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都圈区域整合中的京张联系研究综述

Ξ中国首都圈区域整合中的京张联系研究综述王宝钧1,2,　傅　桦1,　宋翠娥2(1.首都师范大学资源环境与旅游学院,北京　100037;2.张家口教育学院地理系,河北张家口　075000)摘要:笔者对中国首都圈研究的现有重要相关成果进行了梳理,并侧重于京张生态联系及其区域整合,就首都圈研究在空间范围划分、京张区域联系、张家口的区域功能定位及区域整合方法等方面的主要观点和研究进展进行了综述,强调了张家口在首都圈发展中的独特生态意义及京张区域整合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关键词:首都圈;京张联系;张家口;区域整合中图分类号:F 1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5854(2007)0120120205都市圈是一个以经济联系、社会联系以及生态联系为核心形成的一体化的区域,首都圈则是主要以首都为中心城市的特殊都市圈.目前我国已初步形成3大都市圈,但与长三角都市圈和珠三角都市圈相比,以京津为核心的首都圈无论在圈域空间结构、经济结构、城市结构,还是区域分工协作方面都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足,以沙尘危害和水资源短缺为主要特征的区域生态环境问题尤显突出,水资源短缺已成为严重制约首都圈可持续发展的首要问题.张家口是首都圈的重要组成部分,位于河北省西北部,东南与北京地域相连,京张市区相距只有190km.张家口地处北京与大西北、内蒙古的交通要冲,京张之间自古保持有密切的政治、军事、社会、经济、文化联系;同时,张家口又位于北京的上风上水方向,京张同处海河流域,共属一个自然生态区域,在地理上又客观存在着紧密的生态联系,而后者更体现了这一区域与北京关系的独特性.目前,首都圈发展已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张家口地区生态环境治理也已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基于生态联系的京张区域整合是首都圈区域整合的重要和独特的内容.但是,中国首都圈研究起步较晚,相关研究成果极其有限,京张联系及其区域整合一直是建立在有关首都圈区域整合研究的基础之上并伴随着首都圈的研究而进行的,因此,根据课题研究需要,笔者侧重于京张联系及其区域整合对首都圈研究的综述.1　首都圈空间范围的划分自首都圈概念提出以来,国内有关机构和学者在对其空间范围的划分方面至今尚未达成一致意见,主要观点有5种.1.1　京津2市方案阮本清等[1]根据项目研究需要,将首都圈范围界定为包括北京、天津2市的全部地区,也称京津首都圈,面积28105km2.1.2　北京及周边6市方案高汝熹等[2]将中心城市的圈域半径作为首都圈划分的核心指标,通过计算北京周边城市与北京的经济距离,给出了首都圈的范围,即包括北京、天津、保定、唐山、张家口、廊坊6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外加1个县级市涿州(属保定),面积87427km 2.这种划分方法主要考虑的是以北京为中心的区域间的交通可达性与区域经济联系的紧密程度,其过分强调了北京对周边城市的影响,忽视了天津的中心城市作用及周边城市对中心城市的反作用力;主要依据的是城市间的经济联系强度,忽视了城市间的其他空间联系.这种意义上的首都圈范围过于狭小,腹地不够广阔,不利于首都圈的持续发展.Ξ收稿日期:20060930;修回日期:20061031基金项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 ESCO )资助项目(AFC06066);北京市重点建设学科自然地理学资助课题作者简介:王宝钧(1963),男,河北张家口人,硕士研究生,副教授,主要从事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学的教学和研究.第31卷/第1期/2007年1月河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J OURNA L OF HE BEI NORM A L UNI VERSITY /Natural Science Edition/Vol.31No.1J an.20071.3　京津冀北9市方案1982年,北京市在《北京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方案》中就提出了“首都圈”概念,1983年中央批复正式同意这个规划原则,之后,进行了首都圈规划,给出了首都圈的范围,即北京、天津、唐山、廊坊、秦皇岛、承德、张家口、保定、沧州9个地级市及以上城市.1996年,北京市科委制定的《北京市经济发展战略研究报告》再一次对首都圈的这一划分给予明确.