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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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比如下列有代表性的国际关系著述都对主权是否是环境问题的根源进行了深入阐
述 : [英 ]赫德利 ·布尔 ,《无政府社会 :世界政治秩序研究 》(第二版 ) ,张小明译 ,北京 :世界知 识出版社 , 2003年版 ; [澳 ]约瑟夫 ·A. 凯米莱里 、吉米 ·福尔克 :《主权的终结 ? ———日趋 “缩小 ”和“碎片化 ”的世界政治 》, 李东燕译 ,杭州 :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1 年版 ; Peter M.
当我们一旦开始关注国际环境问题时 ,就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和背景 :人 类正生活于一个地球 ,两个世界 ,即人类虽同处于一个地球之上 ,但却生活在两 个不同的世界之中 :一个是由土地 、空气 、水和动植物组成的自然世界 ,这个世界
① 王铁崖主编 :《国际法 》(高等学校法学试用教材 ) ,北京 :法律出版社 1981 年版 ,第 67页 。
关键词 :国际环境保护 国家主权 国际环境机制 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
2007年 4月 17日 ,联合国安理会举行专题会议 ,就能源 、安全和气候变化 之间的关系问题进行了公开辩论 。这在安理会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联合国秘书 长潘基文在会上表示 ,能源和气候变化的问题会对国际和平与安全带来影响 。 他呼吁国际社会尽早就气候变化问题采取行动 。尽管联合国成员对安理会是不 是讨论这一问题的适当场所存在不同意见 ,但此次会议的召开向世人传达了一 个强烈的信号 :环境问题正在对国际关系产生重大的影响 ,值得我们高度关注 。 这一背景无疑使国际环境保护与国家主权之间关系的讨论具有更突出的理论价 值和现实意义 。
哪一种相互依存 ,都有一个共同的后果 :它限制了民族国家在只考虑本国利益的 情况下行事的能力 ”。⑥ 持这种观点的学者为数甚多 。
① R ichard Falk, Th is Endangered P lanet: P rospects and P roposa ls for Hum an S u rviva l, New York: V intage Books, 1971; L inda P. Shields and M arvin C. O tt,“The Environmental Crisis: In2 ternational and Sup ranational App roaches”, In terna tiona l R ela tions, Vol. IV , No. 6, 1974.
“论国际环境保护与维护国家主权之间的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1998年第 1期 ;张骥 、王宏 斌 :“论全球环境问题对当代国家主权的影响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2003 年第 3 期 。
④ 王逸舟 :“生态环境政治与当代国际关系 ”,《浙江社会科学 》1998年第 3期 ,第 16页 。 ⑤ 同上书 ,第 17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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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观点则恰好相反 ,强调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表现在巩固 和强化了国家主权 ,其代表人物是罗伯特 ·基欧汉 。罗伯特 ·基欧汉等人认为 , 国际环境制度的强化并不必然削弱国家主权 ,甚至可能增强国家主权 。他们将 主权分为“操作性 ”(operational)主权和正式 ( formal)主权 。所谓操作性主权是 指国家在国际法中行动的自由度 。正式主权是指国家在法律上的最高性和独立 性 。国际环境制度只是限制了操作性主权而无损于正式主权 。国际环境制度虽 然限制了国家采取单边行动的范围 ,但却有助于国家通过集体行动解决环境问 题 。在他们看来 ,国际环境制度对国家解决环境问题能力的改善而产生的对主权 的强化作用要大于外部对国家权力的限制而造成的对国家主权的弱化作用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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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 1972年 ,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的筹备及成功召开将环境问题首次列入
