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顿的生态女性主义哲学观

《他们眼望上苍 》 被客体化， 成为男性的他者 。 在 中， 男性是他 。 或是可仰仗的屏障 小说中， 赫 者的藩篱： 或是限制和束缚， 斯顿唯一一次对女性生育的描写是南妮生育珍妮妈妈利菲， 那是一次痛苦的分娩， 因为孩子并非爱情的结晶， 而是强暴的 。 产物： 白人主人强暴了黑人女仆南妮 可就是这样， 女主人还 是容不下南妮母女， 所以南妮拼命逃离了他们 。 而当时恰逢 美国南北战争结束， 奴隶制被废除， 南妮本以为从那以后自由 了， 把女儿送到了学校， 指望她能成为一个老师， 可谁曾想学 就这样珍妮了来到了这个世 校老师强暴了才十七岁的利菲， 界： 她是两次强暴的产物 。 在此， 处于社会等级上层中的道貌 岸然的白人 主 人 和 学 校 老 师 代 表 了 一 股 压 迫 黑 人 的 邪 恶 势 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彻底的非生态不正义行径 。 力， 洛根 · 基 利 克 斯 是 珍 妮 的 第 一 任 丈 夫， 基 利 克 斯 （ Kil“Kill” licks） 与英语里的 相似， 这意味着在同珍妮的关系中， 基 利克斯将以破坏者的形象示人 。 在他的眼里除了咸猪肉和玉 而珍妮只是他的附属物， 是劳动工具而 米面包没有别的东西， 已 。 他先是要她劈柴， 接着又要她去谷仓帮忙， 最后他决定给 珍妮就既可以在厨房干活又能在地里 她买一头骡子 。 这样， 干活了 。 劳作的理念贯穿了洛根的所有意识， 也是他控制珍 ： “我要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 ” 妮的主要方式 。 他对珍妮说 这 种控制背后的逻辑是竞争资本主义时期的清教徒工作理念， Jerome Thornton 认为洛根 “把妇女的角色看做是骡子角色的同 ⑤ 义词 ” 。 乔 · 斯塔克斯是珍妮的第二任丈夫， 斯塔克斯（ Starks ） 与 “严格 ” ， 英文 Stark 相近 。 Stark 意义为 这暗示着斯塔克斯要想 方设法控制一切 。 他一到伊顿维尔镇， 就表现出了统治者的 勃勃野心， 很快成为了镇上的市长 、 邮局局长 、 商店店主， 把政 治和经济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 他处处模仿白人， 连 自己的房子都是漆成光闪闪的白色， 还买了金色的痰盂， 像白 他也以统治者自居， 不许珍妮在公 人那样往那吐痰 。 在家里， 开场合发言， 不许她参加黑人的公众活动， 甚至把女人与动物 ， “得有人替女人 、 。 他明确宣 孩子 、 鸡和牛动脑子 ” 相提并论 称女人的位置在家里， 生存的目的是服伺男性 。 由此， 我们可 以看出， 乔是一个典型的父权制文化下的男权人物， 他试图控 制一切， 结果却搭上了卿卿性命 。 赫斯顿的用意是明显的， 所 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男性只有摈弃父权制统治逻辑平等地对 待女性， 才会更好地生存于世 。 Woods 在英 甜点心 · 伍兹（ Woods） 是珍妮的第三任丈夫， 他不再是 语里是树林的意思 。 正如他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 、 、 、 强势 暴力 压迫女性的霸权一方， 而是平等 关怀和尊重女性 的合作一方 。 甜点心带着珍妮做了一系列细小但有意义的事 情来挑战社 会 的 男 性 / 女 性 二 元 对 立 观 念： 他 们 半 夜 去 挖 蚯 蚓， 然后钓鱼到天快亮时才回家； 甜点心租车带珍妮去参加野
2011 / 8
赫斯顿的生态女性主义哲学观
刘 珍 兰
摘 要： 生态女性主义是环境运动同女权运动相结合而
