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堡_土楼_围龙屋看客家建筑文化

6 中原南徙遗民进入隋、唐，继流人、侨人、浮浪人等诸呼称后，在粤北、粤东北、和赣南、闽西等处地方，便出现了一支以“客”相称的客家人族群。

这些客家人族群，他们面对中原华夏、汉民族历史中所创与所兴行的各项物质、精神文明，各种礼俗制俗，不独都已忠实作出了继承，而且还以此文明、礼俗、制俗作为他们族群子孙生存、处世相依的纲领、理念，下面围绕着他们居屋中的城堡、土楼、围龙屋（含围屋）三省建筑形式所创出的科学文明与儒家建筑思维表现，试作一不完全材料的揭橥，与此并为他们忠实先祖承传作出彰表。

《礼记·大传》载：“君有合族之道”。

对贫民从城堡、土楼、围龙屋看客家建筑文化图一、城堡式居屋１．粤东北五华李惠堂城堡居屋。

２．江西龙南沙坝围居屋（１．２．采自《客家人》附图）３．粤北始兴“满堂客家大围”居屋。

４．大围内回廊结构。

５．大围楼角砖块砌结情貌。

６．大围双重大门筑设情貌（采自笔者所拍照片）。

7百姓，又载：“同姓从宗，合族属”。

即谓同一宗姓的裔民，他们都保存有“合族”相居的这种习俗。

这样，当这些从中原南徙客家人隋、唐后，他们合族向着赣、粤、闽三省汇交地方作出迁徙和抵达上述地方时，便都在赣南、粤北地方筑建方形围屋、方形城堡；在闽西与粤东南大埔、饶平地方筑建圆形与方形土楼；于粤东北梅县、兴宁地方筑建半圆形围屋与或围龙屋作出合族而居。

继后，当上述客家人继续外迁时，这些具浓郁地方色彩的合族居屋，便播迁于各地，与此形成客家人一支闪烁耀眼的居住屋式文化。

然而，这些居屋建筑文化，它到底有着什么底蕴含藏呢？是否亦都是属客家人他们自己的自创、独创的作品呢？下面便就此问题作一探述。

方形围屋与方形城堡屋式： 前者方形围屋，以龙南十八世纪所建燕翼围（古进主编《客家人》１８４页图），蕉岭北石祭郭氏方楼（杨耀林等主编《南粤客家围》５４页图）为例：客家人称这种建筑为“土围子”，用板筑夯土方法筑壁墙，底端宽１米，墙高按郭氏方楼足１３．６米，已接近今天三层楼以上的高度，所筑高墙，还以正方形状围居围屋，顶部则架搭横梁，梁间结“金”字形构架，架上钉椽子，椽面铺瓦，组成整座围屋的瓦式盖顶；里面，也以木塔构件组成２－４层不等的回廊，廊的中间还辟设有歇宿居房；由底至上与回廊间，还设供上落的木楼梯。

后者方形城堡，以始兴官氏“满堂客家大围”（图一：３），五华李惠堂故居（图一：１）和龙南之沙坝围（图一：２）为例：当地称此居房为“四点金”、“四角楼”，学术上称名是城堡、坞堡；壁墙以板筑灰、泥沙俗称“三合土”夯筑，中间（或个别）“三合土”壁墙，还加砌有砖块。

其中官氏大围的壁墙的底宽是３．５米，上部的平均宽为１米左右，中于宽３．５米的底层壁墙外，尤且加砌砖块，里层则用卵石、沙、灰、泥夯筑，形成俗称“金包银”墙壁；里面布局与顶部盖结，也大致如前者围屋；但与围屋有着显著差别的地方，便在此围屋的四角已筑有望楼（即今俗称的碉楼），计由底层至楼末的高，按官氏大围丈量，已有１５米，故是属一种非常坚固宏伟的居屋建筑。

该两屋式建筑的地面铺结。

也分有卵石铺结，石条平铺，和砖块铺砌等几种形式。

已有这种方形围屋与围屋四角上方加筑望楼的城堡居屋建筑，今按考古出土材料，以“标型学”（有称“器物学”）的观点寻觅它的共同体：广州市东汉墓掘出的《图三：２》，肇庆市东晋发掘出的《图二十三：１》陶城堡（即坞堡）建筑模型，均见与此两式近似。

也即该陶模型也同样作方形的平、立面；四角上方，亦同样见加筑有望楼；内里以广州市《图三：２》所示，紧贴着壁墙间，也见筑有二层楼高之片舍两座，中间由地面登楼和从底向高处望楼，同样也见设有供人上落的木楼梯。