世界政治议程 。此后国际关系学者开始将研究的目光投向环境问题 。当时 ,他 们提出的重要问题之一就是环境和主权的关系 。① 此后 ,环境与主权的关系一 直是关注全球环境问题的国际关系学者思考的核心议题之一 。② 30 多年过去
国际政治经济评论
论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 的影响
张海滨Fra Baidu bibliotek
内容提要 :国际环境保护正在成为重新塑造国家主权的重要因素 。本文旨在 系统论述 1972年召开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以来国际环境保护以何种方式对国家 主权产生了何种影响 。第一 ,国际环境保护通过引发全球关于主权与环境关系的 讨论导致国家主权观念的渐进式变化 ,即传统国家主权观应该调整以适应全球生 态相互依存 。第二 ,国际环境保护通过建立国际环境机制导致了国家主权实践的 显著变化 。一方面 ,国家通过环境成本外部化谋求经济发展的政策选择受到越来 越大的限制 ,表现在国家在开发利用本国资源时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多 、国家在经 济发展中的污染排放也日益受到国际限制 、向国外转嫁污染越来越困难 ;另一方 面 ,国际环境机制促进了国际环境合作 ,提高了国家保护环境的能力 ,从而改善了 国家对内的环境管理权 ,提高了政府增进国民福利的能力 。最后 ,以欧盟的环境 政策为个案 ,分析国际环境保护影响国家主权的广度和深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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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特点 ,系统梳理国家主权所发生的变化 。只有这样 ,我们对国家主权变化 所做的定性和结论才更加客观和全面 。而这正是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所缺乏 的 。国际环境保护到底是以何种方式 、在哪些方面和多大程度上引起了国家主 权的变化 ? 目前绝大部分的国内外相关研究都是泛泛而论 ,能够深入到环境领 域来考察主权变迁的成果很少 。本文尝试从主权观念和主权实践两个角度并结 合案例来回答这一问题 。
了 ,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有影响吗 ? 如果有 ,在哪些方面和多大程度上影响
了国家主权 ?
关于上述问题 ,国外国际关系学界普遍认为 ,国际环境保护的确对国家主权 产生了影响 ,但对影响的定性存在分歧 ,主要有三种不同的观点 。
一种观点认为 ,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主要表现为侵蚀和削弱了 国家主权 。比如 ,澳大利亚学者约瑟夫 ·A ·凯米莱里和吉米 ·福尔克指出 : “在第一次白宫国家环境大会 (1908年 )召开后的大约 80年后 ,情况已经越来越 清楚了 ,建立在主权国家基础上的政治组织不得不采取实质性的修正措施 ,以便 更有效地解决由于人类对生态圈干预所引起的全球问题 ”, ③“切尔诺贝利事件
一个地球 、两个世界的事实对国际环境保护意味着什么呢 ? 简言之 ,国际环 境保护面临着一个基本矛盾 :地球在生态上是一体的 ,但世界在政治上却是分裂 的 。所谓地球在生态上是一体的 ,是指地球的整体性和相互依存性 ,表现在 :其 一 ,全球生态系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它不以行政疆界为限 ,只遵循客观的自然 规律 ,在空间上表现为连续性 、互动性 。物质循环 、能量流动都是全球性的 ,“一 只蝴蝶在北京搅动着空气 ,就可能演变成下月在纽约的一场风暴 ”这一形象的 比喻是对地球整体性的生动说明 ;其二 ,环境问题具有扩散性 、区域性和全球性 。 通过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 ,环境问题会逐渐积累并向其他地区扩散 。这同样也 不受国界的约束 。世界在政治上是分裂的 ,是指世界是由 190多个拥有主权的 国家组成 。这些国家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 ,不存在一个超国家的机构 。根据传 统国际法 ,国家对其疆域内的自然界及其资源拥有当然的主权 。而应对跨国环 境问题 ,必然要求国际环境合作以加强全球环境与资源的治理 ,必然要求国家承 担更多的国际义务 ,必然涉及国家间政策的协调 ,国家主权问题自然无法回避 。
第三种观点由肯 ·康卡 ( Ken Conca)提出。他既不同意国际环境保护削弱了 国家主权的说法 ,也反对国际环境保护增强了国家主权的观点。他认为 ,主权是一 个多元概念 ,涉及对外和对内 、国家与社会 、规范和物质能力等不同层面 ,小至一个 国际环境条约 ,大到整个国际环境合作可能在某些方面削弱了国家的主权 ,在另一 些方面则增强了国家主权 ,各属不同的层面 ,不能简单加减 。因此不能笼统地说国 际环境保护削弱或增强了国家主权 ,而应具体国家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②