成的一种时代思潮 。 它的核心思想就是把男权社会对自 从批判男权思想入手 然的压迫和对女性的歧视联系起来， 来分析生态问题， 在反对男权压迫与支配的斗争中寻求解 放女性和解决生态危机的出路 。 作为 20 世纪二三十年代 美国哈莱姆文艺复兴三巨将之一的赫斯顿是一个具有生 她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通过她的 态女性主义思想的作家， 《他们眼望上苍 》 代表作 中男性是他者的藩篱 、 女性感悟自 然进行自我救赎 、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等方面得到了充分的 体现 。 ； 《他们眼望 关键词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赫斯顿； 生态女性主义； 他者； 父权制 上苍 》 中图分类号： B82 － 056 作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 490X（ 2011 ） 8 － 098 － 03 528402 者： 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教授； 广东， 中山，
生态女性主义思潮的形成是以法国女性主义者弗朗索瓦 · 德 · 欧本纳在 1974 年首次提出“生态女性主义 ” 这个术语 为标志 。 它是环境运动同女权运动相结合而成的一种时代思 ① 生态女性主义是一个伞状的术语， 它包括了多种把统治 潮。 人类社会中从属地位的人们， 尤其是统治妇女的社会制度和 统治非人类的自然联系起来的关于自然的多元文化视角 。 即 男人统治妇女与人类统治自然之间有 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 。 着非常紧密的关系 它根源于西方文化中占主导地位的等级 ② 思维 、 价值二元论和统治逻辑 。 美国生态女性主义学者卡伦 · 沃伦认为女性和自然是共同遭受男权压迫的处于附属地位 “他者 ” ， 的 生态女性主义的核心就是把男权社会对自然的压 迫和对女性的歧视联系起来， 从批判男权思想入手来分析生 在反对男权压迫与支配的斗争中寻求解放女性和解 态问题， ③ 决生态危机的出路 。 基于生态女性主义的思想， 本文试图审 ， 视著名黑人女作家赫斯顿的代表作《他们眼望上苍 》 旨在阐 明， 作为 20 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哈莱姆文艺复兴三巨将之一 她主张男人 的赫斯顿是一个具有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作家， 与女人 、 人与 人 、 人 与 自 然 之 间 相 互 依 存、 和 谐 共 处 的 关 系。 《他们眼望上苍 》 她的这些生态女性主义思想通过 中男性是他 、 、 者的藩篱 女性感悟自然进行自我救赎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等 方面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 一 男性： 他者的藩篱 “在贬低自然与贬 生态女性主义哲学家认为： 西方文化中 低女性之间存在着某 种 历 史 性 的 、 象征性的和政治的关系” ④ ， 在这种关系中， 女性和自然被纳入“统治的框架 ” 被物化 、
