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史学理论与方法第四讲：客观主义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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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克在历史科学中所创立的史料批判方法，其意义好
像自然科学中的观察和实验方法或归纳演绎方法一样， 奠定了近代史料批判、文献考证学的基础，在兰克以 后所兴起的任何新的历史学派都不能否定或取代这种 ‚批判的科学‛。
+ （三）兰克的其他主要观点： + 1、接受历史主义思想，反对理性主义史家强调历史发 展的‚普遍一致性‛观点，强调每个民族的历史特点、 传统及自身特有的价值； + 2、强调历史学家应研究、撰写个别民族、国家的历史、 不应奢谈空洞的普遍性历史：
+ （二）兰克史学的主要特点： + 1、以‚如实直书‛为基础：要使历史学成为科学，从事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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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研究的人就必须抛弃实用目的，不能抱个人的政治、宗教偏见， 做到‚无例外地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 《拉丁和条顿民族史》序言：‚人们一向认为历史学的职能在于 借鉴往史，用以教育当代、嘉惠未来。本书并不企求达到如此崇 高的目的，它只不过是要弄清历史事实发生的真相，按照历史的 本来面目来写历史罢了‛； ‚如实直书‛既是兰克在历史研究中孜孜以求的最高境界，也是 客观主义史学的核心； ‚他觉得他只能表明‘事情是怎样发生的’；这就是他整部 著作的目标，他坚守这一目标，从而获得了别人所得不到的声誉， 甚至达到了替反宗教改革时期的教皇们编写历史的角度，虽则他 是一个路德派，并且终身是一个路德派。这本历史在一切信仰公 教的国家都受到欢迎。‛ ——克罗齐对兰克《教皇史》的评价
‚大史家兰克所长叨念的‘上帝’究竟为何物，也还值 得探讨……宗教的本来含义是对‘某种在先的原因的原因’ 的敬畏、赞叹和沉思。兰克的宗教信仰也仅仅是在这种意义 上而言。因此，作为历史学家的兰克……他并不认为‘上帝’ 就是历史本身，上帝躲在历史舞台的后面，在导演着千姿百 态的人间戏剧，历史的发展，始终好像是一种上帝的启示， 就兰克的历史观中的宗教观念来说，他笔下的上帝，似乎是 隐在历史背后支配历史进程的一种永恒的神秘力量，用他经 常讲的术语就是‘上帝之手’。但他并不谋求去体验这种神 秘的启示，或去抓住这只‘上帝之手’。也不企图在哲学上 为之寻求理论依据。……只能有一种预感，它是一种朦胧的、 无形的，似乎是一种很难说得清楚的东西。因此，他的宗教 观念并不妨碍他在一定程度上阐幽探微、写出史实严谨的历 史著作，这位大史家的实践证实了这一点‛ —— 张广智《克丽奥之路:历史长河中的西方史学》
+ 兰克在长期学术生涯中，不仅写下大量学术著作，且以
柏林大学为基地、通过研讨班(seminar)方式、按他的治 史wenku.baidu.com论和方法，培养出一大批弟子；
+ 弟子及再传弟子一再以其师的‚客观主义立场‛和‚科
学方法‛相标榜，随即形成一个实力雄厚、名噪一时的 ‚兰克学派‛：
+ 1、强调著史态度的客观性、原始史料的绝对性和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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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学者常常把整个19世纪，就具体年代说， 从1811年尼布尔的《罗马史》问世开始，到1902年 伯里发表他应聘近代史钦定讲座教授的就职演说时 为止，说成是‚科学的历史学‛、‚实证主义历史 学‛或‚客观主义史学‛在西方史坛占主导地位的 时期。这种历史学类型的开创者是德国历史学家尼 布尔，而集大成者是德国历史学家兰克。
成名。1825年3月任职于柏林大学。后来相继出版 《奥斯曼人与十六、十七世纪的西班牙君主国》、 《1618年的威尼斯人》、《塞尔维亚革命史》、 《教皇史》、《英国史》、《法国史》、《普鲁 士王国史》、 《宗教改革时期的德国史》等。 + 从1867年起，开始在莱比锡出版全集，到1890年 出齐，共54卷，还不包括晚年口授的多卷本《世 界通史》(只完成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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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克顿勋爵：‚我们每走一步都要碰到他，兰克对我们
