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身工》课文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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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身工》课文点评

已经是旧历四月中旬了,上午四点过一刻,晓星才从慢慢地推移着的淡云里面消去,蜂房般的格子铺里的生物已经在蠕动了。[点拨:起笔就言“生物”“蠕动”,可见这些与我们同龄的花季少女已经失去作为人的起码称呼了。一阵悲凉扑面而来。]

“拆铺啦!起来!”穿着一身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拷绸:用薯莨(liáng)液染的一种丝织品,往往用来制作夏天穿的衣服。薯莨,多年生草本植物,在地下有块茎,茎内胶质可作染料]衫裤的男子,像生气似的呼喊,“芦柴棒,去烧火!妈的,还躺着,猪猡[猪猡:就是猪,上海一带的方言。这里是对人污辱性的说法]!”[点拨:这里的“芦柴棒”和“猪猡”都是借代修辞手法。是对包身工的侮辱。这些早已丧失人性的企业管理者根本不把包身工当人看待。]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猪猡”。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她们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寻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叫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马桶:大小便用的有盖的桶,多用木头或搪瓷制成。有的地区也叫马子]上很响地小便。[点拨:“面”上描写。作者并没有具体刻画哪一个人物,而是速写式地描出人物的群像。包身工是

一个群体,描写她们的生活,必须通过整体速写,才能得到全面的表现。]成人期女孩所共有的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生物中间,已经很迟钝了。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会公然地在男人面前换衣服。[点拨:“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蜂房般的格子铺里”,空气里“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还夹杂着“打呵欠,叹气”的声音。这就是下面文章中提到的当初带工们诱骗乡下女孩子所说的“洋式的公司房子”,它被“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像“鸽子笼一般”。就在这样的房子里面,“住着二千左右衣服褴褛而替别人制造衣料的’猪猡’”。她们不可能享什么福,也不可能见到外面的什么花花世界,甚至连充足的睡眠都得不到,就在晓星刚刚消失的时候,在带工的打骂中手忙脚乱地起床了。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值豆蔻年华,天真活泼,但这群包身工们却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一点活力,甚至连“成人期女孩所共有的害羞的感觉”都迟钝了。这里作者用了一个细节描写,极俭省地描绘出她们日常境遇的悲惨。]

那男人虎虎地在起得慢一点的“猪猡”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面,向着楼上的另一群生物呼喊:

“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点拨:“猪猡”“懒虫”来借喻包身工,这些词本来是老板和老板娘对包身

工的称呼,说明他们根本不把包身工当做人看,作者借用过来,具有辛辣的讽刺意味。]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睡眼惺松的“懒虫”[点拨:这里的“懒虫”是加了引号的。前一句没有引号,那是因为在那些所谓老板眼里,包身工不是人。包身工十二小时的劳动,老板也不会满足。后一句则是作者眼中的包身工,“懒虫”加了引号表示对原意的否定。]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棒梗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做了她的名字。

“上午四点过一刻”,“鸽子笼一般”的住房里,包身工起床,开始了一天非人的生活。

这是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像一条水门汀[水门汀:英语“cement”的音泽,即水泥。在方言中,有时也指混凝土。]

的弄堂马路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子笼一般地分得均匀,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着三十二三个“懒虫”和“猪猡”,所以,除了“带工”老板[“带工”老板:管理包身工的工头。]、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

警[“请愿警”:这是一个日本式的名称,在中国,一般叫做“保镖”,就是旧社会里有钱的人为了保卫自己向反动政府雇用的警察。]

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二千左右衣服褴褛而替别人制造衣料的“猪猡”。

写包身工清晨起身的情况,恶劣的住宿条件。以清晨破题,以黑夜收尾。明写一天,暗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寓意。工房的气味,骚动的声音与动作,这一场面描写,从居住条件的恶劣表现包身工的非人生活。

但是,她们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她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东洋厂里有“脚路”[“脚路”:个人的门路。]

的带工,就亲自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游说:这里指四出活动,用谎言欺骗可怜的家乡人]那些无力“饲养”[点拨:“饲养”本来是指喂养动物,旧社会灾区的灾民连用喂养动物的办法来养活他们的子女的力量都没有了。所以这儿用了“饲养”一词,又加上了引号。]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

用“但是”这个转折联词,笔锋一转,承上启下,说明她们并非“猪猡”,“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然后十分巧妙、自然

地插叙了关于包身工的来历,指出包身工是被“带工”凭着“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从农村骗来的,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两相对照,以铁一般的事实戳穿了带工们的无耻谎言。

“还用说?住的是洋式的公司房子。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咱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汽车,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外国东西。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块把钱一天的工钱,嘿,别人给我叩了头也不替她写进去!咱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二错[三差二错:指出现意外的情况变化。是遇到灾祸的含蓄说法。],我还能回家乡吗?”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女孩子可不必说,就是她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份[福份:即俗说的福气。]了。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包身契”上画一个十字,[点拨:旧社会劳动人民被剥夺了学习文化的权利,不会写字,只好画个“十”字代替签名。]包身费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带工的供给住食,介绍工作,赚钱归带工者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包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福临路工房的二千左右的包身工人,隶属在五十个以上的“带工”头手下,她们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所以,每个“带工”所带包身工的人数也就表示了他们的手面和财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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