， “妇 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 女性与自然的关系源远流长 女和自然之间存在着某些本质上的共同特征， 那种认可性别 压迫的意识形态同样也认可了对于自然的压迫 ”⑥ 。 同时， 生 爱、 友谊 、 诚实和互惠作为自己的核 态女性主义者也把关怀 、 。《他们眼望上苍 》 中主人公珍妮反抗男权 、 感悟自然 、 心价值 实现自我的人生之旅反映了上述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 珍妮从未见过父亲， 母亲因为受到强暴的打击， 生下她后 喝上了烈性酒， 跑到不知哪儿去了 。 母亲是父权制文化下牺 牲品的代表 。 珍妮只得从小就跟着南妮住在“文化的边缘地 — — —白人主人沃什伯恩家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段” 经历了杜波 ⑦ 伊斯所称的双重性身份： 黑人性和美国性 。 这种双重身份经 历使得她与自己的种族隔离并在早期的生活中无法意识到自 人们都叫她字母 己的黑人身份 。 她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6 。 表， 直到 岁， 她才知道自己是黑人 所有这些都揭示了童年 珍妮自我意识的缺乏和她当时的他者地位 。 但是， 随着年龄的增长， 珍妮逐渐意识到自我 。16 岁时， 她的女性意识第一次觉醒： 她仰面朝天躺在梨树下， 沉醉在来 访的蜜蜂低音的吟唱 、 金色的阳光和阵阵吹过的轻风之中， 这 时她听到了这一切的无声之声 。 她看见一只带着花粉的蜜蜂 进入了一朵花的圣堂， 成千的姊妹花萼躬身迎接这爱的拥抱， 梨树从根到最细小的枝桠狂喜地战栗， 凝聚在每一个花朵中， 处处翻腾着喜悦 。 原来这就是婚姻！ 她是被召唤来观看一种 ⑧ 在这里， 情窦初开的少女珍妮凭直觉感受自然 、 以自 启示的 。 然为师 。 从这幅美丽和谐的自然画卷中， 珍妮学会了关怀生 命， 体会到了和谐与独立， 这种幸福和谐成了她一生孜孜不倦 追求的生存状态 。 但南妮无情地压制了此次觉醒 。 穷小子约翰尼 · 泰勒对 珍妮的一吻震惊了南妮， 不顾珍妮的感受和反对， 南妮为珍妮 挑选了拥有一座大房子和六十亩地的中年鳏夫洛根 · 基利克 斯 。 珍妮刚觉醒的自我意识不得不向南妮的经验和世界观妥 协 。 她不得不接受南妮传统的价值观： 女人必须有的身份（ 妻 罗雷 子） 和安全的未来（ 房子和土地） 。 对于南妮的这种做法， ： “南妮 竭 力 使 珍 妮 适 应 现 行 的 两 性 和 种 族 环 恩 · 巴塞认为 她对珍妮的保护呈现出来的往往是暴力行为 。 从这种意 境， 义上来说， 珍妮和南妮两代人间的关系表明了白人 / 男权美国 ⑨ ” 对黑人女性悲惨压迫的延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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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会 、 去看棒球赛； 与她去看电影等等一些乔不曾让珍妮做过 的事情 。 结婚后， 他们去到了大沼泽地， 那儿的一切都是巨大 新奇的， 土地又黑又肥沃， 人也充满了野性 。 大沼泽地原 的、 在那里， 人与人 、 人与自然 生态环境是一个诗意的栖居环境， 和谐相处， 他们一起劳动一起娱乐， 甜点心弹吉他给珍妮听， 教她射击， 最终， 她的枪法比甜点心还精 。 然而， 就是在大沼 泽地， 甜点心这位自然的化身 、 蜜蜂般的男性， 还是未能跳脱 出父权制文化的影响， 他因嫉妒而打了珍妮， 并宣称打她并不 是因为她犯了错误， 打她只是证明他才是一家之主 。 飓风来 甜点心一方面表现出对自然的藐视和无知， 另一方面他 临时， 、 的白人至上 印 第 安 人 低 人 一 等 的 种 族 歧 视 观 念 暴 露 无 遗 。 所有这些都是非生态的， 这样的价值观都从精神上破坏了大 “梨树 ” 沼泽地 的乐园 。 所以， 甜点心死于飓风也就不足为奇 “ sin ） ” 这是对他 罪（ 的惩罚 。 了， 二 女性： 感悟自然 自我救赎