一 国际环境保护与国家主权观的变化
按照一般理解 ,“主权 ,即国家主权 ,是国家最重要的属性 ,是国家固有的在 国内的最高权力和在国际上的独立权力 。由于这种权力不可分割和不可让与 , 不从属于外来的意志与干预 。因此 ,主权在国内是最高的 ,在国际上是独立的 。 质言之 ,国家独立自主地处理自己内外事务 ,管理自己国家的权力就是国家主 权 ”。① 国家对内主权意味着 :第一 ,国家自己决定其事务的权力 ;第二 ,国家自 己决定哪些方法对于管理其事务是适当和必要的 ;第三 ,国家权力的最高属性 ; 第四 ,在和平时期由国家机关做出在国内最高决定的权力 ;第五 ,在紧急状态下 或在战争时做出最高决定的权力 。② 根据著名的胡伯法官 ( Judge Huber)的解 释 :“在国际关系中 ,主权就意味着独立 。独立 ,对地球的特定部分来说 ,就是国 家行使排他的权力 ”。③ 国家主权在国际关系中的独立性和排他性建立在国家 领土主权的基础之上 。国家领土主权的主要内容包括 :第一 ,领土主权不可侵 犯 ;第二 ,领土主权包括领土所有权 ;第三 ,领土自然资源的永久主权 ,即国家对 领土自身的所有自然资源的勘探 、开发 、利用和管理享有完全排他的控制权 、支 配权 、管辖权等权力 。④
中国国际关系学界自 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之后开始关注国际环 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并相继出现了一批研究成果 。③ 其中主流的观点是 , 国际环境保护正在削弱国家主权 。例如 ,王逸舟先生指出 , 生态环境危机导致 了“国家主权的受制约和相对弱化 ”, ④他说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主权弱化的 时代 ”。⑤
本文无意加入国际环境保护是削弱还是加强了国家主权的争论 。笔者认 为 ,无论我们如何定性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其前提是具体结合环境
① PeterM. Haas, Robert O. Keohane and Marc A. Levy eds. , Institu tions for the Ea rth:
③ [澳 ]约瑟夫 ·A. 凯米莱里和吉米 ·福尔克 :《主权的终结 ? ———日趋“缩小 ”和“碎 片化 ”的世界政治 》,第 218页 。
④ 同上书 ,第 219页 。 ⑤ 同上书 ,第 232页 。 ⑥ [美 ]梅尔 ·格托夫 :《人类关注的全球政治 》,贾宗谊译 ,北京 :新华出版社 2000 年 版 ,第 14页 。
② 转引自白桂梅 :《国际法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6年版 ,第 110页 。 ③ 陈致中主编 :《国际法案例 》,北京 :法律出版社 1998年版 ,第 19页 。 ④ 白桂梅 :《国际法 》,第 328 - 329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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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出现以前几十亿年就已经存在了 ,而后来人类也成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 分 ;另一个是由不同的国家所组成的政治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 ,没有世界政府 , 人们生活在不同的国家之中 ,国家享有主权 ,是最重要的行为体 。
Dabelko eds. , Green P lanet B lues: Environm en ta l Politics from S tockholm to Johannesbu rg, Colombi2
a: W estview Press, 2004, p177. ③ 屠启宇 :“从环境外交看国家主权观的发展 ”,《社会科学 》1993 年第 8 期 ; 张海滨 :
Haas, Robert O. Keohane and M arc A. Levy eds. , Institu tions for the Ea rth: S ou rces of Effective In terna tiona l Environm en ta l P rotection, M assachusetts: The M IT Press, 1995。
促使国际原子能机构举行了一次国际大会 ,并起草了两个新的条例 。 ……国家 权威向国际协调机构的转移正在发生 ”。④ “与其说核能发展的历史证明了核能
具有巩固主权国家权力的作用 ,倒不如说它证明了主权被侵蚀的过程 ”。⑤ 美国
学者梅尔 ·格托夫 (M el Gurtova)强调 ,经济相互依存和生态相互依存 ,“不管是
S ou rces of Effective In terna tiona l Environm en ta l P rotection, pp1415 - 417. ② Ken Conca,“Rethinking the Ecology2Sovereignty Debate”, in Ken Conca and Geoffrey D.
