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下的人生——希罗多德神性史观探析

宿命下的人生——希罗多德神性史观探析

韩福秋

【摘要】By analyzing some elaboration of Herodotus' The History, it will be revealed that Herodotus considered history as the exist- ence controlled by the power of Gods. With this idea of history, Herodotus believed that the vicissitudes of human affairs in history are based on the will of Gods. Under this relationship between Gods and men, human is nothing but the puppet of Gods, who struggled in the history innocently and insolently, failed and was destroyed in the end wretchedly and inevitably. Herodotus' idea of history is satu- rated with strong color of fatalism.%通过对希罗多德《历史》相关论述的分析，揭示出希罗多德将历史视为一种受控于神明的存在，认为人间的福祸兴衰掌控在神的手中，在神人关系中，人降格为神的玩偶，无知和无能地挣扎在历史中，却总是悲情地迈向毁灭。希罗多德的思想中蕴含着浓厚的宿命论色彩。

【期刊名称】《南昌航空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2(014)004

【总页数】7页(P77-82,94)

【关键词】希罗多德;《历史》;神人关系;宿命论

【作者】韩福秋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北京100875 南昌航空大学,江西南昌330063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K095

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因《历史》而在西方史学史上享有“历史之父”的美誉。希罗多德作品中蕴含的丰富思想，尤其是其人本主义史观，一直是学界研究的焦点。而其宿命论思想虽屡被提及，却鲜有系统的专文加以研究。相关的论述或限于主题而难以深入［1］［2］(82－86)，或为辅证其宗教观念而被简略处理［3］。无疑，“在希罗多德的著作中，神的位置是次要的，人占据着中心的位置”［4］。但事实是，没有一个《历史》的读者能够忽视这部书中到处弥散着的超自然领域的存在，具体说来就是梦境、神谕以及神们的那个世界［5］(153)。从这一层面出发，我

们能在希罗多德笔下找到后世神定论的最初版本——即使必须承认说，他对神的

个性化仅仅是由最宽泛的粗略的点线构成，远未构成一套完整的神学［6］(32)。

从这一思路出发，本文拟以《历史》的相关论述为依据，从如下层面对这一宿命论的历史观予以探讨，以请教于方家。

一

希罗多德相信，神就在历史之中，并积极干预人间事物。这一点在《历史》开篇就借助梭伦的话确定下来了:“神是非常嫉妒的，并且是很喜欢干扰人间的事情的。”［7］(15)同样的观念屡屡出现于《历史》的主要人物如阿玛西斯、阿尔塔巴诺斯

等口中。诚然，笔下人物表达的观念未必为叙述者持有［8］，但希罗多德本人也曾亲口确认它。如对梭伦离开后克洛伊索斯遭遇的不幸，希罗多德断言是神的干涉使然［7］(16)。显然，“通过将克洛伊索斯最终受到的惩罚归因于他关于自己好

运气的观点，看来希罗多德是明确地接受了梭伦的话”［6］(36)。类似的认可在

评述培列提美之死时也出现过:“神对于进行过分苛酷报复的人，也是非常嫉恨

的。”［7］(344)无疑，希罗多德并未在整部书中频繁提及这一观念［9］(196)。但沙皮罗的分析表明，希氏常通过使用直接的评论、事件的并置和关键词与短语的重复这样的叙事手法来表达自己的观念。《历史》主要人物的故事中频频再现梭伦的观念这一事实，表明“希罗多德不仅赞成梭伦……而且他认为这一观点足够重要到需要在整部《历史》中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表达”［10］(355)。事实上，神的嫉妒和惩罚甚至在一个人死后也不能幸免。尽管“统治了四十五年”的阿玛西斯“没有遭遇什么巨大的不幸”，但冈比西斯来到埃及后，他的不幸降临了:尸体被

挖掘出来并受尽凌辱［7］(200)。在这一观念下，确乎没有迹象表明神的干涉有

任何可以说明的理由。财富、权势，无止境的成功甚至仅仅是人类的态度——诸

如傲慢、愤怒等，都能引来神的嫉妒和惩罚。无疑，这一观念是蕴含了浓重的道德考量的［9］(197)。在希罗多德看来，似乎那些富有的人或处于繁荣状态的城邦(或国家)，更易因本身的幸运而被引诱着去以那些会给他们带来毁灭的方式思考或行动［11］(150)。如米利都等发动叛乱并进而遭遇厄运的小亚细亚城邦，当时正处于最辉煌的时刻，就如吕底亚是在鼎盛时期对波斯发动战争并被后者征服一般。但在更深层次，希罗多德想要表明说，人与神之间是有严格界限的［10］(353)。在神面前，人只能退避到并固守于特定的活动领域之内，而不能稍越雷池半步——即使对这一领域的边界人并不真确地知晓［11］(151)。就此，说神的恼怒在《历史》中只是偶尔的插曲，并认为希罗多德在人类决定和神的裁决之间的连接有着明显的困惑［12］(14)，是过于轻率了。

在其他无数的事件中，希罗多德都发现了神的影子。如疾病［7］(9－10)、发疯

和自杀［7］(206)、被推翻或放逐［7］(431)，等等。神的干预和惩罚牵涉的事

件是相当复杂的。如萨拉米斯海战前波斯舰队受损于风暴，是神不想让双方的实力悬殊过大;没有波斯人死于普拉塔伊阿、米卡列附近的神殿，是因为戴美特尔对波

斯人的厌弃。神的惩罚并未限定于特定的民族和国家:“异邦人”和希腊人，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