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中的“变形”技巧

写作中的“变形”技巧杂谈

[摘要] 本文认为“变形”技巧虽古已有之但却是现代派小说特爱用的艺术手法，这种手法通过扭曲事物的表象来突出事物的实质，是作者的主观情绪、个性气质、审美感情经过幻化对客观事物的投射，可以使现实陌生化，带有神秘主义色彩，有利于表现特定境遇中人物的特殊情绪，能深刻揭示存在的荒诞及人生的悲剧性，给读者一种新颖奇特的感觉，让读者得到独特的审美享受。

[关键词] 写作技巧变形审美价值

变形是现代派小说特有的艺术手法，这种手法通过扭曲事物的表象来突出事物的实质，它是作者的主观情绪、个性气质、审美感情经过幻化对客观事物的投射。变形，是与生活原形相比较而言。

张德林先生认为，所谓“变形”，就是指作品中出现的艺术现象，改变了对象原图形的自然形态。经过“变形”的艺术形象，那把按照生活本来面貌“再现生活”的通常标尺是无法衡量它的价值的。艺术的“变形”，是对“常格”的艺术方法的一种突破，它是作家在一定的审美思想、审美情趣的观照下，根据作品内容的特点和创作主体内在情绪的需要，对人物、事件、环境、景色所作的“破格”描写。可以表达特定情境和势态下的人物的特殊的情绪和思想感情。

变形手法古已有之，在过去的童话、神话、神魔小说中多有运用。古罗马阿普列乌斯的小说《金驴记》，写一个青年误服魔药，由人

变为驴，经埃及女神伊希斯挽救才恢复了人形，就运用了变形的手法。我国古典名著《西游记》也大量运用了变形手法。

现代小说家喜爱运用变形手法，但现代小说中的“变形”与以往的神话、童话、神魔小说中的“变形”已有了很大的区别。在过去的神话、童话、神魔小说中，变形了的形象是人的某种思想、感情、性格、生活形态或某种观念的“载体”或“外壳”，其中有着极明显的比喻性。如美人鱼就是纯洁美好而富于自我牺牲精神的化身，孙悟空则是机智勇敢而富于造反精神的人的化身。而现代小说中用“变形”技巧描写出来的形象就是现实的人物自身，而不是什么“载体”或“外壳”，已不具有什么比喻性。另外，过去那些采用变形手法的神话、童话、神魔小说，整个作品里弥漫着一种神奇而虚幻的氛围，而运用变形手法的现代小说却没有这种虚幻的氛围，面对的直接是活生生的现实人生。再者，在神话、童话、神魔小说中，变形手法的运用与荒诞和人的异化无关，而在现代小说中，变形手法的运用总是与荒诞和人的异化紧密相连。

卡夫卡的代表作《变形记》里的主人公格里高尔是一家公司的旅行推销员，是一个安份守己而忠于职守的小职员，成年累月出外劳碌奔波，丝毫也不敢懈怠，只为了能挣钱养活父母和妹妹，他是一家人的经济支柱。一天早上，格里高尔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背坚硬得象铁甲，棕色的肚子分成了好多块弧形的硬片，许多只细腿在他面前无可奈何地飞舞

着。格里高尔必须赶上5点钟的火车去推销货物，可现在已经6点半了，而下一班车是7点钟开，他心中焦急万分，唯恐赶不上火车。在恐惧中他竭力想挣扎起来去上班，但无论如何变了形的身体总不听使唤。此时，他的父母和妹妹都来敲门催他快去上班，他答话时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已变成了虫子的声音。不一会，他公司的秘书主任也来催他，他心中更慌得厉害，使尽全身力气从床上滚到地上，接着他听见秘书主任在骂他不负责任，还说经理怀疑他有贪污行为。他既委屈又痛苦，慢慢地挪动笨重的身体，忍着痛用牙扭动钥匙打开了门，当他出现在大家面前时，秘书主任吓得惊叫一声夺路而逃，母亲也惊得晕倒在地，父亲握紧拳头仿佛要将他打回房里去。格里高尔被关在了房间里。从此，他厌恶人类的食物而喜欢吃虫子喜欢吃腐烂了的食物，他那变了形的身子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或倒挂在天花板上。生理上他已完全是只甲虫，但心理上却仍然是人的心理，仍有着人的观察、判断力，仍有着人的思想、感情。格里高尔成了家庭的累赘，他为此而痛苦万分。由于他不能再挣钱，家里的经济成了问题，退了休的父亲只好去当杂役，有病的母亲也只得去干针线活，妹妹也去当了营业员，为了增加收入，家里的一个房间也租给了房客。对格里高尔的变化，母亲既悲伤又害怕，父亲不理他甚至还打他，妹妹起初还同情他，给他送食物、打扫卫生，但渐渐地也感到厌烦起来，不再管他。一天晚上，他的妹妹为房客们拉小提琴，琴声将格里高尔吸引出来，暴露在房客面前。房客们