在珍妮的眼中， 洛根是那种永远都不招人爱的人， 他们之 间的婚姻同珍妮梨树下遐想的婚姻是不一致的 。 婚后， 珍妮 可南妮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 。 跑到南妮那去追问婚姻的真谛， 无助的珍妮只得把自己融入到大自然中去， 在大自然中寻找 答案和帮助： 她知道一些人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事情， 譬如树木和 ： “我希望你落在 风的语言 。 她常常和掉落的籽粒说话， 她说 柔软的土地上 ” 因为 她 听 到 过 籽 粒 在 落 下 时 对 彼 此 这 样 说 。 她知道世界是在苍天这块蓝色的草场上转动的公马 。 她知道 在 天 亮 时 建 起 一 个 新 的 世 界。 上帝每晚都 把 旧 的 世 界 摧 毁， 看着这个新的世界随着太阳的升起形成， 从它灰色的尘雾中 ⑩ 实在是太美妙了 。 脱颖而出， 在自然母亲的启示下珍妮明白了： 婚姻并不能造成爱情 。 她的第一个梦消亡了， 她成了一个妇人 。 因此， 珍妮的成长是 在对自然的感悟中实现的 。 随着洛根对珍妮控制的加强， 珍妮的觉醒意识也变得越 ： “春天来到了她心头 。 ” 来越强烈 在与乔的交往中， 珍妮感到 他并不代表日出 、 花粉和开满鲜花的树木， 但他渴望遥远的地 “我 平线 、 渴望改变和机遇 。 因此， 一天早上， 珍妮把洛根说的 ： “损失这么多到 的话想了又想， 她问自己 要拿把斧子劈了你 ” 底是为什么？ ” 然后， 她走出房间， 解开围裙， 把它扔在路边矮 同乔 · 斯塔克斯走了 。 扔掉围裙意味着珍妮扔掉了 树丛中， 她摆脱了人生 传统父权制社会将她束缚于家庭劳作的限制， 瑡 瑏 “骡子 ” 的 的阶段 。 “大声音 ” ， 珍妮同乔结婚后， 乔很快成为 成功地控制了一 “大声音 ” 切， 不过， 这种 并没有如他允诺的使珍妮有机会拥有 她自己的声音 。 相反， 他要珍妮绝对顺从他， 他甚至命令珍妮 在商店时要把头发包起来， 她的头发是给他看的， 而不是给别 人看的， 所以和乔在一起， 珍妮的花瓣不再张开 。 当乔仅仅因 为珍妮一顿早餐没做好而扇了她耳光时， 珍妮在原地不知站 沉思着， 她不再有怒放的花朵把花粉撒漫自己的 了多少时间， 男人， 在花瓣掉落之处也没有晶莹的嫩果 。 她把有的东西包 好了收藏在她心灵中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 面对乔的压迫， 珍妮只能在自然中寻求慰籍， 进行无声的反抗， 在内心中慢慢 集聚力量， 以求更好地保护自己 。 就像人类对 大 自 然 的 过 度 开 发 会 遭 致 大 自 然 的 报 复 一 ： “老天！ 样， 珍妮的沉默最后得以彻底爆发 。 当乔当众羞辱她 一个女人在商店里一直呆到和玛士撒拉一样的年纪， 可是连 切块板烟这样的小事都还做不来！ 别站在那儿冲我转你的突 瑢 瑏 眼珠， 看你屁股上的肉都快垂到膝盖弯上了！ ” 珍妮立刻反驳 ： “你腆着大肚子在这里目空一切， 自吹自擂， 可是除了你的 道 大嗓门外你一文不值 。 哼！ 说我显老了！ 你扯下裤子看看就 瑣 瑏 知道到了更年期啦！ ” 这段话是珍妮从沉默的客体转变为拥 有自己声音的主体的转折点 。 它对乔是致命的一击， 严重地 刺伤了他的虚荣心， 打碎了他在家庭和在该镇的权威 。 之后， ： “珍妮打击了乔的男性权 乔很快死于肾病 。 然而， 盖茨认为 威， 由此结束了乔对她和整个社区的控制， 从而扼杀了乔活下 瑤 瑏 ” 乔死后， 珍妮照 去的意愿 。 珍妮用嘴巴杀死了她的丈夫乔 。 ： “年轻的自己已经消失了， 镜仔细地看着自己， 发现 但取而代 ” 珍妮用自己的双眼， 而不是别人来 之的是一个漂亮的妇人 。 “头巾 ” ， 告诉她她是谁 。 随后， 珍妮扯下并烧掉包 放下浓密的 瑥 瑏 。 头发 这象征着珍妮从此将不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 。 这是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