述 : [英 ]赫德利 ·布尔 ,《无政府社会 :世界政治秩序研究 》(第二版 ) ,张小明译 ,北京 :世界知 识出版社 , 2003年版 ; [澳 ]约瑟夫 ·A. 凯米莱里 、吉米 ·福尔克 :《主权的终结 ? ———日趋 “缩小 ”和“碎片化 ”的世界政治 》, 李东燕译 ,杭州 :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1 年版 ; Peter M.
当我们一旦开始关注国际环境问题时 ,就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和背景 :人 类正生活于一个地球 ,两个世界 ,即人类虽同处于一个地球之上 ,但却生活在两 个不同的世界之中 :一个是由土地 、空气 、水和动植物组成的自然世界 ,这个世界
① 王铁崖主编 :《国际法 》(高等学校法学试用教材 ) ,北京 :法律出版社 1981 年版 ,第 67页 。
关键词 :国际环境保护 国家主权 国际环境机制 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
2007年 4月 17日 ,联合国安理会举行专题会议 ,就能源 、安全和气候变化 之间的关系问题进行了公开辩论 。这在安理会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联合国秘书 长潘基文在会上表示 ,能源和气候变化的问题会对国际和平与安全带来影响 。 他呼吁国际社会尽早就气候变化问题采取行动 。尽管联合国成员对安理会是不 是讨论这一问题的适当场所存在不同意见 ,但此次会议的召开向世人传达了一 个强烈的信号 :环境问题正在对国际关系产生重大的影响 ,值得我们高度关注 。 这一背景无疑使国际环境保护与国家主权之间关系的讨论具有更突出的理论价 值和现实意义 。
哪一种相互依存 ,都有一个共同的后果 :它限制了民族国家在只考虑本国利益的 情况下行事的能力 ”。⑥ 持这种观点的学者为数甚多 。
① R ichard Falk, Th is Endangered P lanet: P rospects and P roposa ls for Hum an S u rviva l, New York: V intage Books, 1971; L inda P. Shields and M arvin C. O tt,“The Environmental Crisis: In2 ternational and Sup ranational App roaches”, In terna tiona l R ela tions, Vol. IV , No. 6, 1974.
“论国际环境保护与维护国家主权之间的关系 ”,《国际政治研究 》1998年第 1期 ;张骥 、王宏 斌 :“论全球环境问题对当代国家主权的影响 ”,《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 》2003 年第 3 期 。
④ 王逸舟 :“生态环境政治与当代国际关系 ”,《浙江社会科学 》1998年第 3期 ,第 16页 。 ⑤ 同上书 ,第 17页 。
论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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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观点则恰好相反 ,强调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表现在巩固 和强化了国家主权 ,其代表人物是罗伯特 ·基欧汉 。罗伯特 ·基欧汉等人认为 , 国际环境制度的强化并不必然削弱国家主权 ,甚至可能增强国家主权 。他们将 主权分为“操作性 ”(operational)主权和正式 ( formal)主权 。所谓操作性主权是 指国家在国际法中行动的自由度 。正式主权是指国家在法律上的最高性和独立 性 。国际环境制度只是限制了操作性主权而无损于正式主权 。国际环境制度虽 然限制了国家采取单边行动的范围 ,但却有助于国家通过集体行动解决环境问 题 。在他们看来 ,国际环境制度对国家解决环境问题能力的改善而产生的对主权 的强化作用要大于外部对国家权力的限制而造成的对国家主权的弱化作用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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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 1972年 ,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的筹备及成功召开将环境问题首次列入
世界政治议程 。此后国际关系学者开始将研究的目光投向环境问题 。当时 ,他 们提出的重要问题之一就是环境和主权的关系 。① 此后 ,环境与主权的关系一 直是关注全球环境问题的国际关系学者思考的核心议题之一 。② 30 多年过去
国际政治经济评论
论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 的影响