吵着要退租，格里高尔的妹妹因此而大发脾气，骂他是家里一切不幸的根源，说一定要把他弄走，他连忙往自己房里爬，妹妹就将门锁上了。当天晚上，格里高尔静悄悄地死去了。第二天，他的家人便带着轻松的心情出去郊游。作者采用变形手法，描写了一个小职员在生活重担的压迫下变成一只大甲虫后的痛苦、不幸、被遗弃而在孤寂中死去的悲惨结局，揭露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而这只甲虫既不是什么思想、感情、性格的裁体，也不是什么观念、意识的外壳，它不具有什么比喻性，它就是格里高尔本身，作者是把人真的当成虫来写，是虫的外形与人的心理的融和体，这种“变形”与传统小说里的“变形”已有了很大的不同，是过去的神话、童话、神魔小说里所从来没有过的，而且，小说表现的是资本主义社会里小人物的现实人生，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的生活环境完全是现实的，作品不带有虚幻的色彩和氛围，而是将荒诞、象征、现实结合起来，极为深刻地揭示了现代资本主义里人的异化：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小人物们为养家糊口而整天疲于奔命，受尽种种屈辱，失却了人的价值和尊严，最终变成了“非人”。格里高尔的经历、遭遇看似荒诞不经，但其反映的本质却是极其真实的。

变形是现代小说作家所喜欢采用的一种艺术技巧，而要达到“变形”，需要运用一些技法，最主要的有夸张、魔幻手法及表现主义或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等。这里的夸张，是一种独立的变形手法，往往带有形而上的意味而不是针对生活中的某一具体现象，往往表

现人的荒诞的存在。如《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关于食堂管理员米洛的描写就采用了夸张的变形手法。在战争期间，米洛竟明目张胆地利用军用飞机大搞投机倒把，而且还有一套歪理为自己辩护，这带有明显的夸张色彩，但这种反常规的夸张正好鲜明地体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的荒诞性。魔幻手法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主要表现手法，它将现实变为神话，赋予现实以魔幻的特征。如马尔克斯的小说《百年孤独》，就运用了魔幻的手法描写了许多荒诞不经叫人难以置信的事件，造成一种变形的效果，生动地反映了拉丁美洲农村那落后、贫穷的现实。表现主义认为文学艺术不是摹仿，而是表现、创造，强调通过主观的心理体验表现客观事物的内在本质，注重呈现人物的心理及幻想，使作品构成了一个现实、幻想互相交融的艺术图景，以变形的形式表现人生和存在的荒诞性。超现实主义的手法即现实、梦幻相互交融的方法，这种方法强调表现主观感受的真实性，通过对现实的变形描写表现人们对现实人生的荒诞感。如超现实主义的领袖、法国作家布勒东的小说《娜嘉》，就用超现实主义手法描写了一个充满着神妙的与现实中的人迥然不同的介于幽灵与现

实之间的超现实人物，通过这一人物表现了作者对人生的探索。除以上手法可以达到“变形”外，还有别的手法如漫画式的手法等也可达到“变形”的效果。

变形的艺术手法可以使现实陌生化，带有神秘主义色彩，有利于表现特定境遇中人物的特殊情绪，能深刻揭示存在的荒诞及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