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深圳是一座让人来了便不想再回去的城市。这座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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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深圳是一座让人来了便不想再回去的城市。这座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华城像是散发出媚骨的气息一样,袅袅地诱惑着对它蠢蠢欲动的灵魂。尽管如此,也有不是为了追求表面的浮华而来到这个城市的,比如我。2005年的某个晚上,我再次来到深圳市团委义工联开始我的义工工作。这样的工作需要我通过电话跟这座城市里的心灵寂寥的人们沟通。我能轻易地触到每个来电者的心灵的温度。
冰冷的钢筋水泥造就的只是这座城市的繁华,没舍得留下一丝温度和情感。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快速行走不敢停留;他们戴着面具乐此不疲地演绎着属于自己的童话。胜利者往往属于那些足够圆滑,深谙世故并且了解游戏规则的人,最终能使自己获得一定社会地位,处处受人待见;运气不好的,徒留给自己“人走茶凉,冷暖自知”的悲怆认知。我知道在义工处接到的每通电话的背后都隐藏着一颗脆弱敏感的心,他们大抵便是那些运气不好的人吧。而我能做到的大多只是倾听,也许我的倾听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肯定和安慰吧。
这份工作给我带来的充实感让我内心欢喜,我心无旁骛地感受这座城市特有的温度与脉搏。这种感触让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快速融入这座城市的动力。也正是这个晚上,正在义工处值班的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
来电的女人叫华,英气十足的名字,香港九龙人,在深圳工作。她告诉我说名中取华字是因为她父亲希望她永远记得自己是个中国人。电话里的华只是不停的哭,在我的安慰和追问下才吐露了自己的遭遇:她怀了一个深圳男人的骨肉,男人在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只撂下一句“我不爱你,我们之间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把孩子打掉吧”的话后便再也不出现。华顿时感觉世界要塌了一样,以为只会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剧情没想到真实地发生了在自己的身上。轻生的念头从她的话语里轻易地透露了出来: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对我对孩子都是一种拖累,但想到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我又心生不舍……我该怎么办……
如此郁结难安不知如何是好的她于是打了这通电话。
21岁的我当时还是个愣头青,头一次听到一个女人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愤怒的同时又倍感无力,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得上她。但唯一清楚的是,此刻华的状态很不稳定,应该有个人在她身边陪着她安慰她,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想到此,我提出了要和她见一面的请求,电话那头先是停顿了几秒,然后答应了,并告诉了我地址。
挂了电话,我和几个值班的义工立刻动身前往华在电话里告知的地址。眼前这个给我们开门的女人便是华了。我们进屋后发现房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也许是空间太小加之灯光迷离的缘故,还是让身处这个屋子里的我们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当我发现这种感觉的来源很可能是屋内空气流通不畅时,我毫不犹豫地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让屋外新鲜的空气快速进屋好给眼前的这个女人充分呼吸。做完这一切,我们才坐下来和华聊天,这才有机会发现眼前的华是个皮肤白皙,眼睛虽然哭得红肿但也难掩是个大眼美女的特质。特别是她的眼神,除了显露出一种被伤害后的哀怨以外,似乎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东西夹杂在里面。我们都很诧异地发现华样貌出众很有气质,同时也很难将眼前这个看上去如此美好的女人和那个在电话里哭诉着被抛弃甚至想到死的女人联想到一起。
那晚,我们和华聊了很多,大抵都是你还年轻,还有很多路要走,以后的人生还很美好这样的话。印象中华一直在吧嗒吧嗒地流眼泪,看到泪流不止的华,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女人是水做的。水做的女人都容易碎。我不确定我们的工作是否让柔弱似水的华获得了
丁点的安慰,但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华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红肿的双眼由于那股微笑微微滴眯起了一点。那一瞬,我顿感欣慰,内心无比笃定地认为眼前的华一定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离开之前,华问我要了手机号码。我一怔,随即报出了11个数字。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根被需要的救命稻草,并且是华想抓住的那根。虽然觉得很不靠谱,但这不正是我工作的意义所在么。
果不其然,那晚以后,几乎每晚十点半我都会接到华的电话,偶尔半夜也会接到她晚来的电话,内容大多是表达内心的痛苦及面对腹中胎儿不知如何是好的迷茫。有时白天的工作使我精神和体力双重透支,每当下班回家都恨不得倒头就睡,但往往这时就会接到华的电话。因为实在太累的缘故,有时我听着就听睡着了。翌日发现在接华的电话时居然睡着了,又会担心这会影响到华的情绪,让她觉得我在无视或敷衍她,于是赶紧婉言道歉。好在华本质善良,能理解我和我工作的辛苦。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段时间。渐渐的,我在晚上接到华的电话频次降低了,我对华的帮助和照顾也让我们脱离了仅限于电话联系的层面。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小宇宙里正焕发着死灰复燃的正面能量,她的心情在逐渐变好。有空的时候我会陪她逛街,有时还会凑个搭子陪她打麻将。我们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默契的存在感和信任感。大多时候她都会听我的,只有一件事情她很坚持:我曾经试图说服她去打掉这个将来会没有父亲的孩子时,她一口拒绝。纵使连我这个七尺男儿都知道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孩子的生活该有多艰难,她也硬是铁了心要生下这个孩子。我问她为何如此坚持,她不语。有次,我真的瞬间就厌烦了这种无意义的劝阻,便说了句,随你的便吧。华就哭了,良久,她才哽咽着说:“就算那个男人不要我,我也要这个孩子陪着我,我的孩子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能让这个小生命为我范的错买单,那样我会我罪孽深重。”听到这些,我顿时没了脾气,只是心疼这个曾经遇人不淑的无助女人和尊重她的决定。
最让我感到欣喜的是华的笑容逐渐变多了,正在怀孕的身体焕发着孕中女人特有的成熟韵味,让她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这一刻我相信,时间不仅仅是把杀猪刀,它其实也是慢慢愈合伤口的一剂良药。我和华的关系也不经意间从帮护关系自然过渡到朋友关系。但有一点我很明白,我和华,我们不是一类人。也许正是这样的认知一直警戒着我不要对华掺杂除了朋友以外的其它感情。我们单纯而又自然地相处着。
再次突然接到华的电话已是半夜了,华已经好久没在这个时间里给我打过电话了。电话里华的声音带着迷离的哭腔,周围的环境似乎很吵,我努力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来找我了,他终于来找我了,他跪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他想重新跟我在一起,我不答应,他就想强迫我……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啊……他真的不是人……她是个人渣……我怎么会爱上这种人……”听到这些,我的心里一阵气急,忙问清楚华人到底在哪里。得知地址后,我立刻打车过去,我内心恨不得把那个抛弃华的男人给千刀万剐了,同时又在担心华怎么能带着身孕去酒吧那种对身体和胎儿严重有影响的地方。看到华的时候她已经有点醉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到如此痛苦的她,我竟难受得眼泪直流。这个易碎的女人,太需要人关心和呵护了。我拉起华的手,领着她走出酒吧,只听到身后调酒师的叫喊声逐渐被湮没在这片动感嘈杂的乐声中:“小姐,你要的酒还没调好……”
在酒吧外的林荫道上,我看着华,觉得这个女人又可怜又让人心疼。我突然想抬起手摸摸她的脸,就像父亲宠溺地摸摸女儿的脸,又或是像男友疼惜地摸摸女朋友的脸那样,就在我的手快要触摸到华的脸时,我看到华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我,那一刻,我怔了,我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