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我国新《企业破产法》中的破产原因

浅析我国新《企业破产法》中的破产原因
作者：邱云
来源：《消费导刊·理论版》2008年第13期
[摘要]破产原因是企业能否被宣告破产的关键，对于破产原因的立法模式主要有列举主义和概括主义两种，我国2006年8月27日颁布的《企业破产法》第2条第1款将破产原因规定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和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明显缺乏清偿能力两种选择，这样的规定有利也有弊。

[关键词]破产原因不能清偿资不抵债停止支付
作者简介：邱云（1987-），女，现就读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一、破产原因概述
破产原因，指认定债务人丧失清偿能力，法院据以启动破产程序、宣告债务人破产的法律标准，即引起破产程序发生的原因。

我国对之有时称破产界限，在国外通称为破产原因。

破产原因的存在与否是判断破产申请能否成立、法院能否受理申请以及能否作出破产宣告的重要依据。

破产原因的存在是破产程序开始的前提。

在破产原因的立法模式上存在列举主义和概括主义两种方式。

（一）破产原因的列举主义。

主要以英国破产法和1978年以前的美国破产法为代表。

列举主义的优点是简单明了，对破产原因的认定比较容易，易于司法适用。

但弊端是难免挂一漏万，执行僵化，不易根据变化了的实际情况灵活、具体适用。

但英美法系国家的法官可以造法，即使是法律没有列举的，法官仍可以将其作为新的判例规则而创设。

（二）破产原因的概括主义。

目前采用破产原因概括主义的国家有很多，日本破产法将为作出破产宣告而显示出的财产状态恶化的事由称为破产原因。

在概括主义立法模式下，法律能够抽象概括所有的破产原因，具有较大的弹性，法官的自由裁量权也较大，有利于灵活适用法律，但司法中往往不如列举主义那样容易判断，不易操作，如无制约机制，易发生擅权行为。

我国1986年和2006年的两部破产法中，破产原因的规定均采用了概括主义立法模式。

此外，鉴于两种立法模式各有所长，也有的国家同时兼采两种方式，在立法上既作概括性的规定，又作列举性的规定，如葡萄牙、西班牙、巴西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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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国新《企业破产法》中破产原因的规定
我国新《企业破产法》于2006年8月27日正式颁布，其中第2条第1款对于企业法人的破产原因做出了明确的规定，其内容为：“企业法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
全部债务或者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的，依照本法规定清理债务。

”由此可见，新法关于破产原因
规定了可供选择的两个原因：一是规定企业法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既资不抵债又不能清偿，这主要是适用于债务人自己申请破产的情况。

二是规定企业法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的，其实质就是指企业法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主要是债权人申请破产的情况。

（一）不能清偿到期债务。

具体是指债务人所欠债权人债务的期限已经届满，并未实际履行该债务的情形。

对于这一标准，最高人民法院在《关于审理企业破产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三十一条规定，具体解释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是指：（1）债务的履行期限已届满；（2）债务人明显缺乏清偿债务的能力。

债务人停止清偿到期债务并呈连续状态，如无相反证据，可推定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

（二）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

亦称资不抵债，是指企业因经营不善、市场变化等原因出现亏损，导致其全部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的情形。

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是一个动态的概念。

（三）明显缺乏清偿能力。

即指债务人的资产状况表明其明显不具有清偿全部债务的能力，具体表现为多次拖欠他人债务长期不予归还，资产多体现为积压产品，以及只能以某种实物物品偿付债务等。

明显缺乏清偿能力不能单独作为破产原因，它是与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并列出选择条件，应结合债务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的情由，作为申请债务人破产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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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对我国新《企业破产法》中破产原因的评析
与旧法相比，新法在破产原因规定上的先进性集中体现在新法打破了旧法对于不同性质的企业法人适用不同破产原因的格局，而是对所有的企业法人，都适用统一的破产原因。

这有助于市场经济运行规律的有效发挥，有利于促进有序、健康和稳定的市场经济秩序的形成。

另外，对于其规定的两个可选择的破产原因，笔者有以下看法：
（一）将不能清偿与资不抵债并为一个破产原因
“资不抵债”可以作为认定债务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的参考标准。

因为《企业破产法》中没有规定“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的具体标准，这会为法院的司法认定带来诸多麻烦。

债务人的资不抵债最能够说明债务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的状况，是法官认定债务人具有破产原因的最直
接、最客观、最有效的证据。

但笔者认为这只是在当前的环境下一种折中的解决办法。

我国目前不能以“资不抵债”作为企业法人唯一的和基本的破产原因，因为，“资不抵债”只是对企业存续过程中某一时间点上资产和负债额的机械对比，根本不考虑债务人所欠债务是否已届清偿期限；而且，考虑到我国现实的经济条件，如以资不抵债作为单独的破产原因直接适用于企业法人用作衡量应否破产的标准界限，忽视信誉在企业偿债中的作用，则许多企业可能依法达到破产界限。

这些企业如果全部由当事人申请破产，必然引起大范围的社会震荡，反之如果这些企业构成破产原因而又不能宣告破产，则可能使破产原因立法因脱离实际而落空。

然而，当我国的市场信用体制完全建立起来以后，就应该参照国外的立法，可以通过司法解释的办法收回法官的这一自由裁量权，改用更科学和更公平的法定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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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将不能清偿与明显缺乏清偿能力并为一个破产原因
将“明显缺乏清偿能力”与“不能清偿”作为并列的破产原因适用于债权人提出破产申请的情况，让人难以理解。

“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的规定缺乏可操作性，对于是否是“明显”可谓见仁见智。

如果将债务人是否明显缺乏清偿能力交给法院来判断，就使法院拥有了太大的自由裁量权，而且，实践中也会产生不同法院之间以及不同法官之间判断标准不一致的情况，造成实践中的混乱。

对此，我国应将停止支付作为债权人申请破产的补充原因。

停止支付是指债务人以其行为向债权人作出不能支付一般金钱债务的主观意思表示。

债务人缺乏清偿能力时，其外部特征即表现为停止支付。

但停止支付是一种主观状态，而无清偿能力是一种客观状态。

停止支付虽不必然表明债务人无清偿能力，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债务人财务的客观状况，在破产程序中，对债权人来说意义更大。

债权人欲申请对债务人开始破产程序时，若要求他证明债务人客观上无清偿能力，实为困难，这就为债权人申请债务人破产设置了障碍，使债权人难以对自己权利的保护获得救济。

但对债权人来说，极易证明的是债务人停止向其履行债务的事实。

债务人停止支付并不必然表明其无清偿能力，故若仅据此停止支付的事实对债务人开始破产程序，对其十分不利。

因此各国破产法均将其规定为推定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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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邢丹，破产原因的反思与解析兼对《企业破产法》第2条的解读，当代法学，2007，21（3）：118，119
[2]《企业破产法》起草组，《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破产法》释义，第一版，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5-16
[3]韩长印，破产原因立法比较研究，现代法学，1998（3）：104-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