之后,彭兴业[3]也提出了相同的观点.但上述说法都只是从概念上的界定,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划分依据和方法.谭成文等[4]参照首都圈的历史,采用重力模型和场强模型,根据区域经济联系的紧密程度,确认了中国首都圈包括京津冀北上述9市所辖的地域范围.之后,吴良镛等[5]早期提出的“京津冀北”或“大北京地区”的空间范围与上述对首都圈的划分的口径也基本一致.与第1种方案相比,第2种方案兼顾了天津的中心城市作用,地域范围更大,使首都圈的发展有了广阔的腹地,同时仍保持有较高的区域联系紧密程度.但由于该方案同第1种方案一样,仍没有顾及河北省行政区划的完整性,河北省仅有部分城市划入首都圈,在行政区经济大行其道的当今中国,将不利于首都圈各主体之间的协调与合作.1.4　京津冀10市方案张召堂[6]以空间相互作用理论为基础,综合考虑历史、地理、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因素,尤其是针对京津冀北9市方案存在的弊端,提出了首都圈包括北京、天津、石家庄、唐山、保定、廊坊、沧州、秦皇岛、承德、张家口的京津冀10市划分方法.与京津冀北9市方案相比,该方案将石家庄划入首都圈范围,主要是基于3点考虑:1)石家庄为河北省会,考虑到现阶段我国的行政区经济特点,将石家庄划入首都圈,有利于区域协调;2)京石交通极其便捷,弥补了石家庄与北京空间距离较远的缺陷;3)石家庄是一特大城市,可以优化首都圈的城市群结构,有利于增强首都圈的综合实力.这实际上是一个向行政区经济妥协的方案.1.5　京津冀全域方案王建[7,8]根据日本的经验,考虑到资料的可获得性和计算的可操作性,采用省一级数据,宏观提出了我国建设包括京津冀在内的9大都市圈设想,并将京津冀都市圈(首都圈)的空间范围界定为京津冀2市1省全域.吴良镛等[5]考虑到河北省的意愿,为便于区域协调,其研究范围后来也扩大到京津冀2市1省的全部地区,其成果最后出版时也因此而定名为《京津冀(大北京地区)城乡空间发展规划研究》.赵国岭[9]也认为,京津冀经济圈(首都圈)应包括北京、天津以及河北省的所有地区,这样才更加符合京津冀区域的实际.这种划分方法充分照顾了行政区经济的现状,有利于京津冀3地政府之间的协调和合作,从而为首都圈发展迅速打开新局面创造了良好的环境.但将与京津联系较弱的河北省南部城市都划入首都圈,为首都圈区域经济协作水平的迅速提高增加了不容忽视的难度.首都圈的以上5种划分方法中,有4种将张家口划入了首都圈范围之内,说明了张家口是首都圈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在定性分析时虽然考虑到了张家口相对于北京的生态意义,但在具体操作时所依据的定量指标却主要是城市间社会、经济联系强度.也就是说,现有的首都圈划分方法中,张家口首先是以其与北京紧密的经济联系而划入首都圈的,京张生态联系在此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2　首都圈中的京张联系研究在现有首都圈研究文献中,京张联系问题主要是结合在首都圈的范围界定和功能研究中进行的.截至到目前,由于我国有关城市或区域之间联系的统计数据尚不完备,因此,国内学者在首都圈内区域联系研究方面仍以定性分析为主,定量分析较少.2.1　京张社会经济联系王卫等[10]定性分析了北京与张承地区的社会经济联系,认为北京的中心辐射效应和需求优先效应对张承地区有重要影响,首都辖区与张承地区资源流向的基本特点是水、土资源及相关产品由张承地区流向首都辖区,首都的智力、资金和第二、三产业产品流向张承地区.谭成文等[4]及杨开忠等[11]在界定首都圈空间范围时强调了首都与其周边城市的社会、经济空间联系,并基于空间相互作用理论和距离衰减规律,选取城市人口、城市国内生产总值和城市间铁路交通时间(作为时间距离)建立了重力模型和场强模型等,计算了北京对周边城市的场强指数和引力指数.计算显示,北京对张家口的场强指数为4.62,引力指数为1.17,在河北省11市中分别排第7和第6位.李国平等[12]则运用类似的方法计算了以北京为核心的引力和场强,计算所考虑的主要指标为市区人口(不含下辖县人口)、市区国・121・内生产总值(G DP )和城市间距离(采用两地间铁路距离).计算结果显示,北京对张家口的引力为25374.63,场强为122.58,在河北省11市中排位第5.高汝熹等[2]以北京的G DP 及城市间实际距离为基本数据,再辅之某些修正权数计算北京的圈域半径(r )和周边城市与北京的经济距离(E ).张召堂[6]则综合了谭成文等及高汝熹等的做法,先计算出北京周边各市与北京的经济距离,又将经济距离引入到引力模型和场强模型,计算出以北京为中心城市的引力和场强.