张海滨Fra Baidu bibliotek
内容提要 :国际环境保护正在成为重新塑造国家主权的重要因素 。本文旨在 系统论述 1972年召开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以来国际环境保护以何种方式对国家 主权产生了何种影响 。第一 ,国际环境保护通过引发全球关于主权与环境关系的 讨论导致国家主权观念的渐进式变化 ,即传统国家主权观应该调整以适应全球生 态相互依存 。第二 ,国际环境保护通过建立国际环境机制导致了国家主权实践的 显著变化 。一方面 ,国家通过环境成本外部化谋求经济发展的政策选择受到越来 越大的限制 ,表现在国家在开发利用本国资源时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多 、国家在经 济发展中的污染排放也日益受到国际限制 、向国外转嫁污染越来越困难 ;另一方 面 ,国际环境机制促进了国际环境合作 ,提高了国家保护环境的能力 ,从而改善了 国家对内的环境管理权 ,提高了政府增进国民福利的能力 。最后 ,以欧盟的环境 政策为个案 ,分析国际环境保护影响国家主权的广度和深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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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研究 2007年第 3期
问题的特点 ,系统梳理国家主权所发生的变化 。只有这样 ,我们对国家主权变化 所做的定性和结论才更加客观和全面 。而这正是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所缺乏 的 。国际环境保护到底是以何种方式 、在哪些方面和多大程度上引起了国家主 权的变化 ? 目前绝大部分的国内外相关研究都是泛泛而论 ,能够深入到环境领 域来考察主权变迁的成果很少 。本文尝试从主权观念和主权实践两个角度并结 合案例来回答这一问题 。
了 ,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有影响吗 ? 如果有 ,在哪些方面和多大程度上影响
了国家主权 ?
关于上述问题 ,国外国际关系学界普遍认为 ,国际环境保护的确对国家主权 产生了影响 ,但对影响的定性存在分歧 ,主要有三种不同的观点 。
一种观点认为 ,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主要表现为侵蚀和削弱了 国家主权 。比如 ,澳大利亚学者约瑟夫 ·A ·凯米莱里和吉米 ·福尔克指出 : “在第一次白宫国家环境大会 (1908年 )召开后的大约 80年后 ,情况已经越来越 清楚了 ,建立在主权国家基础上的政治组织不得不采取实质性的修正措施 ,以便 更有效地解决由于人类对生态圈干预所引起的全球问题 ”, ③“切尔诺贝利事件
一个地球 、两个世界的事实对国际环境保护意味着什么呢 ? 简言之 ,国际环 境保护面临着一个基本矛盾 :地球在生态上是一体的 ,但世界在政治上却是分裂 的 。所谓地球在生态上是一体的 ,是指地球的整体性和相互依存性 ,表现在 :其 一 ,全球生态系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它不以行政疆界为限 ,只遵循客观的自然 规律 ,在空间上表现为连续性 、互动性 。物质循环 、能量流动都是全球性的 ,“一 只蝴蝶在北京搅动着空气 ,就可能演变成下月在纽约的一场风暴 ”这一形象的 比喻是对地球整体性的生动说明 ;其二 ,环境问题具有扩散性 、区域性和全球性 。 通过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 ,环境问题会逐渐积累并向其他地区扩散 。这同样也 不受国界的约束 。世界在政治上是分裂的 ,是指世界是由 190多个拥有主权的 国家组成 。这些国家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 ,不存在一个超国家的机构 。根据传 统国际法 ,国家对其疆域内的自然界及其资源拥有当然的主权 。而应对跨国环 境问题 ,必然要求国际环境合作以加强全球环境与资源的治理 ,必然要求国家承 担更多的国际义务 ,必然涉及国家间政策的协调 ,国家主权问题自然无法回避 。
第三种观点由肯 ·康卡 ( Ken Conca)提出。他既不同意国际环境保护削弱了 国家主权的说法 ,也反对国际环境保护增强了国家主权的观点。他认为 ,主权是一 个多元概念 ,涉及对外和对内 、国家与社会 、规范和物质能力等不同层面 ,小至一个 国际环境条约 ,大到整个国际环境合作可能在某些方面削弱了国家的主权 ,在另一 些方面则增强了国家主权 ,各属不同的层面 ,不能简单加减 。因此不能笼统地说国 际环境保护削弱或增强了国家主权 ,而应具体国家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②
一 国际环境保护与国家主权观的变化