整座屋式的设制、布局，都和今天赣南、粤北客家地区保存的方形围屋、城堡保存近似建造形制。

基此，对客家人所作上述屋式建筑，无疑，者是承袭了中原远祖—秦人、汉人早已有作出和已有了兴行的建筑屋式而来，有见建筑形式本身，都非是该境客家人的自创或独创。

其圆形与方形土楼屋式： （图二）客家人土楼式居屋建筑 以福建永定振成楼（图二：１）和福建南靖土楼（图二：３）为例：这类建筑俗称称“土楼”。

前者建有圆形式土楼与方形式土楼各一；后者居中建一座方形式土楼，于楼的四角边，则各建了一座圆形式土楼，形成四座圆形土楼包围着一座方形土楼的布局；壁墙，同样见以板筑夯土形式营筑，但板筑中投入泥土同时，且还添加卵石、竹支条作筋骨；基壁墙底层，尤且加掺桐油、黄糖水、糯米钣与蛋白清等拌和所成的粘合物质，让壁墙于坚硬中还带柔韧特性，不易被人穿透偷盗；其中壁墙的宽，也有达１米以上的。

高，依永定承启楼已达１２．４米；内里沿着圆壁，也筑搭有２－４层不等的回廊，中间的承启楼里，尤且还建成外高内低，外大里小，并环筑有３－４重逐次递减的回廊式楼房，整座建筑，既奇特而又蔚为壮观，堪称我国建筑史上的一支难得见到的民居屋式建筑。

此种屋式建筑，在我国古代建筑史上，它是否也都能找到制作相同的共同体？ 广州市与乐昌、广西梧州、昭平等地区汉代墓葬发掘中，于出有上述城堡与其他单间房屋模型同时，也曾见出土有作成圆形的“囷”称的陶制模型。

8 这种模型，后来广东连县西晋墓中也曾出土，证明岭南起码从汉代至晋代，均已早有了作成圆形这样的屋式兴行和其存在。

见称的“囷”，承如前引《吕氏春秋》高诱注：“圆曰囷，方曰仓”。

它是古代粮仓建筑之一种表现形式。

中间《旬子·富国》注有说：“谷藏曰仓，米藏曰廪”。

古代有称的“囷”，亦同称“廪”，本是居民作储粮之一种建筑形式，并且从陕西凤翔的秦墓到岭南的汉晋墓都同见有，保存与流行。

然而这项“囷”模型器于古代，是否都仅单一作储粮这项职能使用呢？今凭广西昭平东汉墓所出一件模型为例：该建筑从地平面起建，屋式形状已如蒙古游牧民族的蒙古包，于房子的正面，还从檐至地底开设一敞开式的大门，于入门处，尤且捏有张罗着的人物与其家畜。

这便明显昭示，作此种圆形建筑，它都非仅此一种囷使用的职能，中间都不能排除还有作圆图二、土楼式居屋１．福建永定寺楼“振成楼”居屋。

２．福建永定圆形、方形土楼（１．２采自房学嘉拍摄照片）３．福建南靖土楼居屋群。

４．福建永定徐氏土楼回廊结构（３．４．采自《客家人》附图）。

9形土楼那样使用的居房职能。

故此，对今闽西与相邻毗邻大埔、饶平一带保存圆形式这种奇特的土楼屋式建筑，也当同是客家人承袭秦汉先民建筑智慧得来之又一建筑作品，同样也非是他们的自制和独创。

其半圆形围屋与半圆形围龙屋屋式： （图三）客家人围龙屋式居屋建筑 以粤东北兴宁宁新刘氏明代后期所建围龙屋（图三：２），梅县南口潘氏所建围龙屋（图三：１），和梅县丙村所建温公祠围龙屋（图４）为例：这一类屋式，以一堂（即厅）、两横（即左右所建厢房）、一围（指背面建的围屋）、外加接一水塘作其基本屋式的营造布局。

所谓一堂，是指由厅与厅连接天井组成的单元；所谓两横，是指于堂左右侧所建横呈并由许多单间组合成之厢房；一围，是指由许多相连单间向内作一半圆形状（有称半月形）将堂与横屋围绕的屋式；围屋前沿，一般还外设一禾坪，于坪的前方，再挖一里作半圆形状的水塘，让围与塘相合，组成一个呈圆的平面建筑布局：中间于围屋界堂（厅）间，如还加筑隆突形状的“化胎”，那该居屋便称之围龙屋；否（即不设化胎的），则称之围屋。