《法国历史评论》； 美国：赫伯特〃亚当斯等----重要基地。 3、19世纪末、20世纪初，兰克史学被介绍到中国，到 20世纪20、30年代，影响相当可观： 以傅斯年为首的史语所，明确提出‚史料即史学‛的口 号，俨然成为兰克学派在中国的分支； 20世纪50年代后，一度被人遗忘，80年代后，又重新受 到中国史学界重视； 1986年，兰克逝世100周年时，中国几家主要的史学刊 物都发表文章，对兰克学派及其史学进行评述。
+ 4 、从以下三方面对历史进化思想提出异议：
+ ⑴‚进步‛涵义:各民族的历史发展不可能被归在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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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步‛模式中，每个民族的历史进程并不总在‚进 步‛; ⑵‚进步‛观念:不能用来概括人类知识积累过程，古代 的艺术、诗歌往往能与现代媲美，有的甚至超过现代水 平→即使能在物质方面找出‚进步‛趋势，在文化知识、 道德意识方面很难找出这样的‚进步‛； ⑶人类历史的进程：不是从低级向高级的发展过程，因 为‚每一时代都直接与上帝沟通，它的价值根本不在于 能够留给后人多少东西，而在于它的存在、它的自身‛: 每代人都有自己的特殊趋向和独自理想，从这个意义上 说，每代人都是平等的； 历史学家能对不同时代人们的差异进行比较，从中找出 某种内在的必然联系，却很难确定它们间的高低。
+ 5、对历史的解释最后诉诸于神学：历史的发展是上帝
启示的结果，上帝的手在历史中显示他自己。
+ 历史是精神的舞台、思想的展现，历史的价值在于内在精神： + ‚对古代怀有浅薄、淡漠、邪恶想法的人会因为他们这些想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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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谴责‛，‚内在精神因被轻视起而复仇。‛ 内在精神源自上帝，是神意的体现：‚一切历史中都有上帝居住、 生活，让人看得见。每件行为都证明有上帝，每时每刻都宣扬上 帝的名字，但在我看来，最能说明上帝存在的就是历史的连续 性‛； ‚我的一切作为都应以显示活生生的上帝，各民族的、全世界的 上帝为宗旨‛ ； 对历史发展中‚某种先在的原因之原因‛敬畏和感叹； ‚上帝‛或‚上帝之手‛，是隐藏在历史背后、支配历史进程的 某种神秘、永恒力量的代名词； ‚上帝‛对人间事务、人类命运的干预，是一种个人预感，是朦 胧、无形、难以说清楚的东西。
+ 兰克：没有人能够说他的著作到底是由教廷的一个朋友
或一个仇人写的。 + 兰克所标榜的客观主义态度被19世纪后期和20世纪初 期的西方许多历史学家视为信条。 + 古朗士：‚先生们，请不要鼓掌，说话的不是我， 而是历史通过我的口来说话。‛ + 2、以掌握第一手资料为条件： + 强调原始资料的绝对性： + 《拉丁和条顿民族史》附录《对近代史学家的评论》： + ‚我年轻的时候，曾阅读过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史家圭 恰迪尼的作品，但后来我发现他作品中的许多资料是不 可靠的，甚至是虚构的‛。 + 赞同尼布尔史料评价标准： + 判断史料可靠性原则:‚最接近事件的证人是最好证人； 当事人的信件比史家的记录具有更大价值。‛ + 史料:原始史料、间接史料：
史料考证的微观研究；
+ 被西方史学界尊为‚科学的历史学‛的楷模和‚客观主
义史学‛的正宗，成为19世纪乃至20世纪初西方史学发 展的主流，几乎成了20世纪‚传统史学‛的代名词。
+ 2、弟子遍及德意志境内，还有以兰克命名的历史协会； + 英国：斯塔布斯、阿克顿勋爵和剑桥学派； + 法国：莫诺(Gabriel Monod，1844～1912年)及创办的
+ 准备写一部罗马到德意志时代的历史著作，‚避免一切虚构和幻
想，一定要严格根据事实‛
+ 1824年在一封信中说：‚确实，我生来就是为了研究的，除此之外，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虽然我还不能确认我是否生来就是为了历史 研究的，但是我一旦从事了历史研究，就会一直将其视为终身的 职业。‛
+ 1824年，兰克《拉丁与条顿民族史》出版，一举
+ 3、以史料批判为保证： + 兰克的功绩不仅在于搜集了大量的史料，并对原 始史料极度重视，更在于他运用了鉴别史料的科 学方法，即所谓‚史料批判‛方法。
+ 内证法(Internal Criticism)：考察提供史料人的身世背
景、性格与动机，并把史料与同时代其他作家记载的 相同内容史料进行参照分析，确定史料可信度；
