。”[2]（p37）这件事差一点闹到登报，但她丝毫没有悔意，反而通过贿赂逃脱了丑闻，因为她“不能忍受处于不利的地位”。尼克还发现乔丹在性问题上的随意性，“她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耍各种花招，为了对世人保持那个傲慢的冷笑，而同时又能满足她那硬硬的、矫健的身体的要求。”[2]（p38）她最终被尼克抛弃。

小说中第三个主要女性人物是玛特尔·威尔逊太太。“她穿了一件有油渍的深蓝双绉连衣裙，她的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美，但是她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活力，仿佛她浑身的神经都在不停地燃烧。”[2]（p18）她虚伪、爱出风头，一心想挤进上流社会。她不忠实于自己的丈夫，第一次遇见汤姆便顿觉难舍难分，甘愿沦为他的情妇，并自欺欺人地扮起了贵妇人。她没有自知之明，竟然说自己有说黛西名字的权力，结果被汤姆一巴掌打破了鼻子，血流不止。她出身低微，却蔑视来自与自己同一阶层的人，她装腔作势模仿上层社会的口吻来训斥酒店中的服务生：“这些人!你非得老盯着他们不可。”[2]（p22）她甚至公然羞辱自己的丈夫：“我嫁给了他，是因为我以为他是个上等人……不料他连舔我的鞋都不配。”[2]（p24）而她也终因恶劣的情欲，威胁到父权制度下男人的权威，违反了父权制文化规定的性别角色，为社会所不容，横死于车轮之下。

《了不起的盖茨比》所塑造的三名女性都缺乏道德精神实质，自私，具有寄生性并且金钱至上。虽然这三名女性的阶级地位不同但是结局基本相同，她们都没得到幸福，结局具有一定的悲剧性。黛西在与汤姆“合谋”消灭她昔日的痴迷情人盖茨比以后，又变得像往日一样，心中没有任何爱情，只有汤姆世界中的金钱与虚伪。乔丹由于自身不诚实，加上尼克看透并厌倦她那一类人的道德品质，而遭到尼克的抛弃。玛特尔屡次企图跨越自己的阶级地位，却因遭到情夫汤姆的打击而失败，最终惨死在黛西的车轮之下。

三、《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女性悲剧的根源

1．物质至上主义的制度是造成女性心理扭曲及悲剧人生的根本原因。一战后的美国经济依旧繁荣，物质至上主义席卷全国，人们追求所谓的“美国梦”，崇拜金钱，把财富当作成功的象征。美国的二十年代是享乐主义盛行，人们精神空虚的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人的价值观念发生了严重的转变，在人们的心目中，金钱取代了上帝，整个传统的秩序统统解体。一方面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她们疯狂地追逐金钱和享乐。另一方面又缺乏社会独立性。这种矛盾注定在男人的世袭领地里，仅仅依靠自己的能力，一个女人要想获得成功怕是比登天还难。她们只能紧紧地依附男人而生活，靠男人的性爱与追逐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从对男性的依附中得到的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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