计算结果是:张家口与北京的经济距离为144.9km ,在河北11市中位居第3,京张引力为106560.27,场强为735.41,在河北省11市中位列第5.2.2　京张生态联系现众多文献对京张生态联系的研究多以定性分析为主,并在以下方面具有共识:张家口处在北京的上风上水方向,主要影响首都的水环境和大气环境,是北京的重要水源地和沙源地,也是北京不可或缺的生态屏障,是首都生态圈的核心区域.京张紧密的生态联系构成了张家口与北京关系的独特性.王卫等[10]认为,张承地区是我国最独特的生态环境域外效应高度敏感区,其环境域外效应突出表现在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上.基于以上认识,王卫等采用人力资本法和农业收益还原法,第1次定量分析了1997年张承地区的环境破坏给北京造成的经济或福利损失.他们选取2项指标测算其生态破坏的域外损失,即风蚀沙化引致的降尘和水土流失引致的密云、官厅2大水库泥沙淤积对首都造成的损失,计算结果见表1.表1　张承地区环境破坏对首都的域外损失测算[10](1997年)地　区降尘对首都的域外损失/万元淤积对首都的域外损失/万元域外损失合计/万元域外损失占G DP 的比例/%张家口市293072038649693 2.29承德市5095281279070.56张承全域344022319857600 1.61计算结果表明,1997年区域降尘与水土流失给首都造成的域外损失总值已达5.76亿元,数量十分可观,且张家口市域远高于承德市域,占域外损失总量的86.3%.应当说,王卫等对张承地区环境破坏给首都造成的损失计算属于非常保守的估计,许多影响如沙尘暴的影响、环境污染的影响未列入计算范围;降尘的影响只考虑了对首都(城区)人体健康损失的估算,而对经济社会的影响未列入计算范围;淤积对首都造成的损失仅考虑的是对农业粮食产量的影响,而对经济社会的其他影响也未列入计算范围.所以,实际的域外损失还要大得多.3　张家口在首都圈中的区域功能定位首都圈各区域的职能分工或功能定位是首都圈研究的重要内容,是探讨首都圈内各区域协调发展的基础.关于张家口在首都圈中的功能定位,有的学者强调其经济职能,有的则强调其生态功能,更多的学者兼顾了经济、生态2方面的功能.范爱文[13]认为,历史上张家口与北京的重要联系表现在军事战略联系和物资流通联系,但在现代军事战争条件下,北京对张家口的军事战略需要不存在了.历史上形成的北京与周围城市分工协作的关系是首都建设中一条十分成功的经验.徐国弟[14]在分析了首都圈9城市的区位和产业特点后,提出张家口应以毛纺、皮革精细加工、肉食品加工业、机械、化工为支柱产业,建成毛纺织工业基地和独具特色的食品工业基地.谭成文等[15]的首都圈重构思路将首都圈按功能分4个关系域,张家口与天津、唐山、廊坊、保定、沧州构成工业经济域,认为该区域要充分发挥其历史上已有的工业经济优势,调整自身产业结构,寻找自身的优势产业,以发展重工业、加工工业及部分轻型工业为主,其他产业为辅,成为首都圈内为首都发展提供工业经济基础和接受产业转移的区域,具体到张家口的功能定位与徐国弟的观点一致.卢明华等[16]、李国平等[12]在对我国3大都市圈进行比较时,特别强调了首都圈环境问题的特殊性,提出首都圈北部和西北部地区(张承地区)因处在首都圈的上风上水区,所以主要承担生态职能.张家口在重点进行生态建设和保护的同时,可发展农贸、轻纺、食品加工等环境友善性产业,可建成毛纺织工业基地和独具特色的食品工业基地.王亭亭[17]、纪良纲等[18]、赵国岭[9]认为,张承地区要构筑“绿色生态屏障”经济区和京津的“后花园”,推动节水型、无公害、无污染农业示范园区以及绿色农业产业,设施农业产业的发展.张召・221・堂[6]提出,张家口要建成首都圈的生态保护区域和农牧产品供应基地,同时要建成首都圈西部重要的商贸中心.杨连云等[19]、河北省发展改革委员会宏观经济研究所课题组[20]等认为张家口应明确生态优先的原则,确立生态功能的主导地位,强化生态屏障、水源保证、绿色食品供应、食物安全保证和社会稳定5大区域社会功能,建成首都生态型经济特区.李现科等[21]在分析了京张区域、资源、产业、功能等联系后,提出张家口是北京的发展腹地和生态屏障,水源、能源、劳动力和农副产品供应基地以及旅游基地.吴良镛等[5]、陈璐等[22]、邢天河等[23]、张波[24]、高文杰[25]都从“大北京”的宏观角度出发,将张家口所在的“京张承”三角形区域定位为生态经济功能区.4　首都圈区域整合方法研究目前,有关中国首都圈区域治理结构优化的主要观点集中于2类,一是侧重于行政手段整合,二是侧重于市场手段整合.4.1　行政区合并为了打破首都圈地区的行政分割,实现区域一体化,该观点主张首都圈内现有行政区合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观点就是将北京和天津合并为1个城市.2001年3月,民进天津市委副主任委员、天津市规划局副总工程师穆学明向全国政协九届四次会议提案:将天津与北京2市合并,用5～10年时间将其规划建设成为世界级国际大都市[26].此外,还有人提出将廊坊划入北京市.