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与“天使”的非面对面对话

“上帝”与“天使”的非面对面声音
作者：清泉选自：《天使夜话》
针对“医生、护士是白衣天使”的说法和“病人是上帝”的提法，笔者非正式调查、采访了一些相关人员，先将调查结果整理报告如下：
医生A：我们不是天使，因为我们的嘴巴要吃饭；病人不是上帝，因为生命不是儿戏。

天使是不用吃饭的，也不用挣钱养家，而我们，既要顾自己的嘴，还要管家里老小的衣食住行，我们的劳动是需要报酬的，我们不可能无偿服务。

如果国家政策按我们的劳动支付给我们相应的酬报，那么，有些更复杂的问题可能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而医患之间的矛盾也就没有这么尖锐了吧。

什么是上帝，上帝是天地间的主宰呀，世间万物都要听他的啊。

说病人是上帝，潜台词是要医生和护士都要听病人的。

可是，这上帝中的多数，都不懂医疗啊，至少没有我们专科医生懂得多，懂的人，听不懂的，那不乱套了吗？就是医生自己病了，找某专科医生看病，也不能因为自己也是医生，就要求给他看病的医生听他的，要听你的，你还来看病干嘛。

自己买点药，在私人诊所里去请人输液不就完了吗？
医生B：我想做天使，无奈我置身于狼窝里。

在做狼还是做天使这样的选择题里，我想，大多数人还是想选择做天使的。

医生更不例外。

然而，现在，奇怪了，似乎感到生活在狼窝里，警察是黄皮狼，白道黑道通吃；医生是白衣狼，生人熟人齐宰；老师是外婆狼，身心酷刑同上；商人是黑心狼，假冒伪劣均售，当官的更多豺狼，贪污受贿、贪赃枉法、腐败堕落、称王称霸……这年头，想做天使真难，尤其是在狼窝里做天使，狼们，肯定要孤立你、同化你，烦了，就消灭你；其他类呢，也会怀疑你、唾弃你、冤死你！
至于病人呢，不要成天什么狼怎么狠地去议论，想想在你自己的地盘，在你所处的位置上，你就那么纯洁善良吗？你就完全没有狼性吗？
医生C ：我们是应急天使。

我们是不是天使，要看在什么时候。

非典的时候啊，大型车祸的时候啊，集体食物中毒啊，传染病爆发流行啊……等等，这种时候，我们就是天使了。

我们不能有人的顾虑，我们不能怕危险；我们不能有人的情感，我们就要不顾和亲人们道别，不顾孩子没能带、老人没人管、家里没人料理，毅然奔赴前线。

我们连夜奋战，夜不能寐，高强度、高难度、高风险的工作使我们身心疲惫，这时候，英雄的称号，白衣天使的光环，就过来将我们包围、缠绕，而我们，根本都没有时间、没有精力、甚至我们中的某些人没有了生命，来接受这种纯心理安慰。

一旦事件平息，一切回归常态，我们便又成了人们口中的狼。

平时的猜疑抱怨苛责辱骂就不用说了，患病医治无效，正常死亡，不得了了，到你们医院还死人啊，要死，我弄
你们医院来干嘛，还不如就在家里呢。

人死了，你们就是有责任！一时间，医院成为花圈的海洋，棺材和尸体随处摆放。

路口、楼道口设卡，几十个人不眠不休，没有眼泪的号啕争取同情，满嘴污秽的辱骂制造声势，我不让你正常上班，看你且奈我何？媒体我有熟人，法院我有办法，我是弱者我怕谁？我家死了人我怕谁？一连几天在花圈架下进出，一连几天在患者不分对象的唾沫横飞中工作，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公检法哪去了？医院正常的工作秩序谁来保障？就是要吊销执照，查封医院，也得等事情调查清楚，案子审理完毕再执行啊，即使那样，也用不着病人家属来代劳啊！
护士A：我们是天使，即使我们的嘴巴要吃饭；病人不是上帝，因为生命和健康无价。

我们的工作是神圣的，即使我们和其他人一样需要吃饭穿衣。

我们的工作是为了满足我们的生活需求，但满足生活需求不是我们工作的唯一目的。

我们为了维护人类健康工作，我们也要报酬，但我们的报酬是我们的工作所得，我们决不会去牺牲病人的利益非法谋求自己的报酬。

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得到的是我们应得的，我们付出的比我们得到的要多得多，我们问心无愧，我们无怨无悔！
“病人是上帝”这一提法借鉴于“顾客是上帝”的商业广告，商人们说顾客是上帝，他们是有利可图的，他们为上帝服务，上帝让他们赚钱。

