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诗词鉴赏》(周兴陆)第七讲、诗歌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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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讲、诗歌捍卫和平
中华民族是热爱和平的民族,也是团结御辱、自强不息的民族。中国又是个多民族的国家,在这片土地上,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相互冲突,也相互渗透和融合,最终汇合成现在这个多民族的大家庭。古代的战争,一般是在华夏不同民族之间发生;近代的战争,是华夏民族抵御外来侵略者的入侵。随着中华民族历史的曲折发展,中华文化博大深沉的忧患意识、慷慨激昂的爱国主义精神也在不断的延续、丰富和发展,这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内涵,也是中国古今诗歌一脉贯穿的重要精神传统。
在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战争就是一个重要的主题,我们前面提到的《秦风·无衣》就是有关战争的重要篇章,表达同仇敌忾的意志,洋溢着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正如《左传》一再主张“以德绥戎”,“怀远以德”那样,《诗经》写战争,没有描写血腥的战争场面,而是通过铺排军容声威,注重文德教化。
《楚辞·九歌·国殇》,则是一篇把战争写得非常惨烈的作品。
国殇①
操吴戈兮被犀甲②,车错毂兮短兵接③。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④,左骖殪兮右刃伤⑤。
霾两轮兮絷四马⑥,援玉枹兮击鸣鼓⑦。
天时坠兮威灵怒⑧,严杀尽兮弃原野⑨。
①国殇,为国而死,死于国事者。
②吴戈,吴粤之剑,这里形容武器的精良。
③毂,车轴的两端。错,交错。短兵,刀剑。
④凌,侵犯。躐,践踏。此句谓敌军侵凌我方阵地,践躐我军行伍。
⑤左骖,车辕左边的马。殪,死。右刃伤,指右騑马被刃刺伤。
⑥霾,一作“埋”,车轮陷入泥土中。絷,绊住。四马,古代战车,四马拉一车。
⑦援,引,拿着。玉枹,镶嵌玉石的鼓槌。此句言我方军队愈加厉怒。
⑧坠,落。此句,王逸注:“言已战鬬,适遭天时,命当堕落,虽身死亡而威神怒健,不畏惮也。”
⑨严,悲壮。弃原野,死于战场,不获埋葬,成为无主之鬼,故曰“殇”。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①。
带长剑兮挟秦弓②,首身离兮心不惩③。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④。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⑤。
①平原,战场。忽,渺茫。
②“带长”句,言身虽死,犹带剑持弓。秦弓,秦地靠近戎狄,秦人善射, 所造弓箭强劲有力。
③惩,悔恨。
④诚,确实,实在。凌,侵凌,侵犯。
⑤神以灵,犹“精神不朽”。子,敬称这些战士。
这是一首悼念阵亡沙场英灵的祭歌。上段描写这场我方失利的战争。敌方人数众多,势力强大,战争短兵相接,非常激烈,我方虽然处于劣势,但士兵依然英勇不屈,最终捐躯沙场。下段从士兵出征叙起,歌颂将士义无反顾、勇武刚烈的精神,表达诗人对这些为国牺牲的将士的礼赞。此诗格调豪迈雄健,悲壮苍凉,昂扬着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与屈原的一般作品风格不同。
东汉末年,国家大乱,群雄割据纷争,天下攘攘,战争诗歌也掀起了一个高潮。特别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广罗人才,天下归心,给当时的文士带来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因此诗人多是昂扬勃发,意气振奋,诗歌多慷慨激昂,挺立起飒爽俊健的精神主体。王粲离开西安,南依刘表时,心情很沉重,《七哀诗》曰:“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然而归附曹操后,得到重用,先后任丞相掾、军谋祭酒、侍中等职,精神也振作了许多。《从军诗》曰:“下船登高防,草露沾我衣。回身赴床寝,此愁当告谁?身服干戈事,岂得念所私!”虽然有个人的愁闷,但是既然从戎,就应该把个人的私情抛弃一边。王粲另一首《从军诗》中说:“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所从神且武,焉得久劳师!”“神且武”者,就是指曹操,诗歌格调是刚健明快的,并没有多少惆怅。同时的曹植也是如此。他的《白马篇》:“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斗志昂扬,神态飞扬,体现出建安文学梗概多气、雅好慷慨的时代精神。
大唐王朝的建立,其强盛的国势,为边塞诗的昂扬奋迅构筑了政治基础;朝廷重视人才,开拓了除仕途之外,习武从戎入幕等多种晋升途径,激发了士人的政治热情,边塞生活也成为文士的向往。初盛唐时期的诗人,或游历边疆塞漠,或入幕从戎,多少有过一些边塞生活经验,边塞征戍也成为他们诗歌的重要内容。
从军行
杨炯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①,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②,风多杂鼔声。
宁为百夫长③,胜作一书生。
①牙璋,古代调遣军队时使用的兵符。《周礼·春官·典瑞》:“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凤阙,汉代长安城宫阙,代之京城。
②凋旗画,军旗上的图画因为长期地经历风雪而褪色。
③百夫长,军中的低级军官,统率百人。
据张鷟《朝野佥载》记述,杨炯词学优长,恃才简倨,不容于时。每见朝官,目为“麒麟楦”,叱骂这些无德而衣朱紫者,与驴覆麟皮者无异。杨炯除了做过两任地方官外,主要是在长安、洛阳,与这些“麒麟楦”为伍,所以《从军行》末二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唱叹,是可以理解的。宁愿入伍从戎,哪怕做个小小的百夫长,也不愿意做刀笔吏,与这些人为伍。稍后祖咏《望蓟门》曰:“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王维也歌唱:“忘身辞凤阙,报国取龙庭。岂学书生辈,窗间老一经。”(《送赵都督赴代州得青字》)其实,杨炯并没有到过边塞,诗中写的边塞景象,不过是拿一些常见的字面组装在一起而已,但却有一种雄姿英发的气概流贯其间,骨气刚健明朗,在初唐宫体诗依然流行的时代里,显得尤具特色。
初盛唐时期的诗人,把边塞视为建立功业,成就理想的所在。边塞和战争在他们的笔下,没有什么痛苦和黯淡,而是充满奇异和瑰丽,是人生的舞台,是理想的召唤,很多诗人都表达了对边塞生活和投笔从戎的热切期盼。骆宾王《从军行》说:“不求生入塞,唯当死报君。”陈子昂《感遇》(其三十四):“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张说《巡边在河北作》:“人生在世能几时,壮年征战发如丝。会待安边报明主,作颂封山也未迟。”在沙场建立功业,报答朝廷的知遇之恩,是初盛唐诗人的共同愿望。的确,初盛唐时期朝廷,给与边将的待遇较为优厚。张说《幽州夜饮》说:“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而且建立了军功以后,回到朝廷往往得到奖赏和提升。骆宾王《夕次蒲类津》:“龙庭但苦战,燕颔会封侯。”这些都激发时人昂扬向上、奋发积极的豪迈情怀,让人想起王粲的“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的意气风发。大唐军队,可是威武之师,是去靖边绥寇的,与汉末乱世群雄逐鹿的危难时事可大不相同噢!
少年行
王维
出身仕汉羽林郎①,初随骠骑战渔阳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