按照一般理解 ,“主权 ,即国家主权 ,是国家最重要的属性 ,是国家固有的在 国内的最高权力和在国际上的独立权力 。由于这种权力不可分割和不可让与 , 不从属于外来的意志与干预 。因此 ,主权在国内是最高的 ,在国际上是独立的 。 质言之 ,国家独立自主地处理自己内外事务 ,管理自己国家的权力就是国家主 权 ”。① 国家对内主权意味着 :第一 ,国家自己决定其事务的权力 ;第二 ,国家自 己决定哪些方法对于管理其事务是适当和必要的 ;第三 ,国家权力的最高属性 ; 第四 ,在和平时期由国家机关做出在国内最高决定的权力 ;第五 ,在紧急状态下 或在战争时做出最高决定的权力 。② 根据著名的胡伯法官 ( Judge Huber)的解 释 :“在国际关系中 ,主权就意味着独立 。独立 ,对地球的特定部分来说 ,就是国 家行使排他的权力 ”。③ 国家主权在国际关系中的独立性和排他性建立在国家 领土主权的基础之上 。国家领土主权的主要内容包括 :第一 ,领土主权不可侵 犯 ;第二 ,领土主权包括领土所有权 ;第三 ,领土自然资源的永久主权 ,即国家对 领土自身的所有自然资源的勘探 、开发 、利用和管理享有完全排他的控制权 、支 配权 、管辖权等权力 。④
中国国际关系学界自 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之后开始关注国际环 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并相继出现了一批研究成果 。③ 其中主流的观点是 , 国际环境保护正在削弱国家主权 。例如 ,王逸舟先生指出 , 生态环境危机导致 了“国家主权的受制约和相对弱化 ”, ④他说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主权弱化的 时代 ”。⑤
本文无意加入国际环境保护是削弱还是加强了国家主权的争论 。笔者认 为 ,无论我们如何定性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其前提是具体结合环境
① PeterM. Haas, Robert O. Keohane and Marc A. Levy eds. , Institu tions for the Ea rth:
③ [澳 ]约瑟夫 ·A. 凯米莱里和吉米 ·福尔克 :《主权的终结 ? ———日趋“缩小 ”和“碎 片化 ”的世界政治 》,第 218页 。
④ 同上书 ,第 219页 。 ⑤ 同上书 ,第 232页 。 ⑥ [美 ]梅尔 ·格托夫 :《人类关注的全球政治 》,贾宗谊译 ,北京 :新华出版社 2000 年 版 ,第 14页 。
② 转引自白桂梅 :《国际法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6年版 ,第 110页 。 ③ 陈致中主编 :《国际法案例 》,北京 :法律出版社 1998年版 ,第 19页 。 ④ 白桂梅 :《国际法 》,第 328 - 329页 。
论国际环境保护对国家主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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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出现以前几十亿年就已经存在了 ,而后来人类也成为其中的一个组成部 分 ;另一个是由不同的国家所组成的政治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 ,没有世界政府 , 人们生活在不同的国家之中 ,国家享有主权 ,是最重要的行为体 。
Dabelko eds. , Green P lanet B lues: Environm en ta l Politics from S tockholm to Johannesbu rg, Colombi2
a: W estview Press, 2004, p177. ③ 屠启宇 :“从环境外交看国家主权观的发展 ”,《社会科学 》1993 年第 8 期 ; 张海滨 :
Haas, Robert O. Keohane and M arc A. Levy eds. , Institu tions for the Ea rth: S ou rces of Effective In terna tiona l Environm en ta l P rotection, M assachusetts: The M IT Press, 1995。
促使国际原子能机构举行了一次国际大会 ,并起草了两个新的条例 。 ……国家 权威向国际协调机构的转移正在发生 ”。④ “与其说核能发展的历史证明了核能
具有巩固主权国家权力的作用 ,倒不如说它证明了主权被侵蚀的过程 ”。⑤ 美国
学者梅尔 ·格托夫 (M el Gurtova)强调 ,经济相互依存和生态相互依存 ,“不管是
S ou rces of Effective In terna tiona l Environm en ta l P rotection, pp1415 - 417. ② Ken Conca,“Rethinking the Ecology2Sovereignty Debate”, in Ken Conca and Geoffrey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