但有学者认为[6],行政区合并势必会降低原有各行政区的政治、经济地位,从而不利于调动地方积极性.4.2　设立区域协调机构权晓虹等[27]从京津协调发展角度曾提出,应考虑成立京津规划协调委员会.吴良镛等[5]从首都圈协调发展的角度迫切建议研究成立由首都规划建设委员会、国家计委、建设部和国土资源部等组成的有力的、务实的区域协调机构,并根据需要建立专题研究委员会.为促使首都圈尽快实现一体化,张可云[28]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建议中央政府成立一个综合的区域管理委员会,并由它明确首都圈的范围,作为一级标准区域,制定与实施统一的发展规划与政策.张召堂[6]建议设立由国家发改委、建设部、财政部、国土资源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及京津冀政府等负责人组成的首都圈规划建设委员会,并以《首都圈规划建设法》的法律形式将其确定为中国首都圈的区域治理主体,委员会主任由1名国务院副总理担任.首都圈规划建设委员会主要负责制定和调整规划,其具体实施还需另成立3个协调组织,即首都圈发展联系会议、首都圈城市群联动发展协调会和京津协调小组.李国平等[12]、赵国岭[9]则提出首都圈区域协调机构包括2类,一是由中央政府建立跨行政区域的首都圈政府协调机构;二是由政府引导、通过民间自发组织跨地区的民间协调机构,如行业协会、合作论坛、经贸交易会等.设立区域协调机构照顾了各地方政府的自主性和地方利益,有利于调动各地方政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但其也有2方面的弊端:一是由于缺乏权威性,其在突破行政区经济的束缚方面作用有限;二是协调机构主要建立在市场机制基础之上,但市场机制不是万能的,在有些领域是失效的.关于首都圈区域整合的以上2类主张各有优缺点,但目前立足市场机制的区域协调观点基本上已成为首都圈区域整合方法的主流观点,京津冀3省市2004年2月达成的“廊坊共识”3,也提出要联合设立协调机构,这一观点也深刻影响着京张区域整合研究.Ξ4.3　基于生态联系的京张区域整合设想作者认为,京张生态联系主导着京张间的经济联系和社会联系,是京张联系的主要方面.当前,京张生态联系对张家口的经济发展具有严格的规定性,也深刻影响着张家口的社会发展.京张区域整合是以生态整合为核心的区域整体性整合,其中的区域经济整合也是建立在生态整合基础上的经济整合,是在受生态整合约束下的经济整合,是不可能也不允许完全按照市场机制去实现的整合.京张联系不同于首都圈内北京与其他区域的联系,京张区域整合也一定是有别于北京与其他区域的整合.对于京张特殊的生态联系及张家口相对于北京特殊的地位,生态、经济、社会等各方面利益和冲突交织在一起,行政区合并是协调区域矛盾和冲突,实现全面整合、整体功能优化和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所在.・321・Ξ2004年2月12-13日,国家发改委地区经济司召集北京、天津、河北省暨秦皇岛、承德、张家口、保定、廊坊、沧州、唐山9市发展改革部门负责同志,在廊坊市召开京津冀区域经济发展战略研讨会,会议经充分协商,就京津冀区域协调发展达成“廊坊共识”.参考文献:[1]　阮本清,魏传江.首都圈水资源安全保障体系建设[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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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pro 2cessing of the study on China capital circle in the fields of space limits division ,Beijing and Zhangjiakou regional connection ,Zhangjiakou regional function setting and methods of regional integration are summarized.The pecu 2liar ecological significance of Zhangjiakou in the development of capital circle and the particularity and importance of Beijing and Zhangjiakou regional integration are stressed.K ey w ords :capital circle ;connection between Beijing and Zhangjiakou ;Zhangjiakou ;regional integration(责任编辑　蔡丹英)・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