但医院和商业部门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的公益性质和后者的商业性质是无法类比的。

在其他服务业那里，人们付钱而获得对等的商品和服务；在医院，人们是来求保命，求健康来的，生命有价吗，健康有价吗？你付多少钱买得到生命和健康？你的生命和健康能用金钱来衡量吗？医生和护士的工作能用金钱来衡量吗？以为出了钱，就可以想住院就住院，想出院就出院，想输液就输液，想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以为出了钱，就可以把医生当秘书使，把护士当丫头使，你到医院干嘛来了，你是寻求帮助来了，你的最终目的不是追求“上帝”的待遇，而是为了保住生命，恢复健康，如果你懂，你就不用上医院来了；既然你不懂，既然你需要医生和护士的帮助，那么，在涉及专业方面的事情，你还是少摆“上帝”的谱，遵从和配合医嘱和护嘱吧。

护士B：我对天使之类的高帽没兴趣，护士就是一个职业，我做护士是为了赚钱过日子，对得起自己的薪水就成。

病人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我们应该满足病人的合理要求，但不是所有要求，也不是无条件，如果真要无条件满足病人的所有要求，那我们成什么人了？病人有责任配合我们为保障他们生命安全、协助他们恢复健康所做的努力。

他们自己也应该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动得就动一下，不要以为出了钱来医院，百事由医院全包了。

护理级别都是有规定的，你的病不到那个程度，你就是有钱，想要特级护理，对不起，我们不赚这个钱，我们要把有限的精力用在需要的地方。

护士C：我不想继续做护士，做怨了，护士这职业，根本就不是人做的，比机器还累，还待遇差，还低人一等！做天使，人间哪有天使？
我最烦那些自以为是的“上帝”，你以为你出了钱，我们就得听你的呀？不管你服务多好，一提钱的事情就翻脸，就吹毛求疵，平时的那些好话都好象是别人说的，这时候就一口一个黑，一口一个不负责任，一口一声狼。

出钱看病是国家的政策，你的钱绝对不会落入我的荷包。

自己什么都不懂，还什么事都喜欢指手画脚，都听你的，也可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不要找医院扯皮。

平时的时候，巴不得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子出了钱，老子想住院，老子就要用这个药……出了事，一脸无助，一脸无辜：我是那么说了啊，我是签字
了啊，可我懂什么，你们是专业人士，你们是懂的，我是不懂的，你们为什么不坚持你们的，你们为什么要听我的呢？
患者A ：医生开药确实凶，上次我就有点发烧，跟医生说了半天好话，请他跟我开点青霉素算了，我用青霉素效果很好的，医生说好，不知他开了什么药，一针花了几十块，问他，他说，你不是要青霉素类的吗？我是跟你开的青霉素类药啊。

哎，也不知道什么名堂，青霉素还有什么这么多类？
护士工作很辛苦，待我们也很好。

就是催帐催得凶，一点也不通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谁还欠谁的？看完病一定付钱结帐就是了，拿人当贼防着，生怕不给钱。

我们也不要谁拿我们当上帝，只要能当个熟人那样照顾，就蛮不错了。

病来得急了，暂时筹不到钱的时候，能用点便宜药，救救我们，我们就感谢不尽了。

患者B：医生是白眼狼，可不是我说的，报纸上常常这么说。

护士和医生是一路的，估计医生有的好处，护士也少不了。

病人是上帝，本来嘛，花钱就是为了买个好服务。

别要钱的时候就那么积极，服务的时候就爱理不理，那肯定不行。

患者C：人和人之间都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不是？现在的风气是有点坏，各行各业都有不正之风。

大多数医生应该还是有良心的，护士的工作太忙了，整天机器人似的，哪行都不容易啊。

拿病人当上帝？没必要。

只要把我们当一个人尊重就行了。

有的医生、护士根本就不考虑病人的感受，打肌肉针，换胸口药，导尿，一点也不避嫌，弄得病人不自在，旁观者也尴尬。

尤其是在做妇产科，做妇检、生孩子，根本就不注意遮挡一下，有其他部门的男医生、没有穿白大褂的男进修医生，男实习生，非相关人员，都在旁边，就要病人脱裤子，说是要检查，我就亲自做了一次被动的旁观者，生病的病人也是人呀，她也有自尊，也有隐私啊，怎么，人一生病了，就把人不当人了呢？当着那么多人，叫一青年农村妇女脱掉下衣，把那种冷冰冰的仪器塞进体内，这简直是拿人当牲口啊。

我当时就投诉了，虽然那妇女与我非亲非故，但是这医生这么差的素质，保不定哪天我的哪个亲戚也找她看病，不是也会遇到同样的遭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