‚无论如何，我们持有一种不同的史学观点和不同的要 求。或者我们必须放弃早期罗马史的编写，或者必须另辟 蹊径来写，而不打算去从事一开始就已注定了的任务，去 重述李维曾经提高到历史可靠性水平的东西。我们必须努 力消除虚构与杜撰……以便认识这些外壳里面的全部真 相。‛ + ——《罗马史》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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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代史学史中第一个有权威的人物是尼布尔，他把处于
+ 1795年，出生于德国图林根的维埃。1814年入莱比锡大学学习古代
语言和神学；斯腾策尔(Stenzel )指导下阅读《德国古史作家集成》， ‚得以享受历代的财富，会见往日的英雄豪杰，重过昔日的种种 生活，人生快事，莫过如此。‛
+ 1818年进入奥德河法兰克福高级中学任教，‚在备课的过程中，尝
试着研究那些已故的皇帝们。‛
+ 人类史由个体性民族史构成的多样性结合体，历史学是一门采取
叙述体方式的独特科学；
+ 3、西欧中心论者：‚有些民族完全没有能力谈文
化，…我相信从全人类的观点看来，人类的思想，只是 在伟大民族中历史地形成的‛； + ‚伟大民族‛是由法兰西、西班牙、意大利、德意志、 英吉利、斯堪的纳维亚等6个民族组成的‚罗马─日耳 曼世界‛，自从‚希腊─罗马时代‛以来，这6大民族 就成为世界历史发展的主流，而其他国家或民族则是这 一主流上无足轻重的‚附加物‛；
教训，有的人攻击某些人或为某些人辩护，有的人只愿记 录事实。对于每个人必须分别加以研究。‛
+ 兰克：‚有的人抄袭古人，有的人为未来的时代寻找历史
+ 外证法(External Criticism)：通过不同著作、版本的互
相校勘，考察使用的语言语法、词汇结构、书写字体 及编排体例等是否符合史料生成年代的习惯与规范， 判断史料可信度。
+ 一、尼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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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尔德•乔治•尼布尔（1776—1831），德国历史学 家，柏林大学教授，著有《罗马史》。尼布尔主张要对史 料进行批判和分析，试图在古代史的研究中获得实证的知 识。虽然他并没有明确、系统地提出一整套较科学的历史 学研究方法，但其从诗歌、牧歌中提炼历史真相，试图真 实再现古罗马社会政治经济情况的思路，都对日后兰克史 学的发展产生了深刻地影响。
+ ‚我看到，这样一个时代正在到来，那就是，我们在编
写近代史时，不再依靠当代史家的记载，当然也更少依 靠他人的著作，我们撰史，将依靠目击者的叙述和原始 的文献资料‛。（兰克） + 第一手资料——档案文献，如已刊或未刊的政府或议会 的公报、会议记录、法令和条约，以及当事人的信件、 日记、回忆录等等。 + 兰克在著史时就在欧洲各地查阅了大量的原始档案。这 决定性地改变不重视档案文献的状况，扩大欧洲近代历 史研究的取材范围→史料的见解被近代西方史学界普遍 认可。 + 现在国内外专业的历史研究中仍然遵循兰克的这一信条， 对原始史料的要求极为严苛。
从属地位的史学提高为一门有尊严的独立科学；他的崇高 人格后来成为一代伟大历史家的典范和鼓舞力量。‛ + ——古奇 + ‚能够担当得起历史学家头衔的人都是尼布尔的学生。‛ + ——蒙森
二、兰克的史学实践与成就
（一）利奥波德〃冯〃兰克（1795～1886 ） 德国历史学家，被誉为‚近代史学之父‛，他主张 研究历史必须基于客观地搜集研读档案资料之后，如 实地呈现历史的原貌，他的这种史学主张，被称作兰 克史学，对后来东西方史学都有重大的影响。
的贡献比任何人都来得大‛。
+ 兰克是近代史学得以形成的这个时代的代表。他认为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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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是批判的、无价值色彩的和崭新的。我们在每个环节 上都绕不开他，他为我们做出的贡献无人可比。有些著作 比他的所有著作更扎实，有些著作在政治、宗教和哲学见 解方面，在创造性想像的活力方面，在思想的独创性、高 度和深度方面，也许超过了他；但是他优秀的重要成果所 达到的程度，他对于杰出人士的影响，打上了他的思想烙 印、被人类所接受并加以运用的知识的数量，世人无可匹 比。……他要坚决抑制诗人、爱国者、宗教或政治宗派分 子的倾向，不支持任何事业，让著作中完全没有自己的痕 迹，不写任何旨在满足个人感情或宣传一己信念的著作。 阿克顿：1895剑桥大学就职演说《论历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