这种围龙屋建筑，继后经近三、四百年的兴行，还出现有堂，再分设出上堂、中堂、下堂共三堂；横，也出现有设三横、四横、六横及至八横；围；亦有二围、三围、四围、或至六围等这种庞大而繁杂的建筑形式。

已有壁墙，除有沿袭泥筑形式者外，多数都见以板筑夯土形式营筑（图四：１．２）。

具体操作，早期多以板筑纯夯泥土形式营筑；后期保存用纯板筑夯土同时，所夯泥土已出现加泥沙、灰拌和的“三合土”。

中间“三合土”，又分有添投河卵石夯筑，掺加桐油、糯米饭、红糖、鸡蛋清等粘合料夯筑，和以板模模压出泥砖、凉干后结砌，等等。

对其他地区屋式保存用砖块结砌壁墙现象，这里却是一直鲜见。

对房屋上盖，也采用壁墙上方架梁与搭设“金”字架形式营建，房顶的椽面，也复铺瓦。

除此，上述方形围屋（也包括方形城堡、方形土楼与圆形土楼等），都只在正或背面开设一门，中间只要把所开的门闭上，从里到外，便已可以完全隔绝往来联系；但此一作半圆形围屋与围龙屋的屋式，虽然连接禾坪处的门楼也安设有两扇门，然于所设的廊与连界横屋处，它却又是互通不设门的；仍然可以让人自由的出入。

也即这一种围屋屋式建筑都是作着全开放式的，于门楼中所设的两扇门，也都是作装饰的虚设之门。

像作这种形式的居屋，考古出土陶模型中还未有见，故当该是粤东北客家人后期居屋所创一种独特的屋式建筑形式。

（图四）客家人居屋建筑沿用传统板筑夯土与板筑 “三合土”建筑技术 对上述居屋建筑中有见的板筑夯土，板筑“三合土”，砖块砌结，“金包银”砌筑与地面卵石铺设或夯筑等几种建筑技术沿用： 板筑夯土，本是中原黄土高原地区从事屋墙、台基营建古今一直有着沿用建筑技术，其中夯土，是由两人或至四人抖着缚有石砣子的绳子朝松软泥土上夯箍；板筑是用两块木板先把松软泥土夹住，完了再由两人齐齐扛起长条木柱朝板里泥土夯筑，让泥土逐次坚实。

当操作者抖动绳子与或扛起木柱操作时，每升箍一砣和每夯一柱，都会“嘿嗨”呼气，中间不时还会号出与打夯相关的短句歌儿，既很壮心，又甚为悦耳。

由此又形成了中原很具特色的打夯文化。

由于夯箍泥土的石砣、木柱都会于泥土中间留下印迹，故又为考古发掘者们提供了从土层中寻找文化保存层的线索。

正基于这样，我国从商代早期二里冈下层土城与上层盘龙城的发掘中，西周岐山凤雏村早期的宫殿（或宗宙）台基的发掘中，唐代长安都城与大明宫宫城的发掘中，北宋汴京都城乃至明代西部进入沙漠地带以沙泥土筑成古长城的发掘中，都有见此种板筑夯土的印迹保存。

而今客家人建筑中对这种板筑夯土形式的沿用，无疑，都是得自对中原历代夯筑这种文化的袭传和继承，沿用时间亦都非常久远。

板筑“三合土”。

所谓“三合土”，承前所述，是由泥、沙和灰拌和成带一定粘性的混合建筑用料，我国上引陕西歧山凤雏村发掘出的西周宫殿板筑夯土的壁墙面上，它便有见用此种由黄泥、砂子与白灰所搅拌成的“三合土”敷涂，让泥壁墙更加的坚实与泛出光亮呈白色泽。

故对这种混合建筑用料的沿用历史，也都是同样很为久远，亦当非是当地客家人的独创。

10 砖块砌结。

我国的砖块使用，起于战国迄秦这一时代，但遗址中已经有见的，都还是一种作成方形或长方形并如陶片般薄的与或是长方形挖空内里即俗称“空心砖”的诸款式，而且还多见用来地面铺设使用，呼称上，亦称“甓”与“令壁”。

进入东汉，这才见有小型长方块砖制作和沿用，而且还多见用于壁墙与墓穴壁的砌作；逮晋，江苏宜兴西晋的周处墓砖上出现有“元康七月”“阳羡所造周前将军塼”文，即原以“甓”“令壁”称的砖，至此时，才见出现有呼作“塼”（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